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伎倆失敗

那怪人一直向林嫣走去,林嫣不避不讓地站著,一雙如水的眸子里還露出好奇的眼光。
「是!」
一個侍衛應聲進來。
羅文哈爾回來都有一周了,這一周來,他要處理父親的喪事,又經常去探望母親,真是忙得不可開交。直到今天,才算諸事妥當。他鬆了一口氣,便坐在自己的房間里慢慢品著茶水。正在這時,已經就任他的行政大臣的蓋文帶回了一個人。
「林嫣,林嫣!我就不相信我奈何不了你!」
幾個騎士應了一聲,當真如羅文哈爾所言,拖著馬羅列的雙腿,就這樣生生把他倒拖了出去。羅文哈爾一直注視著他們,直到房門關上,才收回目光。
過了一會兒,他悵然若失地放開這人的衣領,高聲說:「傳令下去,馬上回皇都。」
極端的失望和氣惱,以及隱隱埋藏著的不安,在這一瞬間都爆發了。看著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馬羅列,羅文哈爾的手都搭到了劍柄,卻又不知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收了回來。
這話一出,羅文哈爾只覺得好像被人重重地砸了一下,頭腦和耳朵都嗡嗡作響。他衝上前,提著那人的衣領,說:「為什麼,為什麼?」
「馬羅列因刺殺大人未能成功,被羅文哈爾鞭打得以致昏迷,剛剛傳來消息,他咽氣了!」
一個騎士在外面剛剛應聲,還沒有轉身,就見院子外面飛快地跑來—個騎士,衝到羅文哈爾的房間外,朗聲說:「陛下,皇都有急報傳來。太上皇昨晚突然病倒,命在頃刻。」
羅文哈爾舔舔忽然有點乾裂的嘴唇,輕輕地說:「就是她。」
「來人!去北廂夢仙樓!」
兩人到了馬羅列的住所,剛一進門,羅侖塞就感到一股蕭條之氣,與往常的熱鬧繁華完全不同。在騎士的帶領下,他們來到馬羅列的房間里。只見房裡有兩三個女人,正滿臉愁容地或坐或站的,馬羅列沒有娶妻,這些都是羅文哈爾賜給他的侍寢妾室。
林嫣正坐在亭子里,背對著眾人,也不知在那裡幹些什麼。
還沒有說完,由加德打斷他,繼續說:「陛下,我知道你心裏惱怒,很想殺了我。但是,看在羅侖塞是我的朋友的分上,我明跟你說了吧!你殺不了我的!我可以在一分鐘內,讓你整個皇宮裡的人都變成白痴!特別是你,我高貴的陛下!」
老公爵夫人看在眼裡,說:「罷,罷,別在暗地裡做小動作了,你們去吧,小心一點就是了!」
「牙峰主人?他是誰,我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羅侖塞驚異地說,一旁的羅文哈爾也暫時忘了他的羞怒,好奇地看著由加德。
由加德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你們沒有聽過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頓了頓,他臉色忽然變得極為嚴肅,「牙峰主人,是我們所有的巫蠱派,不!應該是說,是所有黑暗勢力的老大,是我們至高無上的精神領袖!他武技通神,英明無比,是與我們的魔神一樣偉大的存在!
由加德說:「要她轉過頭來。」
「大哥,陛下又在叫馬羅列呢!我該怎麼回他?」一個騎士悄悄地問著另外一個年長一點的騎士,那年長一點的輕輕地說了一聲:「當沒有聽到!」
林嫣把了把脈,問了問症,得知老人現在覺得胸口煩躁得好像要炸開一樣,口裡感到極渴,需要不停地飲水!
