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說完，徐燕時甚至都沒瞧他，利落地掏出錢包從夾層里拿出一張卡，「兩百萬，五十萬還你，剩下的一百五十萬給徐成禮。」

往日，社招的年齡在三十五周歲以下。

梁秦頷首，抿了口茶水，繼續說：「那就行，今天十月份韋德校招開始，你要是有興趣，我跟幾個老師一起給你寫推薦信。只不過進了研究所，跟你現在的行業會差太多，錢少，活多還枯燥。」

徐燕時坦蕩，有風度，不張揚，成熟得讓人安全感十足。

徐燕時靠著沙發，微點頭，「嗯，清了。」

徐明啟眼神驟縮，表情頗為難，手機在兜里瘋狂地震，他緊緊咬牙，轉身跑到徐燕時面前，猝不及防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徐明啟沒回過神，怔怔瞧著他手中那張卡。

梁秦放心了：「這次的社招跟校招和圖書差不多，得寫論文，這應該難不倒你。不過到時候簡歷整理一份給我，我跟幾位老師先看一遍，再給你寫推薦信，別謙虛，簡歷怎麼花炮怎麼寫，領導就愛看這個。」

話未說完，人已走遠。

那彷徨無措的男人，瞧著車窗外那點即將碾滅的火星，心裏的希望也隨之熄滅，他慢慢轉過身，似乎準備離開。

梁秦一笑，忙不迭解釋說：「今年校招跟社招同時進行，社招一般在二月，今年提前。但年齡僅限二十八周歲以下，你還沒過二十八吧？」

可這樣也好，伊美家庭複雜，他現在事業剛起，斷了關係也怕伊美纏著他，如若不是走投入路，他斷斷不會舔著臉皮來打擾他，他跟成禮不一樣，他跟他母親像極了。

當天下午，向園從十三陵飛行基地提著行李回來ｍ•hｅｔuｂｏｏk•ｃoｍ•ｃom。

徐明啟終於抬起頭瞧他，眼裡如同燒著一叢叢火焰，恨不得將他自己給自焚謝罪。

「你能不能……把上次我留給你的五十萬，先還給我……」徐明啟急切地解釋：「就當是我借你的，伊美弟弟要結婚，對方要五十萬彩禮錢，我沒辦法……我可以給你寫欠條——」

「沒。」

徐燕時沒有下車，熄了火，單手鬆開襯衫領口，低頭給自己點了支煙，靜靜坐著。

「我不是東西！我確實不是東西！」

四周靜謐，蠅蟲在月光下飛舞，樹梢間弱聞蟬鳴。

男人也沒有上前來打擾，躊躇立在原地。

暮色漸濃，城郊寧靜，市區喧囂。

他想，他應該是徹底失去這個兒子了。

「……」

車內的男人面色冷淡地抽完一支煙，猩火燃至盡頭，他也沒滅，就那麼和_圖_書靜靜地夾在指間，搭在車窗外。

「對，我結婚了，」徐燕時說，「還有事嗎？」

向園明顯感覺到徐燕時僵了下，她心下一凜，都說男人得手后，感情就會淡。此刻有點不敢相信地緊緊悶在他結實的懷抱里，臉貼著他胸膛，悶著聲兒非常委屈地說：「我就知道不該上床，這才一天，你連抱我都不用力了。」

向園就直直撲進他懷裡，抱著他死活不肯撒手。

燈光攏著，徐燕時後背恍如山石般僵硬。

徐燕時把車緩緩停到樓下，目光瞥見昏黃的衚衕巷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身後車門，「砰」一聲！

長巷靜謐無人，街燈昏黃地照著，飛蟲紛亂團團圍著那昏白的路燈。

……

徐明啟久久沒回神，似乎不敢相信，倒也沒敢舔著臉皮問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男人後脊背瞬間僵直m.hetubook.com.com，路燈下，他臉色英挺而慘白。

兩人齊齊看過去，徐燕時說了句抱歉，您等下。

「密碼我老婆生日，900618。」徐燕時把卡丟過去。

如墨的長夜延伸在巷子的盡頭。

第二天，徐燕時在門口的牛奶箱里，收到一封信，裏面是一張卡和一張五十萬的欠條。

「不用了，以後都不用來了。」

「校招？」

徐燕時撇開頭，眼神投入無盡的黑夜中，沒再瞧他，卻聽徐明啟顫著嗓子說：「如果不是沒有辦法，我也不會來打擾你——」

那人目光也隨之瞧來，一愣，神色凝滯，隨後微微彎下腰，想瞧前擋風玻璃里的人是不是他。

卡里一百五十萬，徐明啟原封不動還給他。

徐明啟堪堪接住，卻沒回過神，「你結婚了？」

門一打開。

徐燕時來到他面前，「找我有事？」

其實想象得和-圖-書出來，年輕時，也是一張非常英俊的臉，只是，眉宇間的畏懼跟徐燕時截然相反。

話音剛落，有人砰砰砰敲門。

徐燕時停下腳步，淡淡看著他，「有意思嗎？」

當時，梁秦在他家，特地為那天的話來找他道歉，說不上道歉，畢竟這麼一德高望重的老學究，給一晚輩道歉說出去也不成樣子。要不是妻子在家裡一天到晚碎碎念，梁秦被她念得精神恍惚，上課都心不在焉，講錯了內容。

「……」

男人忽而變得驚慌失措，都不敢看他，微低著頭，喃喃地說：「沒事，沒事。只是路過，來看看你。」

「我只是替你惋惜。如果你當初要是聽我的意見……」梁秦擺擺手，「算了，不提也罷，現在也來得及，我之前托老慶他們問過你，問你有沒有興趣進研究所，你當時身不由己，現在債都還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