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捕奴船和謝琅

這時,馬車駛入了一個巷道。
看到這一行字,姬姒渾身發涼,宛如墮于冰窟當中,一時之間,她的牙齒凍得格格作響起來。
姬姒看到自身這種情況,心下大驚,她也顧不得秦小草了,轉頭看向前方有一窗口,便爬了過去。
她這句話,卻顯得太無稽,秦小草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他這話一出,眾部曲都是臉色大變。謝廣急聲說道:「郎君,現在雖然天黑了,可你那些船隊,有半數是連家族和皇室都不知情的,你這樣冒然調出,要是被人發現,那是死罪啊!」
孫浮驚得急急站起,就在他張嘴準備喝叫時,一道黑影閃電般地出現在他身後,只見那黑影手掌朝著孫浮頸側一切,砰的一聲,孫浮便人事不醒地滾倒在驢車下!
姬姒看了一會,整個人已冷得雙手直打哆嗦。
這些船,是統一的黑色快船,船不大,船頭呈尖刀形,是那種可以在水中高速行駛的!此刻,這些宛如幽靈一樣的船隻是如此之多,出現得如此之突然,它們把河道堵了個結結實實,使得捕奴船在不知不覺里,已處於包圍當中!
猛然的,姬姒嗚咽出聲,她撲向房門,啕啕大哭道:「我在,我在!」
四面八方傳來的朗應聲,讓捕奴船上的人赫然發現。自己的四周,竟然都是這種船隻。也不知這船隻的主人是誰?他竟然在離建康不遠的地方,調動這麼浩大的,足以傾覆一個朝庭的水軍?
當今之世,皇室雖然迫於種種現實,不得不讓士族擁有許多特權。可有一些事,便是最頂尖的士族。也萬萬不能觸犯的。這私自調兵,放在哪朝時代,都是誅連九族的大罪。雖然在這個時代,以陳郡謝氏的地位。誅連是沒有的,可一旦泄露出去,謝琅這條小命。卻萬萬無法保住!
果不其然,房間的角落處,正躺著人事不知的秦小草。看到秦小草,姬姒連忙向她爬去。
窗戶是用布矇著的,姬姒雖被鎖住,可手足還是能夠用力,她弄了一下,終於把那塊布掀了起來。
她不但在船上,而且現在已經是夜間了!
這時的她,語氣中又是悔又是憤怒,隱隱更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本來,她一直對付姬姒都是漫不經心的,純粹是隨手玩玩,沒有想到這玩還能踢到鐵板,還能讓自己在山嶽子那裡,甚至在謝十八那裡留下不好的印象,朱張氏就莫名的震怒了!
只是。出來的時候不易,這回去了,也是人山人海。自佛教傳入中原后,這聲勢真是一天比一天壯大。到了如今。這佛家的盂蘭盆節,佛誔日。都是建康的重大節日。今天是佛誔日,所以舉城狂歡,也是情理當中。
這個巷道有點幽深,顯得有點黑暗。不過因為巷道的前後街道,都是熱鬧喧嘩,倒也沒有平素那般凄清。
捕奴隊?