按照帝國的規矩,皇帝駕崩,要全國哀悼三天。哀悼日中,必須禁慾。
他忽然想:不就是一條項鏈作怪嗎?我把它偷了來,再請個人來施法不就得了?他這樣一想,頓時興奮起來。可興奮不了一會兒,他又懊喪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罵道:「羅侖塞,你這個沒有情義的小人!枉我平日里如此信任你!你犯下這麼大的錯,我也不計較你,可你竟敢不聲不響地給我跑了?」
由加德開口道:「帝國的陛下,你在帝國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但對我們巫蠱教來說,你,什麼也不是!」
才到那剎不久,他就聽到了沃夫特安然無恙的消息。大驚之下,他緊急召見馬羅列來問個明白。
想了好一會兒,縈絲說:「那夫君抽個時間出來,陪我們兩人到五國風景美麗的地方去轉轉,好不好?」
沃夫特看著屬下遠走的身影,不自覺地把手伸進口袋,撫摸著那條項鏈。
「哼!羅文哈爾這人心胸狹小,只記過不記功!這個人死了,我們行事也方便多了!」
「來人,去把蓋文叫來。」
—想到從明天開始,林嫣就會死心塌地地愛上自己,從此對自己言聽計從,千依百順,他就感到心裏樂開了花。
這一晚羅文哈爾睡得一點也不安穩,總覺得時間過得真是慢得離譜。他眼睜睜地等著天亮,只盼得天亮后,羅侖塞就會帶那巫蠱教的人來,自己就可以讓那人施法了。
「這還是其一,另外,佩戴這條項鏈后,所有的精神魔法、黑魔法以及巫蠱都對她無效。不但無效,如果主人願意的話,它還可以使所有的咒語反彈!讓施咒者求生不能,欲死不得!
老公爵夫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瞪了丈夫一眼,「不跟你說了,反正你也不會明白!」說罷甩手走開了。
扶住老人的侍女含淚說幾個小時前,老夫人就算不是精神奕奕,也是談笑自如!要不是見太上皇突發急病過世,也不會引發宿疾,以至吐血了。
羅文哈爾不知道,大凡世間男子在女性面前所謂的風度、倜儻,都是在心平氣和的時候才能施展的。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面前,如果巧舌如簧、風度翩翩,其中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其實他並不在乎這個女人,至少沒有愛上她,只有這樣,他才能談笑自如!
他居然就在兩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見了!彷彿化開在空氣中一樣,竟然沒有留下半絲痕迹!
這時緊跟而來的羅文哈爾及羅侖塞也看淸楚了,這個怪人看的一直是林嫣的項鏈!
那人直站到林嫣三步之遠,眼睛還是死死地盯著她,林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原來他一直看的,居然是克什送給她的那條項鏈!
而一個男人一旦喜歡或愛上—個女人,他就會不再從容,越愛得深,他就越是舉止失措,動輒出醜。因為他用了心,他在意結果,他害怕失去,他患得患失。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再風度翩翩呢?
「怎麼,今天沒有活動嗎?」
羅侖塞見羅文哈爾面色鐵青,心裏暗暗叫苦,後悔不已。他喊道:「由加德,你——」
這時,他想起馬羅列來,本來,還以為自已能夠救他一命的,「對不起了,老朋友!我,我沒有法子救你,請諒解我的自私!」他的心裏默默念道,「這個林嫣,還真是神秘莫測啊!」
說完這些,他也不理會面色鐵青的羅文哈爾和表情痛苦的羅侖塞,嘴唇忽然動了兩下,念了兩句莫名其妙的咒語。那發音極其古怪,他們根本就聽不懂!完全不同於一般的魔法咒語!
那怪人走路的時候更像是跳舞,羅文哈爾心裏想:這世間真是無奇不有啊!對了,我知道他哪裡怪了。原來是他穿著長袍的樣子太怪,哈哈,想來這人平日里根本就不著長袍吧。
又指了指那個怪人,說:「陛下,此人叫由加德。」
幾個騎士應聲入房,低著頭,不敢與羅文哈爾那雙猩紅的雙眼對視。
「怎麼,沃夫特,你有話說嗎?」老公爵夫人奇怪地看著兒子。沃夫特連忙說:「沒有,母親!」
羅文哈爾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番景色。不知為什麼,看到她那溫柔平和的樣子,他覺得自己的心也變得寧靜起來。他揮了揮手,悄悄示意侍女們把桌椅擺了出來,他給自己倒了半杯酒,就著桌上的茶點,一邊慢慢吃著,一邊看著林嫣。
他在尋找林嫣的那一年多時間里,嘗到了世間最苦澀的等待和失望。就算林嫣到了他的身邊,也是旭尺天涯!每每望著她的一舉一動,他有時候竟然會突發奇想:要是我是她手腕上的那隻手鐲就好了,或者變成掛在她頸中的那根項鏈也是好的。這樣,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陪著她,時時刻刻地守著她了。
現在,他的御駕浩浩蕩蕩地一路向那剎公國開來,倒真是十里煙塵,見者辟易。
見此,羅文哈爾忽然感到一種后怕,這是什麼樣的人物?幸好他說不計較自己的失禮,不然的話,就算自己身邊布滿侍衛,他要取自己的頭顱,怕也是易如反掌吧?
