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報復

我家有藏寶地!
鄭況說道:「阿姒說,她前幾天在荊州城時,聽閑人說起,附近幾個縣的劫匪老窩是在彰水縣。」
姬姒笑了笑,她站起轉身,「那就去會會吧。」
抿了抿唇,姬姒想道:還是儘快離開荊縣吧。
鄭況的聲音這時傳了來,「是從鄰縣彰水縣過來的,聽說那裡來了一個新縣令,剛一上任便大肆徵稅,弄得治下百姓把秋收的糧食都上繳了還不夠,哎。」
姬姒回過神來,她看了一眼鄭況,飛快地低下頭,轉眼,她蹙起眉頭,輕聲說道:「我前幾天在荊州城時酒樓里,聽兩個閑人說起,咱們這幾個縣裡,最大的劫匪頭子,他們的老窩就在彰水縣。現在那新縣令這麼動作,豈不是幫了劫匪的忙?哎!」
姬姒又是一怔,她看向鄭況,想道,往昔這鄭況老是與庄十三形影不離的,我還以為他們是好友呢,沒有想到庄十三出了事,鄭況這麼一副幸災樂禍的口吻。
姬姒走了過去,笑道:「難得奶兄和阿宓前來,阿姒不勝榮幸。」她爬上驢車,像是不曾與鄭宓有過過節一樣,姬姒對鄭宓笑眯眯地說道:「阿宓,幾日不見,你越發光彩照人了。」
姬姒怔了怔,有點遲疑地說道:「那庄十三……」
鄭況尋思了一會,突然雙眼大亮,他抬起頭,激動地朝著鄭父說道:「父親,這豈不是說,如果我們運氣好,也許能無險無阻地掏了劫匪的老窩?」
鄭況聽到這裏,心格www.hetubook.com.com登一下,轉眼他哈哈一笑,道:「這應該不至於。」只是他的心裏,卻在想道:我怎麼覺得阿姒這番話很重要?
姬姒來到大門口時,鄭況和鄭宓的驢車,都在那裡無聊地打著轉,看到姬姒過來,鄭宓還只是抿著唇瞪著她,鄭況已揮著手連聲叫道:「阿姒阿姒,這邊這邊。」
姬姒是在鳥鳴啾啾聲中醒過來的。
一時之間,姬姒心跳如鼓,關於鄭氏起家的那個傳說,迅速湧出心頭!
鄭宓從鼻中發出一聲輕哼。
鄭宓從鼻中發出一聲冷哼,別過了頭。
轉眼姬姒又忖道:在離開之前,得把莊園裡外好好清一清,祖父既然留下了那句話,說不定我家還真有什麼藏寶地。
鄭況轉向姬姒,陪著笑道:「阿姒,你不要見怪,阿宓她不是那個意思。」
她拿起一卷書簡,細心地用絲帛拭去上面的灰塵后,姬姒看著書簡旁那小小的,父親留下的熟悉字體,不知不覺中眼睛有點濕潤。
姬姒無視她的冷臉,又問道:「阿宓,咱們這是準備去哪裡玩啊?」
可他越是那樣,她就越是害怕。
鄭氏的發家,本來就得自意外之財。對於鄭父來說,十三年前,他掏了姬氏的寶窟,進而一夜暴富。回過頭來從指縫裡漏個一金半金給姬氏父女,便博了個仁善知恩的美名的滋味,實在太美太讓人難忘,讓他念念不忘到現在。因此,鄭況那句「掏了老窩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話一出,鄭父激動得連鼻翼都一張一合了。
彰水縣?
姬姒低下頭來,輕聲嘆道:「我明白。」話是這樣說,她終是沒了說話的興緻。
這本書她早就通背如流,翻動速度很快。
看到父親興奮得臉都發紅的樣子,鄭況一怔,連忙問道:「父親想起什麼來了?」
就在這時,鄭況皺起了眉頭,連連搖頭,「不對不對。這麼大一件事,連那些閑人都知道了,說不定彰水縣令也知道,那些銀財,只怕早就落到他手裡了。」
什麼?
