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春果依然定定地站在那裡，她死死地咬住了蒼白的嘴唇，目光激烈地晃動！

真是個聒噪的傢伙……春果的額角頓時落下一滴豆大的冷汗，無奈地斜瞟著蔡可夫。

蒼空凜！

「蒼空凜！」春果一驚，從蒼空凜剛才的聲音她可以肯定他已經恢復正常了！她驚喜地快步跑到蒼空凜的身邊，因為精神放鬆下來，眼淚就像開閘的洪水一般涌了出來！

「蒼空凜同學，我也聽兩位明和中學的女生說，她們學校有一位高材生和你非常的像，只不過他的名字和你的不太一樣呢。」

春果微微皺起了眉頭，睜大眼睛朝謝婉瑩手中的東西看去——居然是一顆紅色的野草莓！

「是呢是呢，我也這樣覺得……」

蒼空凜依然沒有回答，但他柔順的眉梢像是被什麼思緒索緊，他那總是展露著迷人微笑的唇角也難以自抑地顫抖起來。

「聽說吃了『心愿果』的那些傢伙全部都病倒了，春果寶貝是因為關心我才不讓我吃『心愿果』的對嗎？嗚嗚嗚嗚！我實在是太感動了！」

隨著一陣音樂聲響起，舞蹈社的表演開始了。舞者們穿著華麗的白紗裙從舞台一側優雅地登場，走到台前時，她們一個個姿態優美地伸出手臂，就像風吹過草地時湧起的一陣波浪，禮堂里立刻爆發出同學們熱烈的讚歎聲！

「住嘴！」

蒼空凜一愣，嘴角的笑容僵硬在了那裡。

「那為什麼我們剛才去採訪的幾位新晉優秀生請他們介紹學習方法的時候，他們說的答案都那麼不切實際呢？」

春果站在一株大杉樹后，遠遠地看見謝婉瑩一邊喃喃著意義不明的話語，一邊低頭在芳草密布的草叢裡尋找著什麼。

終於，蒼空凜像個熟睡中被吵醒的人一般，有氣無力地慢慢抬起了頭，目光如細碎的星子閃爍地望著春果。

「哇噻！主舞就是不同！跳起舞來像不要命似的！」

「還有什麼事情嗎？」蒼空凜轉過頭困惑地問。

「對啊對啊！校長！教導主任！請你們說兩句話好嗎？」

春果不明所以地看著蒼空凜伸出一隻手輕輕撫在了她的臉上，然後——

「呵呵，果然出現了。」

黑岐亮抬起頭來深深地望著蒼空凜，淡淡地笑了笑。

然而正當蒼空凜轉過身要離開的時候，石春才飛快往前走了兩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春果捏緊拳頭渾身顫抖地站在那裡，眼淚在眼眶中憤怒地旋轉！

彷佛在嚼口香糖一般，春果一遍又一遍回味著蒼空凜對她說的話，體味著蒼空凜望著她時那個如水般溫柔的眼神。

「哼，你對謝婉瑩也說了這樣的話吧？」春果氣呼呼地哼了一聲，將漲得像野草莓一樣通紅的臉撇了一邊去。

看見這一幕，躲在杉樹后的春果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說完，謝婉瑩將手中的果子舉高到自己眼前，眼裡閃爍著貪婪而興奮的光。

「黑岐亮學長，可以向你請教一個問題嗎？」當黑岐亮從蒼空凜的身邊經過，蒼空凜突然走上前叫住了他。

春果和蒼空凜擠到蔡可夫在最靠近操場上風暴中心處預留出來的一個空位，神情凝重地往前看去。

「哇啊——」

蒼空凜吃力地喘息著，困惑地望著春果，看見她那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正閃動著粼粼水光，直直看向自己，彷佛有說不完的話。

「到現在想起江婷婷最後的那一場舞蹈，還覺得有些可怕呢，雖然很美，可是她就像在燃燒生命一樣，謁我不忍心看最後的結局！結果沒有想到，她居然真的……」春果一邊嚼著便當里的牛肉絲一邊喃喃地感嘆著。

轟——轟——轟——轟——

只是幾秒，卻好像經歷了一個世紀的漫長，春果睜大眼睛望著臉被數倍放大的蒼空凜，被巨大的恍惚感包圍著。

「不行！」謝婉瑩嘴角閃過一抹冷笑，「什麼『野果社』，算了吧石春才，你們其實也只是想要我手裡的果子罷了！說什麼一起保護『心愿果』的秘密不讓更多的人知道，說什麼公平分配果子……哼，現在山上的『心愿果』突然少了這麼多，我看一定是你們偷偷地跑來山上摘得！我才不會做傻瓜，一個人去遵守那個莫名其妙的『野果社』協議呢！」

操場上此時已經亂成一團，收到了舉報「心愿果」神秘郵件的媒體一窩蜂地涌到了螢火中學的操場上，想要從操場通往山頂的路口上山，親自見識一下「心愿果」的真實面目。

黑岐亮學長為什麼會去那裡？他究竟是想要幫助螢火森林，還是想要毀壞螢火森林？

「哎呀，這怎麼可能呢？！我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好的。」黑岐亮面帶微笑地點點頭，轉過身沉著地望著面前的一大片長槍短炮的記者們焦急而又充滿期待的臉，「各位，『心愿果』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的。但是，『心愿果』的事情在螢火中學確實有發生。」

好……好可怕！「心愿果」只是我胡亂說的東西而已……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果實？！難道這些突然湧現出來的「優秀生」們，都是靠吃山上的野草莓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嗎？可是怎麼可能……山上的野草莓以前我也吃過，但是除了覺得味道不錯之外，並沒覺得自己有什麼改變啊……

