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毒殺

舍洛克聽到這裏,又驚又喜,抬起頭來,顫聲說:「公爵大人?你說的是真的?」
戴維好奇地問道:「怎麼說?」
這個懦弱的男人,居然以這樣一種方式來表達他的愛情。
沃夫特看著這個永遠躬著身子,花白著頭髮,隨時會淹沒在人群中的老頭。但他清楚,這個老頭,絕不是一個平常的人,他有著大武士的身手,還有著曾經顯赫無比的身家!可惜的是,他卻更是一個痴情的人。哼!痴情,與自己一般的痴。擁有時不知道要去把握,失去后卻又用整個生命來補償。
她說到這裏,眼光堅定地看向若言。若言那平凡無奇的臉上,在她的逼視中,還是沒有半絲波動。
蘿冰又沖加林一笑,說:「你們林嫣小姐,我是久仰的。你回去后,記得跟她說一說,就說什麼時候咱們挑個時間,姐妹們聚一聚才好。」
「把這個瘋女人帶走關起來。還有,把若言給我綁起來,一起帶到夢仙樓!」太后厭惡地看著面前這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只覺得一陣噁心。
戴維點了點頭說:「希里這個人為人倒是坦蕩熱誠,怎麼,他也倒向了沃夫特?這個沃夫特看來還真有些門道啊。連希里這種性子耿直,對帝國一向忠誠的人都能收服。」
加林走了進來,她是一個瘦小的黃頭髮、綠眼睛的小女孩,總是圓睜著大大的眼睛,彷彿受到驚嚇一樣。見到蘿冰,她行了一個禮,說:「蘿冰夫人,實在是失禮了,真兒姐姐要我來借一樣魚絲綿,可我借了很多地方,夫人們都說沒有了,因此,奴婢才來到夫人這裏的。」
這一下誤打誤撞,不但保護了林嫣,還除去了弗朗西。也因為如此,他才得了這位公爵大人的召見,說是要給他重大獎賞!
她上前兩步,想搶先看到越來越近的兒子。可是,不知怎麼回事兒,卻手腳虛軟無力。剛一邁步,她就差點摔倒在地。要不是若言在一旁扶著,只怕已經摔倒在地上了。
「是!」兩個侍女齊齊應了一聲,轉身離幵了。
老太後手里抱著弗朗西,看到自己三歲的小孫子轉眼間就變成八九歲,而且還在變大、變老。明明是一個孩子,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老。這,這是什麼樣的毒物啊?
沃夫特點點頭,說:「喬治,你辦的事,我一直都是很放心的。現在,也是該向羅文哈爾伸刀的時候了。這一次,我要你們對付的,是羅文哈爾唯一的兒子弗朗西!」
羅文哈爾把手裡的包放在地上,自己一屁股就坐在林嫣旁邊的草地上。坐好之後,他慢慢地把包打開。正在好奇地看著他的林嫣,伸頭一看,都是食物,有吃的,有喝的。
戴維沉思了一下,忽然眼睛放光,「是沃夫特的人?」
這個不再飛揚跋扈,不再風流自賞的羅文哈爾是林嫣所不熟悉的。她一邊警惕地跟他保持著距離,一邊傾聽著他的心事。
見兒子一臉詫異地看著自已,太后童心大起,沖他眨了眨眼睛!她這個動作一做出來,羅文哈爾不由得張大了嘴,一臉的錯愕與不敢置信。
「是!」
「啊一一」蘿冰尖利的號叫遠遠地傳開,驚動了佩其,也驚動了夢仙樓的林嫣!驚得棲在樹上的一隻鳥兒「撲騰」飛了起來,發出—陣怪啼!
戴維公爵長得跟莫桑有六分相似,只是兩鬢有著縷縷白髮,要顯得蒼老一些。而說話的那個卡魯斯長著一張倒三角臉,五官倒是生得秀氣,下巴上的鬍子才稀疏幾根,配著一雙渾濁的藍眼睛,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你去吧!」
「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兒子!我要殺了你!你,你為什麼要害我的弗朗西啊?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剛剛不是說,你把這葯下到林嫣的菜裏面去了嗎?啊!你為什麼要害我?」她紅著眼睛,狀如瘋癲地沖了過去,撲到若言身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公爵大人,羅文哈爾看來遠不是沃夫特的對手啊!」卡魯斯一邊查看著各地傳來的線報,一邊跟站在窗子邊的戴維公爵說。
「去吧!」
卡魯斯說:「昨天晚上,雖然為首的是思格,但他到我府里不久,就與騎士們比試去了。這小子,這一點與他的父親極其相似,特別好鬥。與我交談的,卻是另外一個叫諾之柯的人。依屬下看,他才是沃夫特真正的心腹。」
她先是低低抽泣,後來聲音越來越大,直至泣不成聲!
