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行獵

三人這時才清醒過來,羅文哈爾回頭看了—下林嫣,那目光中竟然充滿了痴苦。這一下,楊民也看向了林嫣,他現在已經完全明白,剛才那個奧拉里科變化的就是眼前這個蒙面女子。
原來我終究是再也回不去了!師父啊,我到底來到了什麼地方啊?極度的痛苦和失望,讓林嫣一時都說不出話來。淚眼朦朧中,她見到羅文哈爾一臉的緊張和著急,不由勉強展開一個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羅文哈爾優雅地一躬身,說:「當然可以!」
過了一會兒,她慢慢平靜下來。她早就知道這個地方不是中原,可總還存著一絲僥倖,希望那個隔海的東方大陸會是她來的地方,沒想到,楊民所述的那些根本不是自己熟悉的,這一絲僥倖也徹底幻滅了。
馬可正氣憤得不停地詛咒喬石木,忽然見到夫人在對他招手。他連忙走了上去,這個夫人溫柔有禮,很得大家的喜愛,一點也不像老爺,簡直是可憎!
青年這話一說出來,旁邊幾個同伴一陣大笑。那喬石木冷著一張臉,目不斜視,就當對方不存在一般,徑直走了過去。
林嫣的手中沒有弓箭。她沒有提,羅文哈爾也不放心給她。所以她純粹是看風景的,一路行來,到處都是半人高的灌木和藤蔓,不時還可以看到一條條蛇穿行而過。林嫣只要遠遠地看到蛇,就會覺得全身發軟,手腳發麻。她緊緊地握著韁繩,心裏念叨著:別怕,別怕,這麼多人呢。話雖如此,她還是感到心跳如鼓。
楊民大致講了一下來之前東方大陸的情況。林嫣聽了,身子晃了一晃,險些摔倒。羅文哈爾伸手扶住,卻見她泫然欲泣,一臉的悲傷痛苦之色,不由心下一驚,連連問道:「你怎麼啦?林嫣,你怎麼啦!」
果然,聽到他這話,林嫣開心地問道:「真的?是不是馬上就去?那我換衣服去。」
夫人嘆了口氣,沒有把握地說:「我試試吧!」就也走進了內堂。
「林嫣,我們到含香樓去吃飯吧!」
「羅文哈爾,我也和你們一起騎馬吧!」
林嫣和他出了王子府,果然,外面停好了馬車,六七個輕裝的騎士正等著他們。見他們出來,騎士們連忙跳下了馬,衝著羅文哈爾行禮。在行禮時,他們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林嫣。
喬石木始終板著臉,腳步漸漸加快,到了後來更是開始小跑起來。終於到了家了!他關上房門,把外面的鬨笑和嘲弄聲都關在門外。
那人把頭轉向林嫣,說:「小人叫楊民,是五年前來到這個大陸的。夫人來了多久了?」
林嫣見他那副仍然不信自己的樣子,也無所謂。醫學裏面,有十種情況可以不去治療,任病人自生自滅,其一就是不信醫者者。她用腎氣丸,十全大補,加上炮姜,給了他十日的劑量。林嫣把葯交到他的夫人的手裡,交代了禁忌事便在—旁坐好,心裏想,現在,用不用隨你了。
羅文哈爾剛剛叫菜完畢,一轉頭看到林嫣盯著一個陌生男人猛看個不停,不由心中一股無名火升騰起來。他硬生生把火氣壓了下去,盡量以最溫柔的語氣問道:「林嫣,你在看什麼?」
「起來吧,把事情說清楚!你不是說你也沒有見過奧拉里科的真面目嗎,現在這情況當如何解釋?」
楊民本來就知道他身份尊貴,有心相求,才說這話的。眼下見他答允,心中大喜,站起來連連沖他道謝,羅文哈爾則含笑以對。
那少年說「回小姐,小人也沒有見過。」
含香樓沒有包廂,上下兩層都是大大的通廳。幾人坐定,林嫣饒有興趣地四處張望著。她也是很久都沒有到過這麼熱鬧的地方了。
這一天,慈藍吞吞吐吐地說起,她的奶媽的丈夫,不知為什麼,幾年前得了一種怪病,特別地怕冷!她想求林嫣為他一治。
這樣跑了一陣,幾人進入了獵場。獵場外圍到處都有騎士們把守著。他們進去時,幾個守衛的騎士略一行禮,抬頭就只看到幾抹流影掠過。
這中年人留著非常整齊的鬍鬚,面容刻板,目光嚴肅,眉毛還有點習慣性地向上挑,一看就可以知道是個自負之人。現在雖然是春天,卻艷陽高照,天氣溫熱。那個青年穿著一件單衣,還不時地流汗。可奇怪的是,這個中年人卻外面一件厚厚的黑袍,裏面也鼓鼓的,一看就知道他穿得極多。就算是嚴寒之時,也少有人穿得那麼多!
