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九重自有春如海
第七十三章 登基瑣事

博爾濟奇特氏,新任宣妃趕緊上來扶住她,不讓她往下拜。
李薇進來前還真沒想到烏雅氏這裏這麼多人。
李薇沒想到她會在這裏,淺淺一福。
以前十四爺沖他哥跳腳還好說,哥哥不好跟弟弟認真。可四爺現在是皇帝了。
……她默默給十四爺點了根蠟。
方姑姑正好端著茶送上來,李薇就端正起身,接過茶遞上去。
庄同路緊緊皺著眉說:「……你說的有點道理。」
四爺覺得他們不能理解他的苦心,他們也覺得四爺拿錯劇本瞎認真。
他很平淡的說:「十三這些年吃苦了,封個親王安撫一二。十四的性子還不定,朕本想這次不封他,可想未免叫他太沒臉了,就封了個貝子。」
那個太監噴的就笑了,兩個太監頭碰頭痛快笑了一場,完了齊齊嘆了口氣。
李光地和隆科多他們肯配合他去演這一場戲,就是因為他們認為哈哈哈我們都看穿了,放心大家全配合的。
那個太監拍了他一巴掌:「怎麼說話呢?你怎麼著也要稱呼一聲永壽宮娘娘。」
「先把她們給封了,也能安安人心。」他道。
養心殿,東五間里,李薇正在驗看嬪、貴人的吉服,還有弘暉等幾個阿哥的,額爾赫三個女孩的。
等他們發現四爺是認真的,會用看豆B的眼神看他:你是在逗我?
這一次再把菜端上來,玉瓶不得不撤掉了其中幾個盤子。
太后……你真是坑我坑上癮了啊……
禮部漢尚書張伯行親自來給養心殿後給這位名聲在外的『李娘娘』宣完旨,李娘娘謝恩起身後,十分客氣的沖他一福身:「有勞大人。」
吃了幾口,蘇培盛又來了,身後又是跟了一串人。
然後他臉上的笑就不見了。
烏雅氏笑得前仰後合:「哎喲,那我可要做做惡婆婆了。媳婦,快給我端茶來。」
那個太監不是很有底氣的反駁:「那不是……咱們娘娘不一樣,那要那什麼,哦,那要從乾清門抬進來。萬歲還沒登基,不發旨就能叫進來的那都是小的,你見過大的不上花轎就去夫家家裡幫著管家的?」
李薇沒資格去前頭看,不過他叫王朝卿帶著幾個小太監來回傳話,大概是以為她也很期待這一刻,不能去太可惜,所以叫人學給她聽。
私下賞的?
宜妃鳳眼一掃,到底威勢仍在,幾個小妃嬪雖然都在笑,卻沒一個敢伸手去碰她一下。
李薇聽王朝卿說的時候,也聽到東六宮那邊敲鑼打鼓的熱鬧勁。
弘暉聽完只是嗯了一聲,庄同路不安的等了半天,聽上頭的阿哥說了句:「下去吧,我靜一靜。」
德妃……太后那裡現在肯定很多人。
李薇猶豫了下,搖頭:「讓她們三個女孩一起吃吧。」
當時四爺正拿著一封摺子問她哪個字好,她問清楚是給早夭的六阿哥胤祚的,就指著『純』說這個好。
那就是先帝賞給太后的?