沃夫特微微一笑,說:「在這期間,你好好幫我照看好林嫣,我自會一切如你所願!」接著又神秘地笑了笑,「曼羅琳的表現如何?她對林嫣還是懷有敵意嗎?」
太后忍住笑,見https://m.hetubook•com.com平日里顯得老練疏離的兒子,顯出這麼一副表情來,不由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繼續說:「你真的以為你媽是老古董啊?孩子,依媽看,這個林嫣應該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你要得到她的心,還是從軟著手的好。」
卡魯斯笑道:「公爵大人,說到助沃夫特一把,屬下正有一事要向公爵大人回報。」
林嫣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聽著他的種種痛苦,忽然感到自己的心不再那麼仇視他了,他,也是個可憐人!
若言一聽,也是一笑,說:「是我糊塗了。好吧。明天我就把它拿過來。陛下不是下令讓林嫣恢複原來的飲食待遇嗎?那我就下到她的飯菜裏面好了。」
眼見太后越走越遠,她還在高聲喊道:「她還害死了蒂娜,還給佩其吃馬檳榔,使她再也無法懷上孩子。對了,佩其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她下毒殺死的。還有寒絲的孩子,就是她要人下手,讓她流產的!」
聽到這句話,舍洛克喜極而泣。他深深地行了一個禮,抬起頭時,沃夫特已不知去向,空夜寂寂,如同從來就沒有人出現過一般。
聽到母親這一席話的羅文哈爾,覺得失望之極的心又開始活躍起來。他站了起來,在房裡走動著,是啊,這麼簡單的事,我怎麼忘了?真是的!反正林嫣這一輩子是逃不脫我的手掌心的,我又擔心些什麼?反正我有一輩子的時間,來讓她慢慢愛上我,我又害怕些什麼?羅文哈爾啊羅文哈爾,你真是糊塗啊!
蘿冰蒼白著臉,看著若言一頭撞到樹上,身體慢慢地滑坐下來!那平凡的臉上,還如生前一樣,輕輕地皺著眉頭,似在責怪她一貫的輕率和糊塗!
羅文哈爾皺了皺眉頭,說:「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帶路?」
沃夫特點點頭,說:「她如果有什麼不妥,格殺勿論!」
卡魯斯恭維道:「公爵大人英明!來的人叫思格,他是希里伯爵的獨子。大人還記得嗎?」
「還有我的父親,在臨死之前要我全心全意地相信砂里木。他說,這個人會為我把帝國治理得很興旺,無人敢作亂。可是,我卻討厭他,我從小就討厭他!他老是仗著父親的敬重,仗著他是玉玫絲的父親,就教訓我。所以,我從來就不打算重用他,我才不要聽父親的話呢。我的江山,為什麼要他幫忙才會興旺?
見到沒有外人在了,加林行了一個禮,說:「夫人,若言姐姐,剛剛林嫣小姐用過午餐了,每樣菜她都嘗了一點。」
林嫣看著面前三歲小兒的身軀,長著十幾歲小兒的面容,又伸手按了按他的脈,再看看他的舌頭,抬頭看著一臉期待的太后,緩緩地說:
「什麼,那個蘿冰真是這樣說的?」佩其先是一驚,然後慢慢坐到在地,雙手抱著頭,痛哭起來,「我的孩子啊!我苦命的孩子啊!蘿冰,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殺了我孩子不算,還要弄得我終身不孕!你,你也太毒了吧?」
聽到這突然變得森寒的聲音,舍洛克打了個寒戰,連忙躬了躬身,說:「是!」
蘿冰堅定地點了一下頭,溫婉的臉在這一瞬間變得狠辣無比,「是的,我非要她死不可!」
「昨天晚上,屬下見到了一個人!公爵大人猜猜他是誰?」
卡魯斯繼續說:「昨天晚上,經過一夜的磋商,屬下與諾之柯,已經代公爵大人與沃夫特結盟了。沃夫特的意思,主要是要我們袖手旁觀。大人,這一點也正合我們的心意,到時龍爭虎鬥,我們就可坐收漁翁之利了!」
不知為什麼,沃夫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一嘆氣,讓舍洛克詫異地抬起頭來。他向舍洛克展開了一個笑容,可在舍洛克眼裡,卻無異於惡魔的笑容。
蘿冰眼中光彩奪目,「什麼法子,你說與我聽聽?」
一聽到太后要把自己關起來,蘿冰瘋了似的大聲喊道:「母親,母親。她就是殺人犯,是她下的毒。可不關我的事啊!不關我的事啊!」
蘿冰轉過頭來,狠狠地盯著若言。她一步一步地向她逼過去,滿臉的浄獰!