「哈哈哈,你可回來了!怎麼樣?事情辦得怎麼樣?」羅文哈爾一見到羅侖塞,也不待他坐下,就是一連串的追問。
那由加德想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奇異的景色和房屋,老是東張西望的。他東張西望之際,原來怪怪的步子就走得更難看了,好幾次差點被長袍絆倒。
這馬羅列平日為人寬厚,對屬下也頗為體諒。加之他與羅文哈爾關係親近,在喜怒無常的羅文哈爾手底救過不少人,所以極得屬下的愛戴。雖然大家迫於情勢不敢替他說話,但心裏都很不忍。
蓋華嘆了一口氣,說:「嗯,他出了一點事。」臉上現出猶豫之色。
見到他的舉動,羅文哈爾又驚又怕,他忽然後悔之極:幹嗎不先把這人的來歷弄淸楚?林嫣這麼美,萬一他自己看中了她,施法讓林嫣愛上他自己怎麼辦呢?越想越是后怕,他狠狠地瞪了羅侖塞一眼。那滿臉的殺氣,驚得羅侖塞的臉在一瞬間變得蒼白!
聽房裡又響起那熟悉的砸東西的聲音,年輕一點的又悄悄問道:「大哥,以前那兩個白痴呢?我這次回來怎麼沒有看到他們啊?」
林嫣見太后此刻臉色蒼白如紙,聲音低微已不可聞,汗出如油,又不停地吐著血,是亡陰快要轉至亡陽之候!這是九死一生之症了!
直過了五六分鐘左右,那怪人好像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也沒有跟羅侖塞說什麼,轉身就往外面走去。兩人連忙跟在他的身後,走了出來。
林嫣心裏想:這是血脫之症,應該馬上補氣!她來到早就為她準備好了的靜室,拿出野山參一兩,另外配少量的和*圖*書茯苓、白朮、當歸、陳皮、炮姜、甘草、木香,把葯配好后,她急令侍女熬好。不一會兒,有人端著葯汁前來,給老太后服下。
縈絲笑道:「母親,你為我們主持公道?只怕到時你疼他還來不及呢!」
「是的,陛下。」
林嫣這時也才鬆了一口氣!脫血之症向來緊急,真正是命在頃刻!要不是她的人蔘質好,怕也是回天無力了!她想,其實藥物完全有奪命回天的能力。這個生死,怕也不是只有老天才能裁決的!
縈絲的右手悄悄伸到他腰間,暗暗用力,沃夫特鬥氣一傳,縈絲的手不但沒有掐住他,反而被那勁力一彈,反彈了開來,不禁「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太好了,需要準備什麼嗎?」
接著,他又想到了那個由加德,想到他那詭異的巫術,不由打了個寒戰,心裏想:還是算了,另外想法子來擺平林嫣吧!
蓋華說:「罷了,反正待會兒你就會知道了。」於是把馬羅列因辦事不力以致被羅文哈爾鞭打的事說了一遍。
新皇即位慶典不久,又遇上了老皇逝世。皇都這一陣子倒是新聞不停。
一旁的蓋華見羅文哈爾聽到這話臉色微變,顯然因不能馬上見到這人而有點不快了,就馬上接著說:「是啊,陛下是何等高貴之人,這事又是風雅之事,怎麼能讓那人的臟臭敗了興緻呢。」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裏面一聲聲嘶力竭的喊叫聲:「夫君!」然後就是十幾個人的大哭之聲:「太上皇,你醒醒!醒醒啊!」
這時,羅文哈爾和羅侖塞只覺眼前一花,再睜眼一看,由加德竟然不見了!
