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襄站在化妝台前,面對著鏡子里的自己,也是愣了片刻沒有言語。
比如——
周襄說,「還有,想告訴你,我的回答。」
周襄看著他邊站起身,邊掏出手機,走到一旁通電話。
因為她發現,有時候看似沒有力量,乾乾淨淨的捨棄,卻比任何鋒利的言語都要來的殘忍,殺人于無形。
Joey想了想,爽快的說,「保持聯絡。」
他轉身抱歉的對周襄說,「你稍等一會兒,我去拿個鑰匙,他辦公室鎖著。」
在辦公室門前E仔腳步突然一頓,拍了下腦門。
她愣了一下,兩手下意識的攥住了外套的領子,急忙撇開了頭,錯開和他對上的視線。
她不需要得到吳鴻生的理解,這是周襄僅有的溫柔,希望能全部贈予他。
果然她的確不擅長應對這種局面,只好選擇落荒而逃。
頓了頓,他接著說,「剛才和你在一起的人。」
周襄倒是有些不知道從何答起。
吳鴻生望著她消失在拐角的身影,他神情中的柔和也一晃而過,現在蕩然無存。
應該素未謀面才對,但總覺得在哪見過,Joey疑惑的歪著頭。
周襄先是眨眨眼,然後懊悔的塌下肩膀,「啊,應該先解釋一下我跟剛才那個人……」
聽完她的話,吳鴻生臉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也猜不出他的心情。
她抿了抿唇,「前輩你很好,非常非常好,但我們不合適。」
就讓和圖書我羡慕著,嫉妒著,和不知好歹的自己顛沛流離。
瞥見周襄進來身影,化妝師姐姐就從椅背上撩起她的大衣,轉身還沒遞出去,手卻停在半空中,疑惑的看著披在她肩上的男裝外衣。
從這些細節中,吳鴻生有些察覺到了什麼。
吳鴻生一邊脫下他的外套,一邊朝著她走去。
「周襄?」
但可能是感冒讓她舌根苦苦的,一定笑得不夠好看。
周襄懵懵懂懂的接過,視線向下,停留在白色的小瓶子上。
他點頭,「那我讓E仔開車送你回去,因為我還有點事要談。」
試戲在前十分鐘就結束了,現在休息室里只剩後勤的幾個工作人員,和她的化妝師姐姐在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機。
高天宴的天才,只存在於科幻題材上,偶爾冒出的靈感,有時會把自己都嚇一跳。
周襄答得飛快,帶著笑意。
她現在有種念頭,想為自己曾經沒心沒肺傷害過的人,都道個歉。
E仔見她困惑的樣子,很快的反應過來,解釋說,「這是維他命。」
保溫杯里是熱水,兩者加在一起,抗感冒的良藥。
Joey的目光跟隨著,走她前頭的E仔。
休息室里等待周襄的人,在過去了三十分鐘不見人回來,打了她的手機,卻在她的大衣里聽見了震動的情況下,一點也不慌張。
看她垂下了眼帘,卻沒有吭聲,吳鴻生問著,「是因為……他嗎www•hetubook•com.com?」
當其中一方犧牲太多時,另一邊就成了罪人。
突然一下子分清了,什麼是讓她可以隨心所欲,肆無忌憚的溫柔。什麼是不帶任何感情,疏遠的笑容。
也許只有此刻,可以坦誠的告訴他這句話,周襄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周襄一手抱著保溫杯,另一隻垂在身側手捏了捏,身上這件外套的袖口。
吳鴻生將袖子推上胳膊,回身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坐沙發里。
在他的目光中坐下,周襄把保溫杯,和一瓶維他命放在桌上,原封不動的樣子。
嘀嘀的聲音,是吳鴻生將空調打開,溫度調試到比平時偏高一些。
那張寬大的椅子后,是一面落地窗,外頭的天一點不落的收進眼底。
E仔眼珠子一轉,理所當然的說著,「你可以到他的辦公室里等他。」
她來春秋大樓前在車裡看見的雲,是層層疊疊的聚攏在一起,現在已經被風吹散了,雨點夾著雪紛紛揚揚,天色青灰,不暖。
E仔朝她走來,手裡握著保溫杯和一瓶藥片,遞給她,說著,「吳老闆讓我給你拿來的。」
高天宴看了看,和她從雜物間出來的人。
吳鴻生失笑,非常不解的說,「你都已經拒絕我了,為什麼還和我解釋這些?」
他給的一切太美,不值得被她揮霍。
「因為我自私啊。」
E仔的背影離去沒有多久,她有些乏力的靠向牆壁。不和圖書
知道該向哪看,只好望著空無一人的走道發獃。
周襄回以微笑,「嗯。」
願將來有人能陪你蹉跎年華,也請求她不要來和我分享,那些我得不到的歲月。
許歡哲的出現就像她還在憧憬著,突然一陣大雨,讓人清醒。周襄是多麼不配談戀愛的人,只有她自己知道。
吳鴻生問她,「還有其他的,要和我說嗎?」
辦公室里很寬敞,灰白的色調,玻璃牆分割出辦公桌和一套沙發的空間。
許歡哲臉上有著來不及掩去的錯愕,和些許震驚。由此證明了不是只有高天宴一個人摸不著頭腦,他就安心了。
Joey剛到休息室門口,就和正給他打電話的周襄迎面遇上,她胳膊上掛著件外套,抱著個杯子。
吳鴻生將外套披在了她身上,似有若無的皺著眉,淡淡的口吻中帶著點關心,「你怎麼不多穿一點。」
原本想矯情的話很多,但是不知從何說起了。
可面對吳鴻生呢?