不知為什麼,楊民忽和-圖-書然覺得心裏一陣苦澀,他有—種感覺:此生此世,他怕是再也無法忘記眼前的這個女人了!
一旁的羅文哈爾說:「先生原來是為了這個而來。我這裏倒有兩隻,等會兒送給先生就是。」
林嫣見他能夠到來,已是大感意外。受了他這一禮,便笑容可掬地跟他的妻子、慈藍聊起天來,絲毫不提當日之事,那喬石木心裏不免想,這女人做事倒還大氣!
林嫣性子隨和,不會記仇。別人只要笑瞼相對,她的心就怎麼也硬不起來。如此幾次,幾人摸清楚了她的性格,便常常請她為自已的親人朋友治病。在她們一再軟語相求下,羅文哈爾也就沒有過於干涉。
離兒笑了笑,說:「好的。不過夫人不要擔心,這個林嫣小姐,脾氣挺好的。」說罷,和馬可一同離開。
羅文哈爾並沒有發覺她的這種害怕。—進了獵場,他就全神貫注地聽著四周的風吹草動。不一會兒,他已射出了五六箭,射中了幾隻兔子,一隻山雞。
正在這時,那個男人許是感覺到了,也抬頭看向林嫣。忽然,他臉露喜色,手裡拿著一杯酒,慢慢向他們走了過來。
對於林嫣,這個傳說一樣的女人,他們都深感好奇。見到林嫣圍著面紗,掩住了那絕世的容貌,幾人還真有點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慶幸。
他們沒注意到馬可,如果他們現在看到,就可以發現他正氣得臉色發青,雙手都在顫抖!要不是喬石木是他主子,說不定他會衝上去給喬石木一巴掌。他悄悄離開內堂,心中兀自氣惱不休:你說她欺世盜名!那我們這些窮人巴不得多幾個這種欺世盜名的人!你這樣說神牧大人,冷死你是報應!
羅文哈爾滿腔的怒火,被林嫣這麼—笑,頓時無影無蹤了。他看向那人,果然,與林嫣一樣黑髮黑眼。
他淚眼迷糊地看著玉像,恍惚中彷彿看到林嫣沖他展開了一個絕美的笑臉。
羅文哈爾也在一旁說:「還請先生不要拒絕,我一定會重重酬謝你的。」
經過一陣子相處,林嫣倒真心喜歡上了佩其和慈藍。另外兩人心機深過她們,林嫣還有些防備。而佩其是一個典型的直腸直肚的人,愛恨分明,慈藍則猶帶三分稚氣,也是甚好相處。
「哎呀,大叔,何必那麼急呢?我家裡早就燃起火,只等大叔去做客呢!」
等我恢復后,我就到那東方大陸去吧。林嫣心裏想著,重新來過,把這裏的一切都忘記,到一個與中原相似的地方,重新開始我的人生!拋開這裏所有的一切,就當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做回快快樂樂的林嫣!想到這裏,林嫣只覺得心裏又充滿了希望。
林嫣這幾日,幾乎日日來見這個楊民,自然,不放心的羅文哈爾也―直跟著。這一日,楊民說:「我呀,這次到皇都主要是為了買一種叫做奧拉里科的動物。唉,只是這種動物本來就極為難捉,捉到的幾乎都被各位貴族得到,市面上根本就沒有。不瞞兩位說,我是非常需要這種動物的。嘿嘿,有了這個東西,我到時回到東方,把它獻給皇上,一定會得到皇上的賞識的。」
林嫣本人給嚇了—跳,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鏡子外的自己,心裏說不出那是什麼滋味。
夫人大喜,和馬可相視一笑,連忙迎了上去,「離兒,是你啊。你來得真是太巧了,我剛要叫馬可去慈藍那裡一趟呢。」