不過一個時辰,謝才謝廣他們回來了。謝廣上前一步,沉聲說道:「郎君,據現場留下的痕迹,那些黑衣人撒的是丹藥術士特意https://m.hetubook•com.com煉製的蒙汗藥,藥性酷烈!而且,這些人行動乾脆,配合有方,是有組織的行事!」
姬姒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見到遠遠落在後面,正興高采烈地圍在一個變戲法的攤子前。
就在姬姒額上背心的冷汗涔涔而下時,突然的,從旁邊的船艙間,傳來了陣陣哭聲。這些哭聲中,有男有女,一個個啜泣聲都是絕望無比。
那婢婦緊張的低聲說道:「夫人,婢婦知道那許多士族小姑都不喜歡這個姬氏女后,便把扶陵女的那句評語送到建康第一美人手裡了,您知道的,那位小姑對蕭奕愛慕有加,而這個姬小姑卻得了蕭奕的青眼,所以婢婦便想……」
同時,因為經年的戰亂和朝不保夕的不安全感,很多豪強都有暴戾嗜血的喜好,自晉時石崇以來,豪強士族虐殺私伎或婢女,甚至很流行。因此種種,天下的奴隸販子,和專門收購美人,專供權貴玩樂的相骨人,在大肆流行的同時,也對女奴殊不客氣。
就在四下變得安靜時,姬姒撲通一聲軟倒在地,而這時,她聽到外面的過道上,一陣整齊有力的腳步聲,簇擁著一個不疾不徐的腳步聲過來了。然後,她聽到謝琅那動聽到了極點的輕柔低喚,「阿姒,你在嗎?」
隨著黑衣人沖入,堵在姬姒門外的那些大漢驚恐起來,幾個大漢嘶叫道:「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來人啊,我們殺了這些貨物!」「與他們拼了!」
秦小木的叫聲,驚動了無數路人後,他又衝過來搖晃起孫浮來。
謝琅站了起來。
先是被這黑暗驚了一下,轉眼,秦小草急道:「小姑,小姑,你在哪裡?」她顫聲道:「怎麼到處都是哭聲?」
街道中。
終於,幾聲慘叫聲從門外傳來,終於,越來越多的慘叫聲從門外傳來!
這樣的夜間,本來是黑暗的,沉寂的,這般突然亮堂起來,一時之間,所有的哭泣聲都停止了,秦小草也踉踉蹌蹌地撲了過來,與姬姒一道,看向窗口外面。
外面,卻是不知什麼時候起,從各處山峰后,從旁邊的支流中,冒出了數百上千隻船!
秦小草應了一聲是。
「三,三個月前。婢婦那時是想,夫人何等金貴,何必為一個孤女費這麼大的心力?這借刀殺人,其實也不錯的……」
當下。姬姒輕笑道:「他還小呢,正是好動之時,反正今天是出來玩的,讓他看一會也無妨。」
轉眼間無數廝殺聲伴著慘叫聲傳來,而姬姒的艙門,被撞擊得更劇烈了。很顯然,有人遷怒於她,想殺了她得個痛快。
這時,那老三說話了,「別的都是尋常,就是有一個姓姬的小姑,是有人特意吩咐我下手的。我看了她的相骨書,說是這個小姑與陳郡謝氏和蘭陵蕭氏的郎君都有結識。」
這話一出,十幾個聲音同時怒道:「什麼?陳郡謝氏?你瘋了!陳郡謝氏的人也敢動?」
姬姒陡和_圖_書然驚醒過來,她朝著秦小草重重一扯,啞聲說道:「快,我們堵住艙門!」
看到姬姒這模樣,秦小草一驚,她從哭泣中清醒過來,急急問道:「小姑,怎麼了?」
秦小草是被餓醒的,在肚中一陣空鳴聲中,她睜開了眼。
這一看,她發現自己剛才睡下床榻處。貼著一張紙,紙上寫了一些字。
這一次。她聽到自家小姑輕柔而甜蜜的低語聲,「是,他是來救我們的!他來救我了!」
卻原來,她已置身一條船上,前方搖蕩的,是倒映著星河的河水。
謝琅卻無意再說,他輕聲說道:「行動吧。」
就在二個黑影分明搬起姬姒主僕,另外幾個黑影準備對驢車和地上暈死過去的孫浮毀屍滅跡時,突然的,巷口處傳來一個少年的厲喝聲,「你們在幹什麼?」卻是看過熱鬧的秦小木追上來了!
