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天降仙子

林嫣本來還自恃自己詩詞書畫樣樣精通呢,被人這樣一說,她甚是委屈,把臉一扭,正好對上李長鵬等人的眼睛。見眾人都在苦苦忍著笑,林嫣心裏火氣又起了一點。
林嫣回頭一笑,說:「呢,我想想,如果我要答的話,得回答你哪一句話的好。」
林嫣緊聲問道:「他們在哪裡?」
林嫣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眾人看到她的樣子甚是可笑,再看著地上那一串八不像的畫,再也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來,連李長鵬也笑倒在地。
眾人皆是一愣,所有人都呆在當地!一動不動地看著林嫣,一臉的不敢置信!
小姑娘只有十三四歲,遇此變故,本是心慌意亂已極。現在趴在林嫣的背上,只覺得她速度極快,眼前的樹木,飛快地在眼前一晃而過。而她驚慌之極的心,也在這電閃一般的速度里,得到了安慰和信心。她自己本來也是百年罕見的練輕功的人才,現在見到林嫣,才明白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林嫣的輕功,就算是自己的師祖,怕也遠遠不如。
士兵們著了兩人一眼,然後整整齊齊地向後退去。少年們衝到林嫣面前,一屁股坐了下來。幾個姑娘鄱是一臉仰慕地看著她,少年們也一滿臉的崇敬之色。楊路問道:「李兄弟,剛才是小孫姑娘通知你的嗎?她在哪裡?」
那將軍咬了咬牙,既感莫名其妙又感懊惱,他恨恨地說:「退下,全部給我退下!」
林嫣心裏想,連自己的士兵都怕到這個地步,這個國君,真是畜生不如。她不會罵人,想了半天才想到這四個字。她看向忘記了哭泣,瞪大眼睛望著自己的小男孩,對他笑了笑。小男孩也回了她一個笑容。她又轉頭對士兵們說:「你們回去吧,且耐心等候個三五天。」
他既然開了這個口,眾人便不再糾纏林嫣了,只是心裏總覺得這個疑團沒有解開。
楊路幾人都驚呆了,他們聽過這樣的事,卻沒有想到這不是傳言,而是事實。
林嫣微蹲身子,平視著他,說:「歐陽楚,你可是個大男人了。大男人不會怕,流了血都吞得下去的。來,讓大哥哥走,大哥哥還要辦正事呢。」
一旁的李路見眾人表情都不對,連忙問道:「那你現在知道怎麼回師門了嗎?還有你的祖先,原來是在什麼地方?你到西方去幹什麼?是怎麼去的?西方好玩嗎,那裡什麼樣子?」他一開口就是一大串。
小孫姑娘喘著氣,把手一指,艱難地說:「在,在那裡。我輕功好,逃了出來。再不去,就遲了。」
林嫣說:「我們到東楚去吧。我的兄長在那裡,到時大家好一起回去。」
說罷,她不待小孫姑娘說話,就一躍而下!
他說這話時,眼神極為嚴肅地看了眾人一眼。眾人跟隨他日久,當然知道他的意思,馬上齊聲說:「請主子放心,我們一個字兒也不會說出去。」
林嫣沒有發現他這個小動作,還在說:「大哥,我能力太小,如果能幫到你,我也會很願意的。」
林嫣回頭看向李長鵬,見他們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她心裏清楚,他們的行動是軍事方面的,已經計劃完好,本來已經耽誤太久,再耽誤下去就怕誤了大事了。在這種情況下,別說只是幾條人命,就算是上百條人命,也沒有他們的事重要。
李長鵬想了一會兒,問道:「你的師門在哪裡,叫什麼名字?」
現在,不光是小何,連其他人也有些懷疑了:看主公的樣子,他對這個李言,難不成真是情根深種?