老公爵夫人一笑,說:「有你們兩個好兒媳,我怎麼會介意這點小事?只是,你們結婚也快一年了吧?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小孫子啊?」
「是!」
林嫣想,這種種癥狀,按中醫來說,分明就是肝脾有病。
而羅文哈爾說完這句話,看也沒有看他一眼,就匆匆離開了了。
才兩三下,馬羅列的頭頸、胸背,已是鞭痕累累,血跡斑斑。他倒也硬氣,任羅文哈爾的鞭子如雨點一樣甩下,硬是哼也不哼一聲!
他越是如此,羅侖塞越是謊亂,連忙對他躬身行了一禮,「還請蓋華兄詳細告知。」
他含笑走近,分別捧起她們的右手,在手背上輕輕一吻。之後,一左一右扶住兩人的肩膀,朝外面走去。
十幾個侍女在房裡淚流滿臉,大氣也不敢吭地看著林嫣把脈!所有的人都閉著氣,都害怕自己的心跳聲太響,會吵到林嫣!
羅文哈爾一路急急地趕回來,還是沒有見到父親的最後一面。
這個人,就是足足讓羅文哈爾等了數月的羅侖塞!
騎士們把馬羅列拖到房門外,彼此看了一眼,連忙飛快地把他給抱了起來,向他所居住的騎士營跑去。
深夜,林嫣還在睡夢中,就被一陣吵鬧聲給驚醒了。她正在暗忖:不知又出了什麼事?就聽得外面一個女聲高聲喊道:「林嫣小姐,太後有令,請你快快到太上宮去。」話音剛落,衝進兩個侍女,在床前躬身行禮道:「林嫣小姐,我等為你穿衣吧!」
想到林嫣,他就覺得整個心都飄了起來,大喊:「馬羅列,進來一下!」
「是!」
「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花了這麼多心思,這麼完美的安排,怎麼會失敗?你那天不是說,還親手刺了他幾劍,他確確實實已經死了嗎?為什麼他現在還活蹦亂眺的?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羅文哈爾說:「天亮了,你去叫羅侖塞帶著他的客人來見我!」
「公爵大人,羅文哈爾剛到那剎一個月,就趕回去了,我們的諸般布置都落了空!」
聽到這裏,羅侖塞心下又驚又痛,他與說華交情不深,自是不好說些什麼,但他內心深處,卻在怨恨羅文哈爾:陛下待一向親信之人都如此殘忍苛刻,這往後,我們還有好日子過嗎?他在那裡臉色時青時白地著惱,卻沒有注意蓋華藿向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種莫名的嘲弄!
年長者悄悄說完這段話后,就不再發一言,臉上的表情更是嚴肅得很。
年輕的騎士也閉上嘴巴,一動也不動地聽著裏面的罵聲和東西砸到地上的破碎聲。
羅侖塞衝到床前,見昔日英俊挺拔、神采飛揚的好友,現在面呈黑靑之色,雙目緊閉,昏迷不醒,不禁心下一痛,大哭起來。哭了一陣,忽感身邊一人輕輕地扯著他的衣袖,他抬起淚眼,見是蓋文。
「蓋華兄,這次可多謝你仗言了。」羅侖寒說。
想到這裏,羅文哈爾不禁一笑。他這一笑,正好讓剛抬頭的林嫣個正著。這一下,林嫣倒是一愣:羅文哈爾,他好像有點不一樣。旋又低下頭,一樣又怎麼樣?不一樣又能怎麼樣?她輕輕地撫過琵琶,感到心情如水般不起波瀾。
那人把羅文哈爾的手一拍!羅文哈爾只覺全身一麻,全身像虛脫一樣,冷汗直冒!要不是羅侖塞扶住他,他就差點軟倒在地!