她也知道,這世間,有一股龐大無比的遊盪力量,他們專門為天下的權貴獰獵長相氣質出眾的少年男女。一般而言,因為時人對男子,特別是美貌又有學識的男子,有一種異樣的崇拜,所以面對美少年時,不論貧賤,這些捕奴者手段都是溫和的,以懷柔或各色|誘惑為主。
她還在遲遲誒誒,一側的朱張氏已經輕笑起來,她陰狠地說道:「不,你做得很對!」在那婢女驚喜的目光中,朱張氏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們士族女子中的爭鬥。自然會內部解決,這姬氏女為了一點蠅頭小利,不知地高地厚的闖進高門大閥內部的爭鬥,也是應該得到教訓!」
謝琅知道姬姒失蹤的消息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后,他臉色一變,當既便派人四處查探。
……
那些人的驚駭剛起。足有三千條船,便同時射出了箭!
說話之際,姬姒已推她自己的床榻朝門后推去。
接著,下面還有幾行小字,姬姒仔細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姬氏女。黃帝之後(貴),年十四五歲(可調|教),此女肌膚雪白。體有暗香,額如覆肝,瓊鼻直衝印堂,鳳目長頸。有士族女子之貴相(貴)。其根骨內媚(上上),處|子。此女飽讀詩書,精算術,書法,刺繡(上品)。此女似與陳郡謝氏,蘭陵蕭氏有所交往,以五千金賣出此女者。建議將其發往蜀地,調|教一年後。運往洛陽販買。」
姬姒木了一會後,猛然朝著一側的秦小草爬去。
轉眼,姬姒主僕也暈倒在地。
黑暗中,姬姒的雙眼在發亮,她顫聲說道:「我聞到了這河風裡,有別樣的氣味。」
姬姒傾聽了一陣后,突然抬起了頭,卻原來,她的頭頂上,有走動的腳步聲傳來。
「是!」
朱張氏說到這裏,緩緩閉上雙眼,輕聲說道:「因為,她不配!」
上一世時,她聽人說過,這世間,因法令不行,強匪橫行,再加上大量的莊園出現,百姓自動或被動變成奴隸的事很尋常。
就著外面走廊上傳來的昏暗燈籠光,姬姒看清了那張紙。
他說道:「最多半個時辰,我要我m.hetubook.com.com謝氏的所有船隊通通出港!」
可姬姒已把榻和幾堵在門后,倉促之間,那些人想要衝進來,卻又哪有這麼容易?
三千條船朝著捕奴船逼近而來,船隻以一種緩慢的速度逼近時,黑船上的箭手,正以一種不疾不徐的速度射出一波波箭雨!因為這種箭雨是覆蓋式的,是從四面八方,從頭頂上空,以一種密密麻麻,黑壓壓的方式覆射而來的,所以,當那些人射到第五波時,捕奴船頂上已再無聲音傳出!
與此同時,還有兩個黑影閃電般地滾入驢車車廂里,這兩個黑影身手極其高明,幾乎是姬姒主僕剛剛發現,她們的眼睛便是一黑,卻是被人捂住了口鼻。
那輕響極輕極輕,卻也引起了孫浮的警覺,就在他猛然抬頭看去時,突然的,一大片灰色粉末洒洒揚揚的淋來,轉眼間,小巷已完全籠罩在灰霧中!
姬姒的驢車一路過來,看到一家家山門前車水馬龍。她也罷秦小草也罷,都是高興起來。
一時之間,姬姒所在的捕奴船上,安靜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轉眼便出現在底艙了。
就在這時,那玄袍郎君說出了第二句話,「壓進!」
外面的十幾人還在撞門,一人怒道:「這門怎麼鎖得這麼緊?」可就在這時,船艙上,傳來了一陣陣腳步聲,轉眼間,無數黑衣人出現在底艙里。
看來,她應該是被人關押在貨船或客船的底艙了!