蒼空凜伸出一隻手，用他那如玉般修長的手指輕輕托起春果的下巴，用如清澈而動人的溪水一般的目光深深凝視著她。

「春果寶貝！我在這裏！我給你留了最好的位置！小白臉怎麼也跟過來了？！」

「支持春果同學！！支持……」

「哼，放心，他很聰明，知道這裏的『心愿果』摘一顆少一顆，他不會捨得跟別人分享這個秘密的。」石春才信心滿滿地笑著，蔑視地瞥了一下蒼空凜，「有誰吃了『心愿果』卻不迷戀那種飄飄然的感覺？又有哪個想要成功的人寧願放棄能讓自己一蹴而就的快捷方式，而選擇辛勞的『一步一個腳印』呢？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時間很晚了，我們在這裏待太久容易讓別人發現引起懷疑，今天先回去吧。」

「黑岐亮同學，我聽一位『野果社』的成員說，他們得到的果子並不是他們自己在山上找到的，而是一位生物社的學長給他們的。」

夜風吹過，大樟樹搖晃著密密層層的枝葉，彷佛在回答人影的話語一般，發出了一個憤怒而有力的聲音。

「老大老大！是江婷婷呢！」

一輛掘土機停在操場邊被挖掘的坑坑窪窪的山坡旁，揮舞著它巨大的手臂，啃噬著土坡上被碧草覆蓋的泥土，笨重的壓路機在泥土上來回移動著，不停地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呢，」蒼空凜輕輕地嘆了口氣，轉頭望著護欄外的天空，「不僅僅是江婷婷出了問題，昨天丁小毛也生病住院了，還有石春才和李阿炳今天也都沒有來學校，他們的ｈｔｔｐs://ｍ•hetubｏoｋ.coｍ•ｃoｍ班長說他們都請了病假。」

「毀掉吧！毀掉吧！留著這片有毒的林子還不如修建一個新體育場，這樣也算廢物利用啊！」

然而正當她下定決心，決定面對一切之時，一個人影突然從她後方一棵距離他不遠的樹上跳了下來，直直的注視著山坡上的「野果社」的成員們。

「蒼空凜，你一直是優秀生，你根本不明白我們這些後進生的心情！」聽見蒼空凜的話，石春才變得激動起來，他捏緊拳頭渾身顫抖地大聲吼叫著，「就因為我們是學校的後進生，所有人看我們的眼神都充滿鄙夷！老師更是從來不正眼看我們，給我們安排的座位也永遠在課室的最後幾排！我們在學校被嘲笑，被冷落！甚至連展現自己長處的機會都沒有……就算是後進生，我們也需要被尊重！我們也有尊嚴！」

「你這個大笨蛋！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剛才……剛才我還以為……」

「發生什麼事情了？」春果愣了愣，困惑地問。

「如果我不聽你的話，你們幾個就要用暴力威逼是嗎？」蒼空凜說著，冷笑著瞟了一眼石春才身後正在摩拳擦掌的其他幾個「野果社」成員。

石春才和他的同夥們愣了愣，嘴角揚起一個得意的微笑。

「還以為我死定了是嗎？」蒼空凜轉身靠在樹榦上，笑笑地望著春果，「不管怎麼樣，那顆『野草莓』被他們叫做『心愿之果』，如果會威脅到生命，那些『野果社』的人豈不是已經死過幾十次了？不過，我吃完那顆果子以後的感覺真的很奇怪呢，覺得情緒興奮得都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了！這就是『心愿果』的力量嗎？」

蒼空凜飛快的向春果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春果不要出聲。

黑岐亮的話音一落，操場上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校長和教導主任開心得嘴巴像裝上了撐桿似的咧得大大的怎麼也合不攏，連現場的媒體記者都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機器為黑岐亮的言論鼓起掌來。

等到月亮升到半空的時候，學校里的人潮已經完全散去了。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蒼空凜！蒼空凜！你說句話好嗎？！」

「我也覺得還是毀掉樹林算了，我看見我們班上丁小毛的樣子了，本來以為他只是努力訓練才變得那麼瘦的，沒想到居然是因為吃了有毒的果子！好可怕……」

「螢火森林」將不再沉默……

「所以你們為了找回尊嚴就跑來找這種奇怪的種子嗎？與其花那麼多時間精力跑到山上找野果，還不如多花點時間做習題呢！」蒼空凜冷笑著聳聳肩膀。

「校長，主任，你們先別急。」黑岐亮微笑著撫慰校長和教導主任，然後轉頭面向媒體繼續說道，「因為城市的擴建，茂山上的植被被破壞，土壤也因為受到化學物質的侵害而變質。這些所謂的『心愿果』其實就是在變質的土壤中長成的、含有有毒物質的野草莓。我已經對野草莓做了研究，發現裏面含有類似興奮劑的毒素。所謂的『實現心愿』只不過是那些學生在考試或者比賽前吃了帶有『興奮劑』的野草莓，從而使得他們超常發揮，因此產生了『願望成真的』這樣的假象。」

「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了這些果子的秘密？！為什麼果子都被摘光了！」

這……難道也會是那個「野草莓」的作用嗎？……

此時在校園的後方，高高懸挂著的明亮而又澄黃的施工隊的燈光正照耀著一片赤紅的泥土。

奇怪，為什麼她找到一顆野草莓會這麼高興？對了，說起來，她剛才在舞台上好像說「吃了」什麼「不會輸」之類的話……難道她跳舞進步會和這棵野草莓有關係？太不可思議了吧？這個說法簡直……簡直就跟我放出的謊言——「心愿果」一模一樣啊！

「櫻桃妹妹，你怎麼了？最近常常看見你的眼睛下雨呢……」

「果子上有沒有寫你的名字，憑什麼說是你的？」

「其實，我想要表達的觀點與是否要修建新體育場出關。我只是覺得，茂山的土壤已經變質了，而且大家可以看到，山上的樹木很多都已經變得枯黃，甚至死去。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這樣只會滋長生態環境的惡性循環。這片樹林就好比是一個已經得了嚴重的傳染病並且無葯可醫的病人，雖然可惜，但如果不儘早處理，像『心愿果』這樣的悲劇只會愈演愈烈，持續不斷發展下去。」