他不去打擾林嫣,也拒絕手下的侍候,就這樣安靜地喝著酒。和*圖*書
「夫君!」聽到這一甜膩、一優雅的兩聲,沃夫特飛快地把口袋裡的項鏈拿了出來,伸手在桌子上一按,把項鏈放入伸出來的暗格中,做完這一切后,他才轉身,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看著從門口進來的兩個美人兒。
「太好了,實在太好了。哈哈哈,我羅文哈爾畢竟是有福之人啊!」他一邊笑一邊說。過了一會兒,才停了下來,問道,「那人在哪裡,有沒有帶他過來?」
羅文哈爾恨恨地看著他,大喝一聲:「進來幾個人!」
她這話一出,兩女頓時面紅耳赤,縈絲還狠狠地掐了沃夫特一下。沃夫特吃痛,卻不好在母親面前表露,面上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古怪。
林嫣正坐在亭子當中,慢慢地撥弄著琵琶。她半側著頭,一張玉臉在樹陰的掩映下,半明半暗的。不時一陣微風吹來,兩縷散發輕輕飄落,溫柔地搭在了那玉頸之上。
馬羅列跪在地上,他也已經知道失手了。但他還是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親手殺了沃夫特,這,這怎麼可能?難道被殺的那個是沃夫特的替身?
見此,羅文哈爾才鬆了一口氣。
「嗯,我知道了。」
羅文哈爾輕輕拍了一下自已,暗暗罵道:「想這些幹嗎?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擁有她了啊!可以擁有一個心甘情願投入我懷抱的林嫣!」
「好!幹得好!蓋華這個人辦事就是讓人放心。不過,你找機會告訴他,羅文哈爾喜怒無常,他在其身邊危險頗多,要他多顧及自身安危,在必要的時候,可以適當地犧牲其他東西!」
這一點他自己也想不通。在遇到林嫣以前,他常以征服女性為榮,碰到那些不吃自己這一套的美女,他會覺得心跳加速,又是興奮又是剌激,使盡各般手段都非要此女對自己臣服不可。可自從見到林嫣之後,他就感到自己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自信。他從心底里就不再認為自己可以憑魅力征服這個女人。每每見到林嫣,他要用很大的自制力來讓自己免於失態。這個時候的自己,哪裡還有半分風流倜儻可言?
愛湖冰也回了他一個笑容,滿臉的溫柔和甜蜜,輕輕說:「我聽夫君和縈絲妹妹的。」
羅侖塞說:「陛下,屬下幸不辱命,已經把這個巫蠱教的人給帶回來了!」
那帶林嫣來的老臣身子一顫,軟倒在地,嘶聲叫道:「太上皇,他,他一一」話音剛落,便聽屋裡屋外都是一片驚天動地的啼哭之聲!
正在這時,忽聽得一女聲尖叫道:「太后,太后!來人啊!太后吐血不止啊!」
「是,母親!」
羅文哈爾轉頭看了看面色慘白的羅侖塞,忽然打算不再處置他了。他是那個怪人由加德的好朋友,還是不要殺了的好。萬一,那人要替他朋友報仇,那可就……他打了個寒戰,不敢想下去了。
剛剛喊完,他忽然想起,馬羅列不是死了嗎?不知為什麼,他的心更加煩躁了。
一行人便向林嫣的住處走去。
「林嫣小姐,快快,快救太后!」帶林嫣來的侍女一聽如此,就急急地扯著她的衣袖,一臉的著急哀求之色。於是一行人急急地趕到臨時為太后準備的房間。
林嫣把了把脈,見她脈象已有平緩之色。
這些,羅文哈爾自然是無法明白。
見羅文哈爾臉有不豫之色,羅侖塞連忙扯了由加德幾下,才讓他稍微安靜下來。
老公爵奇怪地看了妻子一眼,說:「心意還有假的嗎?」
天還沒有亮?羅文咍爾轉過頭去,見窗外的那點點亮光又在慢慢消失。他不禁苦笑了一下,原來自己把這黎明前那一小陣的短暫光亮,當成天明了。他嘆了一口氣,有氣無力地揮揮手,說:「你出去吧!」然後爬到床上,又睡下了。
羅文哈爾臉色一變,還沒有來得及發怒,那怪人忽然「咕嚕咕嚕」地說出一連串怪話來。也不跟他和羅侖塞說一聲,就大踏步向林嫣走去。這過程中,他的眼睛始終死死地盯著林嫣的頸胸。
蓋華笑了笑,臉有愁容,說:「這區區小亊,有何可稱道的?羅侖塞,待會兒和我一起去看看馬羅列兄如何?」