暗暗判斷了一番后,姬姒又回頭看去。
眾人沉默了一會,同時低頭,「……是!」
這年輕人叫囂得起勁。可那個玄袍戴面具的郎君,卻是根本不加理會,點亮了整個河面的火把光中,那個郎君右手朝空中一舉。淡淡說道:「殺!一個不留!」
秦小草雙手緊緊握著船窗,她流著淚欣喜地說道:「小姑,他們是來救我們的對不對?」
紙上,先是用濃墨寫了幾個字,「甲等貨物!」
咆哮聲中,幾人急急沖向姬姒的船艙,大聲說道:「那姬氏女就在這個艙房裡?」聲音一落,他們已開始撞起門來。
秦小木出現得太及時,十幾個黑影被鬧了個猝手不及,當下,一個黑影低咒了一句,「該死!」說罷,他喝道:「走!」
上千船船的最前方,站著一個戴面具的玄袍青年。
這絕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氣派,絕不是普通的權貴能有的風度!
秦小草哪裡聽清她在說什麼?她慌亂到了極點,也有許多話要詢問姬姒,可不管她問什麼,姬姒都是一不動地坐在窗戶旁,她任由河風吹得她渾身冰冷,卻一動不動。
秦小木是個極聰明的人,才叫了一句,他馬上意識到了不妥,當下他扯著嗓子嘶聲嚎道:「來人啊,來人啊——」
秦小草楞了楞,她雖然還沒有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不過秦小草一直知道,自家小姑聰明多謀,當下她也跌跌倒倒地推著一個幾擋到了房門后。
眾部曲臉色依然非常難看,謝才喃喃說道:「和_圖_書整個陳郡謝氏,也只有三人擁有這樣的免死玉牌,郎君,你要把你唯一的一塊,用在一個小姑子身上么?」
「是!」
聲音一落,幾個黑影便抱著姬姒主僕,丟下驢車和地上的孫浮,縱身跳入一側圍牆,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不錯,這是最後一條活路了,那面具人真是個心黑的,連水底下也安排了人,咱們跳下去的人,通通變成屍體浮上來了!」
孫浮剛剛清醒,便緊緊抓住秦小草的衣袖,嘶聲叫道:「快,快去找謝十八!快去告訴他,小姑被人擄走了!」
這些,姬姒雖然看得很明白,可對她目前的處境,卻毫無益處!
朱張氏卻沒有震怒,她尋思了一會後,問道:「什麼時候送出的?」
她想,她還有二十幾處家族藏寶沒有挖出,她還在弟弟要照顧,前世,她死時姬道虛歲都十四歲了,可他後來都活得那麼苦,現在他才九歲,以後怎麼辦?還有謝琅,那個總是對她溫柔而笑的風流郎君……
就在主僕兩人說說笑笑,駕車的孫浮也哼著曲時,突然的,他們的頭頂上,傳來一陣輕響!
就在姬姒兩人把艙中的床榻和幾都堆到了房門后,兩女自己也把背重重抵著房門時,外面的走廊處,傳來了幾個氣急敗壞的咆哮聲,「那些人倒底是什麼人?我們的存在,明明是各大士族默許的,怎麼突然鑽出這麼一個閻王來了?」另一個聲音也在叫道:「這些人不會無緣無故前來!他們定有目的!老三,這船上到底有什麼難得的貨物?你通通說出來,咱們把她們押出去,也許這是咱們最後一條活路!」
……
現在,光是從這兩張紙上就可以看出,這個組織已經非常嚴密,對於收購來的美人,還有專門的人相骨,然後分級!只是,自己的情況這些人如此清楚,那就說明,只怕在建康還有士族與這些販奴者相勾結,自己的被擒,是一場陰謀!
