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有說有笑，看在旁人眼裡，與親生母女無異。
程瑤默默跟著太子走進東宮，太子側頭看她：「義妹，怎麼幾日不見，對皇兄如此冷淡了？」
程瑤忙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瑜哥兒整日里身邊圍著的都是嬤嬤宮婢，兒子有心多陪陪他，畢竟沒有那麼多時間。義妹與懷仁伯府有親，說起來也是瑜哥兒的親人了，兒子就想請義妹過去看看瑜哥兒。說不定瑜哥兒與義妹投緣，對他的病情也有幫助。」
「是。」程瑤得知華貴妃傳了口諭過來，要她進宮，心中既喜且憂。
太子挑唇一笑：「不必多禮，說起來，本宮可是你的皇兄呢。」
他從拉開的抽屜里隨手揀了一隻不起眼的白玉簪，親手替程瑤戴上：「這個好看。」
隨著一聲通傳，片刻后太子走了進來，先向華貴妃見過禮，再看向程瑤。
太子伸手一推，把程瑤推進一間室內。
韓止不自覺皺了眉：「貴妃娘娘對霄兒倒是和圖書真的疼愛。」
瑜哥兒心智不全，原該任其自生自滅的，她自然不會接到長春宮來養，不過要是有個身份合適的女子行使照料瑜哥兒的職責，倒是不錯。
華貴妃支持她嫁入衛國公府。目的很清楚，籠絡住國公府，以後死心塌地為太子做事罷了。
瑤表妹為了推掉婚事說與他早已私定終身，他是信的，可是太子——
那個孫子長得白胖體面，瞧著也健壯，偏偏腦子不靈活。皇上請國師看過了，國師卻說瑜哥兒將來另有機緣，現在強求不得。
華貴妃沒有看向鄧安，只是淡淡道：「鄧安，替我揉揉吧。」
韓止見她沒有推拒，心中舒坦許多。淡淡笑道：「快些去吧，讓宮裡貴人等急了不好。」
太子卻不再看程瑤，陪著華貴妃說了一會兒話，才大大方方道：「母妃，其實兒子是聽說義妹進宮了，特意過來的。」
程瑤臉上閃過一抹紅暈，忙道：「世子對霄兒甚好和*圖*書。只是畢竟換了地方。我身子骨不爭氣，飲食住宿總要適應一段時日。」
「也是時候，替太子選個太子妃了。」
她一個沒有強力娘家依靠的女人，要是傳出與婆婆不合，不招長輩待見，那在華貴妃心裏的分量就輕了。
「哦，那你早去早回，我在家裡等你回來。」韓止抬手撫了撫程瑤秀髮。順手把那支點翠蝴蝶簪取下來。狀似無意地道，「這簪子與你身上衣裳不合適。」
一句另有機緣，讓她沒有徹底死心。
至少在女色一事上，太子是有些放肆的。
他曾當過太子伴讀，對太子的品性豈能不知。
「太子到——」
陶氏神清氣爽，坐在堂屋裡，對程瑤一臉溫和：「即是貴妃娘娘想你，那你便早點進宮去吧。」
程瑤心中忐忑，面上半點不敢流露出來，只得點點頭，隨太子去了。
「娘娘又頭疼了？」大太監鄧安問道。
鄧安沒有介面，更加用心按摩起來。
「怎麼成了和-圖-書
親反而瘦了？莫非衛國公世子對你不好？」華貴妃語氣親切。
「嗯，那倒是個能幹的。她若能常去陪陪瑜哥兒，對瑜哥兒也好。」華貴妃說到這裏一頓，聲音低下來，「要說起來，是該選一位合適的女子照顧瑜哥兒了。」
程瑤心頭一跳。
「呃？」
華貴妃聞言笑了：「那就好，本宮還擔心你受氣了呢。若是世子給你氣受，可要告訴本宮，本宮替你做主。」
「世子不是與朋友約好了今日去打獵嗎？」程瑤把一支點翠蝴蝶簪子插入髮髻間，回頭問道。
「臣婦不敢。」
「是。」鄧安繞到華貴妃身後，替她輕揉額角。
好一會兒，華貴妃開口道：「說起來，這按摩頭部的法子還是霄兒教你的吧？」
程瑤壓下忐忑心思回房梳妝打扮，不大會兒工夫，韓止推門而入。
程瑤沒有多想，笑道：「貴妃娘娘想我了，讓我進宮去陪她說說話。」
喜的是華貴妃這一傳喚，好叫那些人知道和_圖_書她可不是無依無靠之人，憂的是萬一太子依然對她糾纏不休……
「是，霄姑娘蕙質蘭心，這按摩手法比奴婢以前學的管用多了。」
「覺得有些不舒服，就沒去。」韓止走過來，掃了程瑤秀麗烏髮間的點翠蝴蝶簪一眼，問道，「聽說你今日要進宮？」
程瑤是很拎得清的人，自打知道沒了進宮的指望，當然不想和太子有什麼牽扯，奈何到了這一步，不是她不想就可以斷了的。
等人都走了，華貴妃抬手揉揉額角，嘆道：「瑜哥兒真是可惜了……」
韓止沒有參加科考，今年年初在兵部謀了一個差事，今日正逢沐休。
想到這裏。再看程瑤打扮得光彩照人的樣子，韓止心頭一陣煩悶。
她不會天真的以為華貴妃真把她當成親生女兒，要是在華貴妃面前訴苦。說陶氏的不是，那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那畢竟是兒子的嫡長子，身份最貴重不過了。
「不敢？知道不敢就好。」
程瑤一ｈetuｂooｋ.cｏｍ.ｃom臉羞澀：「霄兒就知道，還是義母疼我。」
程瑤不知道韓止的想法，只是笑道：「許是因為我治好了貴妃娘娘的病吧，貴妃娘娘對我一直很好。在宮中住時，娘娘對我甚至比對七公主還要關切些。」
提起瑜哥兒，華貴妃收了笑意，沉吟片刻點頭：「既如此，霄兒，你就隨太子過去吧。」
華貴妃笑起來：「本宮就你與七公主兩個女兒，不疼你疼誰呢？要說起來，別說你不習慣，就是本宮在你出閣后，心裏都覺得空落落的。」
長春宮華美依舊。四月里正是花團錦簇之時，華貴妃一襲艷麗宮裳，瞧著竟比正值妙齡的程瑤氣色還要好。
他知道自己不該多想，可是微表妹那番話就如跗骨之蛆，在他心頭時而閃現，揮之不去。
瑤表妹在京城貴女中本就出眾，若說太子對她有些心思，不足為奇。
程瑤只以為韓止喜歡她素凈清麗的樣子。並沒有多想，對鏡照了照道：「還是世子眼光好，這樣子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