究竟是風水輪流轉的太快,還是報應不爽。
接了她一張好人卡出局的吳鴻生,沒有一點慌忙,好像從剛才已經預料到了。
他還沒問她又是溜達到哪去了,她就先開口。
「啊,好像是有事要談。」
因為吳鴻生對她是認真而溫柔的,這一生或許再也不會有人如此待她。
連付出都不願意的周襄,大概要拖出去凌遲處死了。
結果,周襄沉默了半響,搖了搖頭,笑著回答和圖書,「沒有。」
然後,她點了點頭,「我不知道他辦公室在哪,能麻煩你帶路嗎?」
正因為她和許歡哲都沒有為彼此付出過,擁抱都不曾投入,所以大家都一樣的卑鄙。
周襄一眼就認出他,先前在會議室里的面試官之一,只是不知道他是誰。
所謂上帝給與一扇門,就要關一面窗的理論,放在他身上也受用。
身後傳來陌生的聲音呼喚著她名字,她沒有立刻回頭,而是從鏡子里看去。
她的語氣篤定,就差沒有指天發誓了。
E仔笑的燦爛,「不麻煩。」
周襄把他的外套搭在沙發上,說著,「我來還你衣服的,剛剛溜得太快,忘記了這事。」
「經紀人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他覺得周襄既沒有智力障礙,嘴巴可以問,腳可以走,沒必要像她老媽一樣瞎操心。
周襄埋下腦袋轉身就走,皮靴的鞋跟落在冰涼的地面上,聲響漸快。
吳鴻生的骨架很像模特,一件沒有任何修飾的針織衫也能穿得很好看。
「好,我尊重你的選擇。」
延伸到眼下的情景,高天宴沒明白為什麼,眼前的女藝人打個噴嚏,吳鴻生卻站了起來。
周襄抬眼問,「他現在很忙嗎?」
Joey似乎不擔心周襄會走丟,縱使知道她沒有什麼方向感。
腳步聲愈近,她站直了身子,抬頭望去,怔了怔,來的人不是E仔。
周襄的神情中可以看出,這是她深思熟慮后的決定。和_圖_書
她又直了腰背,真誠看向他,說,「在我去倫敦之前,我和他確實是交往過一段時間。」
所以當周襄回到休息室時,Joey並不知道,因為他正在吸煙區祈禱她千萬別碰上許歡哲。
所以寧願現在就傷害,也不要讓他在以後獨自付出,卻得不到該有的回應中慢慢煎熬。
他轉動鑰匙,她看著他。
他平靜的開口,「我能問一問,是為什麼嗎?」
她懊惱的深深一閉眼,原來在慌亂之下,卷衣潛逃了。
對於愛情這個命題,高天宴沒有過多的去研究,在他的認知里,就是會有扎堆的死心眼,前赴後繼的撲進去,不計後果不計代價。
她說,「就算我們不在一起,在你印象里的我,也要是個沒有污點的人。」
「分手之後我們就沒有再聯繫,只是碰巧在這裏遇到,寒暄了幾句,以後更是毫無瓜葛。」
這件不符合她身形的衣服上,還有一股不屬於她的味道,是淡淡的香水混著煙草。
須臾之後,他深深呼吸,胸腔起伏了一下,用安恬沉靜的笑意,只說一個字。
周襄低著頭,用手指搓了搓鼻子,下一秒再抬頭是因為肩上襲來的暖意。
周襄愣了愣。
愛情像天平,雙方都要往上放碼,才能一直保持平衡。
周襄將手機放回大衣的口袋裡,對Joey說,「你們先走吧,反正今天也沒有別的通告了,我自己回去。」
吳鴻生看著她,微微點頭,等她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