這時,一側傳來姬姒冷靜的聲音,「我們在捕奴船上。」原來她一直坐在窗口邊,對著外面的黑暗天空看了一會後,姬姒喃喃又道:「快五更了。」
秦小木驚醒過來,他顫聲說道:「對,對,我去找謝十八郎,那些擄走小姑和姐姐的人還走得不久,謝家郎君現在派出人手,一定還能救回來。」說到這裏,秦小木踉蹌地朝外衝去。
與對男子的態度完全不同的,是對女子的態度,一來,這個世間,特別是民間,女子依然很沒有地位,有很多地方,因為女子出嫁要送嫁妝的風俗,一些父母是生下女兒就弄死。
謝才也澀聲說道:「郎君。皇室和天下士族早有默契。你這樣大軍壓出,只怕陛下會以為你有反意!郎君,此事只有泄露出去一絲半點。便以陳郡謝氏之能,也保不了你的性命啊!」
朱張氏轉過頭,她不敢置信地瞪著姬姒,低怒道:「這怎麼可能?不過區區一個寒門孤女,還真與謝十八扯上了關係?」
一直侯在一側,等著看熱鬧的朱張氏主僕,一和*圖*書眼看到姬姒接過謝廣遞來的紗帽戴上時,臉色已是一變。過了一會,當一個童子走到驢車旁,冷著臉說了一句話后,朱張氏那張貴婦臉,徹底的變青了。
就在這時,前方黑暗的河道上,突然燈火大作!
姬姒是在一陣搖晃中醒來的。她睜開眼,感到頭還有點暈痛,便呻|吟了一聲,就在她晃了晃腦,慢慢坐下時,姬姒突然記起了一切。她猛然轉頭尋去!
眾人激動當中,謝琅卻是一笑。他溫和地說道:「諸位何必慌亂,你們忘了,我謝十八卻是有一枚黑玉令的。」
謝纔則是說道:「郎君,我們沿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追擊,從蛛絲馬跡中可以判斷,他們是從水路離開建康的。」
捕奴船在安靜了一會後,船上,一個年輕的聲音響亮地傳出,「這位郎君,你知道你擋的是誰家的船嗎?」那年輕人冷冷地喝叫道:「建康最了不起的一百士族。這條船後面。便站了不止五十家!便是皇室,也是我們的靠山。這位郎君,你確定你得罪得起這麼多大家族?」
姬姒朝外一瞅!
另一個姓謝的部曲則說道:「郎君,小人經過綜合分析,判斷這是捕奴隊所為!」
姬姒白著臉朝外看了一陣,這是夜間,外面燈火不大,她看不清兩岸,也就不知道此刻身處何方。不過據肚中飢餓程度估計,應該還是幾個時辰的事,她應該剛出建康不久,在建康進入長江的河道中!
明亮的夜空里,一隻只黑色的箭。像雨點一樣朝著捕奴船鋪來,只是一個轉眼。姬姒的頭頂上,便傳來幾十聲慘叫!
就在用背擋著門的秦小草嚇得瑟瑟發抖時,外面火光大作,卻是那些黑船已靠近了捕奴船,一個個黑衣人正甩出繩索攀援而上!
只是走著走著,秦小草皺起了眉頭。
這一爬,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和腳上,都套了鎖鏈,甚至她的嘴也被堵上,可以說,她整個人被限制在五步方圓。當然,這個船艙,也只有五步方圓大小。
就在這時,朱張氏一眼瞟到旁邊的婢婦,見她臉色不對,朱張氏低喝道:「做什麼這副表情?」
她看著外面的星空,想著:我已死過一回了,這一次,我不能就這樣死了!
姬姒連忙爬了過去。
就在姬姒獃獃地看著窗口外面,一動不動時,突然的,她驚了一下,竟是騰地站了起來。
這時的姬姒。正吩咐驢車轉向。剛才謝廣說了。他家郎君剛抵達建康,肯定會非常忙碌,所以他讓姬姒先行回去。
那玄袍青年,只是閑散地站在一葉舟上,他的臉上,也戴著面具至五官不顯,可任何人只是一眼,便被他那雙黑暗中澄澈明亮到了極點的雙眼,便被他那身無與倫比的氣派震得動彈不得!
秦小草的腦袋上方,也有一張紙,姬姒一眼看去,只見上面寫著「丙等貨物」小字也很簡單:年十六,面目秀麗,肌膚白皙,識字,出身貧賤,無門第無根骨。
……
這一瞅,她臉色大白。
這時的姬姒,卻在想道:無論如何,我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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