傍晚時,姬姒悻悻地放下最後一冊書簡,暗暗想道:也許這隻是傳說吧。想是這樣說,於她的心裏,終是對這一件事留了二分心。
見她失神,鄭況轉過頭來,關切地叫道:「阿姒,你想到什麼了?怎麼這個表情?」
轉眼又是一天過去了。
經過了那些所謂的親友糾纏一幕,再看到庄十三那雙幽冷的眼,姬姒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這時的她,真動了搬離荊縣的打算。
一連翻了四五冊后,姬姒拿在手中的是一本山海經。
哪知,鄭況的聲音一落,鄭父便騰地站了起來。
接下來一整天,姬姒都在書房中,可讓她失望的是,就算她把書房的一千冊書全部翻完了,也沒有再看到相似的字眼,更沒有看到哪裡有那樣一副圖畫。
姬姒一怔,轉過頭看去,果然,這荊縣的街道旁,到處都是蓬頭亂髮,赤足乞討的流浪m•hetubook.com•com漢,這條街是街道中心還算好的,遠遠一眺,不遠處的側街上,擠擠攘攘都是這種流浪漢。
來到鄭父身側,鄭況行了一禮,低聲稟道:「父親,孩兒今日聽了阿姒一番話后,隱隱有所得,特來稟報父親。」
彰水縣與荊縣相距不到百里路程,不到六天,鄭況便派人送了書信回來。那封被火漆封了三層的書信里,鄭況告訴鄭父,彰水縣令壓根就不知道劫匪老窩一事,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彰水縣的那些田地上,據鄭況估計,那個石縣令是想通過這一招,逼得百姓賣田賣地,最後他自己賤價收回,把百姓的良田變成家族的私田。鄭況還說,彰水縣令的那一千私兵,是為保護他本人而設。
姬姒睜開迷濛的睡眼,看向漸漸枯黃的樹葉,暗暗想道:快到深秋了。她從榻上爬起,洗漱過後,姬姒來到了書房。
可讓鄭氏父子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帶著自家的護衛,在彰縣令的一畝三分地上轉悠數日,鬼鬼崇崇的事,這一天,給傳到了彰縣令耳中。於是,就在鄭氏父子還在漫山遍嶺地打探尋找時,彰水縣令帶著幾百私兵把他們一網擒獲。
若論見識,她的父親是遠不如現在的姬姒的,所以,自那陣子頭痛,前世記憶復甦以來,姬姒便不再留意父親的見解。現在她睹物思人,倒是認真翻看起來。
第三天,姬姒剛剛用過早餐,瘐沉便前來稟報,「女郎,鄭家郎君和小姑都來了,他們說許https://www.hetubook•com•com久不見小姑,甚是想念。」
藏寶地!
姬姒走了過去。
鄭父在書房中踱出幾步后,轉向鄭況沉聲說道:「彰水縣令的事,為父也聽人說過。不過,石縣令此番前來彰水,做的可不止是加稅賦。他還同時帶了一千私兵,據說,早在半個月前,彰水縣的劫匪便被一掃而清,連那些在村裡為非作歹的浪蕩子也通通躲起來了。」
書房的書簡不多,事實上,這時的書冊精貴,而且書本的擁有量,代表著一個家族的底蘊,姬家這書房中只有一千冊書簡,其實是她這種小家族的常態。
幾輛驢車駛在依然熱鬧的荊縣街上,姬姒一邊朝著外面張望,一邊暗暗想道:原來庄十三竟售賣產業,離開了荊縣。
一直到入了醉仙樓,與眾夥伴說笑玩樂,鄭況還在想著這件事。剛把姬姒送回,鄭況便匆匆來到了他父親的書房。
鄭父對這個能幹的兒子還是挺上心的,他轉過身,微笑說道:「哦?她說了什麼話?」
這個消息,讓鄭父欣喜若狂。
「是。」
不過,這個想法是好的,可她的家,她父親爺爺甚至前面五六代祖宗的墳地祭廟都在這裏,要想割捨,哪有這麼容易?
想念我?
直到父子兩人被押送到彰水縣令面前時,鄭父還不慌亂,他想著,實在不行就把那個消息送給彰水縣令。
可他沒有想到,那彰水縣令竟是二話不說,便令人把他們就地格殺!當鄭父慌亂地把秘密告知時,那彰水縣令也不如他所想的那樣https://m•hetubook•com.com,把他們父子放了,而是越發怒形於色……
鄭宓沒有回答,一側的鄭況已笑嘻嘻地回道:「是去醉仙樓,阿姒,這幾個月里你都疏遠了我們這群玩伴,大夥想你了。」
鄭況連忙轉頭,厲聲喝道:「阿宓!」
幾乎是這三個字一入耳,姬姒的腦中便叮的一聲。
鄭況打斷她的話頭,「什麼庄十三?他昨天就離開荊縣了,嘿嘿,如今這醉仙樓,是你奶兄我的產業了!」
見到姬姒吃驚,一側的鄭宓冷笑道:「你害了他的母親,令他顏面無存,現在又裝什麼無辜?」
鄭父一想也是如此,他跟著暗嘆一聲后,終是不死心,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你帶上幾十個人,打著去彰水縣收購田產的名義去看看,記得探探縣衙的口風!」
當她翻到異獸蠃魚篇時,突然看到右下角處,留有幾行她爺爺那熟悉的字體「餘十歲時,曾見祖父晝夜觀一圖,詢問之,雲:此是吾家藏寶地也。」
就在這時,鄭宓的聲音從一側傳來,「怎麼回事?荊縣怎麼多了這麼多人?」
於是,鄭父當既便帶著莊園里剩下的一百幾十號護衛,緊趕急趕地來到彰水縣。早在十三年前的事便告訴鄭父,世事富貴從來是險中求。雖然,姬姒所說之事,並不一定是真的,彰水縣也不一定有劫匪的老窩,便是真有老窩,也不一定被他搜得。可在鄭父看來,這種小小的困難算不得什麼,便是什麼也沒有,他們父子也不過是白跑一趟。而萬一有所得,那可是鄭氏百年富貴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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