雖說四爺這苦肉計有邀名的嫌疑,但他是實實在在的去跪了一天一夜的。而且去之前特意焚香沐浴不吃飯,她聽他說要去奉先殿,她還想就是去磕個頭念一個時辰的經神馬的,結果,他在那裡餓著肚子跪了一天一夜。
庄同路沒好氣的打開他的手:「你怎麼不叫我喊她翊坤宮娘娘,東五間娘娘,養心殿娘娘啊?乾脆叫她三宮娘娘好了。」
呵呵呵呵~
再往下四爺的兄弟中,李薇覺得尷尬的只有兩個,一是追封皇六弟胤祚為純親王,十三爺封怡親王。二是十四爺封了個貝子……
她就知道這傳旨的太監是不停的往外跑,一些重要的旨還和*圖*書不能叫太監去,要有禮部官員和大學士去宣讀。
李薇:「……」您這封了還不如不封呢。她都能想到十四爺跳著罵『你打發要飯的呢!』。
就算已經見過不少寶貝的她看到都怔了好幾十秒,連話都忘了說。
那個太監又給他倒了一杯,看他喝完第二杯,好奇的湊上去問:「哥哥,你出去碰沒碰到二阿哥的人?」
李薇就算只聽轉述都覺得那場面一定非常感人……
如果四爺這時再說我是認真的,他們都會說哈哈哈別開玩笑了,我們都看出來了。
可這會兒卻一點都看不出來了,她都懷疑烏雅氏這是喝水喝多了,眼是砂子迷的。
她輕輕嘆口氣,叫玉瓶她們進來給她換衣服重新梳頭。
烏雅氏努力睜大眼睛,淡淡道:「我必須去。不去她們怎麼笑話我?」
這次雖然她還看不太明白,不過想著應該是衝著皇後去的?
叫來額爾赫,難免把她孤立在大格格和三格格之中了。要是她這會兒已經搬出養心殿了,把三個女孩都叫過來也無妨,這裏卻是不方便的。
成妃也想起身,被烏雅氏輕輕按了一把:「不要緊,都是自家孩子。」
額爾赫幾個女孩的她倒是都仔細看了看,不過她們三人的吉服反倒不能跟將要進宮的養女們比。因為四爺給她們準備的全都是和碩公主吉服。
四爺搖搖頭,嘆道:「六弟……六弟要是還在就好了……」說著嘆了口氣,她趕緊把手帕給他。
她正要跟進去,外面一個宮女沖她招手。
留校觀察?
她要繼續躲著,反而顯得心虛了。四爺都替她把架子搭起來了,她上去唱一折又有什麼難的?憑她自己的個性,是什麼時候都不會這麼高調的。偏偏四爺就愛讓她高調點兒。
宮女問:「姑姑,怎麼辦?要不要給太后回一聲?」
她一看時間,確實快六點了。想想今天實在是過得太混亂,好像一直很緊張,忙得腳不沾地,但現在回憶卻什麼也沒做。
老四能記得追封胤祚,她實在是沒想到。聽到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怔住了,直到聽到給孝懿的追尊后才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當時宜妃那幾個明裡勸她不要再為先帝傷心了,先帝看到她這樣也不好受,暗裡就說老四真是好兒子,不但記得她這個生母,養母也沒忘呢。
張伯行忙避開她的禮:「不敢當,不敢當。」然後就恭敬告退了。
明明以前先帝在時還會妥協,現在沒先帝了,他也不打算再跟任何人妥協了。
留下後面的宮女不解的想,前面宜妃、惠妃都在,這怎麼能叫方便?但這事不歸她做主,既然方姑姑說方便,那就方便。一轉頭就出去遞話了。
可他卻正躊躇滿志的打算大幹一場!
