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澤表哥？他怎麼了？」程微腳步一頓。
孟老夫人自是不好攔著。冷淡點了點頭：「去吧，中午過來用飯。」
或許是因為程瑤讓她永遠失去了那個完美無缺的父親；亦或許，她只是長大了。
程微沉默下來，邊往前走邊想，或許等她將來符術大成可以想想辦法，不過眼下卻沒有這個能力與時間了。
澈兒入了翰林院。前程無量，能幫襯著世子守好伯府；雅兒太子妃之位一直不大牢靠，原本一直讓她懸心的，現在有了微兒和瑤兒幫襯，就讓人放心多了。
她拙於言辭，卻把程玉拉到身後，用無聲的行動護著女兒。
娶廖氏時，伯府正艱難，只能委屈老大娶了這麼一個蠢婦，而馮氏一個庶子媳婦，就是再好，她也不會多瞧一眼的。
這話一出，氣氛瞬間尷尬起來。
「我不知道。」
或許是因為那些噩夢裡，程彤從未出現過。
路上，程彤說個不停，話題不知怎麼就轉到了陳靈芸那和圖書裡：「大姑母帶著靈芸表姐回陳家照顧瑞澤表哥了，不知什麼時候才回來。」
程彤恍若未覺，自顧說著：「我就不明白，不就是得了貴妃娘娘青眼嗎，至於眾星捧月？也不看看程瑤是個什麼人！」
什麼時候，她和這丫頭如此親近了？
三太太馮氏笑道：「老夫人別惱，玉兒才十一。本來就是孩子呢。小孩子說話，童言無忌。」
程彤蹙眉嘆息：「瑞澤表哥他……與人打架，把一隻眼睛弄瞎啦。」
一個未出閣就隨便和男子做出醜事的人，真的要指望她光耀門楣嗎？而祖母和父親，卻對此樂見其成。
當然，更深的恨是沒有了。
程彤忙站了起來：「祖母，我陪三姐一起去。」
這討厭鬼總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打不過她了。
孟老夫人神情果然更加親熱，抓著程瑤的手道：「那就陪姨奶奶多說說話。」
一見程微二人下轎，阿福便迎上來，盈盈一福，笑得一臉喜hｔｔps://m•ｈetuｂoｏk•ｃom•ｃoｍ慶：「給三姑娘、表姑娘請安，老夫人一直盼著呢，請隨婢子來。」
程微乾脆沒吭聲。
孟老夫人忙把程瑤拉起來，仔細打量一番，笑道：「果然是我那老姐姐的親孫女，以後就把伯府當成自己家，不許見外。」
這樣看來，伯府的興盛只能指望孫輩了。
廖氏才智平庸，卻是個厚道人，正是因為做不出這種指鹿為馬的事來，才沒有好生提點女兒，此刻被婆母斥責，不由漲紅了臉。訥訥道：「是兒媳的錯。」
程微實在受不了，問道：「祖母。我母親呢？」
孟老夫人臉色依然不見好轉，掃了兩個兒媳一眼，心中一陣失落。
程彤有些彆扭地道：「以後咱們別打架了吧？」
孟老夫人沖大夫人廖氏挑眉冷斥：「廖氏，你是怎麼管教的玉兒，都十一歲了，還像個稚童一般口不擇言？」
程微深深看了程彤一眼，抬了抬下巴：「從來都是你先挑釁的。」https://m.hetubook.com.com
程瑤坦然自若，一手提著裙擺款款而行。
程微停下，看一眼被程彤拉住的衣袖，抬眼看她。
那她就暫且講和吧。
「怎麼會呢？」程微吃了一驚。
程微對孟老夫人、程二老爺，甚至對韓氏，從幼年起就不抱什麼期待，觸動反而沒有程彤這麼深，更沒想到這丫頭已經想著講和了。
先前瑞澤表哥探病時送她的草編蚱蜢，她一直好好保留著。
「是。」程彤不情不願應了一句。
由此可見，府上人早就知曉了程瑤身份，且迫不及待認下了。
孟老夫人轉而看向程微與程瑤。
孟老夫人站了起來，一臉熱切：「是霄兒嗎？我的兒，快過來讓姨奶奶瞧瞧。」
對那位雖然接觸不多，卻憨厚爽朗的表兄，程微是有些關心的。
這個就更不必多提了，平日不給她添堵就是好的。
轎子直接停在了二門外，在門口候著的是孟老夫人的貼身大丫鬟阿福。
自從在書房外窺見了程瑤的秘hｅｔubook.cｏm.ｃom密，程彤對她的厭惡日增。
一聽程微提起韓氏，孟老夫人臉色一沉，淡淡道：「你母親這兩日不大舒服，在屋裡歇著呢。」
「微兒，彤兒，你們幾個以後可要與霄兒和睦相處，多多照應她。」孟老夫人見程微神色冷淡，程彤又一臉古怪，特意點了一句。
程微心一下子冷了。
孟老夫人眼皮都沒有撩，僅從嗓子眼裡擠了一個「嗯」字。
程微才進門口，就見眾人目光灼灼望過來，俱都落在程瑤面上。
馮氏是個心直口快的潑辣人，同樣看不慣孟老夫人行事，只可惜她一個庶子媳婦，絕大部分時間沒有說話的份兒。此時卻實在看不過去了。
念松堂景物依舊，或站或坐，放眼望去都是人。
年紀尚小的程玉忽然來了一句：「可她不就是二姐嗎？」
「三姐——」
程瑤快步走到孟老夫人身邊，拜倒：「霄兒見過姨奶奶。」
不知為何，只要一想到這些，程彤忽然就不想再和程微作對了。
程微幾乎是長舒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一口氣：「那我先去看看母親。」
程微點頭應下，轉身便走。
程微睇了程彤一眼。
程彤在她心裏，依然是那個愛哭愛誣陷她的討厭鬼。
思及此處，孟老夫人看向程瑤與程微的目光更加柔和，溫聲問道：「還沒用飯吧？我叫人燉了銀耳羹，你們先吃了墊墊肚子。」
「三姐，程瑤不是病死在莊子上了嗎，怎麼又搖身一變成了什麼表姑娘，還救了貴妃娘娘？」
至於韓氏——
「具體的尚不清楚，大姑母還帶了很多人回去，說要替瑞澤表哥出氣。不過再怎麼出氣，瑞澤表哥眼睛是好不了啦。」
出了念松堂大門，程彤狠狠鬆了口氣。撫著胸脯道：「實在是受不了了。」
「在義母那裡已經吃過了。」程瑤不動聲色宣告著她的不同。
她抬腳，走進了這個從小到大深深厭惡的地方。
程微明顯察覺阿福目光在程瑤臉上多停留了幾息，不過從神情上看不出異樣來。
程微冷眼看著孟老夫人一本正經把程瑤介紹給眾人，不由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