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xys:買什麼?
昨晚沒來得及仔細打量他的房間,此刻一眼望去,幾乎沒多餘的東西,格局很簡單,黑白色調,櫥櫃里擺著幾瓶酒和幾個獲獎證書,是他們團隊的。衣櫃敞著,不是霸道總裁那一水兒各式各樣的西裝,休閑服、羽絨服、運動服什麼都有,有點隨性,昨晚穿過的襯衫被他脫下來丟在一旁的籃子里。早上進來換過衣服了?
向園本來以為是他自己的衣服,結果到了晚上的時候,徐燕時把衣服丟給她蓋腿,「冷了?」
徐燕時還挺奇怪的,他沒跟過去的同學聯繫過,包括李楊他們,除了那次在北京見過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
……
怕他變卦,向園興沖沖地似乎要從沙發上站起來,摟著他的脖子,撒嬌:「真的沒事,你不信啊?」她腳尖一繃緊,煞有介事地起范兒:「我還能給你表演個沙發芭蕾呢!」
他反應快,下意識就想到估計也是通知到她了:「同學會的事?」
向園瞪他,一臉不太高興的樣子。
外灘風景韻致,一座座精緻現代化的洋房建築,透著一點舊上海的風情,對岸是一座座在黑夜裡閃著霓虹光的高樓大廈,日夜通透地照著這座不夜城。
「你當初還當著鍾靈的面拒絕我這個仇我到現在都沒忘,」她壞心眼的建議,笑眯眯地,「要不這樣,你先拒絕鍾老師,然後同學會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我說徐燕時啊,我好想你啊,你來嘛,然後你就屁顛屁顛跑來接我好不好?然後讓大家都覺得你暗戀我啊,又得不到我啊,喜歡我喜歡的要死,默默守候著我,鍾靈這事兒咱就翻了好不好?」
誰知道,徐燕時竟然認真地看著她,說了個「好」。
剛想尖叫,又怕他聽見,只能拿被子蒙住臉,然後綳直腳尖,打了個滾,「撲通」一聲,猝不及防地滾到地上。隨後,地上被黑色被子團成團的人,似又不甘心、羞惱地狠狠蹬了下腿。
男人剛睡醒,嗓音說不出的啞,手被她拽著,躺在枕頭上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手臂又疼又麻,低啞地嘶抽了聲,半個腦袋笑得無奈地埋進枕頭裡,沒過一會,悶悶地聲音從裡頭傳出來:「你別拽,拽了更難受,讓它自己回下血。」
不過沙發芭蕾還是沒跳成,向園剛起了個勢就被人拽下來,摁在沙發上狠狠親了一通,她順勢勾住他的脖子倒下去,唇舌糾纏難捨難分,直到他粗喘的呼吸在她耳邊,似抽了口氣,咬她耳朵,鼻和-圖-書子,最後吻落在她眼睛上……
「我是覺得他們太看不起我老爺子了,憑什麼在維林工作就得不到他們的邀請呢!」她氣鼓鼓地說。
許鴛忙不迭說:「你放心,我沒說你倆的事情,我知道當年你倆的緋聞,你怕大家傳他不好聽的,搶兄弟女朋友什麼的,我就說了他現在在上海混得很好,是一副總……」
雖然當時挺抗拒這種帖子的,但是好像多了解點也沒什麼錯,就抱著學習的態度點進去看了會。
一個站在沙發上,一個站在地上。
身旁的男人忽然開始撤抱枕和毯子。
那認真的眼神,差點把她弄哭了,呆愣愣地看著他,笑意僵在嘴角,卻不知,怎麼的,心裏的小魚又開始躍出水面,千百條翻江倒海般的折騰。
早上醒來,徐燕時的手臂已經全麻,向園連忙從他身上爬起來,心疼地抱著他手臂給他舒筋活骨:「對不起啊,我不知道……」
沙發芭蕾?