這些也不算什麼,重要的是,自從一年前請醫牧治過以後,老人家又出現了吐血呈紫黑色,胸口易煩躁不安的現象。
一進門,林嫣就聞得一陣血腥之氣。她快步走到老太后的床邊,見到床頭放了一個痰盂,裏面盛滿了鮮血!她剛走近,老夫人又在侍女的扶持下,一口血吐了出來,她吐血甚急!血色很紅。
愛湖冰喝道:「縈絲,怎麼跟母親說話的?」然後對老公爵夫人行了一個禮,說:「母親,縈絲性子直爽,您別介意!」
「是!」
就這樣,他精神亢奮地熬了音晚,好不容易見天有點亮光,就一躍而起,喊道:「侍衛,侍衛!」
那侍衛恭敬地說:「羅侖塞已經等待陛下半個時辰了!」
羅文哈爾心中氣極恨極,下手毫無顧忌,隔得老遠都可以聽到鞭子打到肉身的「啪啪」聲。眾騎士遠沒有馬羅列與他親近,在這種情況下,都和圖書噤若寒蟬,連呼吸都壓抑了,哪裡還敢幫馬羅列說話?
這話一出來,縈絲和愛湖冰以及沃夫特連忙轉身行禮,喊道:「母親!」縈絲還低下頭,悄悄地吐了一下舌頭。
「現在讓人心下不安的是,馬羅列當時被打昏過去后,陛下曾下令三日之內不可醫治。偏生就在當天,因太上皇病危,陛下匆匆趕往皇都。你應該知道,受重傷昏迷的人,再加上長途顛簸,這個身子怎麼吃得消啊?唉,直到今天,馬羅列兄還沒有淸醒過來。真是讓人心裡不安啊!」
林嫣這次所用的人蔘是上百年的野參,以之補氣,何等神效!—劑下腹,老太后吐血立止,甚至不用再煎第二道了。
還是走吧!馬上就走!遠遠地離開皇都!這個陛下,真是不容易伺候啊!逃過—劫的羅侖塞望著羅文哈爾遠去的背影,暗暗想。
林嫣聽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奇怪地轉過身子。
林嫣也不抬頭,羅文哈爾還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到來。不過不要緊,他忽然感覺,能夠經常這樣看看她,吹吹風,也是—生中一大樂事。
跟著那怪人一直出了林嫣的院子,一直走到了一條長長的林蔭道上。那怪人才轉過頭,看著羅侖塞,開口說:「羅侖塞君,很抱歉!我不能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
羅文哈爾一聽,心裏想:這話也有道理,說不定還要帶著這人去見林嫣呢,怎麼能讓他身上的臟臭衝撞了這個絕代佳人。再說,我已經等了這麼久,也不在乎這一天半天的。想到這裏,他面色稍霽,和聲說:「如此,那就聽你的吧。明天,你一定要帶他馬上來見我。」
沃夫特還沒有回答,就聽得後面傳來—個慈愛的聲音,「縈絲,你又胡鬧了。你夫君前一陣子還差點命都沒了,現在怎麼可以隨便出去?」
不過她這個小動作卻被老公爵夫人給看到了,她輕輕—笑,說:「好了,今天就命令沃夫特好好陪你們玩兒,要是他有半絲懈怠,你們儘管跟我說,我為你們主持公道。」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羅文哈爾恨恨地想。他抽出掛在牆上的長鞭,便沒頭沒腦地朝馬羅列抽了過去。
羅文哈爾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他紅著眼睛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這個自己寄予了最大希望和信任的人,牙齒咬得格格直響!他眼睛里燃燒著熊熊火焰,那俊秀的五官,此刻正猙獰地扭曲著。
「把這該死的給我拖出去!傳我號令,前三天不許給他醫治!哼!辦事如此不力,枉費本皇的信任!」
老公爵奇怪地看著妻子遠去的背影,喃喃道:「女人,真是讓人不明白啊!怎麼什麼事都可以拿來生氣呢?」
「你回去吧!今天的事就當沒有發生!」羅侖塞奇怪地看著忽然變得寬容的羅文哈爾,一直緊張著的心突然放鬆了下來,頓時軟倒在地,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衣衫早就全部給汗浸透了!
