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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膽大包天

「可她真不畏我!」
胖子管事一驚,他傻傻地抬頭看向盧縈。
對上自家主人的眼神,那護衛嚇得連忙手臂刷地一放,臉孔一板,迅速擺出端凝的表情。
就在這時,他只聽到那貴人溫柔磁沉的聲音傳來,「縈縈,我給你的玉佩呢?」
想到這裏,盧縈心下一凜,看向這人的表情變得警惕起來。她勾了勾薄唇,展開一個勉強的笑容后,聲音清冷地說道:「這位郎君,你認錯人了!」斬釘截鐵地說到這裏,盧縈昂起下巴,淡淡說道:「郎君應知自己姿容無雙,妙目顧盼之下,見者無不傾倒……」盧縈以一種冰冷的,傲慢的語氣,說著這種嘲諷的話,實在是無人能夠預料。胖子管事目瞪口呆之際,守在馬車旁的兩個黑衣護衛忍俊不禁,他們不敢讓自家主公看到,連忙低下頭,只是那堵也堵不住的悶笑禁不住從胸腔傳來。
「姐姐怎知?」
冰冷從容地把一番話說完,盧縈瞟了一眼這個似乎生來便高高在上的權貴公子,暗暗www.hetubook•com•com忖道:跟我斗?哼,我能預料到你的情緒變化,得知你的善噁心情,只要判斷出你不會以勢壓人,我怕你做甚?
「是,是。」嚇傻了的馭夫回過神來,他不由自主地聽從了盧縈的命令,揮著鞭子趕起車來。
青年權貴雙眼微微眯起,他長大至今,雖因外表受過閑氣,卻也斷斷不敢想到,有人敢用那些形容美女的詞語來形容他!更何況,說這話的人還是一個身份如此不顯眼的小姑子?在青年越來越鋒利的目光中,絲毫沒有被他氣勢所壓的盧縈依然態度倨傲,只聽她語氣極冷,表情極嚴肅地警告著,「所以,郎君千萬千萬別表錯情了。」
側頭看著盧雲,盧縈知道,也許是他們的生活一直窘迫的緣故,她的弟弟外表雖生得好,卻總有一種庶民子的寒酸。她想,這不是他們的父親願意看到的,她想,現在自己說的話,也許對他會有啟發。不過弟弟這人的小心謹慎是刻在骨子裡的,也www.hetubook.com.com不用害怕他因為聽了自己的話變得冒失魯莽,進而得罪絕對不能得罪的人,犯下大錯。
盧縈話說完了,她低頭看著像肥豬一樣趴在地上,害怕得渾身如同抖糠的胖子管事,蹙了蹙眉,淡淡叫道:「趙管事,我們得走了。」
青年權貴眉頭蹙得更深了,他摸著下巴,琢磨了一會又問道:「她是膽大包天,悍不畏死之徒?」
兩個護衛忙著忍笑,回答他的是馭夫,「郎君自是威嚴。」
終於,一個護衛回過神來,他舉起手叫道:「屬下知道,這婦人被主公的姿色所迷,只顧著撇清與主公的關係,已然忘記了主公的威嚴。」這話前句不搭后句,而且用詞不恭,當下那主公雙眼微眯,轉過頭看來。
就在她一愣間,坐在姐弟倆對面的胖子管事似是想到了什麼,肥胖的臉陡然一白。只見他滲著冷汗,掀開車簾,朝著外面點頭哈腰地說道:「小人見過郎君。不敢勞郎君問,小人剛才是在教訓兩個不知事的小m.hetubook.com.com輩……」一邊說,胖子管事一邊急急叫著牛車停下,然後他掙扎著爬下馬車想要行禮。
坐在對面的趙管事傾聽了一陣后,沒有聽出個什麼名堂,終於忍不住問道:「阿縈,剛才那個貴人提到玉佩,是不是就是你救人那天,那塊碎了的玉佩?」這時的趙管事,與剛才的態度已是天壤之別。那無時不在的輕蔑不屑已然轉為了小心和狐疑,隱隱還有絲震驚。
青年權貴尋思了一會後,轉過頭疑惑地問道:「我今日不曾威嚴逼人?」
她直叫了兩聲,那趙管事才抬起滿頭大汗的臉,他緊張地瞟了一眼那個貴人,見他似無震怒,這才結結巴巴地應道:「走?啊,好,好。」一邊說,他一邊掙扎著爬上馬車,直滑下去兩次,才成功地爬上馬車坐到塌上。
我就是知道。尋思了一會後,盧縈決定給弟弟一個理由,「這等貴人成日的被人吹捧,我的行為讓他感到新鮮,所以他不會惱。」見弟弟還是怕著,她小小聲說道:「自古以來,都不m.hetubook.com.com缺少布衣公卿。那些讀書人憑著一身傲骨便遊走于王侯之間,若是見人便如俗民那般諂媚,又豈能得到敬重?」
馬車中,盧雲顯然也給盧縈的表現駭著了,好一會,他才湊近姐姐,顫著聲音輕輕地說道:「姐,那是個貴人,要是他惱了怎麼辦?」
與他同樣驚駭的,還有盧縈。此刻的盧縈,張著粉紅的小嘴,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俊美得近乎艷,如夕陽又如火焰般華美得灼人雙眼的貴公子。直過了好一會,她才咽了一下口水,想道:他在叫我縈縈……不對,他怎麼能叫我縈縈?我雲英未嫁之身,又正處於難堪之境,被他這麼一叫,要是讓人誤會了,豈不是再也沒有人敢娶了?
因防著趙管事,姐弟倆人都是咬著耳朵說話,聲音極輕。
對面馬車中的人他是見過的。因奉迎多年形成的習慣,胖子管事對於那些絕對要恭敬的人物,一直是十分留心的。因此這貴人一開口,他便知道了他的身份。
回答的還是那個馭夫,只見他搖了搖頭,嚴肅地www•hetubook•com•com回道:「從那日賞了她玉佩后,主公令人時時盯著,從她這陣子的言行舉止來看,雖然有點冒進,卻也不是完全不知進退,愚蠢莽撞之人。」
青年權貴顯然還是想不通,他喃喃問道:「她為何不懼怕於我?」
直到馬車去遠,那青年權貴還蹙著眉,而這個時候,他身邊的兩個,還在苦苦地忍著笑,只是忍得不太成功,雙肩抖動得厲害,而且還時不時發出一聲悶笑。
什麼?
胖子管事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根本連稱呼這位貴人的名號的資格也沒有。他一爬下馬車便趴在地上,都不敢抬頭看向貴人的臉!
這笑聲極動聽,極具有親和力,可是笑聲一入耳,盧縈卻生生地感到,這人定然是個真正冷絕無情的。
馭夫保持沉默。
猛然的,盧縈陡然記起,似乎在兩個月前,那個讓自己讀中庸的人還順便說了一句,說什麼要她趕緊退了婚,然後他家主公會給自己一個「妾位」!
他一坐好,盧縈便朝馭夫喚道:「走吧,還愣著幹嘛?」
盧縈垂眸,輕聲回道:「他不會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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