加林行了一個禮,恭敬地說:「是,夫人,我—定轉告。夫人,奴婢走了。」
「說那麼多幹嗎?還不給這位姑娘帶回去。」
她剛剛說完,只聽到一個侍女在外面敲著門,小聲說:「夫人,林嫣房裡的加林來了。」
若言停下了笑聲,看向蘿冰,說:「夫人,其實—切事情還是可以挽回的。你,你實在太不冷靜了啊!你親手毀了你的—切努力啊!說完,她凄慘地一笑,猛地向旁邊的一棵大樹撞了過去!
若言神秘m.hetubook.com•com地一笑,說:「我知道,那些事我都聽過。不過,我這個辦法,她是沒有辦法對付的!」
沃夫特看著恭敬地站在自己面前,形容枯槁、面容蒼老的人,彷彿看到了當年的那個翩翩少年。曾經的意氣風發、飛揚跋扈,卻在那一眼流轉中,化成了撲火的飛蛾。也正因為如此,他對自己的獨生子,那個他拋棄多年、以為他早就死去的畢華一直懷有很深的歉意。
蘿冰開心地說:「好啊,好啊。對了,佩其那個賤人的侍女,叫貝蒂的,她知道我們的秘密,你上次不是說殺了她嗎?情況怎麼樣?」
「求你了,真的,求你了,若言,你再幫我除掉這個女人!你一定行的!」蘿冰抓著她的手,一臉的哀求和期盼。
林嫣自已用繩子、木板,在院子里做了個簡單的鞦韆。她現在正坐在上面,一邊晃晃悠悠地盪著,一邊半閉著眼睛打瞌睡。上次羅文哈爾過來,看到的也是這麼一副情景。林嫣表現出來的悠然自得,讓他當場就氣得轉身而去。
他心裏罵著自己,嘴角卻越扯越大。到最後,他再也忍不住,「呵呵」笑了出來。一轉眼,見母親正一臉慈愛地看著自已,他連忙跑了過去,施了一個禮,說:「孩兒謝謝母親大人提醒,孩子這就去找她聊天!」
羅文哈爾一邊心不在焉地走著,一邊為自己那深深的厭倦感苦惱著。直到多羅一聲「陛下」,他才清醒過來,看著太後宮室的宮門,他嘴唇撇了撇,便走了進去。
戴維轉過身來,看著這個得力助手,看他一臉的神秘笑容。
蘿冰在一旁聽得眼睛直發亮,她了解若言,知道她做事穩重,從來言發必中。她說林嫣沒有法子,那就是沒有法子了。
沃夫特高大的身影,被魔法燈從身後照過來,顯得極為詭異!至少在舍洛克的眼裡就是如此,這個人人都稱讚,被認為幾近完美的公爵大人,在他看來,卻與魔鬼無異!
