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陷阱

整個寨子除了正中一個高高的哨樓之外,其餘都是平房,散布四處。
莫桑瞪了他一眼,讓蓋華自己也覺得自己太像在推卸責任了,於是連忙住了嘴。
凡真搖搖頭,活動了一下得到自由的頸項,又咳嗽了幾下,抬頭見到公爵等得都有點發青的臉,連忙說:「他就在外面,我帶他進來。」
還是蓋華說的不錯,「坐在這個位子上,不一定要他的武技是最強大的,重要的是他夠可靠,夠忠心。」
雖然謀臣中,自己最信任的謀臣之首洛詹弗以及湯森對凡真總是看不順眼,在自己面前至少也說過十來次凡真的不是了。
說話間,侍女們把一切都準備得差不多了。蓋華拿起一個酒瓶,倒了一杯酒,放在湯森面前。見他正要開口說話,連忙堵住了他的話頭,先開口道:「我知道,現在的情況不宜喝酒,湯森,我這次也不勸你喝。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就當是下下菜而已。」
「塞河的女兒把事情告訴父親,要自己父親偷偷到公爵府告密。聽那口氣,他們父女倆是想要獨吞那一萬金幣的賞金,才來舉報這些山賊的。」
「是!」隨著一聲響亮的回答,一個高大的英俊青年走了進來,一張臉冷冷的。
「公爵大人,有人說看到了大小姐——」
為此,他還特地要凡真帶上三個大武士,先行潛入阿羅里山!要他們伺機找到薇林,並把她解救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則率大隊人馬半夜出發,趁天沒亮埋伏在附近,只等凡真的消息過來,就帶著眾人攻上山去,將山賊趕盡殺絕!
他所帶的人幾乎全是箇中好手,雖然山道彎曲,他們卻如履平地,縱躍如飛。不一會兒工夫,他們就到了山頂,整個寨子也就顯露在面前了。
莫桑再問道:「在哪裡?什麼時候?情況如何?」他知道這等平民對貴族有種天生的畏懼和敬重,於是盡量平和地問道。
當然,見林嫣憑空拿出幾包藥物來,他已經懷疑林嫣有那種類似於空間魔法器具的物品。但他出身帝皇之家,這種東西見得多了,倒也不是那麼稀罕。只是她曾用來制住自己的那奇怪的兵器,可讓他傷透了腦筋。
現在正是凌晨,天剛蒙蒙亮,不知名的鳥兒時不時地啾上兩聲,聲音宛轉清揚,山間散發出一陣草木清香。雖然沒有到深冬,但初冬的寒意在早晨還是顯露出來了,莫桑公爵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莫桑的人像捉迷藏一樣,逮到一個游魚就殺一個。眾武士散了開來,一路上也只殺了二三十個就沒怎麼見到活人了。這二三十個人中,還有不少是婦女,也不知塞河的女兒有沒有在裏面!
「還是沒有大小姐的消息嗎?」
至於公爵府里,他也留了一些人,其中有大武士幾個,武士級別的騎士上百,由蓋華統領,守在府里。
不一會兒,一行人走到了院子里,穿著白衣、圍著白色面紗的林嫣也走出房間來。她清亮的黑眸滴溜溜地一轉,眾人立刻感到自己心跳都快了起來。
莫桑總是覺得有點不對勁!為什麼沒有人抵抗?還有,他們的首領呢?不對啊,自己一路來都沒有走漏風聲,對方應該不會在還不清楚敵人的情況之下就只顧著慌亂逃命的啊!
許是沉醉於自己思緒太深,林嫣忽然「哎喲」叫出聲,原來,手竟給剪刀割傷了!
一陣狂笑,在寂靜的夜裡,傳得老遠老遠!
葯服下一陣工夫后,安沙的咽喉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了腫,直到有點微紅而已!
