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百章 再回邯鄲

在趙出的身側,是一張玉紫熟悉的面孔,他便是昔日在齊國時的那個嬖人管事。此刻,嬖人管事的喝聲不時傳來,「浴殿和皰廚處,一定要準備妥當。你,把剩下的帛書一併搬來。」
趙出雙眼炯亮炯亮地看著她。
趙出問到這裏,見玉紫呆呆傻傻的,嘴角再次一揚,非常好耐心地問道:「姬以為如何?」
這時,她的腦海中,想起一年多前,那一日他吻著她,也說過一句「『姬若為我生下大子,便立姬為妻!』」
難不成,他真的喜歡上自己,甚至,愛上自己了?
也許是感覺到不適,偎在玉紫懷中的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來。
她不知不覺中,模仿著趙出的習慣動作,揉搓著自己的眉心,暗暗想道:罷了罷了,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這時,她的下巴被他抬起,他的唇覆下,封住了她的小嘴。
玉紫怔住了。
玉紫低著頭,輕輕地搖擺著,在她的輕哼聲中,孩子漸漸閉上雙眼。
他的話,可以信么?就算這一次是真的了,可這個正妻之位,便應該知足了么?
馬車中,再次恢復了沉默。
快馬加鞭中,車隊在第二天下午時,進入了邯鄲城。
她低下頭,在孩子的臉頰上吻了吻,暗暗想道:那麼說來,趙出這次劫下我們母子,是想把孩子帶回去,認做大子?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玉紫便暗中冷笑,想道:如果三妻四妾的愛也是愛的話,那他確實是愛我的。
玉紫的臉,都要滴出苦和_圖_書水來了!
他這種笑,是毫不掩飾的開懷大笑。眾劍客相互看了一眼,一臉喜色,那馭夫連忙笑呵呵地應道:「然,然。」
玉紫慢慢地搖了搖頭,在趙出沉沉地盯視中,她笑了笑,「王后么?趙出,我不想,」她剛說到這裏,趙出沉怒地打斷了她,「王后之位,你依然不足?玉姬,我真不知,你那獨佔之念,由何而來!」
車簾剛剛放下,趙出便把手伸入玉紫的衣袍中,他撫著她玉嫩的肌膚,朝著她耳洞吐出一口濁氣,「姬,車中歡好別有風味,試一試罷?」
他只是輕輕一吻,便移了開來。趙出看向外面,縱聲笑道:「駛快些!明日需趕到邯鄲!」
一時之間,馬車中的空氣變得沉凝了。趙出冷冷的,郁怒地瞪著玉紫,額側處的青筋,不時地跳動兩下。
趙出顯然喜不自勝,他持著玉紫的下巴,吻一個接一個。漸漸的,他的呼吸轉為粗重。
玉紫抿唇一笑,聽話地抱著兒子,來到他身邊,偎入他的懷中。
她看著憤怒的他,漸漸的,目光轉為清明。
趙出又低頭在玉紫的嘴上啾了一下,呵呵笑道:「姬到得邯鄲后,可依舊行商。這一次你所賺得的財物,都自己收著吧,日後留給丹兒使用。」
這個時候,她的內心是有著驚異的,她沒有想到,趙出會如此歡喜!
玉紫笑了笑,站起身朝小廚房中走去。
玉紫剛剛想到這裏,便使勁地搖著頭:趙出才二十幾歲,他以m.hetubook.com.com後,會有很多很多的兒子。做為他的妻妾,哪一個女人會是簡單的?她們會不擇手段地為自己的兒子,謀取那個至高之位。而我的兒子呢?就算我在,我也沒有勢力給他借用。如果我離去了,要不了兩年,趙出只怕都會忘記,他還有這麼一個孩子。不行!我斷不能讓他陷入深宮中,為了一個無聊的權利,嘗盡人世間最骯髒最痛苦的罪!
玉紫剛剛跨入院門,便聽到趙出喚道:「兒,叫父,來,父——」他和和氣氣地教了兩句后,孩子已奶聲奶氣地學了起來,「父——」
可是,孩子跟了我,只是一個庶民,跟了他,卻是一國大子。我,我是不是?
「啊?然,甚美,甚是周密。」玉紫連忙應道。她一邊應,一邊苦笑:就是太美太好了。也不知你當年過的什麼日子,這裏處處都設置了弓弩,要是我想悄悄離開,還真是一件難事。
懷中的孩子,小嘴不時動了動,吹出一個泡泡來。玉紫望著他,又忖道:無論如何,我斷不能成為他的妻妾之一。我愛他啊,天天看著他的懷中抱著別的女人,會把我逼瘋的。
這還只是其一,隨著一匹匹駿馬,一箱箱黃金,一個個傭工入駐后,空寂的院落,在短短几個時辰內,變得熱鬧繁華之極。
慢慢的,他揚唇一笑,「玉姬,你終於懂得退讓了?」他的聲音中,含著歡喜和放鬆。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玉紫,看著玉紫懷中的孩子,低著頭和圖書,分別在母子倆的額頭上印上一吻,笑容滿面地說道:「甚好,甚好!」
他雖然是詢問,可他覆在她唇上的吻,以及扯向她玉帶的大手,已是行動了。
玉紫偎在他的懷中,盈盈淺笑。
趙出目送著她的背影,把兒子摟緊,眼中光芒閃動,似笑非笑。
趙出伸出手,梳理著她的墨發,此時此刻,他的臉上容光煥發,彷彿積壓多時的陰霾全部散去。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臉上已無怒火。他從一側拿過一卷竹簡,翻看起來。
她獃獃地摟緊兒子,想道:我應該滿足么?