這他哪知道,也是跟她在一起之後,那段時間怕自己沒經驗,就上網查了一下,然後就無意間點進一個帖子,好像是關於女生的一百個秘密什麼的。
沒人。
向園摟住他的脖子,眼睛閃著光,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其實不怎麼疼。」
約會啊,他倆還沒正兒八經約會過呢。
徐燕時敗下陣來,怕影響她心情。女孩子本來也就愛美,作為男人不好過多干涉,又把紗裙和羊絨衫拿出來遞給她,手在她腦袋上捋了下,「換完出來吃早飯。」
他走過去把門打開,向園光著腳站在門口,徐燕時擰眉,把人抱起來放到沙發上,倒也沒有責備的意思,就隨口一句:「你怎麼老不|穿鞋。」
「……」
晚上回家,兩人各自洗完澡,回了自己房間。
她頓覺不對,感覺有點奇怪,手從後背伸進去摸了下。
徐燕時把人抱下來,從邊上拎了雙拖鞋過來,「剛鍾老師給我電話了。」
……
向園指了一件,「那件蕾絲長裙。」
「穿什麼?」他目光挑揀地看著,隨口問她。
好像有點不對勁,沒脫下來,只是被人從後面解開了扣子……
向園氣結:「你,你你,你都說啥了?」
徐燕時抽出來,一摸料子,太薄了,他還拎著看了一會兒,二話不說給丟回去,「外面零度。」
徐燕時牽了下嘴角沒答。
底下是黃浦江,江面上泛著星星點點的光,一艘富麗堂皇的「中華號」郵輪在江上泛遊,明珠塔近在咫和_圖_書尺,筆直且恢弘,照進人間燈火。
臨出門的時候,徐燕時穿好外套又從柜子里拿了件衣服丟進車裡,而這件衣服,他全程都自己拎在手裡。
「他有時候嘴是挺毒的,」向園說,「但是也真的溫柔。有時候是挺冷淡的,但是有時候又特別吸引人,特別是今天早上,他本來在玩手機,聽見我跟他說話,就立馬放下手機一本正經地聽我說話,你知道我以前爸爸媽媽都不聽我說話,所以,那一下,我就感覺我沒救了。」
徐燕時揉了揉她的頭,直接把人抱起來回卧室,低頭笑著逗她:「給你買個輪椅好不好?八十歲還能用的那種。」
黃浦江波濤滾滾,江面風大,紗裙迎風招展,風從底下灌進去,是真冷,向園把他的衣服蓋在腳上,心裏像是灌滿了水,不斷有小魚蹦出,落回,蹦出,落回,孜孜不倦地搗鼓她那本來就不安分的心。
徐燕時把人放到床上,向園的行李箱攤在地上,他走過去,幫她拿衣服,向園昨晚收拾了一下,行李箱上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女性用品,也就大大方方地敞著。
向園跟許鴛煲電話粥。
「砰!」一聲巨響。
等她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間門,一跳一跳地繞著滿屋找了一圈,也沒見人,才知道他應該是去上班了。
他低頭,捏住她的腳,揉了下,「嗯,帶你玩兩天。」
沒人過來。
向園是挺確定的,就是不知道廚房的鍋碗瓢盆們確定不確定。
「你想做什麼?」他反問,「吃飯看電影逛街?」
徐燕時笑笑,「看不出來還是一名身殘志堅的好同志。」
她又不甘心地叫了聲,「啊!!!!」
溫柔的唇瓣相貼,徐燕時加大力度,索性扣了她的雙手高舉過頭,壓在沙發扶手上,黢黑的眼神,有點泛著猩紅,垂眼上下一掃身下眼眸含春|水汪汪的女人,低聲問:「不想出門了?」
向園悻悻地坐下來。
這話題轉的,徐燕時失笑,隨後把她打橫抱回房間,「我還沒答應鐘老師,你不願意我就不去了。」
向園順了氣,他的讓步和寬和讓她心頭一軟,忽然就沒了脾氣。
本來向園是想趁他玩手機的隨口問一下,結果誰知道他一聽她說話就把手機放下了,還正兒八經地看著她,向園反倒有點問不出口了,低著頭,看著滿桌的麵包屑,才慢說:「是不是你幫我解得扣子?」
