第五十七幕

林翹和沈千盞的審美一致,她畢生心愿就是傅徯能夠演她的劇本,當下毫不顧忌幾位資方在場,熱情投選:「傅徯特別好,男主找他一定能撐得起來。女主選宋煙也行,這兩位再組合的話,肯定很有話題度。」話落,她又忽然惆悵,眼巴巴地看著沈千盞:「可是傅徯不好請啊,不止片酬高,對劇本和製作方的要求都很高。」宋煙和他的緋聞又當熱,萬一為了避嫌婉拒……
接下來的流程按部就班,有條不紊,項目進度條跟坐了火箭般,節節攀升。
資料剛發送至郵箱,她的手機鈴聲便嗡聲而至。
蕭盛倚著牆,看她打開了一道僅她身量能通過的縫隙,下意識往裡掃了眼:「沈製片,這麼晚了打擾你,沒壞你的事吧?」
蘇暫險些笑出來,他忍得辛苦,只能將話題拋給編劇:「兩位編劇有沒有覺得合適的人選可以推薦?」
幾乎是沈千盞那道目光與他對視的那刻,季清和俯身,修長的手指輕扣住她的脖頸,將她下頜抬起。
蘇瀾漪的目的都已達到,眼下蕭盛又給了她一個名正言順回北京的理由,沈千盞實在沒必要繼續留下去,既招人嫌自己也不痛快。況且停電停水沒信號,這讓她這位要求自己時時精緻的少女怎麼咬牙忍下去?
沈千盞花了點時間讓蘇暫理解了其中的邏輯關係,她則馬不停蹄,飛快地給喬昕下指令,抓緊推進《時間》的進度。
沈千盞手剛抬起來還沒碰著房門,蘇暫把門往後一拉,客氣地將兩人請進去。
《時間》前十集劇本定稿當天,沈千盞將主創團隊集中到會議室,開會討論。
她嗓音可嬌可媚,這麼做作地捏嗓說話,一時也分不清她是開玩笑還是真諷刺。
沈千盞皮笑肉不笑,回懟:「畢竟心沒老,男色正當春。艾姐有家有和_圖_書室,先生成熟穩重,哪還看得上圈裡這些愣頭青。」
不過這話肯定不能照實說,沈千盞笑了笑,打馬虎眼:「蕭製片剛才敲門時喊得整條走廊都聽見了,真有事商量,叫上幾個相關的人。你一個人半夜進我屋裡,回頭傳出去不像樣。」
屋裡藏著個大男人呢,你說方不方便?
沈千盞忍不住盯著他多看了兩眼,心裏直犯嘀咕:現在她還沒點頭,這狗男人的醋勁就這麼大了,以後在一起了還得了?是不是她見個異性都得一一彙報不得隱瞞?
艾藝傾向於褚絲絲,認為形象與女主比較符合,對傅徯出演男主倒是很滿意:「沈製片看男色的眼光實在不錯,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離開無錫地界后,手機信號恢復,沈千盞的手機叮叮叮地飛滿了各種消息。
「要不是停水停電沒信號,請示蘇總的事一通電話就可以完成。」蕭盛打量了眼蘇暫,見他並未不悅,繼續說道:「按目前這個情況,就算雪停了,化雪還要一段時間。沈製片這次過來,為我解了燃眉之急,我非常感激。小蘇總和沈製片是蘇總派來幫忙的,我這邊困境已解,也沒道理扣著二位留在這裏吃苦受罪。」
蕭盛拆了包煙,給兩人各分了一根,取火給沈千盞點上時,她避了避,將煙夾到了耳後:「已經刷過牙了,不抽。」
沈千盞眼前有光,瞧不清他的模樣,只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眼不錯地落在她身上,像有重量般,壓得她肩膀沉甸甸。
「演員簡歷不用看了,按你喜好挑。」他似乎在忙碌,貼耳的聲音里有竊竊交流的私語聲,不算清晰,又嘈嘈不斷。
火燭一亮,蘇暫咦了聲,湊上前來盯著她下巴上的咬痕仔仔細細看了好幾眼:「你倆這麼激烈?」
這次的會議內容主要是擬m•hetubook•com.com定主演名單,由沈千盞去接洽藝人經紀,簽約演員。
