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鳶坐在沙發上，把手機丟過去：「自己看群，你不去就是留著給鍾靈勾搭的機會。」
xys：臉疼不疼？
許鳶都忍不住搖頭嘆息：「他好像真沒怎麼變，那股青澀勁兒退了，還真是比以前有魅力多了。群里女生都炸了，都問他們在哪，想過去一起玩。」
徐燕時笑而不語。
向園敲開許鳶的門，還有點不可思議，自己怎麼就把徐燕時丟在那群狼窩裡了。
那陣封俊剛從國外回來，就被李楊逮到了，結果一晚上輸了十萬多，弄得李楊都怪不好意思的。
不過李楊這人油，降了車窗丟了包煙過去，又跟人誠摯地舉手道謝：「謝了，兄弟。」
向園氣鼓鼓地盯著手機，看著調侃的語氣，竟然有點心跳加快，劇烈地砰砰砰跳動著，莫名覺得這人就是在故意氣她。
同學B就忽然突發奇想採訪了一下向園這位也是新加入的選手，「小園子呢，有什麼遺言……呸，入場宣言嗎？」
李楊低著頭啊了聲，專註遊戲，隨口問了句：「正好，你幫我打一把，我去上個洗手間。」
向園：「德州，炸金花，還賭遊戲，王者之類的。」
「沒，沒坐過，我一個信用卡都還不上的人，上哪兒去坐瑪莎拉蒂。」她急促地說。
李楊：「對面的韓信太牛逼了，我掛了，這把要跪，等徐神發育了。」
「我水平不菜，可能還有點優秀。」
向園下意識要鬆手，可這樣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她硬著頭皮握著男人溫熱有力的手腕，故作嚴肅地說：「你胡說什麼呢？我倆是同事，他是我領導，你別亂開玩笑。」
結果李楊車開一半，向園剛好看見是許鳶的小區，她被徐燕時氣得頭昏腦脹，直接跟老楊說自己不舒服要回家了，結果李楊的重點全在徐燕時身上，就挺成功地把她放走了。
「李楊，我倆真有事。」她口氣無奈地。
前後的大眾和雪弗萊都不敢動，最後還是給他讓了道。
許鳶叼著煙，「徐燕時呢？也沒有？」
劇情又急轉直下，鍾靈又從輔助改成了上單。
同學B莫名有點不確定了，他猶豫地看了眼一旁的女同學：「要不，小昭，你退？」
這邊已經五連黑了，徐燕時說：「我退了，你們玩吧。」
手機又震了震。
向園跟同學們一一打完招呼，同學們氣氛還挺熱烈，一口一個「美女啊，小公主啊。」
每回看見向園都得說一句，不管她提醒多少次，他倆已經分手了，但是李楊油鹽不進。
因為李楊很快把車滑到他倆面前，一隻胳膊抵在車窗上和-圖-書，另只手掌控著方向盤拐進小路里，跟她打招呼：「怎麼了，小圓子，看見你李哥怎麼還繞道呢？忘了前陣子跟許鳶一頓飯吃了我多少錢了？真夠意思啊？」
向園跟許鳶要了根煙，人坐在地毯上，隨手撈過矮几上的打火機，低著頭吸燃，背靠著沙發，微仰著頭，輕輕吐了口氣，側臉輪廓在煙霧中清秀撩人，眯著眼沉思了片刻，低著頭用食指撣了下煙灰說：「他太乾淨了，沒辦法輕易開始。還是當朋友吧。」
緊接著。
同學B在心中卧槽了聲，這又是什麼撩妹騷操作。
許鳶搖頭，「說什麼都不肯給，說今晚不接待。」
說完，也不等向園說什麼，就眼神直勾勾且饑渴地看著一旁被向園拽著手腕的徐燕時，他沖人揮了揮手：「大神，你好，我叫李楊，六班的，跟小圓子一個班。」
幾秒后，所有人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同學B笑得捶桌，他明顯是不相信的，捧腹抽筋說：「我等著你們這把被血虐。」
徐燕時也真敢單槍匹馬去赴宴，因為鍾靈？想看看當年暗戀過自己的女孩現在過的怎麼樣了？還是他覺得自己現在打擊受的不夠多？
向園覺得自己好心被當作驢肝肺了，心裏又氣又賭，執拗地別開臉，想了想又覺得不甘心，掏出微信給他發了一條。
所以，鍾靈選了個輔助英雄。
一聽到鍾靈，向園更不想去了。