寧壽宮的全是先帝的妃嬪,這個大肚子的就是新上任的靜妃石氏了。
這絕對是下了血本的。要是個其他人,估計還能趁沒人注意的時候起來活動活動,或者偷偷喝兩口水,但四爺,那絕對就是實實在在的,一點花活兒都不會玩。
旁邊侍候的那個就趕緊拉著庄同路下去了。
一趟寧壽宮走下來,她賺了一匣子寶貝。回來一看是個極漂亮古樸的白玉如意,長約一尺三寸有餘,通體無暇。
李薇就想這眼色也不是蓋的啊。就那麼對了個眼神,她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憑這對牌就能支領未來一年內弘暉所有的吃穿用度。
然後公主們三天內就必須進宮了。
她能理解,他是雖然我要名聲,但我的所做所為是配得上的。我在嚴格要和圖書求你們的同時,我更加嚴格的要求自己。所以你們應該向我看齊。
剛才躲過去的庄同路出來,侍候在屋裡的太監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庄同路不免提起了心。他小心翼翼的站到弘暉面前,打了個千兒:「爺。」
李薇就知道她這是哭過了。哭得還不輕。
——書桌上的一切活兒都應該自己來做,不能交給太監或丫頭。
四爺發怒你們怎麼不向我看齊!他們會繼續哈哈哈。
他悠悠嘆了聲:「……朕記得在乾清宮的賞賜賬冊上看到過,那柄如意是賞給承乾宮貴妃了。」
但更多的是肯定不會理解他這麼曲折的表達的。
宜妃聽到了就笑著說:「既然這樣,那我也託大不起來了。」
弘暉平靜的問他:「你不是去領銀子了嗎?領回來了嗎?」
第一批(咱論批)是太後晉太皇太后,德妃晉皇太后,孝懿皇后累加謚孝懿仁。
等坐在殿上的烏雅氏聽到通報說李貴妃到的時候,看了眼方姑姑就笑道:「喲,我媳婦來了,看你們還敢欺負我。」
一邊侍候的太監見他心情彷彿很好,馬上過來侍候:「大阿哥,寫了這麼久的字累不累啊?要不要上點茶和點心?」
怎麼說她都是小輩,李薇就趕緊上前給太後行禮,不等她拜下去,烏雅氏就趕緊道:「快扶著。」
這打臉打得太厲害了……
不過,四爺就是這麼周到的人啊。
「領回來了,領回來了。」庄同路忙道,轉身就去把支取份例的對牌雙手捧上來。
成妃起身讓座,親熱的拉著她往綉凳上按:「快挨著你婆婆坐,好好奉承奉承她,省得她這惡婆婆折騰你。」
烏雅氏望著床帳頂。
李薇趕緊叫人把匣子捧走,知道自己肯定猜錯了。太后這柄如意沒讓四爺高興,反而叫他生氣了。
「李貴妃要來?」方姑姑怔了下。
庄同路道:「說明天會來給主子量身裁衣。」
匣子一打開,四爺騰的一下就坐起來了。
庄同路搖搖頭,他以前也這麼想來著,可這幾天看得事,越看越覺得不是這麼回事啊。
從四爺給她不少東西來看,李薇這麼猜,不由得坐直身去看那柄如意。
承乾宮貴妃?
……你當時那麼風光,想得那麼美,可你怎麼沒有熬過我呢?
想起以前,弘暉不由得輕輕笑了下。
她直接不知道此時該怎麼辦了。
近看烏雅氏眼中還帶紅血絲,眼泡腫得像睡前喝了一升水。
李薇特別想問十四爺是個什麼表情?
那個太監小聲說:「等咱們娘娘進來……就該好點了吧?」
餘下,佟貴妃尊皇考皇貴妃,成嬪戴佳氏尊皇考成妃,庶妃博爾濟奇特氏尊宣妃,庶妃王氏尊皇考密妃,庶妃石氏尊皇考靜妃,敏妃章佳氏追尊敬敏皇貴妃。餘下略。
四爺捧著看了一會兒,放回匣子里,說:「放回去吧。」
他把如意捧在手裡,打量了幾次后肯定道:「這是先帝的東西。朕在乾清宮見過。」
不得了啊。先帝想必也有十分喜歡太后的時候吧?
方姑姑真的抱上來一個長匣子,才要在李薇跟前打開,成妃一把合上,拿過來塞到李薇懷裡說:「快拿著,都是你婆婆給你的。」
弘暉接過來看了看就放下了,繼續問庄同路:「你去了人家給交待了什麼?」
就像聽到孝懿仁的死訊的那天一樣,她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李薇:=口=
她想起當她剛剛從宮女子成為侍候先帝的貴人,住在承乾宮的佟貴妃叫人賞了她這柄如意。
王朝卿答:「萬歲在太和殿賜宴。」
寧壽宮東配殿和-圖-書,烏雅氏躺在床上。
他現在這麼高興,李薇就叫人把太后賞的那柄如意捧出來。她自覺跟太后沒這麼好,太后賞這麼貴重的如意,更多的還是看他的面子。既然這樣,不叫他知道就不好了。
當時那個坐擁皇寵、高位,又是先帝母族的女子,就這麼輕飄飄的用一柄如意來示意她。
聽他這意思是要把八爺壓到天荒地老了?
