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手段

一個個姑子傻傻地抬著頭,一雙雙目光則震驚地看著她。
聽平意這樣說著,四周的眾平氏女都心有戚戚,平氏六姑子更是咬牙切齒地說道:「那種賤婦,真恨不得打殺了事!」
轉過頭,齊嫂子感激中帶著敬畏地看著盧縈「表姑子,你這是活命之恩啊。」
說真的,便是為了平意,她也不想輕易地毀了平氏一族。
而盧縈在奉上自己過去手抄的一本《道德經》做為賀禮后,便陪著眾人說笑一陣,吃過飯後才告辭離去。
洗漱,用過早餐后,盧縈又忙著抄寫起來。當她累得手膀酸痛時,已到了下午。
嘰嘰喳喳中,盧縈垂著眸,她慢慢撫著杯沿。
盧縈微笑道:「這些夠多了。」她轉過身「我去燒點水。」「別別,表姑子,讓我來,讓我來。」齊嫂子連忙接過盧縈手中的火鉗,在灶頭忙活起來。她一邊忙一邊說道:「不瞞表姑子,二姑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對我來說,便是親人一樣。這一次,她甚至想到了死。不過有了表姑子的良策,二姑子就可以好好活著了。」
不過在還書之前,她得把這本書抄下來。
齊嫂子咧著兩顆外暴的板牙傻笑了一會,又道:「這些布料,是當年二姑子的陪嫁之物。要不是大房這幾年沒落了,也不至於才給這麼一些謝禮。」語氣真誠無比。
她動作麻利地把火點起,又舀了點水放到火上,徑自說道:「就在正午時,二姑子的家門口來了一個道長,他合了幾位小和_圖_書郎君的八字后,說三郎的親父當混混兒時曾經誤殺過一個客商,那客商的魂魄附在三郎身上,所以導致三郎魂靈不安,自幼多病。我出來時,那個家正鬧著呢,那賤婦和她的兒子已被姑爺趕出去了。」
在一個個齊刷刷的,錯愕震驚的目光中,盧縈淡淡說道:「要毀掉一個人,方法多的是。她能借的勢,是你那夫婿,而你可用的人,是整個平氏。偌大的平氏,整一個小鋪主的女兒那還不是簡單之極?」
「那妾室可喜歡外出?」三表姐說道:「也就那樣有事便外出。她,她這陣子得寵,比以前出去的時間多一些。」
平氏二姐嗚咽著說道:「我快要被她逼瘋,我真是沒辦法了,如果有誰能幫我想到法子,我,我給她磕頭都願意!」眾女嗟嘆一會,一個平氏女嘆道:「一想到出嫁後會遇到這種事,我都不想嫁人了。」「是啊。」「這次連祖母也沒有法子。」「要是能遇到那種腦袋一轉便能想到法子的聰明人就好了。」
盧雲明白了。他抬頭瞪著姐姐,好一會突然笑道:「姐,他是不是喜歡你?」盧縈搖頭,每次她與那姓王的見面,都是男子裝扮,他便是喜歡,也是喜歡男子時的她。
今日只是平氏三舅母的散生,要不是為了拉近與盧縈的關係,這生辰還不會整得這麼大。在一陣哄鬧中,盧縈被三舅母拉過去親親密密地說起話來。
平氏二姐獃獃地看著盧縈半晌,漸漸m.hetubook.com.com的,臉上現出一抹猙獰的紅暈來。她點了點頭,用力地說道:「多謝表妹,我現在知道怎麼做了。」她轉過頭,朝著身周的姐姐妹妹看了一眼,含著淚認真地說道:「各位姐妹,阿縈之言事關我的身家性命,你們千萬不可說出去了。」「二姐儘管放心。」「姐,我們是一家人呢。」「姐,我早就看那賤婦不順眼了,整死她最好。」「二姐,你怕什麼?我們家才沒有這種人呢。」
平氏二姑顯然是個性急的,得了眾女的承諾后,她便急急離了席。
而這時,樂聲再起,卻是壽星到了。
三表姐點頭說道:「她父親讀過一點書,常給村子里的人寫些信,有漢陽有一間米鋪子,家境也可以。」
盧雲放了學,他一家門便朝盧縈說道:「姐,今天好奇怪,有一個叫王尚的送了一冊書給我,可看到我后,他便瞪著我半晌不做聲,連我的名字都問了好幾遍呢。對了,他還問了我家裡有什麼人。」
慢慢的,她走到牆頭,伸手撫著粗糙冰冷的牆面,盧縈暗暗想道:他,應該還在路上吧?也不知是回了洛陽還是回了哪裡?