林嫣在兩隊全副武裝的騎士的護送下,急匆匆地向太上宮趕去。剛到宮門口,就聽得一個老臣驚喜地說:「木雨大人來了。快快,快請進!」
羅侖塞聽他如此說來,句句在理,傷痛稍斂。他對著那還在哀哀哭泣的幾個女人說了一聲:「好好照顧他!」就跟蓋華離開了。
聽到這個天大的好消息,羅文哈爾一聲長笑,只覺得這十來天所有的鬱悶和晦氣掃得一乾二淨。
「當然沒有啊,要有的話,我和愛湖冰早就跑出去玩兒了,才不理會你呢。」縈絲把頭靠寬大的左肩上,撒嬌地說。
沃夫特輕輕俯頭在她的鬢角一吻,笑道:「怎麼,原來今天還是你大發慈悲啊?」接著,他轉頭衝著愛湖冰溫柔一笑,用右手掠起她散落的頭髮,說:「那你們決定帶我到哪裡去玩兒的好?」
他這話一說丨那侍衛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下窗外,才低下頭說:「陛下,現在天還沒有亮呢。」
羅侖塞說:「這人來自偏遠之地,渾身凈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整個人又臟又臭,臣要他先淸洗沐浴后,才過來見皇上。」
羅文哈爾笑道:「這倒真是容易。那我們就出發吧!」
他說完這段話,不理睬臉色時青時白的羅文哈爾,徑自對著羅侖塞說:「對不起,朋友。那個女子身上佩有牙峰主人的信物!我不能碰她!」
「什麼,父皇他,他——」羅文哈爾沖了出來,抓住那個騎士的衣領,就是一頓猛搖。
見到林嫣轉身,羅文哈爾連忙向由加德望去,轉頭一看,卻見這個怪人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林嫣的頸胸部位!
羅文哈爾狠狠地打了一頓,也不知過了多久,還沒有解恨。但馬羅列筆直跪著的身子忽然—歪,竟然暈死了過去。
羅文哈爾不停地在房裡轉著圈,沒有除掉沃夫特,還讓他帶走了屬下的屍體,這這,實在是太讓人不安啊!他想找個人來商量一下,張口欲叫馬羅列,又想起自己剛剛才重懲過他。該找誰呢?該死的!偌大個帝國,就沒有一個人值得信任嗎?
羅文哈爾走上前https://m.hetubook.com.com,輕輕喊了一聲:「林嫣!」他沒有如往常一樣,加上「小姐」兩字。他心裏想:馬上就要是我的皇妃了,不須叫她小姐了。
羅文哈爾在房裡生了兩天氣,這兩天里,他砍了兩個騎士、一個侍女的腦袋,砸碎的花瓶、裝飾品,更是不計其數!
「羅侖塞君,我答應你的時候,並不知道她身上佩有牙峰主人的信物。所以很對不起,我食言了。為了補償你,你們陛下對我的無禮,我就不再計較了!」由加德沒有對他們說,除了這些,佩戴這個項鏈的人,只要戴著它的時間超過三個月,那項鏈的所有作用就會同時滲入佩戴者的血液當中!當然,項鏈本身的功效並沒有減退!這時,就算她另外把項鏈送給別人,她自己也可終身不再懼怕任何精神魔法、黑魔法和巫蠱!
按照羅文哈爾預定的行程,他第一個要去的是那剎公國。哈斯特帝國共有五個公國,皇都位於最北方。它只是一個都城,面積和五大公國中最小的胡伊公國差不多。皇都與那剎和諾頓交界,西北方是那剎公國,東北方是諾頓公國。西南方是洛克公國,正南方是胡伊公國,東南方則是亞芡公國。
「只是這二三十年來,我們都失去了他的消息。我們滿世界地尋找他,卻還是找不到。剛才那個小女孩,她頸中的項鏈,就是我們牙峰主人的信物!而且是他唯—的信物。他曾經說過,如果有人佩載這條項鏈,所有道上的人,必須敬之三分!