第二批,福晉烏拉那拉氏封皇后。李薇封貴妃。餘下略。
呵呵,八爺是皇上抹的光頭阿哥,他怎麼可以違背先帝呢?
可看四爺堅定認真的神情,就知道他是真的打算磨一磨十四爺的性子。
玉瓶連手都不敢往上放了。
她現在用的不是鳳印,也不是貴妃印,而是四爺的小印。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庄同路白了他一眼,也湊過去小聲說:「沒碰到。估計人家直接從自己額娘手裡拿了。」
她的理解就是朕把你們的女兒要進宮來養,放心絕不虧待她們,這就把公主封了云云。
說歸說,下面幾個陪坐的小妃嬪都起身了。
宜妃笑道:「看看,欺負了我們一輩子不算,還要叫你媳婦接著欺負我們!」
他就圈了這個,正好說起來了,她就順口問了句十三爺和十四爺怎麼封?
原來是劉太監做的,那肯定不錯。
五十張大字寫完,弘暉站直身緩緩吐出一口氣,然後十分認真的洗筆、掛筆,收拾桌上練字的東西。
「賞貴妃,鳳尾蝦一道,溜蟹肉一道,四喜丸子一道,紅燒三絲魚翅一道。」
其中還有一個大肚子的。
李薇先嘗了一口鹿筋。
四爺登基的前一天去奉先殿了,一直跪到了禮部尚書、李光地、隆科多領率百官和宗室一起去奉先殿跪請皇上登基。
你說,這人這麼自虐是圖什麼?這已經不是一般的精神潔癖了,他是在拿聖人的標準要求自己。
侍候在書桌邊的見弘暉好像沒發現,不由得鬆了口氣。
呵呵,八、九、十,一個都沒封。
四爺臉上的笑收了一些,她以為這話說錯了,跟著就看到他眼眶泛紅,跟著就有水光,跟著,兩行淚就這麼滑下來了!
他把玩著她的手說:「朕也不會一直壓著他們,等過一段日子,叫朕看看他們的表現再說。」
玉瓶看主子臉色不好看,想著萬歲一時半刻回不來,阿哥們好像也都在前頭席上,就上前輕聲說:「主子,不如叫二格格過來跟您一道用膳?」
兩人避到一邊的角房裡,庄同路才一屁股坐下,提起旁邊的茶壺倒了一碗冷茶,一口氣喝下去,長出一口氣道:「我的娘啊,可把我嚇壞了。」
「她們那邊我也賞了。」他道,「今天有御宴,想著你們這邊該吃不好了。」原來如此,所以他才一口氣賞下這麼多菜啊。
「你自己寫的字,能用什麼樣的紙只有自己知道,讓他們做還有什麼趣兒啊!」弘晟鄙視他們道。
李薇不得不叫人把菜都換到八仙桌上,炕桌上放不下了。
那個太監頓時神情放鬆了:「是吧?」
她叫來王朝卿,問:「萬歲現在在哪裡?」
「可要是人家不跟你講道理呢?」庄同路挺高明的反將道。
以前在府里時她這寵妾的名聲就是叫他給她嚷嚷起來的。
「賞貴妃,鹿筋扒海參一道,芙蓉乾貝一道,蟹黃魚肚一道,拔絲山藥一道。」
孝懿仁得的如意怎麼會在太后那裡?