蔡可夫和四小天鵝跳出來舉著拳頭大聲為春果吶喊助威，可是才喊了兩句，操場上瀰漫的低氣壓和沉默卻像一浪冰冷的海水，一下子就將他們的激|情和勇氣瞬間澆滅了。

終於，蒼空凜像個熟睡中被吵醒的人一般，有氣無力地慢慢抬起了頭，目光如細碎的星子閃爍地望著春果。

「我不贊同這個觀點！」春果已近忍無可忍了，一團怒火就像升空的火箭直衝她的天靈蓋，讓她一時間完全失去了理智，連自己都還沒有回過神便已經大喊著衝出了人群里，站到了黑岐亮的對面！

黑岐亮微笑著向校長、教導主任以及記者們點點頭，准過身準備離開。

「關於這一點……」

「才不是什麼犧牲色相，你根本就是一個大色狼……」春果嘟著嘴鬱悶地碎碎念著，可是一直壓在她心裏的那塊大石頭，就像被孫悟空施了魔法一般突然間消失不見了，心情一下子變得輕鬆起來。

春果的話讓媒體再次興奮了起來，紛紛將手中的長槍短炮掉轉方向對準了春果！

「我們不打算對付你。我們打算拉你入夥。」石春才和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后，轉頭冷冷地看著蒼空凜。

此時此刻，「奧羅拉」曲折的命運彷佛已經和江婷婷的舞姿完美地契合起來，彷佛童話中的「奧羅拉」已經降臨。

然而，正當謝婉瑩張開嘴巴準備把野草莓吞下去的時候，江婷婷的嘴猙獰的一擰，她跳起來便撲向謝婉瑩，雙手下意識地在謝婉瑩的背後用力一推！

「咦？你剛才柅見蔡弄夫的話了嗎？」聽見蒼空凜的回答春果驚訝地望著他。

蒼空凜的聲音漸漸柔軟了下來，就像夜風一般輕輕拂過春果的臉頰，也讓周圍的空氣變得有些曖昧不明。

黑岐亮學長……他剛才為什麼要那樣做？對了，蒼空凜剛才說，是生物社的一位學長給「野果社」的優秀生們「心愿果」，而這些果子含有製作興奮劑的成分……難道說……

「就是啊，就算現在不毀掉，這片樹林完全死掉也只是遲早的事情吧，到時候還不是建新體育場，與其這樣還不如早一點建呢，這樣的話至少在我們畢業之前也可以享受一下啊！」

說完，黑岐亮轉過頭在同學們的驚嘆的目光中走遠。

「春果寶貝說的沒錯！！我們反對破壞樹林！」

「如果你是憑真本事和我競爭的話，輸了，我無話可說！如果是憑這種歪門邪道……我絕對不服氣！」江婷婷毫不退讓，大聲地呵斥謝婉瑩。

「又有很多樹死去了呢……一直以來，我們總是默默承受著人類所有的貪婪和過錯，可是我們最終得到的卻並不是感激而是毀滅……」

「春果同學？！」看見突然竄出來的春果，穩重的黑岐亮有些驚訝地微微睜大了眼睛。

「蔡可夫，如果你敢去吃『心愿果』，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你說話。」聽見蔡可夫的碎碎念，春果轉過頭無比嚴肅地警告他。

「春果寶貝，不是我想怎樣，而是學校大亂啦！」

「上一次去舞蹈社的時候，她們不是說主舞是謝婉瑩嗎？怎麼到正式表演的時候又變成了江婷婷了呢https://m.hetubook.com.com？」

「我完全不明白。」

無數金色星星在周圍狂亂的旋轉著，墮入了這個危險的漩渦核心中，終於沉溺了下去。

「果然，這就是你的秘密。」突然，一隻手從旁邊的樹影中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謝婉瑩的手腕！謝婉瑩和躲在杉樹后的春果同時一震，發現江婷婷從樹影中走了出來，望著謝婉瑩諷刺地冷笑著，那雙美麗的眼睛中躍動著冰冷的寒意！

蒼空凜像被關掉電源的機器人一般低著頭沒有回答。

「沒錯！而且我們已經了解到，已經有好幾位新晉優秀生病倒了，並且生病的病症都大同小異，這一點請問作何解釋呢？」

她長舒了一口氣，轉頭看見站在一旁已經一動不動了的蒼空凜，焦急地朝他跑了過去！

「蒼、蒼空凜……」春果站在蒼空凜身後，驚魂未定地望著正難過地撲倒在樹榦上大聲嘔吐的蒼空凜，不知是否應該向他靠近。

一陣夜風吹過，周圍樹木發出的沙沙聲讓春果漸漸變得清醒。

「蒼空凜！」看見蒼空凜的舉動，春果驚訝地在心裏大叫！

「你想怎樣？」春果故意懶洋洋地回答。

奔放地旋轉，用幾乎裂開的足尖，快速的在空氣中劃出一條條完美的弧線。

恍惚中，春果好像被夜色包裹住，一股溫熱的觸感柔柔地襲上了自己的唇。

蒼空凜轉過頭和大杉樹后的春果交換了一個饒有深意的眼神，然後彷佛一切瞭然於心一般笑了笑，佯裝疲倦地打了個哈欠！

「江婷婷還好吧？她太激動了嗎？怎麼還一直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呢？」

叮鈴鈴鈴鈴——叮鈴鈴鈴鈴——

「人類就是如此，永遠以自己的利益為先……在利益面前，所謂的對與錯，就顯得不再重要了。」

「江婷婷！你之前壓制了我那麼長時間，難道還不知足嗎？！」謝婉瑩抬起頭，氣急敗壞地瞪著江婷婷。

此時，因為黑岐亮的離去，媒體記者們再次聚焦校長和教導主任，只是此時形式已經完全不同，記者們紛紛稱讚著螢火中學培育出來的優秀人才，並追問新體育館具體的修建計劃，校長和教導主任因此樂得像兩尊彌勒佛一般臉頰緋紅！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最後……最後的一個！是我的！」