「這件事,你做得很好!」沃夫特低沉好聽的聲音幽幽響起,令舍洛克打了一個寒戰。
「我做錯了事,我不能跟任何人說。林嫣,你知道嗎?我老是夢見他。我,我當時只是想懲罰他。當時我想,過個—天半天的,我就找醫牧給他治傷就好了。哪裡知道,我的父親偏偏就在那當口過世了。我,我就把馬羅列忘得一乾二淨了。等我好不容易想起來時,才知道他已經死了!他死了!我的好兄弟,就這麼給我打死了!」
蘿冰冷冷地說:「哦,你借了很多地方才想到我這裏?算了,我也不跟你計較。」說到這裏,她衝著站在門口的兩個侍女說:「你們還站在門口乾嗎?沒有聽到嗎?還不去把魚絲綿拿兩床來?」
若言緩緩說:「除掉她,也不是沒有法子!」
他連忙躬身說:「謝謝公爵大人的誇獎!」
羅文哈爾詫異地看著母親。沒有他意料中的橫眉怒目,他的老母親,正一臉慈祥地看著他!那餘韻猶存的臉上,還閃爍著—種讓他感到非常舒服的溫柔。
蘿冰漫不經心地聽著,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說:「對了,你剛才說的那毒藥,用起來是什麼反應?」
若言說:「有一種藥物,是從菲那陀曼一一魔法界中最毒的植物里提煉出來的。它經過特殊的加工后,就變成一種不同於毒草藥,也不同魔法植物的東西。而且,它,是無葯可解的!那個林嫣,不是吃什麼食物都要經過銀針試毒和貓狗試吃嗎?這種藥物,只對女人和小孩子起反應,貓狗吃了沒有絲毫不良反應,銀針,那更是毫無作用。
若言心裏暗暗叫苦,她想告訴夫人,老太后已經來到她身後。她想阻止蘿冰的大喊大叫,可是,她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戴維聽到這裏,奇怪地看了一下他,心裏想:這小子從來都不服人,今天居然會主動誇獎別人。
果然,第二天,若言就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個小瓶子。裏面是一種由白色近透明的粉末,分量大約只有一指甲蓋。
羅文哈爾昏昏沉沉地爬了起來,在侍女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望著一屋東倒西歪的美人裸體,他卻感到煩躁得很,忍不住又扯了扯領口,把剛才侍女們費了好大力氣弄整齊的領口弄開,他才覺得舒服了一點點。
忽然,她放聲大笑起來,聲嘶力竭!騎士們不由自主地放開了她,任她在那裡瘋狂地大笑!蘿冰也愣住了,怔怔地看著她。
一路走過去,羅文哈爾理也不理向他行禮的侍女和騎士們,徑直走了進去。
若言繼續說:「這種藥物,是我的一位師門前輩無意中提煉出來的。當時,她深受其害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臨死前想要毀掉它,幸好我手腳快,搶得了一點點。不過夫人,這藥量只夠對付一個人的了,這次用了,下次要對付別人,就沒有更好的葯了。」
加林答應一聲,慢慢退了出去。蘿冰看著她遠去的身影,臉上現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她正準備關上門與若言商量時,忽然看到一個侍女,抱著一個小兒,跌跌撞撞地向這邊跑了過來。她一邊跑還一邊喊著:「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聲音裡帶著哭音!
羅文哈爾正想開口,太后打斷了他,繼續說:「孩子,我知道你是為了什麼不開心!那個林嫣,真的就讓你這麼魂不守舍嗎?」
舍洛克說:「沒有,她這陣子表現得很乖巧。」
羅文哈爾慢慢地說著心裡話。他身為皇子,從小就習慣了不把心思透露出來。可是他本性並不是個有城府的人,這些年來,為了符合大家心目的皇子形象,他一直苦苦壓抑著。現在,在林嫣的面前,他慢慢地放鬆了。也許一開始,他還有試圖取信於她的做戲成分。但到後來,他所說的一宇一句,都是肺腑之言。他傾訴著自己的煩惱,傾訴著處理朝政中他因力不能及而產生的痛苦。
「進來吧!」
「是!」
若言蒼白著臉,抬起頭來。她看向蘿冰,這個曾經那麼熟悉的人,這個她曾經發誓用生命來守候的女人,在這個時候,卻像一個瘋子一樣,拚命地把所有的事端都推到她的身上。
「陛下!」羅文哈爾一走出房門,多羅就走了上來,恭敬地行了一個禮,「皇太后要您一醒來后就去她那裡!」
蘿冰看著那個精緻的小瓶,想到若言所說的可怖情景,不由後退了一步,離那瓶子遠一些。若言看到夫人這般舉動,不禁笑了笑。
與此同時,蘿冰正在房裡向她的心腹若言發著牢騷,「若言,我實在等不及了!現在殿下一天到晚守在那個什麼夢仙樓。每次遇到他,他那臉上的神采,真讓人看著燒心!若言,無論如何,這次你一定要想個辦法除掉她!我知道你行的,你有很多本事的!」
蘿冰像瘋了一樣,瘋狂地大叫著,她現在完全把若言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她語無倫次地把以前兩人一起犯下的罪狀說給太后聽。此時此刻,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這個女人為自己的弗朗西陪葬!