如果是賞賜,有賬冊可查,四爺都能記得乾清宮的,沒理由不記得承乾宮的。
對牌五寸長,一寸寬,金混銅製成,托在手裡沉甸甸,黃澄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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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旨捧回去供在香案前,打聽到四爺還在乾清宮跟百官繼續開會。
御璽沒登基不能用,雍親王印現在用著不合適,四爺就給了她一枚他的私印,上面花里胡哨刻的很美但看不懂。
一刻鐘后,蘇培盛再次來了。
李薇一時以為是現在東六宮的佟皇貴妃,但馬上反應過來是孝懿仁皇后。
她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一場發生在兩個後宮女子之間的糾葛。
李薇看烏雅氏,她笑得臉通紅,直叫方姑姑來給她揉胸口:「你們就是想叫我破財呢!」
她趁機道:「我去見額娘,額娘也哭了呢。」
李薇倒不覺得感動,就覺得他這麼做傻過頭了。
躺到床上后,他才把她拉到懷裡,摸著她的背說:「朕不是生你的氣。」
他胡亂擦了把臉,她卻再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晚上,四爺臉膛微紅的進來,她趕緊起身侍候他更衣洗漱,他一邊換衣服一邊問她:「菜好吃嗎?」
李薇坐在梳妝台前說:「我去給太后請安。」
李薇合上匣子,這匣子看著毫不起眼,沒想到裏面裝著這麼個寶貝。但剛才細看這玉如意已經有些黯淡了,估計在德妃那裡也是收在盒子里,沒有拿出來過的。
洗漱后,兩人坐下說話。其實更多的是她聽他說。他說兄弟們都很高興,十三給他磕頭時都哭了。
方姑姑連忙說:「不用,就說太后這邊方便。」說完就匆匆去前頭了。
李薇挺替四爺難過的,她覺得他是特別入戲的一個人。現在他就打算做一個特別好的皇帝,然後他全身心的投入后,認為他也可得到一群特別好的臣子。
以及將要領進宮來的皇后養女。
「不急,讓庄同路過來,我有話要問他。」他道。
不過正名后,至少她算是能光明正大的出去了。
等他進宮后才發現堂兄弟全都是自己做的,三伯家的弘晟連紙都是自己挑、自己裁的,見他們都讓伴讀去做還笑話他們。
烏雅氏含笑白了她一眼:「誰叫你起來了?可別冤枉我。」跟著像開玩笑一樣對坐在宜妃身邊的小妃嬪們說:「都過來幫我按著她,省得她自己起來了再來罵我。」
然後就是批量的發旨。
「主子這是……」玉瓶雖然不解,但干起活來手腳還是很利落的。
阿哥所里,弘暉正在書房裡臨字帖。他的太監悄悄進來,給在旁邊侍候的太監一個眼色,那人沖他擠眉弄眼搖搖頭,他趕緊放輕腳步繞開弘暉往裡走。
宣妃的漢文說得相當不錯,語調輕緩溫柔,她道:「太皇太后嫌太吵鬧就叫我過來看看太后。」一邊說一邊把她往烏雅氏身邊引。
玉瓶難掩激動的過來說:「主子,您要不要……要不要去看看二格格?」
先帝停靈的那二十七天是真難熬,好像過得永無盡頭。可四爺登基前的這半個月卻快得離譜,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應酬嘛,就是這麼回事。她得封貴妃,不能這會兒就去給四爺謝恩,但也不能繼續躲在養心殿了。
寧壽宮裡,烏雅氏正在小屋裡重新梳妝,侍候她的方姑姑都發愁了,看著她腫成核桃的兩隻眼睛:「太后,您這樣乾脆別出去了吧。」
聽王朝卿說現在外面傳旨的天使還有呢,因為有的恩旨要接旨的人不在京城,不往京里宣就要出京宣旨了。