夫人面有憂色,對馬可說:「馬可,老爺不信我的話。我看這樣吧,你到慈藍小姐那裡走一趟,探一探她的口氣,看看她有沒有跟林嫣小姐說起老爺這事。」
回到夢仙樓時,已經是晚上了。林嫣照例盤坐在床上,開始打坐。她對羅文哈爾態度的變好,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的丹田已經越來越熱了!甚至,她已經可以內視了,內視時,她淸楚地看到,自己的丹田已經修補了大半,再過不了多久,就會完全修復,她就可以直達先天了。
他輕輕地撫摸著林嫣的像,從它的眉,到它的眼,慢慢地,手指眷戀地滑動著,「林嫣,你知道嗎?我要當爹爹了。」他緩緩地說,兩行淸淚從臉上流下,「你呢,有一天,你是否也會快樂地懷著別人的孩子?那時,我應該已經不在了吧?林嫣,你知道嗎?從你走後、我沒有半分半秒高興過。我已經忘記了開心是什麼滋味!今天,我得知自己有了孩子的時候,我也不開心。林嫣,那時我想和-圖-書著,要是沒有羅文哈爾,沒有那場決鬥,你應該早就嫁給我了吧?現在,我們的孩子,是不是都會叫爹爹了?」
妻子走了過來,看到他的臉色不好,又聽了聽外面的取笑聲,溫柔地說:「快到內堂去吧,已經準備好了熱水,你先泡一泡手腳,暖和一下再說吧。」
林嫣輕輕地「嗯」了一聲。
少年站了起來,想是恢復了鎮靜,說:「小人的老師曾經說過,書上有一個猜測,不過沒有人驗證過。那上面說,只有一種情況能讓人類見到奧拉里科的真面目,那就是當奧拉里科所變化的人,需要耗費它太多的能量時,它就會在三秒鐘后出現昏睡現象。它昏睡后,就會現出真身。而這昏睡的時間,應該是一個月光景。」說著他偷瞄了一下林嫣,「林嫣小姐的相貌太過絕美,所以,所以它才會這樣。」
這個奧拉里科,林嫣倒是知道,她在學校里的時候見過。不過自從那一次后,她就再也沒有看到過了。
縈絲默默地站在窗子外,看著屋內相擁的兩人。她低下頭,摸著自己平平的腹部,輕輕地說:「真是的,你怎麼就不爭氣呢?」
這人走了過來,先是沖林嫣笑了笑,再轉向羅文哈爾,說:「尊貴的朋友,我可以坐下來嗎?」
這種愉悅的心情,讓她覺得所有的人都變得可愛起來。反正她就要離開這裏了,所以對於羅文哈爾的痴纏,她也採取了一種寬容隨意的態度。
愛湖冰幸福地靠在他的懷裡,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只覺得幸福如潮水一樣,衝擊著心房。
羅文哈爾看了看自己精心準備的馬車,本來想拒絕,不知為什麼,一轉眼看道林嫣望向自己的雙眼,還是不由自主地回答道:「好!」
忽然,她一眼看到東邊一個桌子上,一個東方人正在那裡端著一杯茶,慢慢地品著。她認真地看了看,那人黑髮黑眼,三千來歲的樣子,說不上英俊,卻讓她感到極為親切。
風不時地從樹間吹過來,帶著森林中獨特的淸潤之氣。林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要不是她總要分神去注意有沒有蛇,那麼這種生活,她還真想時時刻刻擁有。
林嫣想,如喬石木這種性格的人,不聽這句話還不—定來,聽了話是絕對會來的!被一個女人奚落,他是一定要來見識見識這女人有幾斤幾兩的!