有了第一集 劇本,導演陣容很快定下,邵愁歇簽約當日,《時間》前五集劇本定稿,沈千盞優先聯繫了艾藝,敲定平台渠道。
——季清和來電。
蕭盛啞了一會,正想繼續追問,沈千盞不耐地打斷他:「什麼事,可以說了?」
蕭盛蹙眉,解釋:「與你下午提的事有關,就在門口講?」
江倦山沒說話,他淡淡瞥了眼林翹,筆尖一轉,把發言權傳給了下一位。
她先給老沈夫婦報了平安,緊接著查看喬昕最新發來的《時間》最終版大綱與第一集 劇本。
她整理好領口和衣擺,確認自己沒有失儀的地方,捧起蠟燭去開門。
「下午的事?」沈千盞思考數秒后,眼神往隔壁蘇暫的房間瞟了眼:「不介意我們的小蘇總跟著聽聽吧?」
回京后,沈千盞馬不停蹄地將江倦山和林翹抓來開劇本會。
沈千盞接起電話:「喂?」
擬邀名單一時肯定討論不出結果,散會後,沈千盞讓喬昕把資料發給季清和。
等把蕭盛送走,蘇暫嘀咕著把門關上:「回去了我得跟我姐參他一本,我才來幾天啊,就急著把我們趕走。這下好了,物資白白占走,事你也給他們解決了,我怎麼覺得我們這一趟半點不討好啊。」
這個消息對沈千盞而言,無疑是喜訊。
「錯了。」沈千盞用竹籤扎他:「你怎麼這麼蠢?這是欠不欠的問題?」
他一番話,情深意切,聽著像是為了沈千盞和蘇暫考慮,深想下去,其實是找了個名目將他倆這隊欽差遣回北京。
蘇暫吃得滿嘴流油,邊咀嚼邊含糊出聲:「我知道,你不想欠季總的。你放心,我姐問起來我就跟你說的一樣。」
「沈製片歷來的選擇都很專業,https://m.hetubook•com.com審美高級,品味高端。」明決笑得意味深長,目光在沈千盞臉上一落,說:「季總說片酬不是問題,您想請誰就請誰。」
一個項目最易夭折的籌備時期已平穩度過,到劇本階段,就真的要開始忙碌了。
她氣季清和小心眼,但不敢發作。從桌上下來時,故意狠狠踩了他一腳,低聲警告:「你別出聲。」
她屬意宋煙和傅徯,宋煙是新晉黑馬,觀眾緣與口碑極佳,與傅徯既有師徒之名提攜之恩,又有八卦熱度,加上兩位演員演技不俗,互相成就,無論是外形、咖位都足以匹配《時間》的主番。
她勾過桌上的柴火,擦了根火柴將蠟燭重新點燃:「行了,收拾收拾,明天回北京。」
沈千盞沒敢發出太大的動靜,見季清和終於捨得鬆口,抬手去摸下巴。她的下巴尖上被咬出了兩排牙印,不算深,但沒個一盞茶的功夫估計消退不了。
滿座艷羡里,只有沈千盞不為所動。
她懷疑狗男人在自誇,又不好揭穿,見眾人目光都匯聚而至,輕咳了聲,緩解尷尬:「倒也不必這麼信任我?我會讓喬昕把擬邀名單和演員簡歷整理好發給季總。」

他也不勉強,目光在房間內掃了一圈,有些意外蘇暫這裏擺了三張床:「劇務怎麼給小蘇總安排的房間?就是沒地方住了,也不能讓你跟著擠三張床啊。」
開門前,她握著門把手,回頭看了他一眼。
「本來就不討好。」沈千盞對蕭盛的做法倒沒太多不忿,蘇瀾漪讓她和蘇暫過來,說是幫忙解決問題,實際上這個原因只佔一半,另一半用來給蕭盛增加壓力,她是惱蕭盛無能,白白花了公司一筆冤枉錢。
再向蘇瀾漪彙報了《春江》劇組的困境與解決方案,想了想,她套了套說辭,將季清和的www.hetubook.com•com送溫暖粉飾了層她委託其幫忙購買運送物資的偽裝,跟蘇瀾漪報了賬。
「是這樣……」蕭盛提起自己散會後,單獨拎了幾個能扛事的又開了個小會,眾人對與影視基地合作自救的模式很認可。幾人商量后,覺得分批行事比較高效,蕭盛負責去和影視基地的合作方商談,看對方是否有合作意向。而沈千盞回北京,替他跟蘇瀾漪請示,出個具體的合約條款。