莫桑手一揮,帶著眾武士迅捷地向山上躍去。
「凡真,進來一下。」他叫的是騎士長。
在這段時間里,莫桑公爵的雙眼,始終沒有片刻離開過林嫣。幸好林嫣早就習慣了別人的注視,也處之泰然。
那蓋華應聲道:「是!那個平民叫做塞河。塞河說,他有個女兒,是西桑木之都西北方的一個叫做阿羅里山的山賊頭的壓寨夫人之一。今天午時許,他上山去給女兒送點土特產,聽得她的女兒悄悄跟他說:她無意中從喝醉了酒的丈夫那裡知道,他們抓獲了一個貴族女人,長得很漂亮。如今,那貴族女子的父親都開出了一萬金幣的賞金在尋找她了。當時兄弟們就心動了,想把這個女的想辦法送回去,拿到那一萬金幣再說。不過他不同意,他認為可以得到更多,於是和幾個兄弟發生了點爭執。
多羅慌忙把頭抬了起hetubook.com.com來,看著那美人在羅文哈爾雙手的撫弄之下臉色暈紅、櫻唇微張、全身顫抖的動情樣子,再看看那白|嫩的雙乳上嫣紅的一點被羅文哈爾的手反覆把玩的情形,只覺得喉嚨幹得厲害,整個人都快要燒起來。
莫桑又看向洛詹弗,這個人跟自己已經二十年了,是自己最信任的屬下。雖然他為人過於謹慎而坐失了不少良機,自己後來就不那麼重視他的意見了,但遇到了什麼事,他還是習慣聽一聽他的看法。
他頓了一下,可能是怕公爵怪自己玩忽職守,居然有人在自己地盤上動手也不知情。接著補充道:「因為西桑木之都這種人很多,大大小小的勢力到處都有,我們平時也都沒有放在心上,所以才……」
我是怎麼了?公爵為自己的想法心驚。我是貴族!我是帝國堂堂的公爵大人!他在心裏替自己鼓著氣。
現在已是傍晚,不過這一晚卻很是涼快。林嫣待眾人走了之後,慢慢走了出來,吹著北風,看著落葉片片從樹上掉落,撿拾起幾片枯黃的樹葉,撫摸著上面的脈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來的時候幾乎面臨死地,沒想到此刻又健康如昔了!
幾個貼身侍女連忙走了過來,林嫣輕輕地讓開她們,說:「不要緊的,一點小傷而已!」她喃喃念了兩句,召喚出一滴水珠,往傷口上一滴,血頓時止住了,傷痕也慢慢消失了。那白|嫩如玉的雙手,如同從來沒有傷過一樣。
我這是怎麼了?他心裏想,這一陣子處理起事情來總是一團糟!
莫桑手一揮,留下幾人以防有漏網之魚,其他的人全部跟著他飛快地掠過山頭,沿著崎嶇的山道向上攀登而去。
時間漫長得像經過了一個世紀一樣,莫桑才等到凡真幾人進來報告。他銳利的目光一一掃過他最信任的幾個人,說:「蓋華,你口齒清楚,把剛才你們聽到的說一遍給我聽聽!」
「好好看著,這個怎麼樣?」他雙手撫弄著那美人,眼睛卻盯著多羅。
湯森搖搖頭,說:「我沒有你這種好興緻!我吃不下!」
莫桑等人正以為這一關口居然就這樣安全通過的時候,一聲慘叫忽然響起:「有人闖山了!大伙兒當心啊!」
上來一看,他們發現這裏竟是一副人仰馬翻的樣子,居然沒有出現他設想中的抵抗!
眾人把山寨都清掃了個遍。莫桑問道:「凡真呢?他們躲在哪裡?打信號讓他出來。」
真是神乎其技啊!莫桑公爵也暗暗心驚不已。他失神地望著那張面紗掩蓋下的絕世容顏,心裏想:這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居然有天神般的美貌之餘,還有著天神般的救人手段?在這一刻,他忽然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就算是羅文哈爾在背後支持這幫山賊,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可能多派多少高手過來!以自己現在帶著的十幾個大武士,數百個武士級別的騎士,在西桑木之都,還是完全可以橫著走的。所以莫桑一點也沒有擔心。他唯一害怕的是,自己行事不夠隱秘,會使薇林出現生命危險!