又到了晚上,眼看明天就可以進人東楚國內了。一行人坐在火堆前,細細地計劃著,林嫣心不在焉地聽著,伸手在地上不停地寫畫著。她畫的都是些她夢裡經常見到的面孔,師父、師姐她們。
李長鵬看著她一笑,似乎想伸手把她抱在懷裡,動了一動卻又放了下去。
他抬頭看了看天上,輕輕地說:「看到你們這麼開心,真好。我從十五歲就南征北戰,沒有過幾天安逸日子。小時候父母家教甚嚴,也沒有人跟我玩鬧過。後來長大了,到外面看到民生疾苦,那麼多人艱難地活著,甚至連活也活不下去。那時我就想,總有一天,我要讓所有的人都可以開心地笑,吃得飽,穿得暖,小日子過得開心。那時,我一定再無煩惱。」
眾人的臉上現出激動的神情,卻都看向李長鵬。李長鵬說:和圖書「小弟,你是修神仙的人嗎?還是,你已經是神仙了?」
少年正朝他們幾個這裏跑來。不一會兒在喘息聲和喊殺聲中,那少年來到了眾人面前。看到這些青年男女,他先是一愣,然後居然跑到林嫣身後,躲了起來。
「什麼?」眾人皆是一愣,連林嫣也向他看去。
林嫣笑了笑,揮了揮手,便施展輕功,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林嫣說:「叫若虛觀,在海外。」
聽到一向正經的李長鵬居然用一種說不出味道的語氣問她這個,林嫣不禁想笑。她說:「大哥,我是普通人,不是神仙。」這點她還是知道的,修真之事,萬不可說。不然的話,每個想長生不老的人只怕都會糾纏於她,煩也會煩死。
可是,這些只是杯水車薪。她看到這些人,見到糧食后連搶的力氣也沒有,心裏更是一陣悲涼。她全副心思放在難民身上,便沒有精神理會眾人驚異的目光。
林嫣補充道:「我們師門的人很少出來,所以你們沒有聽過。這個手鐲,是我師門無意中得到的一樣天外之寶,因為師父疼我,就給了我。後來,我聽說我的先祖都在中原,便乘上從西方回航的船來到這裏。」
將軍叫道:「全部後撤五里路,原地等我。」
林嫣說:「小小孫,別哭,告訴我們,你是從哪裡過來的?」
楊路說:「還好,幸好有你的傷葯在。我們內服外用,才撐到現在。」雲小姐也說:「這葯真是神奇,剛敷上去,血就不流了,吞下去,一會兒就有力氣了。」
林嫣笑道:「她就在上面。」眾人抬頭看去,雲霧茫茫,哪裡看得到半個人影?
李路這時才反應過來,摸摸頭,也是一陣傻笑,眾人雖然都同樣想知道所有這些問題,但見一旁的李長鵬沒有開口,也就閉上了嘴。
正在這時,後面傳來一陣叫聲:「喂,李大哥,李言!」
她姐姐說:「李大哥救了我們這麼多人,我們別說報答,連這點不為難也做不到嗎?」打獵回來的少年們正好也聽到了這話,眾人沉默—下,之後一直沒有向林嫣追問太多。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沉入無夢的睡眠中,一覺到天亮。
林嫣想了一會兒,說:「也是,也不是,你和他有些地方像,有些地方卻大有區別,我也說不清。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在我心裏,你和他一樣,是我的親哥哥!」
林嫣氣得猛地站了起來,轉身就走。她一個人躲在一處背著月光的地方,一動不動。不知為什麼,她的氣又消得一乾二淨了。
林嫣對少年們說:「看來我們要暫時分開一下了。你們這幾日就待在這裏,聽到了有利的消息再出來。如果沒有,就改道而行。」
林嫣想笑,摸了摸他的頭,說:「好,你不是小男孩,你是少年。」歐陽楚歡喜之極地看著她,顯然對這句話大為得意。
李長鵬看向小何,小何搖了搖頭。
這時,李長鵬走了過來,身影長長地拖在地上。他走到林嫣的身邊坐下,看著她的臉,笑道:「怎麼?不氣了?」
從來不知道她身懷武功的眾人,都是一愣,呆在當地。老張吞了吞口水,好半天才說:「媽呀!原來小小的李言,竟是個輕功高手。」眾人一聽,馬上從林嫣帶來的驚駭中醒過來,有些人輕功天賦過人,有這樣的驚人造詣,那也正常。
那將軍看了她一眼,拔腿就跑。可惜他腿軟了太久,一時之間,連連跌倒在地,摔了幾個狗吃屎。眾少年見到他的狼狽樣,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她氣質高華,那士兵一愣,不由自主地回答道:「我們國君看他細皮嫩肉的,一定很香,要我們逮了去!」