不過,她想這種做法也不會讓誠郡王他們多感激。
然後登基登了一天。
於是,她知道他什麼時候到的太和殿,進了乾清宮,祭了太廟,眾臣三跪九叩,他發表就職演講(講了一天)。完。
她沒滋沒味的吃著和*圖*書晚膳,蘇培盛卻匆匆而來,一本正經的站在屋當中道:「賞貴妃,一品鍋一道,燕菜一品鍋一道,紅扒熊掌一道,九層雞塔一道。」
李薇猜她原來肯定不是想說這個,不過今天這個樣子可以理解。但她還真不能去看兒子女兒,雖然真的很想。
方姑姑眼睜睜看她換好衣服又出去了,心道娘娘這個脾氣算是改不了了。人家要往她的痛處扎,她就要笑著叫人家扎,讓那扎的人都懷疑是不是扎錯地方了。回來再怎麼痛都要背著人慢慢捂,當著人是一句疼都不肯喊的。
她該出去讓人看看了。
那太監,頓時就卡殼了。
而且就像摩西分開紅海一樣,她一走進來就像身上自帶狀態,面前的人全紛紛向後退,最後除了上座的太后,還有坐在太後身邊的幾個外,其他的妃嬪全都起身了。
李薇都沒顧得上擺香案下跪接旨,蘇培盛唱完名,後頭人把賞的御菜端上來,他才笑著說:「娘娘別見怪,是萬歲說的叫您不必下跪接旨。奴才還要去復命,奴才告退。」
殿中頓時一片笑聲。
「難說啊……」他沖東邊比了一下,「那位,如今可是就差把鳳印揣懷裡了。人家現在乾的不就是……啊,不就是咱們娘娘的活兒嗎?」
聽他繼續說有多少人給他磕頭,不過往下就都是招他煩的人了。都說看到敵人倒霉就可以笑了,他今天算是看了個夠。
那她配合不就行了?
這段時間他準備好的恩旨,等著一登基就宣布的。可她卻辦法不替他擔心,總覺得那些恩旨一宣出去,引來的爭議絕不是一點兩點的。
烏雅氏迎向宜妃得意含笑,還帶著點怨恨的神情,不懼不怒,心道你這邊敢欺負他的心尖子一下,看我家老四不活剝了你。
「好吃,就是太多了,我沒吃完,分給額爾赫她們了一些。」她道。
嬪和貴人的她匆匆看過點了頭就行了。弘暉他們的,她先問萬歲看過沒?說他看過了,她這邊也直接點頭用印了。
四爺的所有兒子都沒封,養女里,誠郡王大格格封和碩端惠公主,五爺二格格封和碩端靜公主,七爺大格格封和碩端儀公主,九爺大格格封和碩端恪公主。
屋裡安靜下來。半天,庄同路才嘆道:「這日子可怎麼過喲……」
她也嘗過高調的好處,有很多事正因為她高調了,人家腦補多了,她就不用費事都被人貼上了『不好惹』的標籤,然後退避三舍了。
宜妃也跟著湊趣道:「就是,都拿著,叫她心疼。」
烏雅氏也端正的接過來,一本正經的抿了幾口,放下又笑了,對方姑姑說:「快把我的體已匣子拿上來,給她挑!」
這是阿瑪從小教他的。當時他剛剛跟著阿瑪一起讀書,每天還回額娘那邊去睡覺。雖然在額娘那裡奶娘和嬤嬤都會替他收拾書桌,但他一直記得阿瑪的教導。在額娘那裡的事他都悄悄的瞞下來了,在阿瑪那裡時他就會自己做。
他就這麼跑了,李薇只好叫人把御菜放到近處,四道大菜看著就喜人,她這心情一下子就變好了,心道熊掌倒是吃得少啊,第一筷子就去挾這個,見下頭還有紅簽:御膳房劉寶泉晉。
最近不管是修葺西六宮還是發份例,行印用的都是這個。
李薇忍不住在心底罵太后沒安好心眼。然後就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練字,念經,再回來睡覺。
接了旨其實還不算完,因為接旨后還有個冊封在等著她呢。就跟四爺接了遺詔后花了一個多月才真正登基,她這最多算是已經預約了貴妃的席位。而且要等皇后入宮后,才是她的冊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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