莫桑心裏知道,薇林已經救出來了,自己的人也守在了對方下山的緊要路口。現在就算對方有所察覺,也是為時已晚,於事無補了!他聽著山上不時傳來的慌亂的叫聲和馬鳴聲,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天剛剛微亮,林嫣就聽得門外一片喧嘩之聲。
莫桑和眾人一樣,藏身在草木叢中。自己有多少年沒有經歷過這種日子了?他想。怕是要追溯到年少時加入冒險隊時了吧。看到身邊的武士們半期待、半興奮的表情,他那總是揪著不安的心好像也安穩了一些。
林嫣要他張開嘴,對著太陽光看了看,接著說:「你這咽喉之症很急,需要立刻用針刺入喉嚨,多放點血消腫才行。」
蓋華一邊品著酒,一邊以他一慣的溫和的語氣說:「湯森兄,所謂人無常有,花無常開。平時如這等美酒美食,能夠用的時候還是千萬不要客氣的好!」
「誰讓你們膽大包天,竟敢惹我!」他恨恨地想。
「進來!」
可怎麼懲治她,林嫣還想不出來。她天性溫柔寬厚,到這個大陸來,雖說經歷了很多痛苦,甚至到過絕望之極的地步,但她也沒有在內心裡徹骨地痛恨過誰。耶權凡,她曾經以為自己非常痛恨他,恨不得將他剝皮食肉。可不知為什麼,那天見他死在自和圖書己面前的那種樣子,她的心中只剩下深深的悲憫。薇林也是,聽人說她現在處境極為危險,林嫣的內心也遠沒有自己以為的高興。是的,她並沒有為此感到開心!
羅文哈爾輕輕點了點頭,說:「小心一點。這件事做得好的話,騎士副隊長就是你多羅的了,同時,我還會賞你兩個美人。你看這個怎麼樣?」
「聽說,莫桑沒有動過林嫣?」羅文哈爾冷冷的聲音又在多羅的耳邊響起。
湯森奇怪地看著蓋華,問道:「蓋華兄!你很餓嗎?」
他心裏後悔無比:當時自己怎麼就不能忍耐一下呢?或者頭腦清醒一點,當即派幾個騎士跟著她,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焦躁不安。
見到林嫣,那安沙面帶喜色,走到她的面前,就是一跪。這一下,唬得周圍的人一跳。要知道,莫桑公爵就在旁邊。眾人連忙向公爵看去,見他臉色平和,只是盯著林嫣,眼睛一眨不眨的,不由都鬆了一口氣。
不一會兒,一個個子不高,一臉老實樣的平民走了進來。許是從來沒有到過這等華貴的場所,他的身子都不由地有些抖動。
「有機會的話,還是得把她那空間魔法器具竊取回來,只是,不知道這東西放在她身上的什麼地方呢?」公爵這樣思索著。
這一下,那些騎士及侍女們看向林嫣的目光中更不只是敬慕了!他們差點五體投地地向林嫣拜服!覺得只有這樣,才能稍表他們的敬畏之情。
見他如此說,湯森也沒有了話說,便伸手接過,慢慢吃起東西來。
「終於來了!」她心裏想。
莫桑帶著洛詹弗等人和十幾個大武士,後面跟著幾百名騎士,夜裡就出發了,一路急行軍趕到阿羅里山山腳下的一個山坳處。
蓋華手一揮,命令一個侍女道:「上點點心,擺好酒菜。」
阿羅里山在西桑木之都也算是一座不錯的山頭,不過也僅僅是不錯而已,算不上有多大的名氣。
安沙走上前,行了一禮,說:「林嫣小姐,我這咽喉幾天前就出現疼痛,請過醫牧診治,不但無用,現在連吃飯喝水都是疼痛難耐。還請小姐幫我看一看。」
莫桑狠狠地瞪了那幾個負責探路除哨的武士一眼,生生讓他們打個寒戰,臉嚇得慘白。
昨晚三更時分,安沙的咽喉忽然劇烈疼痛起來,連呼吸都困難之極。當時他連忙跑到夥伴們面前,啞著嗓子說了自己的情況。眾人一看,果然!咽喉已經腫得太厲害了。可是他們又不敢叫醒公爵大人,更不敢私自去找林嫣,只好連夜去找了當地最好的醫牧為他診治。
那醫牧一看,嘆了口氣,當時就說:此病他已無能為力!不出一天,只怕就要不行。還是回去準備後事吧,快快回去,遲了怕連親人的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