林婿這時感覺到這樣糾纏下去不是個辦法。正當她這麼想著的時候,李長鵬開口了,口氣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從容不迫。他嚴肅地說:「言弟,你那手鐲,以後就是萬分緊急也不要現出來。不然的話,會給你帶來無數麻煩的!」
林嫣對含淚一直盯著自己不放的小男孩說:「過來,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啊?」
只是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天,這些少年怎麼還是跟他們撞上了?她不知道,不只是她,連少年們也是稀里糊塗。他們那天起來后,不見了林嫣,看到她留下來的話,知道她一人離開了,沒有法子,只好繼續前進。
林嫣見眾人不信,實是不知如何說起。她的來歷實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驚世駭俗,李長鵬等人雖然親切,卻也不好告知。還有,直到現在,她自己也是糊裡糊塗的,對於自己是怎麼來的,為什麼會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都一直想不明白,更說不清楚。她早就打定主意,真話是萬不可說的。而她來自西方的事,以後也許會從李城冰等人那裡傳出來,但能拖得一時,便是一時吧。
她心一放下,便大口大口地吃著東西,一邊給林嫣指著方向。林嫣雖然控制自己不要表現太過,但她的速度何等迅速?不到半個時辰,就來到了目的地。
要知道,這裡有百米高,林嫣這一跳,不是死就是殘廢!正當小姑娘極為痛苦,幾欲大哭的時候,卻見林嫣輕輕巧巧地在空中一個轉折,居然落到了半山的石頭上,還衝她揮了揮手,才又是向下一跳。
那少年身手極其靈活,如同猴子一樣,輕快地在樹林里跳來跳去。士兵們與他隔得不遠,可就是抓不住他。
林嫣看向李長鵬,見他一臉的疑問,這疑問中,似乎還帶著一點失望。她嘆了口氣,才含糊地說:「大哥,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說。我的師門,在很遙遠的地方,幾年前我就出來了,也許回不去了。」說到這裏,她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種悵惘。
那士兵苦笑道:「我們能到哪裡去?而且,我們的親人都在國都,只要我們有個動作,親人們馬上就會成為他鍋子里的食物。」
第二天,一行人走了一個時辰,果然看到了前面的官道。眾人歡呼一聲,向官道上跑去。官道上人不多,偶然有些屍骨。而且越向東楚方向,越顯得草木也凋零起來。一大片荒蕪的田地,不見人煙。房屋七零八落地倒著,裏面出來的人,也是面黃肌瘦,目光無神。
她沒有回頭,不知道自己的這些話,讓李長鵬本來難看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了,他嘴唇甚至都在顫抖著。
少年們一擁而上,把東西分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這些人確實是餓極了,不然的話,這些乾糧哪裡吃得下肚?
這裏所有人中,以小何的見識最廣,他如此一說,眾人不由驚「咦」了一聲,臉上的表情是不敢置信。而李長鵬,卻與眾人所想不同,他終於把心放下來:只要她是內家高手,那對付幾個毛賊,也就不怕了。
其實她現在也不大,才二十齣頭,卻有一種久經滄桑的感覺。那幾日與兄長相處,是她最放鬆最愉快的日子。但她也明白,那種日子是—去不復返了。兄長有自己的統一大業要忙,而自己,也有自己的大好人生要度過,以後的路得自己來走了。
她想,眾人都是北唐人,應該都認識吧。兄長是北唐的國君,這些少年個個是貴人子弟,彼此之間絕對是相識的。少年們都沒有說話,對林嫣的安排沒有任何異議。
這少年只有八九歲,生得唇紅齒白,很是可愛。他往林嫣身後一躲,就牽著林嫣的衣擺,跪在眾人中間哭道:「各位大哥哥,求求你們救救我吧。他們要把我捉了去烹了吃!」
林嫣冷冷地說:「怎麼,將軍大人,還要我重複第二遍嗎?
