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鳳翔雲天
第二百四十三章 憂心忡忡的劍咎

背著背包的兩人,也算是奇裝異服了,再加上劍咎那特別神采飛揚的模樣,真是特別引人注目。
美人雙目直直地盯著劍咎和衛洛兩人。
衛洛漫步而行,一襲淡青袍服還是劍咎弄來給她的。
衛洛好奇地看著他,不知不覺的,她的嘴角在上揚,都差點笑出聲積她含著笑,暗暗忖道:也不知劍咎的師兄,會用什麼法子來罰他?
衛洛注意到,她說話的語調,與自己平素說話時,實是一模一樣。只是,自己的聲音比這美人的聲音,還清冽一些。
衛洛一怔。她知道,易容后的自己,長相清秀,因為不曾掩飾那雙墨玉眼,整個人都有一種靈秀之氣。可是,不管如何,在劍咎在側,自己這種長相,便如是伴在月亮旁的星星般不起眼的。
這時,那美人盈盈淺笑,靡聲喚道:「這位小哥,生得一雙好眼啊。此處離會稽城還有五十來里,如不嫌棄的話,何不以驢代步?」
半晌后,他才把袖子放下。
見到劍咎策驢駛到了前面,她連忙跟了上去。
那個法子一定很不錯,竟然令得劍咎這般的忌憚!
劍咎聽得衛洛的回答,不由長袖一抬,掩臉呻|吟起來。
原來是這樣。
那著那婦人悠長的嘆息聲入耳,衛洛直是傻了眼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劍咎居然一語中的!
他皺著眉頭,眨也不眨地望著會稽城門,突然左手扳著右手手指,細細數了起來,「師兄要我練習逃之夭夭功,我練成了。師兄要我完成這婦人一和*圖*書個心愿,我亦完成了。師兄要我不得去各諸侯那裡惹禍生事,不得招惹宗師級高手,不得得罪十人以上的遊俠兒,這些,好,好似……」
那美人淡淡一笑,目光又盯向衛洛。
這少女皮膚白細如脂,幾乎可以滴得出水來,五官只是清麗,她眉心有一顆紅色美人痣,這美人痣配上她那斜挑的眼角,平生添了幾分風流味道。
衛洛剛想回答,旁邊的劍咎已嘻嘻笑道:「自是投親。」
他剛說到這裏,便腦袋左右亂擺,胡亂搖了一陣頭后,他苦著臉嘟囔道:「讓這婦人見過師兄,好在也是完成了一事。如此時躲開,豈不是以後都得躲開?不妥不妥,這主意不妥。」
劍咎自是不會客氣,他縱身上驢,扯著韁繩甩了幾甩后,轉頭沖那美人嘻嘻一笑,眨了眨眼,「謝過了。」
他易容改裝,混入楚國遊俠當中,騙得他們前來對晉人行刺,然後混在其中實施自己的目的。又按捺不住,剛剛把衛洛帶出,便扯下面具大呼小叫,這樣的行為,只怕那五百楚國遊俠,都不會輕易忘記,都會恨得牙痒痒的。
明白了這一點后,衛洛也就沒有心思與美人寒喧了。走了十幾里后,兩人便送還驢子,從岔道向會稽城裡急馳而去。
兩人走了不多久,身後馬蹄的的,驢車不息,濺起煙塵老高。衛洛回頭一看,便認出這是一個商隊……
這一條岔道很窄小,只有兩步寬,因馬車不能通過,使得人煙不多和_圖_書。兩人在沒有人的地方,便展開腳力,一番急馳。
如此走了二個時辰后,便又走出了三四十里,而會稽城的城門,隱隱出現在視野中。
他數到這裏,嗖地回頭,盯著衛洛,認真地問道:「婦人,你覺得這一年中,我可有惹禍生事,激怒強敵?」
衛洛轉頭,對上這美人溫柔之極的目光,這一刻,她從這美人的眼中,真切地感覺到善意,還有些許微妙的期待。衛洛兩世為人,對於別人的善意,一直都會相當珍惜。衛洛她眨了眨眼,笑道:「久不回故國了,今日得見故國之人,心中歡喜無限。姐姐你這是走商么?」
劍咎的師兄?衛洛心中砰地一跳,對於這個雖只一面之緣,卻一諾千金的男人,她是十分想再見一見的。當下,她墨玉眼期待的看著劍咎,問道:
劍咎回過頭來,露齒一笑,低聲回道:「東林沙家有一寡婦,欲找一清俊小兒為夫,早有傳揚。」
一旁的劍咎,並沒有察覺到她的不安,他抬頭望著城門,喃喃自語道:「師兄說了在這等我的,也不知,他到沒有到?」
她瞅著衛洛,見她騎上驢后,曼聲問道:「小哥越音中夾著晉腔,莫不是從晉地而來?」
衛洛擔心地看著他,他這般只露出側面,衛洛都可以看到那頰邊的肌肉,正頻頻地跳動著,顯然劍咎實實在在地處於痛苦當中。
在這個時代,商業很是繁盛,衛洛記得,歷史上取代了齊姜,成為齊侯的田氏,似乎便是商https://m.hetubook.com.com人起家的。至於呂不韋,更是千古人物了。