得到了黃金武士所屬的全部兵力后,沃夫特心情是非常愉悅的。他穿著魔法袍,一邊往諾頓趕,一邊心想:林嫣,林嫣,不久之後,你就會得到完全的自由了。可是,一想到林嫣已經被玷污,他就感到極度的痛苦和自責:她還能得到幸福嗎?不,她可以的。神啊,如果有什麼苦難和罪孽,那就由我一個人來擔當吧。請讓林嫣得到幸福,她配得上世上最好的一切。沃夫特默默地在心裏祈求著。
他們此去是皇都與亞芡公國的西邊交界處,這裡有―片面積極大的古老森林。而獵場,就建在森林的外圍。
這一陣子以來,羅文哈爾的努力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他和林嫣,交成了朋友。雖然離他渴望的關係還有一大段距離,但能夠如現在一樣,看著她,和她說說話,偶爾還可以看到她一閃而過的笑靨。這些,都讓他感覺自己到了天堂。
少年「撲通」一聲伏倒在地,驚恐地說:「陛下,小人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奧拉里科好像是睡著了,應該是太過勞累所致。」
慈藍和喬石木的夫人正在裏面忙著指揮侍女們招呼林嫣,也沒有人說他什麼。林嫣對他的這種態度,倒是不以為忤。她也不多言,盈盈坐定后,便伸手示意喬石木把手伸出來。
第二天,林嫣在慈藍的住處見到了這個白眼朝天的書生樣的人。看他那樣子,她就忍不住想笑。喬石木見到林嫣,依舊是那副不理不睬的高傲樣子。
她早就準備了生薑和胡椒,熬成一碗熱湯,她丈夫怕冷之極,吃的食物也一定要熱食。特別是這兩樣,一餐沒有吃,他就會嘔吐不停,直到把頭一天的食物全部吐出來。這時,她去端了這湯,遞給丈夫。
林嫣的全部精神幾乎都在注意著四周的風吹草動。最主要的,還是蛇。不知為什麼,她明明怕得要死,卻還是有意無意地處處尋找這種動物。
沃夫特一愣,沒有反應過來,間:「你什麼有了?」
喬石木帶著妻子,在慈藍的帶領下,前來向林嫣道謝。他現在可再也不著寒衣了,www.hetubook.com•com和大家一樣,穿著兩件單衣。這個病對他來說實是多年苦疾,林嫣治好了他的病,雖然他沒有多說什麼,內心還是頗多感觸的。他雖然剛愎自用,卻也自傲得緊。有恩不謝,也不符合他做人的原則。不過自始至終,他也只是對林嫣行了一個禮,接著便不發一言地坐在一旁,任妻子和慈藍在那裡說話。
見林嫣還在沉吟思索,離兒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把喬石木的原話跟林嫣學了一遍。林嫣聽罷,不由一笑:看來這個喬石木是個不把女人放在眼裡的人,而且性格多半狂傲而又自我。
羅文哈爾命人抬著奧拉里科,客氣地一路把楊民護送了回去。林嫣也沒有強留,她知道,因為楊民看自己的眼光過於痴迷,令羅文哈爾產生了防忌之心。再留下去,只怕會傷了他的性命!
說罷,她把喬石木的反應跟離兒說了,然後說:「要不,馬可和你同去見見那個林嫣小姐,看看人家有什麼反應。如果她不願意的話,就不強求了,免得到時老爺得罪了她,反而招來殺身大禍。」
那人坐下后,衝著羅文哈爾笑道:「尊夫人也是東方人嗎?小人來此地這麼久,還真沒有看到幾個東方人。」
「是,公爵大人!」管家歡天喜地地跑了開來,不—會兒,就聽到他的陣陣呼喝聲。愛湖冰和沃夫特兩人相對一笑。
喬石木看著林嫣把手搭在他的腕上,一言不發,心裏想,我一話也不說,看你是否真如傳說中那樣,能夠把手搭在別人的手,就知道病症。
楊民本是商人,聽他如此一說,又見林嫣一臉的懇求,便點了點頭。
果然!喬石木一聽到林嫣的話,就大怒不已,馬上就令人準備馬車出發,也不管天色已暗,說非要去見識見識這個女人不可。他大搖大擺地過來后,天色卻已不早了。慈藍縱是膽大,也不敢帶—個男人在晚上去找林嫣,只好等到第二天了。這個喬石木滿腹怒火而來,過了一夜卻又涼了。
