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幕 羽夜同輝的海天同色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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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躁的海風捲起一層層海浪,呼嘯著向岸邊扑打過來,海水早已經淹沒了金月夜的腳,可是他卻似乎毫無知覺,只是微微閉著眼睛,任海風把他飄逸的髮絲吹得凌亂,把他那雪白襯衣的衣角高高地掀起……
昨天晚上外面下了一夜的小雨,到現在都還沒有停,路面上濕漉漉的,天空也灰濛濛的一片。
我該面對哪一雙眼睛?!
李哲羽沒有再說話,就像他身後的那棵高大的棕櫚樹一樣,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他的嘴角依舊帶著熟悉的微笑,目光卻帶著絕望,悲傷地凝視著我和金月夜……
我的身體不聽使喚地顫抖起來,手中的保溫瓶劃出了我的手指。
這一切,彷彿交織成了一曲慘烈的樂章,交替了我們身邊所有的空氣,在天與地之間蔓延……蔓延……
一隻雪白的海燕用它尖銳的聲音劃破了夜空的風雨,白色的身影頂著巨大的風暴直衝昏暗的天空,瞬間沒入了蒼茫的大海,在傾盆的暗灰色暴雨中劃過一道優美奇絕的弧線。
我僵硬的身體,佇立在他們之間……
暴風雨似乎即將來臨了和*圖*書……
我獃獃地望向漆黑的天空,黯然出神。
在寂靜無人的星鎮海邊的沙灘上,維持著一種誰也不願去打破的平衡。
我只能呆立在原地,完全沒有辦法朝任何一個方向動彈。
是他……李哲羽!!
這個聲音是?……
在這個潮濕,陰暗,雷鳴陣陣,暴雨如線,電閃時時,風雲慘淡的藍黑相間的天與地之中的幕布上,他彷彿一隻潔白的手,撥動著世上所有人心中的弦。
灰濛濛的天空卷集了厚厚的烏雲,像一塊沉沉的大石頭壓在我的心上。一道長長的閃電劃破了雲幕,急促的雨點敲擊在我的臉上。
呼——
而棕櫚樹下的李哲羽,也像是一尊石花的塑像,一動也不動。
三個一動不動的身體,組成一個奇異、微妙、沉默的三角。
他真的不要命了嗎?昨天還那麼虛弱,現在竟然穿得如此單薄地站在海邊?!
我愣了愣,調轉方向朝海邊走了過去,看見一個穿著白色襯衣和藍色牛仔褲的消瘦身影正站立在海邊的巨大礁石上,渾然忘我地拉著小提琴。
「李哲https://m•hetubook•com•com羽……」
在漸漸被來自地平線那頭的濃黑墨跡竟然的雲層中遍遍起舞。
時間一點一點第流逝,只有洶湧澎湃的巨浪在我們的面前怒吼著。偶爾有聲嘶力竭的水沫澆在我們的臉上、身上。
我的胸口悶得快要炸開了,我深吸一口氣,咬緊嘴唇,嘗試了一下輕輕抬起腳,想要向他走近……可是我的腳剛剛離開地面,卻彷彿感受到身後金月夜悲傷的目光,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沉默,可怕的沉默。
「金月夜!……」
當我打著傘經過海邊時,遠遠地便聽見一陣間雜著海浪和海風聲音的悲傷的小提琴聲!
風,從四面八方湧起,呼呼地呼喊著。黑色的樹影,在海風的吹刮下正瘋狂舞動的樹枝,如同一個即將陷入困境的靈魂,在努力的掙扎……
還有那激烈的海浪聲……哀傷的棕櫚樹葉的沙沙聲……
因為一直到半夜才睡著,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
而曲終人散,琴斷神傷之後,它又將飛向何處呢?
我的目光直視著海面,傾盆大雨嘩嘩地往和-圖-書海面上直潑,狂風捲起的巨浪,一個緊接著一個撲向岸邊的岩石。
不遠處,金月夜的大半個身體已經被奔涌的潮水浸沒,他卻絲毫沒有要移動的意思。
我一驚,想要把雨傘撿回來,可是我剛轉身,海灘邊的棕櫚樹林下一個熟悉的身影頓時讓我渾身變得冰涼!
我張開嘴,想要對李哲羽說些什麼,可是嘴唇張合了好幾次,就是說不出口,也完全不知道這個時候,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李哲羽的聲音在我的猶豫中輕輕響起,我看到他抬起頭,一臉的疲憊,咖啡色的眼眸里充滿了傷痛和猶豫……
湯,灑了一地,濕透了我的褲子和鞋子。滾燙的感覺讓我的意識少許清醒,可是肢體卻麻木的沒有一絲疼痛的感覺。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喊出了聲音。
被風吹得凌亂的髮絲,遮住了他咖啡色的眼眸,也遮住了他此時的表情,細細的雨絲打濕了他的臉、他的身體,他卻沒有絲毫反應……
糟糕!怎麼已經這麼晚了!
海上的天空整個就像一片灰色的幕布,一直延伸到海的那一邊,海水也變得渾濁和圖書了起來,不再是一片美麗的像寶石一般的藍,而是比天空的顏色更深暗的灰,其間還參雜這些虛泥沙的淺棕色……
風,越來越猛烈,聲音彷彿想要被撕裂一般!
而金月夜,背影已融入了黑幕色的大海,髮絲隨著海風和他身後那一層層洶湧而來的海浪一起猛烈地飄動著。他面容蒼白,目光依舊平靜卻深邃地看著我和李哲羽……
我看到一張蒼白得可怕的臉和凍得發紫的唇,心底的疼痛,一點點在擴散,擴散……就在我凝視著他,想要說話的時候,卻發現他的視線越過我,往更遠的地方望去。而他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個複雜的表情——彷彿是驚訝,慌亂,還是恐懼……
聽到我的聲音,金月夜愣了一下,琴聲戛然而止。
像是不敢置信一般,過了許久,金月夜終於緩緩轉過頭朝我看過來。
又一陣海風突然從遠處吹來,掀起了海灘上的沙礫。我下意識地伸手擋住眼前,可是剛一鬆手,手中握著的雨傘便像斷線的風箏一樣被海風吹出了好遠!
當我走著巴士來到星鎮,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我轉過頭看向hetubook.com•com金月夜,他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定定地看著我的眼睛,卻沒有任何情緒。
「戛——」
我該怎麼做?!
啪咚!
一聲壓抑的悶響,我眼睜睜地看著金月夜手中的小提琴掉落在了海灘上,一個蒼白的浪花扑打過來,捲走得他的琴……
想到明天就要出發去星澤大學,而金月夜病卻還需要人照顧,我的心情變得前所未有的沉重,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保溫瓶掉落下來,撞擊在一塊岩石上發出一個不大不小的沉悶的響聲。
「佑慧……」
雷聲、雨聲、海浪聲,渾成一片,猛烈地震撼著天地。
他忘我地拉奏著小提琴,彷彿是要讓琴聲來替他那喊出心中的聲音……
……
在這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傍晚。
破碎的水銀片倉惶地四處逃竄,散落在沙灘上。
啪咚!
看見床頭鬧鐘三根指針全都指向了十二點,我「噌」地一聲從床上跳下來,慌慌張張地換衣服、洗漱……老爸老媽上班不在家,我到廚房裡盛了一些媽媽熬的雞湯,熱了一下,裝進了保溫瓶里,離開前我在客廳的茶几上留下了要去同學家告別的字條,匆匆地溜出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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