羅文哈爾點了點頭,說:「滿意就好!」如狼的雙眼仍然死盯著多羅,聲音中透出縷縷寒氣,「那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如果你做得不好的話,那個後果就不用我說了吧!」
「是!」洛詹弗恭敬地行了一個禮后,走了出去。
現在怎麼辦?昨天還可以用針刺入咽喉放血,可現在腫成這個樣子,根本就無法準確刺入咽喉!林嫣皺眉沉思了一會兒,取出銀針,心裏想:只剩這一招了,有沒有效果,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不說安沙不停地在這裏吐著痰,且說林嫣又拿出防風、大黃、芒硝、荊芥、麻黃、梔子、赤芍、連翹、桔梗、當歸、石膏、滑石、黃芩、白朮、黃連、甘草,調配好分量后,吩咐安沙的夥伴把這些葯浸泡半個小時后,加三碗水,在慢火中熬至一碗時,端出來讓他服下。
可是他自己覺得極為平和的聲音,在平民那裡顯然還是有著極大的威懾力。
他回頭看向洛詹弗,看他也是一臉不安。看來,他也覺得不對勁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幾個人連忙跑到習慣早起的公爵面前跪求。於是在公爵的帶領下,他們又來到了林嫣這裏。
不一會兒,山的東頭也傳出了兩聲烏鴉叫。
聽到羅文哈爾的問話,他恭敬地說:「是的,全部都安排好了。」
莫桑沉吟了一會兒,說:「這件事你們怎麼看?」
她的這個樣子眾侍女們早就見慣不怪了。她們知道她不喜歡被打擾,也就沒有人來理她,任她在北風落葉中,在斜陽里,手拿著枯葉,眼望著遠處的蒼茫天地,靜靜地站立。
莫桑公爵背著和-圖-書手,在屋裡轉了幾個圈后,抬起頭說:「不管怎麼樣,不管他們暗中是不是有什麼勢力做靠山,只要這個塞河沒有說謊,我們就可以憑這一點把薇林救出來!」
林嫣自是知道情由,伸手扶起安沙。她伸手探了探他的脈,再對著陽光,示意他張開口來。不料他努力張了半天,卻始終只能張開那麼一點,根本就看不真切!
阿羅里山不大,眾人一會兒工夫就進入了山頭險要的地方。
莫桑公爵這陣子心情很是不好。當然,薇林的失蹤是最主要的原因。他派出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開出了巨額的賞金尋找女兒,卻毫無作用,薇林還是沒有半點音訊。
這個山寨看起來也不算太差,城牆都是泥磚砌成的。城牆不算很高,至少對於莫桑他們來說算不上高。
他甩了甩頭,心裏想:許是我這陣子無心公務,以致出了些紕漏吧!真是的,不要多想了,我還是到哪裡去把心情放鬆一下才好!一想到放鬆,他的腦海里立刻顯露出一張絕美的容顏。他連忙晃晃頭,想把那身影趕得遠遠的。
凡真應了一聲:「是!」就把那嚇得說不出話來的平民帶了下去。
凡真低下頭,說:「是!三天前,屬下在地下勢力那裡開出了一萬金幣的賞金。相信如果有人知道大小姐的下落,一定會過來通知的。」
林嫣回到房間,從手鐲里取出要用的藥物。不一會兒又走出來,輕輕地把膽礬吹入安沙的喉嚨,要他靜待片刻,如果有痰的話,馬上吐出來。
侍立在旁的騎士低著頭,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裡,暗地裡吞了吞口水,心裏嘀咕道:娘的,真會享受!
莫桑盯著他,不知為什麼,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呼吸有點急促起來。
片刻后,安沙驚喜地「啊」了一聲,張開了嘴!