把完了脈,林嫣說:「你平日雖然常是面赤吐痰,只是吐得厲害了就會連隔夜食物一併吐出,只有吃那些胡椒等辛辣之物才覺得舒膽。」知道這些有什麼厲害的,喬石木想,多半是慈藍告訴她的。
「林嫣,林嫣。」羅文哈爾一路興奮地喊叫著,直衝到林嫣的面前,才停下來大口大口吐著氣。林嫣微笑著看著他,羅文哈爾這個孩子氣的動作讓她沒有法子生出厭惡之心。
羅文哈爾見他把林嫣看做自己的夫人,心花怒放,只覺得整個人都飄然起來。他控制著臉上的表情,盡量以一種從容的神態面對,「當然,我的夫人也很難看到家鄉的來客,所以喜不自禁呢。」
哭了一陣,他緩緩抬起頭,如痴如醉地看了玉像好一會兒,開口說:「林嫣,我恨羅文哈爾,我恨不得食他的肉,剝他的皮!林嫣,你等著,我不久就可以把他從皇帝的寶座上趕下來,等他決鬥輸了,答應讓你自由后,我會讓他死在我的劍下。林嫣,你不是說過,恨不得我死嗎?我會的,只要羅文哈爾死了,我也死掉好不好?」
不一會兒,一個黑袍長身的少年和那騎士抬著一個大箱子走了進來。兩人沖羅文哈爾行了一禮。那少年蒼白著臉,低斂著眉目,說:「陛下現在就要看嗎?」
這件事,倒是讓林嫣對慈藍更加多了好感。身為皇妃,能夠容忍如喬石木這樣的脾氣,絲毫不以為忤,這樣的胸懷品性,倒也是可愛得緊。
沃夫特緩緩地轉過身,臉上展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夫人好像很開心啊,有什麼喜事,讓我也分享分享!」
林嫣沖他一笑,回頭對著臉色鐵青的羅文哈爾說:「你看看,他是東方人呢!」她興奮得聲音都有點顫抖。
喬石木冷哼一聲,不屑地說:「一個女人能有什麼能耐?還不是嘩眾取寵,欺世盜名之人!說她神,那是少見多怪,以訛傳訛所致!要你別聽那些人亂說,你就是不信。」說完瞪了夫人一眼。
丈夫已經把雙腳舒服地泡在滾熱的水裡,她不自禁離開那熱氣騰騰的桶子一些距離。又用手扇扇風,好似這樣可以涼快一點。進來不一會兒,她的額頭已滿是汗水。
林嫣笑著說:「這奧拉里科,你見過它的真面目嗎?」
說到這裏,他掩面痛哭起來。滿室的夜明珠,發出瑩瑩的光芒,照在他手間滑落的淚水,晶瑩如珍珠。
愛湖冰咬了咬嘴唇,輕輕地說:https://m.hetubook.com.com「夫君,我有了!」
林嫣見羅文哈爾在吩咐騎士們準備回府,連忙扯了扯他的衣袖。接著,她轉頭向楊民說:「我對故土的事情極為好奇,能不能請先生和我一道回府,稍待幾日?」
忽然,那個俏立的林嫣閃動了幾下,在幾人的驚呼聲中消失了。眾人眼前出現了一個似貓又似狗的動物,這動物有—米高,正伏在地上,眼睛閉合著,一動也不動。
他看向林嫣,只覺得心裏一陣陣發苦,但馬上又轉念一想:現在她就在我的身邊,這一輩子,她也永遠只能做我的女人。想到這裏,他頓時覺得開心無比。
眨眼間又到了春暖花開時節,皇都到處一片鬱鬱蔥蔥,生機勃勃。林嫣所住的夢仙樓也是如此,桃花朵朵盛開,濕潤的空氣中帶著微香。
在眾人的躬身行禮中,他大步向公爵府走去,剛剛走到門口,他就看到老管家一臉喜色地朝他笑著。他也沒有在意,直朝書房走去。剛剛走到書房門口,就聽到愛湖冰喊:「夫君,你回來啦。」這聲音中有一種努力克制著的喜悅。
喬石木飲了一口,又是舒服地吐了一口氣。過了一陣,見妻子還在旁邊,一抬眼,見她一臉猶疑地望著自己,於是說:「有什麼事?怎麼不敢說嗎?」
「喬石木大叔,今天如此寒風凜冽,你也跑到外面來走動,就不怕受涼凍著了?」一個揭發矮個兒的小青年衝著一個中年人說。
森林里到處都是頗為粗壯的大樹,樹木森森,陽光斑斑點點從樹葉空隙照射而下,森林里有幾條被騎士們先行淸理出來的小路,幾人放慢了行程,沿著小路慢慢向森林深處走著。