「我只能看出這是中毒。至於中了什麼毒,要怎麼解,那我是一無所知了。而且,這孩子的所有生機都在迅速地消失。」她嘆了一口氣,「林嫣無能,救不了此兒!」
到羅文哈爾一臉認真的樣子,她高興地笑了笑,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平日里,可以多到她那裡走走。現在她不是一個人獨居嗎?你何不像一個普通的朋友一樣,跟她聊聊心事,說說話兒?
「夠了!來兩個騎士,把這兩個瘋婦抓起來帶走!」老太后沉痛的聲音從後面響起。她剛剛在外面散步,聽到負責照顧她小孫子奶媽大呼小叫,又看到她慌慌張張地朝這裏跑來。心裏一慌,連忙帶著騎士趕了過來丨哪裡知道,還沒有看到小孫子出了什麼事,就聽到蘿冰親口說,要若言把葯下到林嫣的菜里!
聽到卡魯斯這樣說,戴維緩緩地說:「羅文哈爾,我在五年前就見過他一次。哼!這小子,好色又剛愎自用,喜怒無常,實在不是當皇帝的料!喬馬各這個人,就是太過自私!明知自己的兒子無用,還是硬要把江山交到他手裡。哼!我們就看著,必要的時候去助沃夫特一把。我倒想知道,哈斯特好好的一個江山,在羅文哈爾手裡能撐多久!」說罷,他放聲大笑起來,只是那笑聲中並沒半點歡愉之情。
說到這裏面,他頓了一頓,接著說:「這個諾之柯,確是個大才!」
「一天里,快速地老去,直到死亡?你是說,她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去,變成一個醜陋的老太婆后,再死掉?哈哈,這個法子妙啊,實在太妙了。我倒真希望陛下到時候就在她的身邊,讓他看看,他最愛的美人,老了是何光景,死的時候是何等噁心啊!」
驀然,蘿冰清醒過來了!是啊,也許她還有解藥呢?她說沒有解藥的話,可能只是一時吹牛啊!自已怎麼就瘋了似的把所有的後路都堵了呢?
「林嫣,你知道嗎?砂里木死了!他死得莫名其妙!據他的屬下說,他是騎馬的時候摔斷頸骨死的。可是,為什麼,他一大早就出去騎馬而不叫上騎士們呢?他騎的那匹馬,是他騎了多年的老馬,又是什麼讓他的馬受驚的呢?砂里木的死,我還沒有告訴玉玫絲,她要知道和-圖-書了,不知多傷心啊!
舍洛克正在那裡胡思亂想,忽然聽到沃夫特繼續說:「你這一次不但治死了弗朗西,同時也處理了蘿冰,最重要的是,你救了林嫣,舍洛克,你的兒子,看在你這次的功勞上,我可以答應你,最多過兩年,我就跟他解除血誓,讓他自由!」
聽到這裏,蘿冰大喜,緊抓住若言瘦薄的肩膀,說:「真的,你真的有好法子?可是,可是一一」她忽然放幵了若言的肩膀,「可是,我聽人說,當時她在莫桑公爵府的時候,莫桑就對她用了很多葯,根本就沒有作用。這個女人,醫術通神,要對付她,真的不容易!」
「是,大人!」
若言笑道:「我還以為夫人不記得問了呢。這個葯啊,能夠讓人在一天里,快速地老去,直到死亡,一瞬間就紅顏變成白髮,這樣的痛苦,也配得起林嫣的身份了吧?」
聽到若言這樣說,蘿冰一笑,說:「你真是糊塗了!除了林嫣,還有哪一個人值得動用這麼珍奇的東西?對付別人,那可簡單得很啊!」
她那才三歲的兒子,正昏昏沉沉地睡著。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三歲的兒子,現在看起來至少有六七歲了,而且,還在老去,那張小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長大,在變老!