他用食指挑起那個給他敲腿的美女的下巴,伸手扯開她的領口,露出裏面如玉的肌膚,還有顫抖的雙乳!
「好!好!這就好!」羅文哈爾得意地大笑起來。他手一推,那個被他扯開了衣裳的美人一頭撲到了地上。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東廂房。安沙看了莫桑公爵一眼,見他點了點頭,便對守在門口的騎士說:「你去跟林嫣小姐說一聲,就說一個叫安沙的騎士生了急病,請小姐救命!」
此言一出,幾個騎士差點把那醫牧揍了一頓。但是其中的萬分兇險,他們還是聽出來了。
雖然在蓋華等人的緊急招募下,他總算又招到了二十來名大武士。但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心裏很不安穩,總覺得有些地方很不對勁,卻又想不起來具體是什麼事。
洛詹弗見此,走了出來,說:「這件事可以肯定的是:塞河確實沒有說謊。但是,屬下總覺得不妥。雖然有很多勢力我們確實沒有注意到,但是,能夠不動聲色地在西桑木之都把會武技的大小姐抓走,而且沒有驚動任何人,這點總是讓我覺得很不安!」
那個女人,她還真的沒有辦法產生好感。從一開始,她們兩人就好像是前世的冤家一樣。薇林視她為眼中釘,而她呢?林嫣不由自失地笑了一笑,知道薇林出事的那一剎那,她居然覺得快意!是的,是快意!
林嫣正拿著一把剪刀,慢慢地修理著樹的枝葉。這些事其實根本就不用她做,只是,不找些事做,怎麼打發這無盡的日子。再說,跟花草做伴,其中自有真趣在。
「都處理好了嗎?」羅文哈爾舒服地靠著一個美人的胸部,微閉著雙眼。那個美女在溫柔地按摩著他的頭部,同時,身子左邊一個美人正輕輕地給他敲著腿,還有一個美人正在給他修剪著指甲。
蓋華哈哈大笑,說:「湯森,你呀!老是這個樣子。難道一定要餓了才能吃飯不成?我們擺上飯菜,一邊吃一邊聊天,順便也等著公爵大人歸來,豈不是妙得很?」
不過一來他們也說不出具體的事例來,二來他們都說了五年了,這五年卻也沒見凡真有過半點不對勁的行為。莫桑也就更不把洛詹弗等人的話放在心裡了。
莫桑坐在椅子上,煩躁不安地敲著桌子,等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怎麼?不滿意嗎?」羅文哈爾笑著說,聲音里卻毫無笑意。
從塞河的口裡,他們知道阿羅里山的盜賊有四五十號人。莫桑估計,就算有另外一些勢力幫他們,總共也不會超過一百人。
這話像冬日的寒風,讓雙眼已經看和-圖-書紅了的多羅忽然醒悟過來。他連忙又低下了頭,說:「屬下定不負殿下所託,誓死也要完成此事!」
他這話說到了公爵的心坎里去了。從頭到尾,莫桑都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
「也許,我還真應該放棄一些什麼,例如權位。」這個念頭莫明其妙地冒了出來,唬得他自己也是一驚!
花園裡,湯森聽蓋華的話說得奇怪,不由看了他一眼。見他一雙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便問道:「蓋華兄何出此言?」
正在不安之時,他忽然聽到了山頭上傳來三長兩短的烏鴉叫聲!
多羅清秀的臉上現在已是意亂神迷,連忙說:「滿意!屬下滿意!」
羅文哈爾看也沒有看她一眼,站了起來,說:「不錯!這才像是我羅文哈爾喜歡的人兒!莫桑啊莫桑,看在這點上,這次,我就讓你留個全屍吧!哈哈哈哈——」
莫桑心裏大喜。這個烏鴉叫聲還是凡真想出來的,他說他模仿這個最拿手,即使最內行的人也分不出真偽。莫桑一聽,還真是如此,於是就定下了這樣的一個信號。
既然能夠張開嘴,那就好辦了。林嫣把針對著他腫脹的咽喉部,刺了下去!紫黑色的血不停地從安沙的口裡流了出來,他的夥伴在林嫣的吩咐下,不停地幫他拭去流出的血液。沾滿了血的紙,很快就丟了一地!