結果，史上最快打臉。
兩人最終還是被攔下來了。醫院這邊沒有紅綠燈，門口永遠被圍堵得水泄不通，李楊的小瑪莎拉蒂被夾在車流中舉步維艱，見向園拽著徐燕時要走，李楊急了，那本模樣囂張的車忽然跟瘋了似的，在狹窄的車道上見縫插針似的從最裡邊的道直接拐出來。
……
徐燕時原本靠在座椅上看窗外，手機兜里一震，他漫不經心掏出來，看了眼，然後就一直盯著手機屏幕，前邊李楊跟他搭話，向園餘光瞥見他一邊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摁，一邊心不在焉地回答李楊的問題。
徐燕時玩遊戲的手一頓，但沒回頭。
同學B：「平時不怎麼打排位？」
「不想談戀愛，談來談去都一樣。沒什麼感覺。」她如實地說，有點沮喪。
李楊雖然不知道向園的遊戲馬甲，但之前許鳶為了虐他，拉過向園跟他組隊，李楊是知道她水平牛逼，就很放心地把手機交給她了，自己則轉身去上廁所了。
李楊嘆息，盯著手機說：「維林確實，頭兩年很牛逼的，雖然這兩年勢頭沒那麼猛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wｗｗ.hｅｔubｏｏｋ•com.ｃｏｍ而且人家背後是東和集團，背靠大樹好乘涼啊！其實創不創業也無所謂啦，自己喜歡做什麼都行。」
向園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向園拒絕都來不及拒絕。
誰料，徐燕時反問：「你坐過？」
向園也更不想打擊徐燕時的自尊心，怕他失落。於是寒暄了兩句，就要走，李楊哪能啊，徐燕時好歹也算是他當年學校的男神，這麼多年沒見，好不容易在路上逮著，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放他們走。
這好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緊接著對面的同學A脫口而出，「卧槽，我被偷襲了！大神，你卡了？」
徐燕時終於開口，聲音仍是冷淡，「上車吧，等會該堵了。」
話音剛落，向園手機一震，她低頭看。
徐燕時倒是挺平靜地說了句，「隨便。」
向園撲哧也被他逗笑了，下意識問：「你沒坐過嘛？」
鍾靈在群里發了一段他們吃飯的視頻，鏡頭基本上都是對著徐燕時，在一群正常面相的男人中，那人一身簡裝尤其扎眼，懶散地靠在座椅上，兩旁是他九班的同學。
向園一愣，手還搭在他腕上，指腹間全是他的溫度，抬頭怔怔地看著他。徐燕時彼時也低頭，瞧著她，眼底帶了點笑：「坐吧，別讓瑪莎拉蒂尷尬。」
小昭翻了個大白眼：「要退也是你個白銀退吧？我跟小傑都是黃金好嘛？」
她以前是別人求著她帶，她都懶得帶好不好？
徐燕時瞧她這心虛樣，勾了勾嘴角，倒也不追究。
徐燕時一雙手抄在褲兜里，向園剛剛下意識想拖他走，也沒多想，就拽住了他抄在褲兜里的手腕，男人手腕精瘦，溫熱抵著她手心。她一時忘了鬆開，還把人往自己身後推了推，下意識不想徐燕時跟李楊接觸太多。
經過一番激烈的爭執，最後還是同學B自己退了。
向園倒也沒扭捏，嫻熟地接過他的手機。
「我靠，1v5反殺團滅，牛逼牛逼。」
她當然坐過，她自己那台就是小瑪莎，跟李楊這台配置差不多，向日葵那台才是限量的。她哥求了好久，老爺子才答應買給他。還是不露富了吧，怕徐燕時更自卑。
徐燕時又低嗯一聲，同學B表示理解，緊接著他忽然尖叫起來，刺耳的聲音從門縫裡傳出來。
李楊這話，還挺窩心的。
同學B也是附和著說：「大家都不好混啊，你別看老楊開什麼瑪莎，表面過得光鮮亮麗的，他背地裡裝孫子求人辦事兒的那樣你沒見過。」
瑪莎拉蒂囂張地堵著進出口，一臉你倆不上車，我今兒個就不走的和-圖-書架勢。
