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踏春

盧縈臉色一片雪白,見四下無人說話,她咬著唇向後退出幾十步,來到一處樹下,向幾個正在閑話,一看就是有些修養學識的儒生福了福,輕聲問道:「諸位郎君,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有金吾衛?」
甩開曾郎后,盧縈急步向家中走去。
「沒。」盧雲紅著臉,瓮聲瓮氣地說道:「姐,你怎麼也過來了?」
整整忙活了一個月,盧縈現在是難得的清閑,吹著春風,看著道旁的桃花燦爛,看著一輛輛駛向郊外,忙著踏春的遊人,盧縈心神一動,索性跟在他們身後,順著大道向前走去。
天空放晴,春風放暖,最是人間好時節,此時此刻,與盧縈一樣踏著春,欣賞著天地間勃勃生機的不在少數。因此倒也不寂寞。
這個變化超出她的估計之外。盧縈蹙緊了眉。
什麼?
十五歲的小姑子,便是再敏銳再聰慧,她又哪裡捉摸得透男人的心思?曾郎對她的心思極為複和-圖-書雜,她哪裡想得透他的盤算?
這個時候,萬事「孝」為先,盧縈與曾郎的婚事是雙方父母所定,她一直知道,要想解除並不會那麼容易。可她沒有想到,曾郎明明對自己很不滿意,居然不想解約?
「阿雲,你這是怎麼啦?」
盧縈彎了彎唇角,乾脆地鎖上房門,三步兩步便消失在巷子里。
隊伍走了五里不到,一個歡喜的叫聲從前面傳來,「來了,來了——」
因此一大早她便把弟弟趕出了房門,弟弟才出門,遠遠的,盧縈便看到一輛熟悉的驢車出現在視野中。
是曾郎的驢車!
彼處已是郊外,旁邊便是一座二百來米高的小山。青山蔥鬱,春花處處,連踩在腳下的草葉,都鮮嫩欲滴,便如這燦爛的年華。盧縈沿著山腳下向山頂走去,不知不覺中已是笑逐顏開。
盧縈走了一刻鐘不到,陡然發現前方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正混在和-圖-書一群少年人中,看起來頗為歡喜。
做了這個決定后,盧縈準備在今天難得的休沐日時,自己和弟弟都好好休息休息。
叫聲一出,眾少年發出一陣歡呼聲,爭先恐後朝前跑去。盧雲見狀,也顧不得與姐姐多說,腳步一拔便跟在同伴身後湧向前方。
看著少年們歡天喜地的樣子,盧縈唇角扯了扯,停下了腳步。
邱公?盧縈是聽過的,聽說這個學富五車,品性高潔,最難得的是,他樂於提拔人才,在朝野間聲望極高。這樣的人不管走到哪裡,那些學子都樂於迎接。特別是貧寒學子,若是能得到位邱公青眼,也許就能脫離農門跳入「士」那個階層了。
盧雲腳步一頓,瞬時瞪大了眼。旁邊一個高瘦少年見狀,奇道:「你怎麼啦?」
聽著身後傳來地叫喚聲,盧縈眼神黯了黯,只是轉眼間,她便淡淡一笑,離去的腳步又加快幾分。
盧縈的聲音一落,m•hetubook•com.com便看到弟弟急急轉身。在對上她的面容的剎那,他瞳孔還陡然睜大。
旁邊那高瘦少年聞言哈哈一笑,樂道:「阿雲,你這不是耳朵有毛病,你這是老念著你姐姐,心裏有毛病。」
盧雲現在不過十二三歲,年紀還小,學識也不夠,還不到為了親近大儒而用盡心機的時候。所以,她笑了笑后,也沒有提步跟上,而是腳步一折走向一側。
盧縈緊走幾步,喚道:「阿雲!」
……
盧雲瞪了他一眼,正要回答,盧縈已碎步跑來,喘著氣喚道:「阿雲,姐姐叫你呢,你怎麼不理?」
第二天,是盧雲少有的休沐日,姐弟兩這陣子沒日沒夜的售字,也得了不少鐵錢。以往一個月才能吃兩天的骨頭湯,現在是天天燉著,以往用粗糠混合著野菜,摻入少量的高粱捏成粑粑做主糧,更是徹底被白米飯所代替。饒是這樣,每天也只用過五枚鐵錢,剩下的足有十八枚。如此日積和*圖*書日累,現在姐弟倆的床底下,已蓄有近六十枚鐵錢了,再加上意外得來的那塊金餅,姐弟倆直是覺得,這輩子也沒有這麼富裕過。
本應該斯文聚會的前方,此刻卻一片沉寂。隱隱中,還有幾十個盔甲在身,手持長槍的漢子走來走去。
不一會,她便來到了人群外圍,此刻,這裏已圍了三四十個踏春的遊人。而前方中央處,十幾個儒士打扮的少年郎正一字排開地跪在地上,他們的背心,便抵著一柄寒槍!這跪著的少年中,便有盧雲!
回到家中,盧縈忙著煮飯烹菜,忙得不亦樂乎。
堪堪走到山腳下,盧縈卻感覺不對了!
盧縈才走出百來步,便聽到身後傳來曾郎的問話聲,「嬸子,你看到阿縈了嗎?」陽嬸熱絡地說道:「是曾家郎君啊?阿縈剛才還在呢,我幫你看看她在不在。」
「我好似聽到了我姐姐在喚我。」盧雲蹙起俊秀的眉峰,伸手揉了揉,嘀咕道:「糟了,看來我這耳朵毛病和-圖-書更嚴重了。」
盧縈急急提步,朝著前方奔去。
這一晚,曾郎並沒有來盧家。
錢財上不是那麼緊張,盧縈便尋思著,以後每天花一半時辰細細讀書。以她現在的記憶力和理解力,不說是過目不忘,那也是讀上二三遍便能記住八九。她想,等她把家中的藏書全部背熟理解透后,釋義之時,也就不必再爬上爬下地翻書了。到時的效率,提高了何止五倍十倍?
如此遊玩了一會,估莫著過了二刻鐘后,盧縈向回走去。
盧雲見同伴們不時回過頭來,悄悄打量著他美麗的姐姐,連忙上前幾步,他擋住眾人的目光,低聲說道:「聽說邱公會路過這裏,大夥便自發去迎接他。」
盧雲面目美麗,那幾個儒生看了一眼后,也不防她。當下一個三十來歲的,清瘦略高的儒生嘆道:「邱公死了!也不知是何人所為,竟是害了這些少年!」
不好,出事了!
「我閑著無事,便想出城走走。阿雲,你們這是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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