他頓了頓,見幾個屬下都露出了贊同的表情,才緩緩說:「洛詹弗,你平時做事謹慎,這事就由你安排吧!我不但要薇林平安回來,還要那些膽敢抓我女兒的人不得好死!我會親自去一趟,你安排一下人手。聽到沒有?」
凡真出去了好一陣,莫桑公爵的心還是很不安穩。料來也沒有人敢動我的女兒,再說有巨額的賞金在那裡,哪個人會跟錢過不去呢?這樣一想,莫桑覺得心裏輕鬆了一點。
林嫣心思何等清亮,見到他的表情,也不多言。她知道這種病情往往發展很快,因性子清冷,加上對莫桑公爵的那雙色眼又極度反感,便不想多言,自顧自回到了房內。
他壓根兒就不認為這是羅文哈爾和沃夫特對他耍的什麼詭計,因為出入西桑木之都的大武士級別的人幾乎都有專人管理!就算是武士級別的人出現,只要人稍微多一點,他也會派人跟蹤了解。
安沙早就聽說過林嫣的銀針,聽到自己也要用針,心裏已是害怕了三分。再一聽還要放血,而且還放得不少,馬上面帶猶豫之色。他自己覺得只不過是喉嚨痛而已,以前也患過,雖然沒有這次來勢這麼猛,但也應該不至於這麼誇張吧?但林嫣的神牧之名也不是白得的。他心下拿不定主意,不由回頭看向夥伴們,想詢問他們的看法。
啟明星明晃晃地掛在天上。等一會兒,太陽升起來,它就會落下。莫桑望著那一顆明亮之極的星辰,心底一些柔軟的東西彷彿被觸動了。
一個武士應聲道:「是!」拿出一個魔法用品,吹了起來,發出了兩聲尖銳的杜鵑叫聲。
一個侍女馬上接過那些藥物,跑了出去。一個小時左右,她終於端著一碗葯汁過來了。
話說莫桑公爵府里,湯森和蓋華兩人奉命留守在此。兩人都是謹慎的人,仔細安排了眾武士的值勤后,他們來到東廂房前的花園裡,坐了下來。
他收回心思,看著黑茫茫中帶著層煙霧的阿羅里山,想:「怎麼還沒有動靜,難道凡真等人事情進行得不順利?還是他們被人發現了?」
安沙和眾騎士見她一言不合便離開了,愣了半晌,擔心地看了看公爵大人。見他並無發怒的樣子,只是獃獃地看了林嫣的房間一眼,忽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便拂袖離開。於是也跟在他身後,一併離開了。
莫桑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你做得不錯。不過不知為什麼,我心裏一陣陣發虛,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似的。但願薇林沒事,可以平安回來才好。」
多羅連忙說:「是的,據確切消息,那個林嫣以死相脅,莫桑不敢輕舉妄動!」
也真是不明白,她這麼冷淡地對待自己,卻為何自己只有在她的身邊,才感到自己是富有的和快樂的?真是想不明白啊!莫桑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慌慌張張地走進房間之後,這人還是一副迷茫的樣子,不知所措地看看四周。忽然,他一轉眼,看到了冷著臉坐在椅子上的公爵,馬上人一軟,跪倒在公爵面前。
可是,另有一個他不敢https://m•hetubook.com.com深究的念頭一直盤旋在他的心底:這西桑木之都是自己的地盤,為什麼薇林會在這裏消失?還消失得無聲無息?這事情實在有些不尋常!