這時,一個人蹲在她旁邊,大聲說:「李言小公子,你在這裏畫這麼多饅頭做什麼?這些饅頭還畫得怪裡怪氣的,上面還長了大棗。」
一個士兵驚恐地叫道:「你好大胆,敢直呼國君的名字?」
李長鵬時不時地轉眼看向她手上的手鐲,對於這種傳說中才有的東西,他想開口,卻不知道怎麼問起。
林嫣笑道:「走吧。」眾少年站起身來,一轉身,卻看到小孫姑娘站在身後。她見親人無恙,衝到自己姐姐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李長鵬笑道:「你呀,還真是長不大。」
林嫣笑了笑。
林嫣轉頭看去,見所有人都在等著她的回答,不由抿了抿嘴,說:「是的。」
其他人也是一臉的驚異,看向林媽的目光中,更添加於一種驚疑不定。
她想,兄長這幾日應該會有動作,東楚肯定會落入早有準備的兄長之手到時,自己的話要實現就很簡單了。
見到眾人更加迷糊了,林嫣說:「我也說不清楚。」便側過頭,—副擺明了不欲多說的樣子。
林嫣有些想笑,她沒有想到,一個將軍居然如此怕死!看到眾人都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她搖搖頭,說:「我答應了放他一命的!再說,這和圖書種廢物,殺了也沒用。」
林嫣說:「不氣了。」
閃爍的火光中,眾少年的呼吸聲和輕微的鼾聲傳到了她的耳里,四野一片寂靜,只有陣陣蟲鳴。她低頭看了看眾人的睡臉,見到他們雖經血戰,卻還是不知愁苦的樣子。不知為什麼,她嘆了一口氣。
那個當頭的說:「小公子,我看你們都是尊貴人,你們改一下道吧。我們國君這陣子迷上了人肉。你們去了,怕也討不到好。」
她不忍的樣子,李長鵬看在眼裡不禁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堅定地說:「會好的,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他的話與其是說給林嫣聽,還不如是說給自己聽,在告訴自己,一定要記住這一切。
林嫣感激地看著李長鵬,點了點頭,說:「大哥,謝謝你!我明白的。」
幾個閃身,林嫣就從眾人的視野中消失了。眾人繼續前進,過了好―會兒,小何才說:「她也是內家高手。」
林嫣冷聲道:「你們為什麼抓他?」
楊路點頭道:「我們知道的,李言大哥放心。」
小孫姑娘這才明白,眼前的這個俊小子,居然是傳說中才有的絕頂高手。她卻不知道,林嫣剛一跳,眼睛就看到了她絕望的表情,馬上醒悟過來,於是先落在半路的一塊石頭上,跟她招手示意,安了她的心后,再跳下去。
處於激斗中的眾人,忽然見到一人從空而落,都嚇了一大跳,不由都停了下來,想看個究竟。林嫣長相本來俊美,再加上百米高空落下,片塵不起,風度翩翩如仙人凌凡。那些士兵和少年看得目瞪口呆,第一個念頭便是:我看到了神仙。
小孫姑娘大驚,咬了一半的乾糧掉在地上,嘴張得老開,卻發不出聲音。
眾人一陣沉默。
聽了他的話,那些士兵果然退了下去。
小孫姑娘的模樣狼狽之極,頭髮凌亂,衣服破爛,還隱隱可見血跡。這哪還是十幾天前那個養尊處優的小姑娘?