直到瞧見床頭乾淨冷冽的男性手錶,才後知後覺自己在徐燕時這。
還是沒人過和_圖_書來。
內衣怎麼開了……
雖然林凱瑞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不要帶向園去外灘,但終究還是拗不過向園自己想去,本來也是全程陪她的,索性就沒安排路線,她想去哪,就開車帶她去了。
跟以前每一次戀愛的感受都不同,以前是越相處,感情越淡,這次卻是越來越濃烈,越來越覺得他很吸引她。
男人半側著臉,瞥她一眼,懶懶地,有點懷疑:「你確定?」
「今天去做什麼?」
向園此刻就像一條滑膩膩的小魚,落人砧板,任人宰割。她昏昏沉沉地想,接吻是不是會讓人上癮。
向園:你才傻,去上班也不跟我說。
徐燕時:「沙發芭蕾,跳給哥哥看看。」
「等會還能出去么?」男人半蹲在沙發前,一邊拆紅花油,一邊問了句。
徐燕時正在看今天的路線,林凱瑞給他發了一個上海帶妹指南,他看了一眼就關了,幾乎是上海情侶酒店大全。
不過還是應下來,「是的,鍾老師。」
他低頭,刮她鼻子,逗她:「吃醋?」
書房靜謐,徐燕時電腦開著,人窩在椅子上。
早飯只有她一人份。
徐燕時失笑,「別傻,要真難受還得上醫院看看。」
向園:把你家地址給我發一個,我下個跑腿訂單。
「這屋裡還有別人?」徐燕時側頭瞥了眼窗外,「不是說穿著睡對身體不好?」
徐燕時禮貌地:「嗯,鍾老師。」
結果被她一拽,麻得更不行,手筋都抽。
翌日,向園迷迷瞪瞪醒來,卧室所有窗帘都拉著,陽光沒照進來,她睜眼,痴痴地盯著天花板醒神,大約是做了一晚上的噩夢,此時還有點渾噩,看著四周有點陌生的裝修,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在哪。
許鴛聽完后嘖嘖嘆息:「徐神還真是出人意料啊,我還以為他談戀愛是那種六親不認女朋友也打的人。」
鍾秀美:「是這樣,今年咱們老毛班長從海外留學回來,剛好趕上我六十生日,靈靈說,就咱六班和九班的同學一起開個同學會,你回北京過年?」
向園窩在他懷裡,聞聲忽而抬頭盯著他瞧,又把腦袋埋下去,小聲嘀咕:「那買個自動的,我自己能遙控的那種,去哪兒都方便。」
誰知道,擦完五分鐘后,電視機忽然傳出一條晨間新聞——東莞一對感情瀕危夫妻,因妻子修習芭蕾舞后感情竟死灰復燃,丈夫回應:夫妻間的情趣才是長久之計。
彼時,徐燕時在書房也接到一個電話。
xys:傻?
徐燕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吃,坐在她對面低頭看手機,向園喝了口豆漿,小口小口地掰著麵包塞進嘴裏,低著頭問:「昨天晚上……」
聽見她說話,抬頭盯著她,把手機放到一邊,「什麼?」
鼻尖一酸,「你怎麼什麼都說好。」
向園著急忙慌過來,哪還記得穿鞋,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身上蹭:「你過年回北京么?」
裏面寫得還挺詳細,比如女生不能穿內衣睡覺,會增加得乳腺癌的風險,還有來例假要注意什麼等等。
然而,當向園瞥到窗台上那罐啤酒後,才想起來,昨晚他是怎麼逗她的。向園下意識去看自己的衣服,好像是跟他聊著聊著就睡著了,沒來得及換衣服,襯衫扣此刻已經全部規規矩矩地扣在胸前了。
兩人當時在外灘。
見她沉默,許鴛小心翼翼地問:「你沒生氣?」
她有點酸酸地說:「說不定還給你和鍾靈做媒。」
腳背直接磕到了實木的床腳。
其實要是向園聽見了,也會忍不住說的,許鴛跟她果然是一個性子。
徐燕時把人給扯下來,「無聊,先把葯擦了。」
原來是問這個。
向園腦袋發脹,心想除了他也沒別人了?
