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寒暄一番，男子才問：「不知姑娘想見在下有何事？」
程瑤輕笑出聲：「那就多謝了。」
「難怪開了這樣一間鋪子。」程瑤一笑，隨後衣袖一拂，手離開桌面，桌上多了一疊銀票。
不過志得意滿的她剛到家，就一個晴天霹靂迎頭打來。
不過自打開了這鋪子。因為所售之物奇巧，問起東家的客人多了，是以他只愣了一下，就道：「姑娘來得巧，今日我們東家恰好在。」
「折扣不必。只要魏東家肯割愛就好了。」程瑤手指輕輕摩挲著那疊銀票，「我聽聞海外有一物，名『金雞納霜』，今日想找魏東家買的，就是此物。」
男子遲疑之時，程瑤補充一句：「魏東家應該懂得懷璧其罪的道理吧？」
程瑤輕笑起來：「不怕就好，怕也無妨，你總歸是我的丫鬟。」
男子沉默許久才重新坐下，嘆道：「既然姑娘尋上門來，那在下自然不能讓姑娘空手而歸。」
掌柜忙不動聲色把銀子攏入袖中，wｗw•hｅtｕbｏok.com•ｃom拱手道：「姑娘樓上請。」
程瑤這一趟得償所願，離開奇珍坊后察覺有人悄悄跟蹤，先後逛了幾間鋪子，最後去了「雲想衣」，與巧容各自換了衣著打扮，甩脫跟蹤的人順利回了伯府。
「不用了，三叔，我今日帶了巧容來。」
程三老爺道：「她身體有些不舒坦，恐怕要過幾日才來，那夫人慢走。」
程瑤語氣平靜，把銀票推過去：「魏東家不妨先看看銀票面額。」
一疊銀票至少七八張的樣子，每一張面額俱是一千兩。
就見程瑤手往櫃檯上一搭。移開，露出一錠銀子來。
程三老爺一怔，隨後道：「好，要不要找個小廝陪著你？」
男子面色微變，緊緊盯著程瑤，隔著帷帽看不清她面容，謹慎問道：「姑娘這是何意？」
程瑤仔細打量著鋪子里擺放的物件，果然都是那漂洋過海來的稀奇玩意兒。不由一笑，走到櫃檯前問掌柜：「你們東家在么？」
ｈｔｔps://ｍ•hｅtuｂooｋ.cｏm.coｍ七八千兩對他來說雖不算什麼，卻比一盒金雞納霜在海外的售價翻了不知多少番，他要是出售，並不吃虧。
「沒有！」巧容陡然否認，察覺自己情緒有些激動，忙悄悄掐了一下手心，故作平靜道，「婢子怎麼會怕姑娘呢——」
她收回了手，而那錠銀子還明晃晃留在那裡。
這男子三十上下，眼神沉靜，一看就是頗有閱歷的模樣。
這時。程瑤的聲音響起，聽著依然沒有煙火氣：「巧容啊，其實呢，這人一旦死了。屍首就是一副皮囊罷了，和雞鴨、小兔子有什麼區別呢？我可警告你。莫要精神恍惚的，以後誤了我的事！」
那個時候。她嚇得已經瑟瑟發抖，可二姑娘手都沒顫一下！
但是，那樣的神葯，當然是拿在自己手中才好。
他卻顧不得茶水淌在衣衫上，豁然站起來道：「姑娘如何會說番語？」
男子勃然變色，隨後勉強鎮定心神，強笑道：「姑娘說笑了，在和圖書下從未聽說過此物，想來是那些遊記杜撰出來的。」
等那位女客走後，程瑤放下醫書：「三叔，我想出去買些東西。」
「是，是，婢子永遠是姑娘的丫鬟。」巧容連連保證。心底卻一陣發寒。
「先看看。」
程瑤對這自稱姓「魏」的男子道：「魏東家，我瞧您這奇珍坊所售之物俱是海外奇珍，剛剛聽您談吐亦是不凡，想來您是出過海的吧？」
見一名少女坐在程三老爺不遠處，女客笑問：「敢問那位就是三姑娘么？」
程瑤心知時間有限，一橫心，說了一句話：「我只買一盒。」
二姑娘怎麼這樣大的膽子，那可是屍首啊！
「不敢就好。」程瑤停下腳步，仰頭看著鋪子招牌上「奇珍坊」三個字。笑道：「到了。」
掌柜一怔。
她帶著帷帽，看不清容貌，巧容卻下意識移開眼，有些瑟縮地道：「打聽到了，就在北邊那條街上，叫『奇珍坊』，才開不久的鋪子，專門賣一些奇巧玩意兒。」
「那是自然。和*圖*書」
「沒來？」女客顯然很失望，猶豫了一下道，「我是太僕寺黃少卿之女，想找三姑娘給我瞧瞧身體，既然她不在，那就算了，不知三姑娘何時來醫館？」
「只望姑娘記得今日所言，不會對旁人提起。」
程瑤微微欠身：「多謝。」
她帶著巧容上了樓，在一間雅室稍等片刻，就見一名男子走了進來。
巧容心一緊，肅然道：「婢子不敢！」
等出了門，程瑤側頭問巧容：「打聽到了？」
程微一笑：「魏東家莫要緊張，我今日找您，是想買一物。」
「那注意安全，早些回來。」
他們東家雖交代過，有想見他的人大可去稟告，是為了在京城多結交些權貴，不過這麼一位姑娘家——
程瑤避而不答，笑道：「這些年海禁鬆動，去過海外的人不知凡幾，想來知道這金雞納霜的絕不止魏東家一人。我知道魏東家手中此物不止一盒，我用這些銀票只買一盒罷了，且絕不會對旁人吐露半個字。魏東家，您看如何？」
「這—m.hetubook.com.com—」掌柜有些猶豫。
男子看向程瑤的目光更為驚詫。
男子一怔，隨後笑道：「姑娘慧眼，在下曾在東灣以東的幾個小國待過數載，近日才返回故土。」
她其實後悔了，若是可以，情願仍呆在那個蠢笨的三姑娘身邊，而不是跟著聰明得怕人的二姑娘！
她一夜未睡，腦海中不停晃過的。就是二姑娘一臉冷靜用匕首劃開那婦人肚子的模樣。
「嗯，這次做的不錯。」程瑤淡淡點頭，抬腳往北邊走，忽然瞥了巧容一眼，聲音有些涼，「巧容，你莫非在怕我？」
這句話明明無比普通，可這一次，男子的震驚卻最大，甚至失手把茶蠱碰倒了。
她忍不住低頭，盯著自己的手，彷彿猶能聞到指甲縫裡散發的泥土味兒。
程瑤笑著點頭：「三叔放心，我買完東西就直接回府。」
「哦，今日三姑娘沒來。不知夫人有何事？」
她抬腳進去，夥計迎上來：「姑娘想要些什麼？」
「我想見一見。」
「不知姑娘看中了什麼，在下可以給個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