小男孩一臉崇拜地看著他,說:「我叫歐陽楚,不是小弟弟,我已經九歲了。」
歐陽楚說:「我叫歐陽楚,不要叫我楚楚,難聽!還有,我不是小男孩子,你剛才都承認了,我是個少年。」
他低下頭,對上林嫣的雙眼,又笑道:「直到今天,看到你們開心的樣子,我才算知道什麼是心滿意足。」
林嫣大怒,猛地抬起頭,高聲說:「這些明明是人像,哪裡是什麼饅頭了?你不懂就不要亂講。」她從來沒有這麼大聲說過話,剛說了一句,氣便消了。而老張被她一喝,馬上把頭一縮,還委屈地辯解道:「明明就是。」
小孫姑娘擦了擦眼淚,嘀咕道:「什麼小小孫,難聽。」她朝另外一邊一指,說:「那裡有一條路,可以爬過去。」
林嫣一聽叫聲,馬上轉過頭去,喊她的是那個小孫姑娘。
而這些少年中,只有小孫姑娘輕功出眾。眾人眼見敵人勢眾,便要她逃命。小姑娘頗講義氣,居然不肯。於是,楊路便騙她,要她出去找人幫忙,當時他們想,這裏人生地不熟,哪裡有人相救?卻不料小孫姑娘還真的遇上了林嫣,然後把她叫了來。
說到這裏,他站了起來,說道:「言弟,給我十年時間,我要讓這片大地,變成沒有痛苦的樂土!人人各安其位,家家各得其樂。」
林嫣分開緊抓住自己衣袖的歐陽楚的手,可他又馬上重新抓住,她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好氣,不過見到他的大眼睛滿是戀戀不捨,不免也有些感動。這個小傢伙,才認識呢,他就如此黏人。
楊路笑道:「好啊,待會兒就去打點獵物來燒了吃,我也想吃野味了。」
當頭的士兵說:「大事?大事天天都有發生。聽說後天,國君要當眾烹了一個太師。」
聽他這麼說來,李長鵬還沒有動作?林嫣又看看這些士兵兔死狐悲的樣子,嘆了口氣,說:「你們回去,把家人帶好,跟親朋好友聯繫一下。等我幾天,我有辦法讓你們全部遷到北唐去!」
想起小何的一路防備,她就好笑,忍不住笑了兩聲,聽到下面傳來—個少年的囈語,她才止住了笑,望著天上一閃—閃的星辰,她想,這個小何的想象力可真豐富!怎麼一看到兩個男人處得好,他就會想到短袖呢?如果他知道我是女的,是不是會長長吁一口氣?想到那個小古板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些人皮包骨頭,只知和*圖*書道伸出一隻只手,以低不可聞的聲音說著:「吃,吃!」林嫣心下不忍,取出一些乾糧放在地上。
林嫣卻不知道,她心目中的大哥,對她已經起了勢在必得的心思。她還在那裡想著小何的表情,得意地笑著。
眾人看去,見山下面一個少年在前面跑著,五六個士兵在後面追趕。
林嫣的手都在顫抖,說:「是東楚國君王虎嗎?」
等眾人恢復得差不多時,林嫣看了看,士兵們也已到了五里開外。她把劍一松,說:「你回去吧!」
林嫣看了一眼下面的情況,忙把小孫姑娘放了下來,說:「你待在這裏不要動,我去救人。」
林嫣看到眾少年傷痕纍纍,氣喘吁吁的樣子,問道:「你們傷得怎麼樣?」
林嫣說:「叫他們退出五里路遠,我就會放了你。」
她又低頭對歐陽楚說:「楚楚,你跟他們一起待在這兒吧。這裏這麼危險,不是你這個小男孩子可以到處亂走的地方。」
眾人順著她所指的路,向東楚方向走去。大難不死,他們都還驚魂未定。一時之間,沒人說話了,只是咬緊牙關向上爬著。這時,林嫣才想起,他們肯定餓慌了。她在自己寬大的袍子里亂摸幾下,然後從手鐲里掏出個包裹,裏面是一些乾糧,遞給楊路說:「你們吃點東西吧。」
小孫姑娘朝一處一指,林嫣幾個跳躍,已經到了邊沿。只見下面幾個少男少女滿身是血,四周圍著千余名官兵。她視力過人,一眼就看到那個曾被她丟暈過去的小頭目。原來是他們!