「徐燕時!!」
電話那頭的女中年聲似乎鬆了口氣,「總算聯繫上你了,之前大家都聯繫不上你,聽說你現在在上海?」
許鴛被塞一嘴狗糧,要掛電話,「忘了提醒你了,過年早點回來,今年同學會,鍾老師六十大壽,所以今年九班跟我們班一起了。鍾靈組織的。」
都說南方沒有北方冷,她還特意帶了幾件去年秋天買了沒來得及穿的衣服。有點不滿地看著徐燕時,又指了件,「那羊絨衫和那條紗裙。」
這麼一想倒也可以理解,「沒有,我太緊張了。」
她埋著頭,仔仔細細的盤算,如實說:「其實去也沒什麼,你現在都一副總了,去破破傳聞也好,只是我不太高興,以前你在西安混的時候,也沒見他們找你去,這會混成副總了,鍾老師就眼巴巴來找你了。」
以前戀愛的時候,不知道是他們那時候太年輕,還是不夠喜歡對方,總會在各種各樣的問題上發生爭執,彼此要爭個對錯,最後爭了個臉紅脖子粗,什麼難聽話都蹦出來了,而徐燕時雖然看起來似乎是最不好相處的一個,可偏偏談起戀愛來,他是最縱容她、最好說話的一個。
另一邊房間,向園乍然一驚,「他們也聯繫了徐燕時?他們怎麼知道徐燕時在上海?」
八點半,向園給徐燕m.hetubook.com.com時發了條微信。
「……」
「那你去么?」向園靠在他懷裡,在他胸口打圈圈。
「腿不要了?」徐燕時蹲在她行李箱邊上,一隻手杵著膝蓋,面無表情地警告她。
向園:「你幹嘛呢?」
向園是半開玩笑地說,也就是過過嘴癮,當然沒打算這麼干。
「這你都知道。」向園小聲嘀咕。
徐燕時給她套上鞋,低頭看懷裡千嬌百媚的女人:「你希望我去么?」
「已經找你啦?」
向園還真學過,她學東西三分鐘熱度,什麼都會一點,什麼東西都學了個皮毛就不肯再往下學了,幾個長輩都說她比家冕聰明,但就是心浮氣躁,需得修身養性,有點隨她父親。
「叩叩——」有人輕輕地敲了下。
向園啊了聲,「你今天不上班嗎?」
向園一邊換衣服一邊感嘆,怎麼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他了。
向園:紅花油,起床的時候磕到腳了。
向園一笑,唇微微上移,去親他。
是當年的班主任,鍾靈的媽媽,鍾秀美的電話,「是徐燕時嗎?」
大概是真委屈了,這麼粘他。
「……」
「都行,」她摟緊他的脖子,像條考拉一樣掛著,腦袋埋在他胸膛前,小聲呢喃,「跟你在一起就行,要不你就這樣抱著我,我不想走。」
十分鐘后,人就回來了,手上還順了瓶紅花油。向園正單腳跳去廚房找有什麼吃的,徐燕時過去把人抱過來,放在沙發上,拎起她纖瘦的腳看了眼,淤青了。
向園立馬放下,坐起來諂笑著在他耳邊說:「我去給你做早餐。」
「其實是這樣,」許鴛支支吾吾道,「前幾天碰見鍾靈,幾個女生就聊起了當年的男神們,那你知道,徐燕時當年那風光的,大家肯定會提起他咯,然後鍾靈就說他混得不好什麼的,我就……沒忍住,說了……」
xys:馬上到家了。
就這事兒還被林凱瑞嘲笑好久,因為有一天被林凱瑞在他電腦里,看見自己的瀏覽記錄。
那天晚上,兩人親到半夜,徐燕時不再逗她,也不再調戲,力度也比以往都溫柔,從她額頭一路密密麻麻地吻下去,停在鎖骨處,又沿著脖頸一路吻上去,含住她的唇,更像是安撫性的親吻。
他們從南京路一路過去,其實人不多,甚至很靜謐,兩旁的梧桐樹如崗哨一般在黑夜中昂揚挺立。
那一晚,向園在他懷裡睡得特別安穩,沒有再做噩夢。
整個房間都透著一股濃濃的工作狂、性冷淡風。
「嗷!!!!」向園終於吃不住痛,哀嚎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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