看見蒼空凜，黑岐亮先是愣了愣，可是很快臉上便恢復了沉著的微笑。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些事情和螢火森林的安危有什麼關係呢？」春果放下手中的飯盒，困惑而又擔憂地追問。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的，黑岐亮學長平時那麼溫柔善良，而且還是生物社的社長，怎麼可能會去做螢火森林的事情？而且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還答應過和我一起保護螢火森林的啊！

「入夥？呵呵，這種專門騙人小團伙我才沒有興趣參加呢。」蒼空凜笑著搖了搖頭，「我對用這種果子換來的好成績沒有興趣。」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現在應該要保護茂山所剩不多的植被才行呢！」

正當春果暗自思索著，突然間她的腳後跟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枯落的樹枝，發出了一個刺耳的脆響聲！

聽見黑岐亮的話，媒體認真聽著，安靜了下來。

「哼，我才會不相信你的鬼話，認為你不會把我們的秘密告訴別人呢！」石春才冷笑著說道，從校服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顆野紅莓，「你把這顆果子吃下去，這樣一來你也算我們『野果社』的一員了！到時候別說害怕你會把我們的秘密說出去，說不定到最後你比我們更愛這些漂亮的小野果呢！哈哈哈哈！」

春果此時正並排坐在蔡可夫的旁邊，兩眼發直地望著前方，但在她眼前浮現的卻不是舞台，而是昨天晚上她和蒼空凜在樹林里的畫面……

「做得好，蒼空凜。剛才還裝清高，我看你其實早就已經對『心愿果』垂涎三尺了！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然而在這悲傷地「淚水」之下，醞釀著的是滾滾的憤怒！

而此時，在周圍圍觀的同學變得越來越多了，密密麻麻地擠滿了大半個操場，就像劇集了一大群蜜蜂一般嗡嗡響成一片！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一聲慘叫在山林里響起，謝婉瑩身體失去了平衡從山坡上滾落下來，重重地撞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

「我覺得春果同學說得很有道理啦，可是現在這片樹林真的很危險耶，而且一片頹敗的殘枝爛葉實在是不好看，我覺得還不如毀掉建新體育場呢。」

禮堂里，此時坐滿了來觀看舞蹈社彙報演出的同學們，當大家看見主持人介紹今天的主舞——江婷婷之時，都發出了和蔡可夫同樣困惑的議論聲。

蒼空凜雙手插在褲兜里靜靜地觀察著眼前你的一切，像是早已料到了這個結果一般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

「呼、呼、呼、呼……」

帶著激烈的痛感，她舒展身體跳躍，像動情的小鹿一樣舞動自己的足尖。

「才不會給你！」

在石春才的命令下，「野果社」的成員們七手八腳地將謝婉瑩從地上抬起來，然後紛紛離去了。

「『心愿果』實現心愿的秘密究竟是怎麼樣的呢？校長、教導主任，麻煩你們跟我們說明一下！」

大樟樹屹立在那裡，依託著悲傷而虛弱的人影，漠視著山下的一切。那個如臉盆大小的空空的洞里，彷佛是大樟樹張大的嘴一般，隨著夜風發出的陣陣的嗚咽聲，彷佛向世間萬物預告著——

「嗯，大概就是這樣。」蒼空凜目光沉重地望著春果點了點頭，「前兩天我將野果的樣本帶去一個做生物研究的朋友那裡，他完成的分析報告里說，那些野草莓是因為土壤被化學物質污染，果實里產生了一種毒素，而這些毒素可以激發人的情緒，和興奮劑的原理差不多，而且這種果子吃過之後容易產生依賴性，吃的量一旦過多，就會對人體產生很大的副作用。」

「黑岐亮同學，你怎麼——」聽見黑岐亮的話，教導主任和校長倆人急得臉都發白了！

蒼空凜對果子所做的推斷我覺得非常有道理，可是為什麼這些變質的「野草莓」會威脅到樹林的安危？而且他還囑咐我過來看舞蹈社的表演，而他則去其他地方調查……

春果目光閃爍地看著黑岐亮風度翩翩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不，並不是我們沒有憐憫之心。」黑岐亮結果校長的話，自信地面對媒體們的質疑，「作為螢火中學的學生，我原本是不支持校方破壞樹林修建新體育場的。但是『心愿果』這件事發生后，我改變了自己的初衷。」

江婷婷激動地大聲爭辯著，卻被石春才呵斥住，轉頭狠狠地瞪她一眼。

春果不耐煩地掏出手機，摁下了通話鍵，從手機的聽筒里，誇張地傳來了一個焦急的聲音！

為了阻止這些瘋狂的媒體記者，校長和教導主任親自出馬擋在從學校操場通往山頂的路口，苦口婆心地勸慰著。

「噗哧！哈哈哈！」聽見春果的話，蒼宣凜忍不住大笑起來，伸手寵溺地摸了摸春果的頭髮，「我倒覺得那是真的『心愿果』呢，至少它讓我向你證明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要不是因為它，或許到現在我還無法正視自己的內心……」

「還有，關於『心愿果』的傳說，我是從春果同學那裡了解到的哦……」

「蒼空凜！蒼空凜，你還好嗎？你究竟是怎麼了和_圖_書？」看見蒼空凜和那些「野果社」的人一樣的目光有些僵直，春果的聲音帶著哭腔地大聲呼喊著。

然而春果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欣賞舞蹈的心情，她的思緒仍沉浸在自己剛才的推斷里，目光在不解而又苦惱地微微晃動著……

