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看程微一眼，道：「這種事情，二哥怎麼好跟您開口。」
「十四也不算小了，轉過年來就及笄了。」
徐大人任命已經下來，接替告老還鄉的朱大人成了光祿寺卿，雖只是平調，卻成了京官小九卿之一，以他的年紀，將來更進一步是大有可能的。
這些日子王氏帶著徐嘉福跑得勤，接觸多了，韓氏對開朗愛笑的徐嘉福很生了幾分好感，聽程二老爺這麼一說，便道：「那就聽老爺的吧，這幾日最好就把庚帖換了，若是沒問題，就早些定下來吧。」
此時程微就在裡屋，韓氏哪有什麼旖旎心思，立刻滿面羞紅，喊道：「微兒，你歇夠了沒有，你父親來了。」
韓氏哪裡能想到程微的小心思。只以為近來女兒對她親近了許多。
「那忠定侯家的嫡長女——」
這麼一想，心情竟然很不錯，估摸著程二老爺快來了。就把程微打發到裡屋吃點心，她則坐在外間候著。
怎麼忽然冒出來這麼多姑娘要嫁給二哥？
「那……」程雅猶豫了一下，聲音低下來，「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否真會像你說的，有可能—和圖書—」
程二老爺連連搖頭：「你也說了，他家女兒容貌尋常。雖說娶妻娶賢，可偏偏澈兒生得太好，難不成若干年後他們夫妻一出現，讓別人誤以為那是澈兒的娘？」
程微早在進門時就仔細打量過程雅，便道：「大姐姐放心，您各方面狀況都不錯，定會平安生產的。」
聽到腳步聲，程微躡手躡腳走到門口偷聽，就聽韓氏道：「老爺。這是我打聽來的幾戶人家女兒的情況，說給您聽聽。一個是章首輔家的幼|女。性情溫婉，才貌出眾；一個是新任禮部左侍郎家的女兒，知書達理，年方十六；還有一個是忠定侯家的嫡長女。這姑娘我見過數次，是個開朗大方的，就是容貌尋常了些。這三戶人家都是在澈兒高中后透露了一點口風。再就是徐大人家的大姑娘了。」
程微這才壓下心中波浪，走出來給程二老爺請安。
程二老爺直接拍板道：「就徐大姑娘吧，我和她父親是同年，一直交好，兩家也算世交了。」
說完對程二老爺解釋道：「先前微兒有些頭暈，我就讓她去裡邊躺著去m.hetubook.com.com了。」
程微一言不發。
韓氏把章首輔幼|女放在前面，其實最屬意這個，原因恰恰和程二老爺一樣。她未出閣時和馮皇后交好，當然對支持馮皇后的章首輔有好感。
「大姐姐您放心，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程雅稍微鬆了口氣，拉起程微的手：「三妹，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
唯恐程微沒有往心裏去，程雅強調道：「若是透露出去，大姐處境堪憂。」
這時程二老爺開了口。程微不敢分神，忙豎起耳朵聽。
「嗯。」
她拉著程微進了密室，問道：「三妹，你看我現在情況如何？」
聽了丫鬟回稟，程微乾脆直接等在二門外，一見程澈過來，裝成偶遇的樣子，揚起笑臉問道：「二哥，你要出門呀？」
程微正想著，就聽程二老爺道：「新任禮部左侍郎家的女兒也不合適。馬侍郎是頂了方侍郎上來的，方侍郎雖因春闈舞弊案連降三級，可在朝中根基頗深，將來定然會給馬侍郎使絆子。澈兒娶了馬家的女兒，豈不要受牽連。」
程二老爺一腔綺念早就散得一乾二淨，冷著和-圖-書
臉點點頭，起身走到門口，停下來道：「對了，派去尋瑤兒的人回來了，一直找不到人。這樣吧，等澈兒的婚事定下來，就把瑤兒病故的消息傳出去吧。」
接下來程微唯恐錯過大事，派了丫鬟輪班留意怡然苑這邊的動靜，果然翌日一大早韓氏就叫了程澈來商量。
「章首輔家的幼|女不適合，那姑娘還未及笄。」
一直心情低落的程微聽到這裏心中一動，對怎麼破壞二哥與徐嘉福的定親有了主意。
程雅簡直不敢想會有什麼結局。
程微越聽越鬱悶，狠狠扯了扯小手絹。
這些話原不該當著程微的面說，不過自打那次姐妹密談后，程雅就不再一味把程微當孩子對待，這才沒有避著她。
這當然不是重點，章首輔是支持正統的大臣之一，早年對昌慶帝軟禁皇后把鳳印交給華貴妃掌管頗有微詞，這些年隨著太子年齡漸長雖然開始韜光養晦，可萬一華貴妃還記恨著呢？要是這樣，等將來太子登基，章首輔前途如何就難說了。
問二哥是不敢了，既然面首是公主養的，等回去后她就翻翻史書，說不定能找到出處。
程二https://www.hetubook.com.com老爺最近風光無限，見韓氏沒有和他唱反調，心情大好，而心情一好，再看韓氏露出的那一截白皙脖頸就忍不住心中一動，伸手搭在她肩膀上：「我看夫人近來膚色越發好了，可是用了什麼上好的胭脂水粉？」
「這不能吧？」
韓氏一聽瞪大了眼：「還有這種事？這個澈兒，竟一個字不提。」
程微猜到韓氏請程二老爺為的是什麼事。找了個理由賴著死活不走。
程雅一臉緊張就轉為了苦笑：「我明白了。」
她是太子妃，生下的皇孫若是痴兒，本來就是天大的麻煩事。要是被人知道小皇孫之所以變成痴兒，是因為她胡亂服了葯……
程雅這才鬆了口氣，領程微出去，從梳妝匣子里挑出幾支上好的首飾賞給她，這才依依不捨放韓氏母女二人離去。
程雅回握住程微的手：「那就拜託三妹了。三妹，這個事情你千萬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哪怕是母親和二哥都不行。」
那個面首到底是什麼呀？竟如洪水猛獸般可怕。
程微聽著，心不由懸了起來。
「去集市上買些東西。」
一句話把韓氏問得啞口無言。
韓氏一和圖書聽大喜，連連點頭。
程微知道這樣歪纏二哥定然不悅，可這種時候臉面算什麼，保住二哥的貞操才是緊要的，於是心一橫眼一閉，直接挽住了程澈手臂：「二哥，我陪你去吧。」
「大公主都公然養面首了，有什麼不敢做的？澈兒要真和大公主歪纏在一起，伯府從此就抬不起頭來了，他的前程也會毀於一旦！」
程微拉住程雅的手：「大姐姐，您放心，現在小皇孫在您肚子里，我不好施為。等他出生，我會慢慢替他調理，一定會把他治好的。」
一回到家，韓氏就派人去請程二老爺。
近來兄妹二人疏遠得很，中間像隔著一堵牆，乍然見到程微的開朗笑顏，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母親，我的意思是，要是有合適的姑娘，就早些給二哥定下來吧。」
韓氏連連點頭：「等回去我就和你父親商量此事。」
程澈一怔。
程微頭也不抬，默默聽著。
程二老爺冷笑一聲：「糊塗，澈兒剛剛高中，以後中意他的人家會更多，我們為何急忙把他的親事定下來，還不是因為大公主的原因。若不能很快成親，你以為大公主會在乎澈兒定沒定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