趙出大樂,頓時哈哈大笑。笑聲中,他叭唧親吻的聲音也不斷傳來,「我兒甚是聰慧,不似你母親,還想騙得兒來罵父王。」
馬車停了下來,在奶媽連迭聲地應答中,一個劍客把孩子抱走了。
突然的,他放下玉紫,清喝道:「奶媽,孩子餓了。」
遠遠的,院落中便傳來一陣笑聲。清笑的那個是趙出,奶聲奶氣笑的卻是孩子。
玉紫嘴唇一彎,輕聲應道:「然。」
他的語氣中,是全然的滿足和開懷。
他的語氣中,帶著憤怒。
玉紫怔住了。
玉紫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所有地抗議和掙扎,都被他吞入腹中。
這一次,他實是有點癲狂。
玉紫轉頭看向他。
趙出一進城,便把離王宮僅有五百步遠的一座府第賞給了玉紫。就在玉紫住進的同時,五百劍客,一百宮婢絡繹搬來。
玉紫迎上他的雙眸,笑了笑,眼神清明,「王宮中,王后hetubook•com.com雖暫時幽禁了,諸姬仍在,我與孩子,禁不起那層出不窮地傷害。大王,便讓我們住在宮外吧,待得時機到時,大王再向天下人宣布丹兒的存在。」
當下,趙出的眉頭緊皺了,他低喝道:「玉姬!不過是侯一年而已!你連這都不能容么?」
趙出哈哈大笑。
邯鄲城中,比以往更繁華了。趙出既位后,對商業極為看重,親自下令趙國所有城邑的關稅減半,因此吸引了不少商人前來。只是一年,邯鄲城的繁華,便逼近臨淄了。
這一次決定伺機而動,令得玉紫完全的平靜下來。
回答他的,是小傢伙咿咿呀呀地抗議聲。
傍晚時,隨著最後一批傭工進來的,還有幾十個劍客川流不息抬來的木箱竹筐,以及那個長袍飄拂,滿面春風的俊美男人。
玉紫連忙抱好孩子,膝蓋輕顫著,低低地呢喃著,「我兒不哭,我兒不哭。」她低著頭時,一絡調皮的長發垂在額側,那白|嫩的小臉,顯得寧靜而溫柔。
隨著馬車中若有若無的呻|吟聲傳出,劍客們相互看了一眼,搖頭暗笑。馬車上歡好,實是平常事,可是自家大王可不是一個縱慾之人啊。看來,大王對玉姬,真是痴迷入骨了。
這時,趙出轉向玉紫,喚道:「玉姬,孤餓了。」
她看向忙碌著的趙出,低而清脆地說道:「趙出,我與孩子,便呆在宮外吧。」
罷了,還是伺機而動吧。
她慢慢抬頭看向他。
趙出哈哈一笑,低頭在孩子的臉頰上親了口,道:「和圖書我趙出的大子,何須隱瞞?」
這時,玉紫喃喃說道:「趙出,如此一來,孩子的身份只怕瞞不過了。」
為後么?
趙出見她久久不答,轉頭盯著她。這一盯,他對上了怔忡失神的玉紫。
廚房中一應俱備,那一塊半精半肥的肉,分明還是家豬肉。玉紫燉了一份豬肉芋頭湯,一份五花肉炒藕片,一份清煮魚肉后,盛起米飯走來。
趙出抬頭看向她。
他放下竹簡,溫柔地望著她,笑道:「來,到為夫懷中來。」
望著這樣的她,趙出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他施施然地在玉紫身側坐下,然後把她懷中的孩子摟到自己膝上,伸出手捏了捏小傢伙的鼻尖,笑道:「我兒以為此處如何?」
諾言還在耳中,等候她的,卻是他不聲不響娶了魏國公主的事。
玉紫一怔,她揮了揮手,便準備要侍婢們開飯。哪裡知道,趙出呵呵一笑,道:「玉姬所弄,才叫香美。」
玉紫垂著頭,半晌,她才輕輕笑道:「然,我亦不知,我這獨佔之念,由何而來。」她,當然是知道的,她來自那個女人也可驕傲的年代,她的骨子裡,始終是驕傲的。
趙出對上她的目光,俊臉紅了紅,他側過頭避開她的目光,認真地盯著車窗外,又說道:「然,此時趙魏之間還不宜反目,且侯我一年。一年之後,我必封你為後。」
玉紫獃獃地看著這一幕時,趙出大步走到玉紫面前,含著笑,得意地說道:「這府第是我十七歲那年,親自監督墨匠所建,姬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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