少年們睡了—個懶覺,等林嫣都練了一遍功夫時,他們才打著哈欠爬起來。見到他們醒來,她便把乾糧袋丟過去。
李長鵬的心思卻不在她的來歷上,他一直沉浸在林嫣剛才所說的,她當自己是親哥哥的話上。這話對他來說,不異於是晴天霹靂。他一直以為穩操勝券的事,如今都要重新布置,從緩來過才行。但他是何等人,他的人生里,就沒有過放棄!
幾個少年出去打獵了,林嫣還是坐在高高的樹上沒有下來。她早看到樹下幾個姑娘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知道她們想知道什麼,可她實在是不想撒謊,於是,便索性避開她們。
又走了半里路,難民少了一些,林嫣正低著頭想心事,忽然,耳邊傳來李長鵬的聲音:「小弟,剛才那麼多東西,你是從手鐲裏面拿出來的嗎?」
林嫣問道:「他老是把人煮了吃嗎?」說出這話,她都想吐了。另外一個士兵嘆了一口氣,說:「誰說不是呢?連大臣妻女都是,只要他看不慣,就抓了他們活埋,或者煮了吃,何況是我們?」
歐陽楚緊緊咬住嘴唇,過了好半天,才鬆開她的衣袖。見到林嫣起身走動,他眼睛一紅,就要哭了出來。
林嫣緊走兩步,扶住小孫姑娘就要下滑的身子,只聽她艱難地說:「李大哥,快,快去救他們!」
看到這一點,幾人連說話的心思也沒有了。林嫣也不再隱藏,不時地從手鐲里,掏出米糧果蔬來。
眾人吃過飯之後,已經到中午了。才走了十多里路,又得準備晚餐。九人在樹林里走走停停,花了兩天,眼看就要出樹林了。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抓住他,別讓他跑了。快,逮住他!」
不過少年們本來出來就是玩的,因此速度極慢。後來,他們還是遇到了追擊李長鵬等人的百人小隊。動手后,他們殺了幾個人,哪裡知道其中有一人是一個將軍的兒子。於是,那些人又引來了大隊人馬,圍住眾人,誓要斬草除根,為小將軍報仇。
李長鵬聽了她的話,臉色一下變得慘白。不一會兒,也面色轉青,卻用極溫柔的聲音問道:「那麼說,直到現在,在你心裏還是把我當成五師兄了?」
那些士兵相互看了—眼,說:「是!」說罷轉身就走。
林嫣背負著小孫姑娘縱躍著,她苦苦克制自己,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張揚。她的手,還不時地從手鐲里,拿出一點水、一點熟食,喂到背上的小孫姑娘的嘴裏。
幾人攀上山崖,又走了一些路,見天有些暗了,才停下來準備露營。林嫣估計,按目前的行路速度,到東楚國應該要三天左右。到時,兄長的事估計也辦得差不多了,這豈不是正好?