這人正是之前一路跟隨薇林的那個騎士小隊長。前一陣子那些大武士走後,總騎士長的位子也就空缺下來。在蓋華的極力推薦下,莫桑便把這個凡真提升成了總騎士長。
那個平民結結巴巴地「我——那天——小民——」了半天,竟是一句話也沒有完整地說出來。
凡真喉嚨一緊,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公爵急促地打斷:「快說,快,她在哪裡?」
「唉!」他又在房裡轉了幾個圈,極端的躁煩和不安讓他的心總是七上八下的。
就這幾天的觀察,莫桑對凡真就任這個職位還是非常滿意的。他做事盡心盡意,而且又細心。最重要的是,現在府中新招了二十來個大武士,莫桑內心深處總有點不放心。而這個凡真,是他從皇都帶過來的人,跟了他有五六年了,可靠性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那個平民立刻回了一聲:「是!」
應該問完了吧?他心裏想。
正在這時,忽然聽得一個聲音喊道:「什麼——」他那「人」字還沒有出口,就被一個武士一箭射穿了胸口。
那個騎士答應一聲,再對公爵行了一個禮,走了進去。
羅文哈爾把手伸了進去,當著那騎士多羅的面就這樣揉弄起來,玩了一會兒,他手一扯,那美人的胸部整個露了出來,兩點嫣紅在那裡顫巍巍地抖動。
有消息了!他們得手了!
還有,現在薇林生死未卜,我卻還在這裏沉迷美色。我,我真是……一想到薇林,公爵就不由對自己又氣又惱。可是一抬頭看到林嫣,這所有的氣惱也好,不安也好,又都飛到九天雲外去了!
莫桑見回答自己的是凡真一連串的咳嗽聲,連忙手一松,扼住凡真咽喉的雙手放了開來。
凡真在一旁打斷了他的話,說:「你只要回答公爵大人,是還是不是。」
她拿的是三棱針,將它對準安沙大拇指的少商穴,刺了下去。努力擠出了數十滴血后,她再轉到另一隻手上的少商穴,依法照辦。
薇林一再地用語言傷害她,饒是她再寬容,也是忍無可忍。她還曾經想過,等自己恢復了功力,一定要好好懲治薇林一番不可。
莫桑等他平靜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你說你看到了我的女兒?」
穿好衣物后,她走出了房門。只見服侍她的眾侍女和騎士圍聚著,在說著什麼。見到林嫣走來,人群就散開了。林嫣看到昨日來找過自己的那個中年騎士安沙正微張著嘴,一臉的痛苦難受之色。他的身邊,莫桑公爵依舊還在,昨日跟他一起來的另外幾個騎士也都跟來了。
蓋華走上一步,說:「根椐我們手上的資料,阿羅里山確實有一班人,平日以打劫為生。而且我們還對這個塞河用了精神魔法,已經證明他所說的全部是事實,嗯,至少,沒有說謊!」
其實這事實在不能怪這幾個武士,他們以為清理乾淨了,哪裡知道還有一個傢伙躲在草叢深處拉屎?那人猛然發現自己的同伴血淋淋地倒在地上,當下就大聲號叫起來。
這一聲一傳出,頓時山鳴谷應,「當心啊,當心啊」此起彼伏,震得人耳朵生疼。
羅文哈爾點了點頭。
就這樣不停地刺進去,讓血流出來,直到估計流出的血約有大半杯時,林嫣再看看他的咽喉,發現腫也消得差不多了。
莫桑有點不耐煩起來,對凡真說:「把他帶下去,你和洛詹弗、蓋華一起,把他所看到的、聽到的整理清楚,然後立刻告訴我!明白嗎?」
那個平民結結巴巴地應道:「小民——那天,是——」
「報告!」是凡真的聲音,聲音有點急促。
莫桑手一揮,眾武士整整齊齊站好,在那裡待命。
到處都是些拚命逃竄的流寇。那些人穿著破舊的衣衫,手忙腳亂地奔跑、躲避,想著要找到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
林嫣可以見到他的咽喉,現已腫得只剩下一條縫了!不要說說話,就是喝水都會極為疼痛。照這樣子看來,只要再過上個把時辰,病情繼續發展,那最後的一條縫也會消失。到那時,就是安沙的死期!
這陣子,公爵府里有點不尋常。雖然沒有人跟她說,但她是何等人,早就從侍女騎士們的隻言片語中察覺到了。她知道,大家都在猜測薇林大小姐是不是出了事。
薇林?薇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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