蘇暫還沒跟蕭盛提過物資的事,就連劇務那也提前打了招呼,稱是他叫了兩個朋友送物資進來,雪停了就走,令他們不要聲張。
蕭盛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知道她指的是蘇暫,手裡一直懟著地面的手電筒抬起,打在沈千盞身上,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移向隔壁緊閉著的房門:「小蘇總住這?」
沈千盞在劇本交稿之日,就跟喬昕交流過主演人選。
沈千盞笑了笑,求之不得:「既然蕭製片這麼言辭懇切地請求我幫忙,我沒有推脫的道理。蕭製片安排我們什麼時候走?」
季清和照例沒有出席,僅讓明決在線視頻會議。
她故意裝傻:「按我喜好?我什麼喜好?」
蕭盛與蘇暫關係雖一般,但礙於蘇瀾漪的面子,對他一向諂媚。沈千盞聽著他在後頭放炮一樣跟蘇暫寒暄,將手裡的蠟燭一吹,在電視機櫃前的椅子上坐下,催蕭盛有屁快放。
明決臉如鍋灰:季總,您這樣,您父母知道嗎?
蘇暫皺了皺眉,似有話要說。嘴唇張合數下后,餘光瞥了眼沈千盞,見她沒意見,這才答應下來。
蘇暫聽了半天的牆角,早就等著開門了。
沈千盞與蕭盛一直不對付,眼下沒其他人,她連裝都懶得裝,一手扶門而立,一手拿著蠟燭,燭光里覷他:「知道壞事還打擾,蕭製片是存心的吧?」
掛在投映幕布上的明決,微微怔了下,他和*圖*書看了眼鏡頭外的某個地方,得到某種默許后,他清了清嗓子說:「季總對沈製片的眼光非常信任。」
香薰蠟燭的燭光在窗台上晃了兩下,他背著光,五官輪廓模糊,唯有那雙眼在黑暗中仍舊明亮清澈。
兩人僵持的這片刻,蕭盛再度敲門:「沈製片?」
第二天一早,季清和與明決先離開,從南京飛往西安。
季清和唔了聲,問:「不是我這樣的?」他笑起來,聲音低低沉沉的醉耳:「沈製片不會還不知道我就是按著你喜歡的樣子長的?」
季清和坐在她剛才的位置上,身形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那端像受到驚嚇,所有聲音都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

他俯身,張嘴咬住她的下巴。他存心要留下痕迹,下了重口,即使被她捶打也沒鬆口。
沈千盞和蘇暫盤點完倉庫的物資,妥善交託給劇務后,後腳跟上,坐車回北京。
蕭盛有些意外沈千盞這麼好說話,他忍不住多瞥了她兩眼,想起剛才掃見的那排牙印,又瞬間心領神會:「劇務明天就能安排車輛送你們出去。」
蕭盛不欲和她拌嘴起衝突,左右看了看,問:「方不方便進去說話?」
此刻聞言,他看了眼沈千盞,見她沒阻攔,解釋:「劇組不是物資緊缺?我叫了兩朋友給我送了車物資,東西都堆酒店的倉庫里。雪不停,他們沒法走,就跟我住一屋了。」
沈千盞懷疑他已經看見了自己下巴上的牙印,心裏憋火惱怒,又不好發作,將門一關,徑直去隔壁敲門。
她轉身,打開房門。
如果這些物資是季清和送給她的,她一定照單全收。但這些物資是給《春江》劇組解燃眉之急用的,平白無故收了,良心過得去?
蘇暫作為知情人,沈千盞為避免兩邊口供對不上引起誤會,途徑服務區時,請蘇暫吃了頓烤腸,互相對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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