李長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面色轉為正常。他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雖然得到了一個令自己極為難受的答案,卻不能動和*圖*書搖他的意志分毫。只是他明白,以後,得採取另外一種方式了。
小孫姑娘氣惱地坐在地上,說:「人家就是想知道嘛!」
李長鵬一邊往兄弟們那邊走去,一邊笑得合不攏嘴。確定了林嫣的性別,得知自己並不是斷袖,他只覺得老天果然開眼,只要自己想要的,無一不能稱心如意。
然後,眾少年才認出她來,發出一陣歡呼,而眾士兵也才知道,這個從天而降的神仙,是對方的人。還不待眾人繼續呼喊,林嫣身子一閃,如煙霧一樣從眾人眼前消失。正當士兵和少年們都在尋找著她的時候,人群中傳來一個清雅的聲音:「你們的長官在我的手裡,現在,馬上給我退兵!」
其他的人看到這一幕,也是一臉的不忍之色。小何輕輕地說了一句:「蒼天何在?眾生何辜?」
林嫣一手拿出一點以前煉製的用來恢復元氣的葯,丟到楊路手裡說:「這些葯,一人吃一粒。」楊路等人早就信她如神,馬上應聲。
這時,他們才發現,那個從天而降的美少年,居然拿著一把隨手從兵士手裡搶來的劍,架在了將軍的頸子上!而本來緊緊跟在將軍左右的,直到少年叫出聲來聲來,才發現此事。
李長鵬一笑,沒有回答,只有目光中閃爍著讓她覺得溫暖的溫柔。
這一跳,她就直跳到山谷中,落在打鬥著的眾人之中。
小孫姑娘嘴一扁,說:「人家要吃野味。」林嫣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小孫姑娘又來到楊路面前,對著正在水旁凈面的他說:「楊大哥,我要吃野味,我不吃乾糧。」
林嫣溫柔地說:「我知道,我聽人說過,北唐現在就是很多人嚮往的樂土,大哥想做的事,一定會成功。」
食物弄好之後,一眾人圍在火堆旁吃了起來。林嫣現在打定主意以後,關於自己的來歷和武功,誰問也不答。
林嫣看這個士兵的語氣還算誠懇,便說:「如此國君,你們為什麼不離開這裏呢?」
下面看到的,就更加不堪入目了,官道旁,一個個身上插著草標的孩子,男的女的都有,倒在地上,氣息奄奄。還有不少人,在做著易子而食的交易。
這時那五六個兵士沖了過來,看到這麼多人,遲疑地停下了腳步。一個軍士走出來說:「各位,你們是過路的吧?我勸你們把這個少年交出來,不要多管閑事。」
林嫣對李長鵬說:「大哥,我去救他們,你們先走吧。」說罷,她把小孫姑娘往背上一負,縱身一躍,就到了十幾米外。
大孫姑娘恨恨地說:「李言大哥,這個狗官極其可惡,不如一刀殺了他吧!」那將軍聽到此話,臉色慘白,雙股戰戰。
眾人的行李都丟得差不多了,身上除了一些錢,就什麼也不剩了。沒了帳篷,眾少年有點不知所措。林嫣架起火堆,把地面烤熱,做成簡易的睡覺場所,把他們安置好。他們對敵半日,早就覺得疲憊不堪,見林嫣弄好,躺下去就睡著了。林嫣縱身躍到最高的樹上,平睡在樹枝上。
她回頭對李長鵬說:「大哥,你知道為什麼我—見你,就一定要出手相救嗎?因為,你很像我的五師兄。對我來說,看到你就像看到親人。」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有點奇怪自己怎麼會說起這個。
這時,只聽得小何說:「其實,這也怪不得老張,他視力本來就不好。這明明是一個個大月餅嘛,怎麼說是饅頭呢?只是,這些月餅上面的包包,有點像是饅頭。」他說的饅頭,分明是林嫣所畫女子的髮髻。
小孫姑娘嘴一扁,抱住樹就準備爬,她的姐姐一把把她扯了回來,說:「別鬧了!你沒有看到李大哥不想多說嗎?別讓他為難。」
她轉過頭,對楊路說:「這裏的事,該怎麼處理,還是由你們見機行事吧。」
林嫣沒有想到他圍著這小事糾纏,不由一笑,摸著他的頭說:「好好,你是少年,總行了吧?歐陽楚公子,請你一定要和幾位大哥哥、大姐姐待在一起。不然的話,到時被人抓去煮了吃,可別後悔。」說到這裏,只見歐陽楚身子一縮,大眼睛里露出恐慌的樣子,她心裏—悔,不該跟他提起此事。
不止是幾位士兵,連少年們也吃驚地看著她。士兵們大喜,說:「此話當真?!」林嫣點了點頭。士兵們相互看了一眼,居然抱在一起歡呼起來。
林嫣點了點頭,說:「這幾日,你們國都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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