說到這裏,他悲從中來,不由伏地大哭起來。哭著哭著,一張手帕忽然輕輕地遞到他的面前。他一手接過,捂著臉又痛哭起來。
我,我的兒子,他怎麼啦?她忽然感到極度的害怕,極度的恐懼!千萬別是我的弗朗西有事吧?求求你了,神啊,求求你了。
羅文哈爾拿出一小瓶酒,再把其他的食物一樣樣擺好,也不個跟林嫣招呼一聲,就吃了起來。吃了兩口,他拿過一個酒瓶,仰頭喝了一口。也不看林嫣,自顧自開口道:「林嫣,我知道我以前給你的印象很不好。這個,我也不想說什麼了。」
聽到這裏,蘿冰和若言面露喜色,剛要說話,只聽得侍女們的聲音傳來,「夫人,魚絲綿拿來了。」
「哎喲!」一個騎士叫了一聲,伸出手,想抓住她的衣服,卻只扯下她一縷衣角!若言這一撞,使出了她全身的力氣。這麼多騎士在旁,竟猝不及防!
「孩子,過來,坐到母親身邊來。」
頓了頓,他嘆了口氣,說:「我這陣子很不開心。我知道我做錯了事,真的。是我,害得我的夥伴馬羅列死掉的!」
聽話地走到母親身邊坐下,羅文哈爾—手接過她親手遞來的茶杯,一邊聽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后,說:「孩子,你這一陣子有點不注意自已的身體啊!」
蘿冰彷彿看到林嫣的黑髮一瞬間變白,那光潔的臉,迅速地變得宛如雞皮。她越想越開心,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我一直是這樣想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剛才聽到騎士報告他的死訊時,我的心裏,忽然覺得很難受。就像當初馬羅列死的時候一樣,我的心很疼。那種感覺,就好像,就好像一個你一直以為會永遠在你身邊的親人,突然之間就沒了一樣,讓人感到全身心發慌。」
「若言!」
卡魯斯搖搖頭,說:「不是,依屬下見,這其中恐怕還有內情!」
若言抬起頭,看著蘿冰,問道:「你真的,非要除掉她不可?」
「由誰來做呢?」蘿冰苦惱地看著那小藥瓶。
太后停下了腳步,所聽到的一切,讓她又驚又怒!難怪呢!還奇怪自己的孫子怎麼都命不長呢,原來竟然是這兩個女人害的。她鐵青著臉,停在那裡。
「傻孩子,你以為我會傷害她嗎?你的母親,就真的那麼不懂事?」舒了一扣氣,太後繼續說,「其實,拋開別的不講,我對這個林嫣,還是蠻有好感的。她性子平和寬容,正是我所喜歡的。不過孩子,要得到她的心,你的方法用錯了。」
戴維點點頭,說:「你辦事我向來放心得很,一切就按你的意思去辦吧。」
蘿冰掙開緊抓住自己雙手的騎士,大聲喊道:「你們抓我幹什麼啊?我的兒子出事了,他要死了,你們知道嗎?他中了菲那陀曼的毒,是這個賤人害的。對了,林嫣,快快,把我的兒子送到林嫣那裡。她不是神牧嗎?她不是很了不起嗎?那她一定能夠救我的兒子!一定行的!她要是不行,我就殺了她,給我兒子陪葬!」
羅文哈爾猛地抬起頭,看著母親,見她一臉的平和,不知為什麼,他感到緊繃的身子放鬆了許多。
「若言,情況怎麼樣?」
她一轉頭看到了老太后,連忙哭喊道:「母親大人,求你了,一定要救弗朗西!他是我的命|根|子啊!」
他不知道沃夫特是從哪裡知道他的過去m.hetubook.com.com的,也不知道沃夫特用了什麼法子,讓自己那個笨蛋兒子,竟然發了血誓!但從收到沃夫特的命令和威脅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了,自己,只能這樣身不由已地成為他的—顆棋子。
奶娘跑著,腳步匆忙,有好幾次都差點被自己的裙角給絆倒在地。等她氣喘吁吁地被侍女們扶住,蘿冰湊過去看到自己的兒子時,驀地,她和若言都呆了!