聲音透著一點危險。
上了車，向園才知道，李楊今晚有個同學局。
向園忽然被這句話給堵得什麼都說不上來，愣了半晌才回：「他們都打賭的，而且賭很大，你不要去了，我怕你年終獎都輸完。上回許鳶說李楊一晚上贏了十萬。」
只有鍾靈沒說話，兩人以前鬧過矛盾，見面也尷尬。也沒主動打招呼，向園走到李楊身邊空著的位置坐下，拍著李楊的肩，笑著說：「打遊戲啊？」
視頻里聲音嘈亂，他的聲音很低，也很輕，依稀還是能聽見，一如既往的冷淡清越。
在場的大部分都是李楊那個圈子裡的男同學，鍾靈是今晚在場的唯一女同學，李楊邀請她，是因為最近公司有個採訪剛好是鍾靈在負責，所以就順手叫了。
向園的小心思，徐燕時能不明白嘛，只是他有點享受這種被人明裡暗裡護著的滋味，他全程一言不發，眼底忍著笑意，吊著眉梢看著向園跟李楊各種周旋，理由找得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向園到的時候，李楊他們已經開始玩王者了，讓她沒想到的是，徐燕時也在玩。她人沒進去，在樓廊聽見裡頭咋咋呼呼的開黑聲音。
……
當然這個最有錢，是排除了她自己。
向園一隻手夾著煙，一隻手抱著膝蓋，笑了下：「我是怕他受打擊，畢竟當年不如他的那些，現在都一個個老婆孩子熱炕頭，寶馬奧迪傍地走。」
李楊哦了聲，又挑起一個話題，「我前陣子問你，你不是還說在家打遊戲么？怎麼了？跟男朋友分手，沒人養你啦？」
李楊急了，似乎在遊戲里報復了同學B的揭短，引得同學B一陣撕心裂肺地嚎叫：「輸了我抽你啊！我打了三天三夜才上的分。」
同學A：「徐燕時你這操作怎麼段位才黃金啊？」
界面已經開始，向園才不理，淡定地開始挑選英雄，她看著徐燕時的頭像，選了個射手，百里守約。
李楊也跟著打哈哈，目光落在他倆拽著的手腕上，意味深長地看著向園：「你倆是不是談戀愛了？」
向園眯起眼睛：「你確定？」
學到了學到了。
徐燕時：「嗯。」
向園這是被人嫌棄遊戲技術了？
結果，下一秒，向園看見徐燕時的射手百里守約頭像換成了中單諸葛亮。
同學B：「別啊，李楊走了，沒人帶了，我還指望你上分呢。」於是他非常無情地對向園說：「園妹，你把李楊的號退了，給鍾靈玩兒吧。」
準確地說，是前男友，那時候她跟封俊已經分手了，後來同學聚會碰上，李楊個不清楚情況的，還以ｈetｕboｏｋ.ｃｏm.ｃｏｍ為他倆在一起呢，早就分了幾百年了。
許鳶跟她彙報群里的一舉一動：「李楊罵人了，平時叫你們都不來，這會兒來了個帥哥，扎堆都要來了。」
所以他一聽說，徐燕時跟向園現在也算是在it公司，立馬打電話給那幫同學，說是要帶人過去一起聚聚。
xys：「賭什麼？」
向園就這樣在許鳶家如坐針氈的坐了一個多小時，許鳶一開始聽得還雲里霧裡的，直到向園跟她娓娓道來這一個多月發生的事情，這才回過神來，抱著個枕頭靠在沙發上，聽得一臉意猶未盡：「我怎麼覺得你倆有戲？」隨後給自己點了支煙，吞雲吐霧地說：「你都單身這麼久了，是該找個男朋友了，我記得你跟karma分手就沒找過了？」
向園又默然抽了一會兒煙，望著安靜的手機，兩人的對話框上，顯示著他最後那句「臉疼不疼」，這會再看，向園心頭還是忍不住一跳，調侃意味太足，不像是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可又覺得很讓人心動。
向園想裝做不認識都不行。
兩人在後座上對視一眼，徐燕時側著頭看她，眼神里坦坦蕩蕩像是在說，既然都碰上了，沒必要躲，你還不相信我？
「他不一樣。」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鍾靈，忽然開口，「我也來啊，拉下我。」