「是,還有,羅侖塞也離開了,原因蓋華沒有說。蓋華說,現在羅文哈爾很倚重他,經常找他辦事。」
年長者說:「你去邊界處理那些叛亂也有幾個月了吧。這幾個月啊,發生了很多大事。那兩兄弟,早就被馬羅列調走了。不調走的話,你以為他們還能活到今天嗎?現在,我再跟你說—句:陛下比以前更不同了,你要保住你的腦袋,最好是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說。明白嗎?」
羅侖塞見他不再介意,心下大快,不免對蓋華投了個感激的眼神。他躬身說:「臣預祝陛下萬事如意!」接著在羅文哈爾的哈哈大笑聲中,和蓋華一起退了出來。
羅文哈爾看著那個人半晌,這個人總給他一種古怪的感覺,可是再怎麼看,他也不明白此人到底古怪在哪裡。羅文哈爾索性不再理會,轉頭問羅侖塞道:「就是他嗎?」
在林嫣問病過程中,時間飛快地過去。一陣工夫后,老太后就不再吐血了,面色也不再那麼蒼白,冷汗也不再像剛才那樣如雨直下了。
羅侖塞一驚,馬羅列可是他的好友,不禁問道:「他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老公爵夫人看著三人遠走的身影,暗暗嘆了一口氣。這時,正好老公爵來了,見此問道:「夫人為什麼不開心啊?」
這一睡,卻又睡著了。等清醒過來,天色大亮。羅文哈爾連忙爬起來,一邊讓侍女們侍候著穿衣服,一邊喊進一個侍衛:「羅侖塞到了沒有?」
對了,蓋文!他想起了那個其貌不揚的人,這個名字曾令他印象深刻。對了,這個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重賞呢!
在他的帶領下,林嫣穿過彎彎曲曲的庭院,這個滿臉皺紋、一副忠厚模樣的老臣指著一個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院子說:「請大人快一點,太上皇就在這裏。」
老公爵夫人看著丈夫,輕輕拉著他的手,說:「按道理,我看到他們相處得這麼好,這兩個媳婦又各有各的可愛,應該感到很開心的。可是不知為什麼,我們的兒子,他讓我心裡不安啊。這兩年來,他變得太多,變得連我也看不透他了。我甚至不知道,他現在對她們表現出來的心意是真還是假。」
羅文哈爾來到廳里,一眼就看到羅侖塞和一個皮膚棕褐色,五官長相與常人無異,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氣質的男子坐在一起。見到他,羅侖塞連忙扯著那人行了一個大禮,喊道:「參見陛下!」
不一會兒,一行人來到林嫣的住所。羅文哈爾示意開門的侍女們不要聲張,然後只帶著羅侖塞和由加德走了進來。
見老太后服下藥並沒有吐出來,林嫣便細細詢問太后的貼身侍女,要她仔細說說病情。原來,老太后多年以來就頗有不適,要麼不想進食,要麼覺得胸口發悶,氣脹得緊,要麼就胃部發痛,要麼就拉肚子,要麼就小便不通。
「陛卞,由加徳說,他一定先看看那個女子,並取得她的一滴血,才能施法!」
沃夫特轉頭看著縈絲,見她微側著臉,長長的睫毛—眨一眨的,突然心中一痛。旋又收斂住,臉上的溫柔笑容依舊未變。
林嫣奇怪地看著這三人,真是奇怪啊!一點也看不明白!
「羅侖塞兄,明日不是有巫蠱教的人要替陛下做事嗎?如果事情辦成的話,你大可趁陛下開懷之際,請陛下讓林嫣小姐來替馬羅列醫治啊。人人都說,這位林嫣小姐有『活死人、肉白骨』的醫術,馬羅列的病情再重,只要她出馬,應該也是無礙的。」
「夫人,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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