蒼空凜突然的一聲輕笑讓春果回過了神，她順著蒼空凜的目光看了過去，發現黑岐亮從操場的一旁走了出來，並徑直朝校長和教導主任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看著眼前的這個陣勢，春果迷惑地睜大了眼睛，悄聲地自言自語。

然而正當主持人匆忙走上舞台，想要去提醒江婷婷時，現場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聲！

蒼空凜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似笑非笑地望著天空。

「哈哈哈哈！看你這副享受的樣子！不管怎麼樣，歡迎你加入『野果社』！以後想吃『心愿果』的時候，記得來我班上找我！」說完，石春才轉身就要離去。

春果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般，轉頭朝蒼空凜看去，可是就在她和蒼空凜視線交錯的一瞬間，春果的臉瞬間變紅了，她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收回了視線，低下頭不知所措地望著地面。

春果驚訝地睜大眼睛，看著在觀眾們驚呼聲中像是耗盡了生命一般，直直地摔倒在地上的江婷婷，感覺到一陣沒來由地頭皮發涼……

聽見春果的話，蔡可夫一怔，目光就像被狂風擾亂的湖面一般激烈的波動起來！

「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心愿果』這種東西？一定是有人在惡作劇才會給你們寄去那樣的郵件的！」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她大喊著，不死心地在地上跪下，想條尋找食物的獵犬一樣用手撥開青草，貪婪地緊盯著地面搜尋，突然，她的眼睛驟然一亮——接著，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從草地中撿起了一顆什麼……

沉靜三秒后，禮堂里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鼓掌聲和歡呼聲！

「蒼空凜同學，請說。」

正當蒼空凜準備向春果解釋，春果校服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鬧騰了起來，打斷了她和蒼空凜的對話。

舞蹈社的主舞謝婉瑩和江婷婷接連遭遇意外，讓螢火中學整整喧嘩了兩天都仍舊沒能平靜下來，一到下課和放學的時間，學校里隨處可以聽見關於舞蹈社的這兩位主舞的話題。

而讓春果沒有想到的是，一路尾隨著謝婉瑩，她居然來到了山頂的「螢火森林」里。

「嗯，事情的確正在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不管怎麼樣，我們島過去看看！事情可能還會有轉機。」

「教導主任，請問前陣子您在媒體上表揚的那些優秀學生，真的都是靠吃那些神奇果子才能取得好成績的嗎？」

白天的混亂彷佛已經被夜風吹散，但現在的螢火中學卻並沒有因此而恢復它以往的寧靜。

「那他們是因為吃了野草莓才會生病的嗎？」春果驚訝地問。

對了，說起來昨天在樹林里，江婷婷好像說到生物社……關於「心愿果」的謊言，我的確是告訴了生物社的黑岐亮學長，可是這些真正的「心愿果」又和生物社有什麼關係呢？

「這……這個……」聽見記者的逼問，校長支支吾吾地張紅了臉，不知該如何回答。

蔡可夫不滿地嘟起了嘴巴，斜著眼睛冷冷地上下瞟視著蒼空凜。

「什麼人？」石才春一愣，有些緊張的轉頭朝杉樹的位置看了過來。

第二天下午，蔡可夫環著手臂﹑眉頭緊皺地坐在學校禮堂的座椅上，望著舞台上正隨著主持人的介紹一個個登場亮相的校舞蹈社的成員們，困惑地喃喃自語。

她忘情地旋轉，伸展，揮動自己修長的身驅。像一隻優雅的天鵝女王，經歷了背叛與欺騙，經歷了自責與痛苦，卻終於在痛苦中重生，再次奪回了自己的王位！

江婷婷沒有說完的話像一個肥皂泡一般在春果的耳邊浮現然後炸開，春果一怔，用力甩了甩腦袋，想要擺脫掉剛才突然在腦海里浮現出來的一個人的笑臉。

「沒錯，我相信你說的，這些果子是因為受到了污染的印象而變成了有毒的果子。可是，污染茂山的正是我們這些在山上學習、工作和生活的人！每一天，山上新建的工廠和住宅區要排放多少的廢水和煙塵，我們學校又要傾倒多少的垃圾？茂山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然而現在，它已經病入膏肓了，我們想的居然是將它處死，而不是如何拯救它！這樣的行為和大家平時唾棄的那些忘恩負義的之徒又有什麼區別呢？！」

「春果同學！怎麼又是你？！」教導主任見媒體被春果分散了注意力，急得將春果又擠又推，恨不得找一條縫將春果塞到地底下去，「你別出來鬧事，快回到教室去！瞪著我幹嘛？！想被處罰嗎？」

「蒼空凜？」石才春看見蒼空凜先是一陣驚訝，隨之而來的事滾滾的憤怒和嫉妒，「怎麼是你？」

等到所有人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在樹木里，春果那顆一直堵塞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哼！才不是什麼『心愿果』呢！」聽見蒼空凜的話，春果羞赧地撅起了嘴巴，將變得緋紅的臉撇到了一邊去，「我看那根本就是『色狼果』！」

「沒有了！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沒有了！」

「真糟糕，這一次還是那個傢伙贏了呢……真不愧是黑岐亮，他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難應付……」

「毀掉樹林的確很可惜，可是為了學生的安全，這樣做還是值得的。」

「櫻桃妹妹，你還真是個大醋罈子耶，我的牙齒都快被你酸掉了。」蒼空凜愣了愣，臉上漾開一個無奈而又快樂的塽，「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是為了從謝婉瑩那裡了解到『優秀生』和『野果社』的秘密才會這樣做的，雖然有些對不起謝婉瑩……櫻桃妹妹，為了幫你實現心愿，我可是犧牲色相耶！」