xys：「你賭過？」
徐燕時自覺的：「我的錯。」
但這種局，基本上分配不回那麼均勻，因為有些人英雄池很淺，會玩的英雄就那麼幾個，可能會有重複的。像鍾靈這種水平菜的，她會玩的也就魯班，和安其拉這些基本英雄。在打團的情況下，只能開輔助。
向園吸了口煙，漫不經心問：「李楊給地址了？」
向園微微低頭，對準同學B的「話筒」說——
向園恨不得撕爛李楊的嘴：「放屁。」
向園撒了個謊：「沒有。」
剛發出去，李楊這個死人，看著後視鏡對徐燕時：「其實也就是大傢伙縫年底聚一聚，玩玩牌什麼的，其實沒什麼的，而且大家都記得你，還有好幾個是九班的同學，你應該都熟。鍾老師的女兒，鍾靈也在。」
雖然他性格通透沉穩，但是他眼神氣質都乾淨，彷彿跟當年剛出校園那個少年沒什麼兩樣。
李楊一樂，繼續剛才的話題：「說實話，我一直以為徐神你在某科學實驗室坐什麼人造實驗，你腦子那麼好使，不做這些挺可惜的，不過在維林也不錯啊，車載導航，這個工作一聽比我們it高大上多了。」
一旁的奧迪和寶馬似乎彼此對視了一眼，怎麼樣啊兄弟咱們讓不讓啊？高冷地hｔtｐs://m.ｈeｔuboｏｋ.ｃｏｍ.ｃｏm僵持了一會兒，在李楊很沒耐心且囂張地摁了下喇叭后，車輪開始微微往後挪——
好像還是有點放不下這顆老母親的心。
本以為徐燕時已經不記得他了，誰料，徐燕時定睛看了他三秒后，淡淡說了聲：「記得。」
李楊連連嘖聲：「你花點時間，王者很容易上的。」
六中混it的那撥創業同學，都被李楊召集在一起了，大家有事沒事就聚聚，李楊這人雖然有錢了之後有點浮夸，但他還挺重情重義的。真有老同學遇上困難了，找他幫忙他都很熱心，借錢更是爽快。他總說在外面混難免被人坑，但高中的情分是最純粹的。
王者榮耀基本概念，一中單，一射手，一輔助，一打野，一上單。
「勾搭唄，又不是我男朋友。」向園抽了口煙，挺大方地說。
那人低頭玩遊戲的模樣太過專註，側臉清俊，背懶洋洋地抵著椅背，低著頭，直到李楊發現站在門口的她，「哎，向園，你怎麼回來了？」
所有人都看見，徐燕時原本已經選定成功灰下去的頭像，在一瞬間又亮起來，下一秒，改成了——
輔助，莊周。
她本來以為，這幾個人又跟許鳶上回說的那樣，比誰的車鑰匙多了。更沒想到李楊是個這麼暖心的人，還順帶安慰了徐燕時一波，但儘管，徐燕時看起來並不需要他們安慰。
李楊這兩年變化太大，錢賺多了，眼神都渾濁了，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銹味。
輔助一般跟著射手，射手脆皮，需要輔助補血。
許鳶笑笑，「那你現在坐在這煩惱個什麼勁兒？擔心他被李楊那幫人帶壞？想多了吧你？」
隨後，李楊那雙渾濁的眼睛笑眯眯地看著向園：「上回，你那男朋友在我這輸的十萬，我可一個子都沒動，本來想等著你倆結婚還給你們的。」
「嗯，在西安比較多。」
高中發生的事情，其實那時候大家都當八卦聊，但真的多年後去回想，很多事的細節都想不起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像徐燕時跟向園這種，當年鬧過一陣子曇花一現的緋聞，大家也都是當八卦一聽，再說向園這本來前男友滿天飛的狀態，誰跟她談戀愛都不奇怪，所以李楊也就隨口一調侃。
她最後把煙滅了，說：「算了，我過去看看。」
鍾靈一上場就嬌羞地說了句：「我水平有點菜，希望大家多多關照哦。」
徐燕時笑笑：「沒時間。」
向園就選了個射手虞姬。
向園是萬萬沒想到氣氛這麼融洽的。
向園乾笑兩聲，「哪能。我這不是沒看清嘛。」
「那幫人你又不認識，你去幹嘛？」
他回：「不是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