那少年走到箱子的旁邊,見羅文哈爾走了過來,長袖一揮,那箱子「砰」的一聲打了開來。幾人屏住呼吸,睜大了眼。只見眼前一陣似煙似霧的東西飄過。不一會兒,羅文哈爾的前面,出現了一個絕色美女。
他痴痴地看著林嫣,想看清楚她的秀麗容顏,忽然聽到羅文哈爾冷冷的喊聲:「楊民!」
皇都的含香樓,也是非常有名的。它建在南來北往的要道口,布局高雅大方,沒有富貴氣,卻讓人感覺到很舒服。也因為它沒有富貴氣,所以一般的貴族們並不喜歡來這裏。羅文哈爾也是前不久才發現這家酒樓,他現在貴不可言,並不需要這些外在的東西來襯託身份。偶爾到一些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反而讓他感到新鮮和輕鬆。
老公爵夫婦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大為歡喜。在老公爵夫人戴綺麗的主持下,這一天的公爵府真是說不出的熱鬧。每—個人都笑容滿臉,盡情歡鬧,思格更是當場就送了一個手制的小刀,說是要給小孩子做禮物。
三個男人都如痴如醉,眼神迷離,林嫣只聽到室內一陣陣急促的呼吸聲。
正在這時,聽到外面一個少女嬌滴滴的喊叫聲:「羅那夫人,慈藍小姐叫我來看你了。」
這時馬可也進來了,見夫人老爺在說話,便侍立一旁,沒有吭聲。
此時,皇都的西區。
林嫣急切地說:「你來的地方,是一個什麼樣的皇朝?」
一旁的僕人馬可說:「夫人,不是說慈藍小姐和神牧相處很好嗎?何不要老爺去治一治?」他聽到過不少關於這個神牧大人的傳奇,心裏已對林嫣產生了無比的敬畏和信服,因此建議道。
羅文哈爾陶醉地看著她的笑臉,過了一會兒才說:「當然,我都準備好了!你要動作快一點。」
到了下午時分,幾人已經收穫滿滿了。羅文哈爾抬頭看了看天,感覺到肚子有點餓了,便喊了一聲:「我們回去吧!」回頭看向林嫣,她已策馬走在前頭了。
羅文哈爾笑道:「原來先生這麼片刻也等不得啊!」遂對侍立在旁的騎士說:「你叫人帶一隻上來吧。」
他感覺到林嫣的心裏還不時地有點憂傷。那水樣的眸子里,時不時地閃露出一種令他感到心痛的悲苦。不要緊,終有一天,她會完全愛上我。那時候,我會讓她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每到這個時候,羅文哈爾就如此想著。
林嫣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門了,現在吹著清爽的春風,看著迎風招展的綠樹紅花,一路走來,視野越來越開闊,讓她感覺到久違的輕鬆。走了一陣子,綿延起伏的山嶺就取代了都城的人來人往。春風暖洋洋地吹過,青山如洗,碧藍的天空中飄蕩著縷縷白雲。林嫣感到心情一陣開闊,不由策馬奔跑起來。
楊民說:「聽www.hetubook.com.com說這動物極為神奇,不知道我可以先見識一下嗎?」
林嫣自然滿口答應。慈藍喜出望外,回到房裡后,便叫來她的貼心侍女離兒,要她去叫奶媽及其丈夫來一趟。
她看向離兒,說:「你回去跟他說,就說林嫣小姐說了,依她看,這個病不治也蠻好的嘛,正好給無聊的百姓們茶餘飯後添—點笑料!」見離兒一愣,她笑了笑,「無妨,他聽了這話一定會來的。」
「林嫣,我帶你出去玩兒可好?我們去打獵!」羅文哈爾開心地沖她眨了眨眼,雙眼流露出期待的光芒。
馬可守在王子府外,離兒則直接向夢仙樓走去。她見到林嫣后,沖她行了一禮,然後把具體的情況跟林嫣詳細說了。