「支持春果同學！！反對破壞樹林！」

而已經和謝婉瑩斗得面紅耳赤的江婷婷驚魂未定地喘著氣，完全沒有在意謝婉瑩此時的傷勢，心思已經完全被眼前這顆她奪過來的紅色果實迷住了！「王牌最終還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石才春和丁小毛、李阿炳紛紛震驚的愣在了那裡。

聽見蒼空凜的話，黑岐亮微微低下頭雙眼隱沒在劉海的陰影里，嘴角輕揚起一個冷冷的笑容。

「世界上真的有那麼神奇的果子嗎？我們收到的資料上說，這些『心愿果』目前都是野生的，螢火中學是否會考慮將這種果子人工培植？」

「我們才沒有跑來山上找『心愿果』，是生物社——」

天旋地轉……天旋地轉……

「算了算了，『心愿果』什麼的，我根本不感興趣，我也不會說出去的。沒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是啊是啊，這些新晉的優秀生們平時學習和練習都非常努力，才會有這樣的成績，絕對不是因為什麼『心愿果』，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嘛！」

蒼空凜對我的感情……我知道……但又好像不知道……那個吻很溫柔，像酒一樣讓人迷醉……可是這究竟代表的是好感？喜歡？還是其他的呢……呼，真是的……為什麼那傢伙每次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一到重點的地方就像泥鰍一樣滑開了，讓人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蔡可夫！」春果舉起手臂大喊著沖蔡可夫揮了揮。

「校長，教導主任，關於『心愿果』的事情，可以讓我來給各位媒體記者做一個解釋嗎？」黑岐亮走到校長和教導主任的身邊，https://www.hetubook.com.com胸有成竹地問。

而江婷婷聽著那如浪潮般的喝彩聲，卻像睡著了一般沒有絲毫的反應。

「就算你生氣，我也不會為自己剛才所做的事情後悔，因為剛才的吻，是我內心深處真正想表達的感情。春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對嗎？」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因為過於激動，春果的手臂不小心碰解到了大杉樹低矮的技干，再次發出一聲脆響。

「站住！你不可以走！」

「呵呵，蔡可夫在電話那頭叫得那麼大聲，我想不聽見都不行啊！」蒼空凜笑著沖春果擠了擠眼睛，從地上站起來大步流星地走到天台門口，「春果，我們走吧，螢火森林有我們美好的回憶，還有我們的朋友，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努力保護它。」

糟糕，被他們發現了！如果他們知道我剛才聽到了他們的秘密，這些「優秀生」們會怎麼對待我呢？可是躲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吧？他們遲早會找過來的。

「黑岐亮同學，麻煩你向各位媒體說明一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心愿果』這種東西！」校長已經被折磨地心煩氣躁了，他一邊抹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沖黑岐亮喃喃抱怨著。

「春果，昨天中午你問我，是不是為了實現諾高才和你在一起。事實上那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情很混亂，我從來未對一個女生產生過這樣的一種感覺，會為她而嫉妒，為她而自卑，為她而快樂，為她而難過……這種感覺很奇妙，但是我又不敢肯定那？竟是怎樣一種情緒，直至剛才……」

她說著，雙手顫抖的舉起那顆野草莓，在冰冷的月光中狂笑著一口咬了下去，鮮艷的汁液瞬間在她的唇舌間濺開，如同血液。

蔡可夫的耳朵突然往上一豎，像聽見了主人命令的狗耳朵一樣搖晃了兩下，然後一臉欣喜地轉頭朝春果的方向看了過來！

在山坡的一旁，一條窄窄的水流有氣無力地從彎彎曲曲的坑槽里流過，最後阻攔在堆砌在坑槽之中的一腿白色塑料飯盒和髒兮兮的垃圾袋之下，然後悄然消失不見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嗯。知道了。」蒼空凜將謝婉瑩在一塊稍平整的草地上安置好，抬起頭望著站成一團的「野果社」成員們，慢慢的站了起來，嘴角揚起一個嘲諷的笑，「你們打算怎麼對付我呢？」

「送她去醫務室，就說她練習舞蹈時摔倒了。」

春果驚慌失措的縮起身體站在杉樹后，石才春的眼睛就像探照燈一般，在地上到處搜尋著什麼。

「黑岐亮同學？啊，你來了實在是太好了！」看江黑岐亮，教導主任稍稍鬆了一口氣，一直綳得比鼓面還緊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趕緊將黑岐亮輕請到了他的旁邊，「各位媒體朋友，這位是我們學校生物社的社長黑岐亮同學，他將為所謂的『心愿果』做一個解釋！」

見蒼空凜一直沒有回答，春果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她緊緊地抓住蒼空凜的肩膀，用力地搖晃著。

沙沙！

聽見山坡上的人正朝自己靠近的腳步聲，春果的心就像受驚的兔子一般在胸口狂跳著。

石春才和「野果社」的其他人再次朝大杉樹的方向看了過來，正要衝到樹后一探究竟，蒼空凜突然一把奪過了石春才手中的野果，笑了笑然後扔進了嘴裏，瞬間，一股甘酸的汁液噴濺了滿口，接著，一種微醺的陶醉感頓時直衝天靈……

而「野果社」的眾人則紛紛緊張的互相交換著眼神，思考著「解決」蒼空凜的方法。

觀眾們紛紛激動地捂住了胸口，摒住了呼吸，帶著驚嘆和讚賞，看著這個表現出精湛舞技的女子。而舞台上的「奧羅拉」隨著音樂的結束，完成了個彷佛在讓生命升華般的跳躍后，一動不動地站在了那裡。

「大家……怎麼會這樣……」聽見同學們的議論，春果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誰狠狠地踩了一腳一般，眼中流露出絕望的神色。