若言笑道:「這等小事,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呢。嗯,三天前她打水的時候,掉到井裡淹死了!」
許是觸動了心事,他哽咽起來,用手輕輕拭了拭眼角,又接著說:
「你去吧。你的兒子,看在你這次立的功勞上,我會把他培育成一個真正的騎士。」
太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見林嫣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她心裏想:這葯本來是用來對付你的,自然是精選了你所不知道的毒物了,你無能為力也是正常。
這裏與他住的地方完全不同,非常幽暗,讓他習慣性地陰了明眼睛,縮了縮肩膀。他這個動作,是太后極其熟悉的。還在他很小的時候,他每進一次當時還是「皇後宮」的這裏,就會這樣,陰陰眼晴,縮縮肩膀,本來還有著滿腹怒火的太后,看著兒子這個熟悉的動作,滿腹的火氣忽然一瞬間都煙消雲散了。
他為了什麼而生氣,林嫣當時還有些詫異。不過也沒有多想,她就又高高興興地繼續自娛自樂了。沒有想到,他今天又來了,手裡還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難道?是弗朗西?
直到午間,若言才回來。一見到她,坐立不安的蘿冰連忙小跑到她的面前,忽然又立定,對著房裡的侍女們說:「你們出去。」
蘿冰看著若言走出去,輕輕地用手撫了撫自己加速的心跳,一邊輕輕地對著鏡子說:「蘿冰,到了現在,你還怕什麼?」鏡中人沖她展開了一個微笑。
那天,他收到喬治傳來的命令,說是要他想辦法除掉羅文哈爾唯一的兒子弗朗西。也恰好在那時,他看到蘿冰的貼身女僕若言,在林嫣小姐的菜里放了一樣粉末。他在廚房這麼多年,地形又熟,加之身手又好,隱藏在一旁,把若言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她卻絲毫不察。
「是!」多羅應了一聲,轉身先走。
「當然,那林嫣,應該有更有效的解毒方法,不然的話,也不會使堂堂一個公爵對她束手無策。不過,這種藥物,就算她的醫術真的通了神了,怕也是無能為力的!」
蘿冰一看,這個侍女,正是照顧她兒子的奶娘之一!
若言搖搖頭,說:「這事,由別人做我不放心,我還是自己動手好了。」見到蘿冰一臉擔憂地望著自己,她笑了笑,「夫人放心,我會很謹慎地完成這次任務的。而且,保證把它放入林嫣最喜歡吃的菜裏面去!」
舍洛克對當今的太后曾經一見鍾情,可惜的是,心上人見到了當時的皇帝,很快做了皇后。而這個可憐的舍洛克,在娶妻生了畢華后,還是忘不了那曾經的回眸一笑。他居然選擇了隱姓埋名,拋棄掉曾經的榮耀與富貴,拋下妻兒,成為皇宮中最不起眼的一名廚房僕從,就為了可以偶爾看到太后一眼!
羅文哈爾絮絮叨叨,語無倫次地向林嫣傾訴著。那邊沃夫特的地下室里,一個黑衣人正站在他的面前,向他報告著:「公爵大人,狼組這—次的刺殺行動非常順利!砂里木的死,我們沒有驚動任何人!」
「幸不辱命!」若言衝著主子笑了笑,「我把它放人林嫣最喜歡吃的海牛肉汁里去了。嗯,她現在應該也快用完了吧?加林呢?怎麼還不回來報告消息?」
若言走後,他本來是想把那菜倒掉,不過一轉眼看到小弗朗西常用的水果泥和菜粥放在一旁,一時心動,便把菜湯倒入其中,再把剩下的菜倒掉。然後,他又另外拿了一碗一模一樣的菜放在林嫣的那份里。
「孩子,過不了多久,林嫣就會明白這個事實:她,自從沃夫特輸給你的那一刻起,已經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沒有任何人敢明目張胆地娶她了,至少在我們哈斯特帝國,除了你,她是不能選擇另—個男人的。到時,她就會死心塌地地跟著你了。女人嘛,到頭來還是要有―個家,一個丈夫的。孩子,你可是哈斯特帝國的皇帝哦。得到林嫣,只是遲早的問題,你又何必這麼折騰自己。」
每次都是這樣,徹夜的狂歡取樂之後,他的心卻越來越感到空虛孤獨。林嫣,如果林嫣待我稍好一點,我寧可不要這所有的女人!一想到林嫣,他感到自己的心又瘋狂地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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