劍咎全副心神都沉浸在自己的煩惱當中,也沒有聽到衛洛的問話。
比起劍咎來,衛洛的眼神便老實多了……她只是睜大一雙墨玉眼,好奇地看向那美人。
衛洛兩人正在急行,突然對上這麼一個美人專註的目光,不由同時轉頭看去。特別是劍咎,他的頭剛一轉,嘴裏便發出了一聲歡快的嗯哨聲來。他那雙眼睛,從人家美人的臉,到人家的頸,到人家高聳的胸脯,灼灼打量不休。
衛洛見他真是急得慌,不由擔心地問道:「可是會受重罰?」
衛洛仰著頭,望著那高達二三丈,還可見到青苒的城門,不由怔住了。她獃獃地望著,望著,一時之間,腳步竟然有點遲疑,不知為什麼,她近鄉情怯了。
美人說到這裏,細細地端詳著衛洛,問道:「小哥目清神秀,這位足下亦是俊逸不凡,此是去會稽會友還是投親?」
他一邊轉圈,一邊喃喃自語,「要不,帶了這婦人,不進會稽城中去?」
馬蹄的的中,長長的車隊行駛到了衛洛兩人之側。為了避開那衝天煙塵,衛洛兩人向後退了又退。當車隊行駛到中段時,一輛馬車的車簾掀了開來,同時,一個做婦人打扮的十八九歲的少女,露出她的面容來。
他丟出這四個字后,哈哈一笑,衝著那美人擠眉弄眼起來,「莫不,這位姐姐相中了我家小弟?我家小弟年方十六,家中僅一獨苗,鬼神宗祀無https://m.hetubook•com.com著,東丘砂家雖有財貨,他卻是不能入贅的。」
哪裡她一轉頭,卻對上那美人一臉的悵惘之情。
一個青年應聲策馬奔出,不一會,他便從車隊後面,牽著兩驢趕上前來。
他自言自語地說到這裏,雙手搓得更急了,那張俊逸的臉上,真是愁得要滴出苦水來。
她用葛布和從農家換來的干獸皮,給自己和劍咎兩人精心縫了一個背包。她的背包裏面,主要裝有衣物和一些乾糧佐料。
衛洛對上那美人殷切的目光,勉強地笑了笑后,她轉頭看向劍咎。
衛洛聽到這裏,詫異地看著他,奇道:「她家有財貨,又如此美貌,難不成找不到一清俊小兒?」
那美人點了點頭,說道:「我乃東丘砂家,以走商為要。」她指著後面的牛車驢車,笑道:「裏面有丹砂,稻米等物。」
果然是吳儂軟語啊。衛洛對上溫柔地瞅著她的雙眼的美人,笑道:「敢不從命?」
那美人含笑揚唇,聲音低靡,「小哥生得好眼。」
「哧——」
劍咎這一番話,不可謂不調侃。性格溫和的衛洛,連忙不好意思地轉頭看向那美人。
這美人關注的重點,居然是自己。
「你師兄在會稽?」劍咎沒有理她。
劍咎哧笑出聲,他瞟了衛洛一眼,喃喃說道:「你這婦人,我真不知你來自何處,怎地對這些尋常事一無所知?」他對上衛洛羞愧的小臉,解釋道:「世間丈夫,哪個無父,哪個無鬼神,哪個無宗祀需供養?這婦人每每相中的丈夫,都是相秀hetubook.com•com神俊。這等丈夫多是來歷不凡的,就算家道中落,但有一線希望,也不願意入贅,使得子孫不再跟隨己之姓氏,祭祀時再無面目上對鬼神。況且,入贅之丈夫,世人所不屑者也。」
他問得很認真。
轉眼,她又暗暗忖道:當年相遇時見到的鬍子大漢,只是一個很不起眼的端方君子。可從劍咎身上看來,他只怕遠遠不是可以用簡單古板可以形容。對了,劍咎一脈都擅長易容之術,不知上次見到的,他師兄那鬍子拉雜的模樣,是不是易容過的?
衛洛的聲音一落,那美人已小手一合,喚道:「諦,牽兩匹驢來。」
衛洛對上他認真的詢問,眨了眨眼。半晌后,她嘟嘬道:「你將我從公子涇陵手中救出時。似是得罪了晉人和楚人。」
那美人對上劍咎的目光時,眼角微挑,給他拋去一個似是媚惑,又似是拒絕的眼波后,她轉向衛洛,朝著她上下打量起來。
衛洛聞言,抬眼看向她,笑道:「然也。」
劍咎大袖掩臉,哀嘆連聲。
他咬著牙,在黃塵道上轉起圈來,他一邊轉圈,一邊頻頻搓著手。
在衛洛瞪大的雙眼中,那美人嘆息一聲,喃喃說道:「先夫過逝三年矣,家業艱難,我一婦人實難撐起。剛見小哥目光靈秀,定是少而聰明,長而靈慧之人。卻原來是獨苗。撼甚!」
美人的聲音很溫柔,軟而靡盪,帶著綿綿的尾音,那詞一吐,便像搔到你心裏去。
衛洛來到劍咎身後,放低聲音,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你,怎知她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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