聽見黑岐亮的話，媒體和同學都紛紛認同地點著頭，校長和教導主任互相交換了一個欣喜的眼神，大大鬆了一口氣，臉上恢復了平日威嚴的微笑。而操場上的同學們飛快地傳遞著黑岐亮剛才的見解，目光紛紛變得閃爍和猶疑起來。

「看來，我們最後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了……我們也只能為了自己的命運而奮力抗爭……」

蒼空凜嘆了口氣，就像在擰生鏽的消防栓龍頭一般，硬是把春果的臉轉向了自己，一雙如啟明星般明亮的眼睛無比認真地望著春果。

校長、教導主任和媒體的爭辯就像狂風中的海浪一般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人影轉過頭憂傷地望著大樟樹，伸手輕輕撫摸著大樟樹樹榦上的空洞，嘆了一口氣。

不會……不會是他的……

「石春才學長，我們就這樣離開嗎？」丁小毛有些不放心地問，「萬一他明天到學校還是把我們的秘密說出去怎麼辨？會有很多人來這裏跟我們搶『心愿果』的！」

校長和教導主任為了表示校方對學生安危的關心，下午便讓施工隊進駐了學校里，開始破壞生長著野草莓的土地。

「校長，前段時間你們申報修建『新體育場』，在媒體曝光螢火中學因為茂山環境被破壞而引發動物暴亂后，並沒有停止對『新體育場』的申請！現在螢火中學的學生再次因為茂山生態環境被破壞而遭遇到不幸，請問校方還會繼續堅持『新體育場』的修建嗎？難道對山上的動植物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嗎？」

看見這一幕，春果心裏就像吃了顆沒熟透的楊梅一般酸溜溜的。

而一旁的蒼空凜則保持著一臉興味蠱然的笑意，讓人觸摸不透他的思緒。

「謝婉瑩怎麼辨？」李阿炳問。

謝婉瑩在草地上屈膝坐了下來，高高舉起手中的野草莓，神色陶醉地笑著。她張開嘴，彷彿在進行某種神秘的儀式一般，慢慢將野草莓朝嘴裏放入，每靠近一寸，眼神就歡喜多一分！

「蒼空凜！蒼空凜」

蒼空凜完全沒有防備，他順著春果的力道轉身踉蹌了幾步，然後身體重重撞到了棵橫倒下來的樹榦上，喉嚨里立刻發出一個空洞的反胃聲！

春果激動而又羞澀地和蒼空凜對視著，她的目光在激烈地晃動，臉頰像是泡在開水裡一般滾燙得冒熱氣，大腦里一遍遍推測著蒼空凜的話然後又一遍遍地否定自己所推測出來的結論，結果所有的思緒就亂成一團的麻線一般，揉在春果的腦海里……

「春果寶貝！是我！蔡可夫！」

轟——轟——轟——轟——

記者們則掀起一陣的喧嘩，一時間操場上的閃光燈兩成一片！

謝婉瑩的眼中充滿血絲，從草地上跳起的她朝江婷婷撲了過去將她壓倒在地。兩個舞蹈社的天之驕女，瘋狂地在草地上扭打了起來，不積頭髮如蛛網般散亂，也不顧衣裙被樹枝刮破丶蹭臟……在她們的雙眸中，牢牢映著那顆滾落在草地，彷佛閃耀著魔力之光的鮮紅果實……

「我不會走的！」春果已經被犟驢附身，毫不畏懼地站在原地，鄙視著黑岐亮，「黑岐亮學長，一直以來我都相信你會和我一樣保護螢火森林，可是你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剛才的話我絕對不認同！」

「你果然聰明。」石春才冷哼著，「蒼空凜，雖然你學習和體育全能，但是我們這裏可有六七個人，我就不信治不住你！」

「抱歉，春果同學，」黑岐亮同情地望著春果，輕聲解釋，「雖然我覺得你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是我ｗww•hetｕbook•com.coｍ們必須以同學們的安危在先。毀掉這片樹林確實可惜，所以我希望你能和大家一起為這片樹林寫一段話以示哀悼，並讓世人記住茂山上最後這一片樹林的悲劇，呼籲大家共同攜手來保護大自然，保護我們周圍的生態環境。」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是她！她搶我摘的『心愿果』！」謝婉瑩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江婷婷的鼻子對帶頭的男生大聲辯解。

咔嚓！

「嗚呼……哇呀呀呀呀！太可惡了！就不能說得明白一點嗎？為什麼非要讓我猜謎不可呢？」

春果順著謝婉瑩和江婷婷訝異的目光望過去，發現一個男生帶著幾個同學從樹林里走了出來，跟在他身後的全部都是學校里最近冒出來的「優等生」，她採訪過的丁小毛和李阿炳同學也在其中。

銀色的月光羞澀地躲進了雲屋，在它完全隱沒之前照亮了兩人的側臉。

春果驚詫地望著消失在人群中的黑岐亮的背影，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在她的心中旋轉著，讓她陷入在一片漆黑的茫然里。

蒼空凜和春果艱難地擠到人群最前面，遠遠地，便看見了正環著手臂大搖大擺的站那裡的蔡可夫以及四小天鵝。

「沒錯！『心愿果』可是能幫我們走上更大舞台的東西，只要在比賽前吃一顆，就能以超出自己十倍的能量超水平發揮！不過是在學校里的一場彙報演出而已，誰做主角有那麼重要嗎？把果子交出來！」丁小毛站在男生身後，像彆扭的小雞似的嘰嘰喳喳地叫著。

「這顆果子是我的！」

「嗯……很有道理呢……」

春果抱著頭焦躁地大叫，可是突然，她又安靜了下來，一隻手托著下巴陷入了深思。

「哼，什麼舞蹈社新人王，什麼量變產生質變！謝婉瑩，你的成功根本就不是靠你的天賦和努力，而是靠這顆可以實現心愿的果子！」

中午午休，春果和蒼空凜在上午最後一節課下課前互相比了個「V」字，然後等下課鈴一響，他們便熟練而又默契地執行「春蒼會師B計劃」，掩瞞過所有的耳目，偷偷地來到了天台上一起吃春果帶來的便當。