他說到這裏,一口鮮血急涌而出。他連忙偏過頭,但還是有兩三滴血珠滴在玉像上。他彎腰拭去那幾滴血,說:「林嫣,來,跟我說,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林嫣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在天地間飄蕩。羅文哈爾只感到心裏一種說不出的舒服感覺,幸福感衝擊著他的心扉,早知道這樣就能使她如此開心的話,我早就帶她來了。
離兒答應了一聲,興沖沖地跑了出去。
楊民溫和地說:「哦,原來是這樣啊,那還是小人失禮了。」
到了後來,一群小孩子也參加了進來,大聲喊著「天上地下,唯我不同!」
十日後。
她這一跑,羅文哈爾幾人也不由跟著跑了起來。林嫣回頭見到羅文哈爾有點緊張的表情,不由覺得好笑,於是沖他狡黯地一笑。從來沒有見到林嫣這種表情的羅文哈爾一愣,差點被急馳的馬甩了下來。
這女子黑髮黑眼,一身白衣,盈盈而立,對著羅文哈爾溫柔而笑,正是林嫣!
對於他的稱呼,林嫣並沒有放在心上。她滿心為見到來自故土的人喜悅著,見到楊民問起,她緩緩地搖頭道:「我失憶了只記得兩年前的事。」
「來人啦,今日公爵府要大擺筵席,慶祝一番。」沃夫特摟著愛湖冰,吩咐著。
夫人見丈夫問起,便鼓起勇氣說:「我聽人說,那個林嫣,醫術通神,而且與慈藍交好。老爺何不去試試?」
楊民嚇了一跳,連忙轉回視線。羅文哈爾不再理會他,轉頭看向那個少年,淡淡開口道:「怎麼回事?」
沃夫特回過神來,高興地扯開嘴角,笑道:「原來我要當爹爹了,夫人,真是辛苦你了。」他猿臂輕舒,把愛湖冰抱了起來,親了她的臉一下,「夫人,我真高興!」
羅文哈爾見楊民和林嫣都一臉的急切之色,笑道:「那就先由我來打開看看吧!」說罷走了上前。
愛湖冰含羞帶怯地瞅了他一眼,紅著臉低下頭,卻不吭聲。
喬石木心情不佳,冷哼一聲,就走了進去。
幾個騎士的主要任務則是保護兩人,偶爾射出幾箭,也獵到幾樣小動物。
另一個小胄年介面道:「喬石木大叔才不稀罕呢!他呀,這叫酷!你看整個帝國,哪個人敢像大叔一樣在這個大熱天穿寒衣?見過沒有?沒有吧!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就叫天上地下,唯我不同!」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還跟在加快了步子的喬石木後面,不停喊著「天上地下,唯我不同!」
自從佩其的離魂症好了后,她便時不時地到林嫣這裏來聚一聚。偶爾地,瑪麗、香林真和慈藍也會過來看一看。
這一天,他高高興興地衝到了夢仙樓。
羅文哈爾點了點頭。其實這種情況他以前經歷過幾次,兩年前見到林嫣后,他朝思暮想,寢食難安,後來忽然想到奧拉里科。可每次奧拉里科都會出現剛才的現象,屢試不爽。而別人面對奧拉里科時,它所幻化的人卻可以一直在那裡,從來沒有這樣過。這件事他一直埋在心裏,也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對林嫣的沉迷到了這個地步吧。直到現在,聽到這個馴獸師一說,他才明白過來。
愛湖冰氣得白了他一眼,馬上又覺失禮,頓了—下,她才說:「我有孩子了!」說完這話,半天沒有聽到沃夫特的回答,她不禁抬起頭來,發現他臉上的表情極其怪異,說不出是高興還是痛苦;不由一愣,「夫君!」
夜深了,客人散去,公爵府恢復了寂靜。沃夫特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兩位夫人,來到只有他一人知道的地下密室。
沃夫特輕輕握住她的手,扳轉她的肩膀,笑道:「怎麼啦?這麼神神秘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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