而此時，在山嶺的山頂之上，那株身軀龐大的大樟樹——小諾的樹榦之下，一個纖瘦的人影從樹榦後走了出來，一隻手輕輕地扶住大樟樹榦枯的樹榦，神情悲傷地望著不遠處的那一片吵鬧的施工地旁邊、一段段被攔腰砍斷的枯黑色的樹榦，明亮的眼睛里閃爍著隱忍的淚光。

「蒼空凜，你還好嗎？有哪裡感覺不舒服嗎？」春果急得像抓狂的猴子一般，在蒼空凜旁邊焦躁不安地徘徊，恨不得掄起手在自己的頭上狠狠地敲上一拳！

看見江婷婷現在的異狀，現場觀眾們的情緒從激動變成了困惑，紛紛不解地猜測看。

看見這個人影，春果的心在胸口裡響起了一個最強音！她睜大眼睛看著蒼空凜在月光下帥氣的像迷一般的臉，緊張又激動，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了！至於什麼「野果社」，就在蒼空凜出現的那一剎那便已經被春果徹底地從腦海里甩了出去！

「好了好了，別吵了！」男生不耐煩地皺著眉頭擺了擺手，阻止了即將進行下去的謝婉瑩和江婷婷的爭辯，「你們加入『野果社』的時候，不是都已經簽署過協議了嗎？每個人得到『心愿果』的時間和數量都要由社裡統一分配！所以，把那顆果子交給我。」

「噓——別吵！」

蔡可夫的話讓春果感覺頭皮一陣陣發涼，不好的預感就像在水中暈染開來的黑色墨汁一般，漸漸瀰漫了她的心。

不過，蒼空凜對我說的另一番話我也很在意呢……

「怎麼回事？她怎麼了？」

「蒼空凜……雖然還有些模糊，但是我好像大致感覺到，被污染的野草莓為什麼會給螢火森林帶來災難了……」

操場上的同學們紛紛議論起來，春果緊張地望著黑岐亮，等待著他的解釋，而蒼空凜似乎已經預見到了什麼一般，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光。

那專屬於黑夜的墨藍色華美天鵝絨幕布，好像也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整個沉睡著的宇宙像是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而相吻的兩人就是看似平靜但暗涌著的暴風眼中心。

「校長，螢火中學該不會是為了提高學校的升學率和知名度，故意讓學生吃這些奇怪果子的吧？」

在啟明星的見證下，在密密的樹林里，春嬲和蒼空凜的身影輕輕地重迭在一起，羽毛般柔軟的嘴唇輕輕地互相觸觸碰著。

「嗯！我知道了！」春果目光堅定地點了點頭，收好了便當盒，飛快地從地上跳起來，跟蒼空凜一起朝學校的操場快步走去。

「可惡的小白臉，總是陰魂不散地跟著我的春果寶貝，還不要臉地硬擠到我幫春果寶貝留的位置上來。不知道他究竟哪裡好……要不我也去山上找『心愿果』吃，說不定春果寶貝就會對我……」

夜風越來越大，大樟樹在夜色中用力地招展著枝幹，一片片搖落的樹葉彷佛一滴滴翠綠的淚水般，隨著夜風在藏黑的天空下飄然遠去。

操場上的同學們並沒有因為春果熱情洋溢的發言而變得群情激奮，相反的，大家互相交換眼神，悄聲議論著。

突然間，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伸出手用力將面前的蒼空凜向後一推！

「這下糟糕了！剛才聽他們描述那些『野草莓』的功效，怎麼聽怎麼不對勁！而且吃了『野草莓』的人一個個都神情獃滯，身體瘦弱，眼睛下還有淡紫色的黑眼圈，看上去就像是吸了毒一樣……如果蒼空凜吃了這顆『野草莓』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吧？」春果藏在大杉樹后心慌意亂地暗想著，心裏就像關著一隻抓狂的貓一般拚命地抓撓，讓她煩躁得頭腦一陣發炸！

「蒼空凜。」過了一小會兒，石才春朝蒼空凜逼近了兩步，語氣冷漠的就像冬天冰冷的岩石，「看來，你已經知道我們的秘密了。」

「我在這裡有什麼奇怪的嗎？」蒼空凜不以為然的揚起一邊嘴角笑了笑，轉身走到受傷的謝婉瑩身旁，蹲下身稍稍檢查了一下，輕輕地鬆了一口氣，「還好，只是昏過去了。」

嘩啦啦啦啦啦啦！

「喂，你們兩個要吵到什麼時候？！」一個怒吼聲炸響，讓樹林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呼……呼……呼……呼……」過了好一會，蒼空凜終於晃過了神，渾身虛脫地雙手撐在樹榦上，大口喘著粗氣，「春果……我沒事。」

可惡！我剛才怎麼會這麼不小心？！蒼空凜都是為了保護我才被迫吃那顆野草莓的！萬一他出了什麼事，我……我……

吵吵嚷嚷——吵吵嚷嚷——

「你……」

似乎是沒有看到預料中會看到的「東西」，謝婉瑩瞪大通紅的雙眼，氣惱地大叫起來。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嘩啦啦啦啦！！

「還記得我們學校那些突然出現的『優秀生』嗎？有人向媒體舉報，說他們是吃了山上的一種『心愿果』所以才變成優秀生的！現在操場擠了一大堆的記者，校長和教導主任正忙著應付呢！我都說那些笨蛋怎麼可能一下子變聰明了，不來是因為吃了怪東西！春果寶貝，這麼大的熱鬧可千萬別錯過啊！喂！喂？春果寶貝，你在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