「有的,她有一個嫁了的好友,會經常去她家,她還常去道觀。」
王尚?
有所謂要做帝王將相從學史開始,史書中,含蘊著千百年人智者的精華,最能讓人明智,也最能讓人圓潤通達,由古而知今。一直以來,盧縈都夢想著能看到這本書,沒有想到,得到它的那一hetubook•com.com天這麼快。
付到這裏,盧縈自己也是一怔。
無比安靜中只有盧縈這清澈中透著冰冷的聲音緩緩傳來。
打定了主意,又想到自家新得了四百兩金,家境已極為寬裕,盧縈便馬上忙活起來。她出門買了一些蠟燭,回家對盧雲說道:「我們晚點睡,一起把這本書抄下。」盧雲自是應承。
「是司馬遷的《史記》。我家沒有的。」司馬遷的《史記》?那本書字數足有五十多萬字,在古往今來的著作中,是出了名的大部頭。
見到盧縈滿意,那齊嫂子憨厚地一笑,她走上前,徑自朝著盧縈福了福,恭敬地說道:「表姑子,這一禮,是我家二姑子要我向你行的。」二表姐?
「二歲有餘。」
「這禮物太貴重了,你休沐之日我們一起登門拜訪。恩,把書還回給他」盧縈想了想,向迷惑不解的盧雲解釋道:「我有幾次穿男裝出門,報的便是你的名字。」
黃嫂子是個自來熟的人,她一邊說一邊笑,轉眼間便令得整個院落都熱鬧起來。
想到這裏,盧縈迴過頭來,她看向哭哭啼啼的三表姐,輕聲問道:「你說那妾室是良家子?她父母親族可在?」盧縈一開口,語氣中便透著一種清冷,這種清冷在很多時候,都流露出一種自信。不知不覺中,三表姐抬起頭來,而眾少女,也停止了交談,轉頭向她們看來。
站在外面的,還是黃嫂子,不過除了黃嫂子外,另有阿青和一個盧縈不怎麼見過的婦人。
hetubook•com.com一種思念,如這綿綿的春風,總是縈於心田。有時候,盧縈甚至覺得,當陰澈在時,她根本不曾如此在意他。她甚至覺得,她對他的思念,只是這春風太美,陽光太烈,桃花太艷罷了就在盧縈慢慢地把背抵著牆壁,低著頭靜靜地吹著春風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這麼看來,這一箱布料是二表姐的謝禮了?
盧縈點頭她認真地看著三表姐,淡淡說道:「後院之事為什麼一定要在後院解決?她既然經常外出,你可以讓舅舅們出點力,比如讓一些人撞到她與某個男人衣裳不整的在一起。或者,你可以花錢請某個道長出面給她和她的孩子卜算一下在卜算中,順口說出你那庶子不是你夫婿的兒子。做這事時只需記得後面時不時地放出一些,關於那妾室與她哪個一起長大的男子相好的謠言便是,多謝幾個沒有壞處。」四周鴉雀無聲!
傍晚了。
在這個紙張無比珍貴的時代,史記這份禮物十分貴重。
在一陣嘆息和悶悶不樂中,盧縈尋思道:也罷,我再放過平氏一次。
盧縈轉頭看去「送的什麼書?」
她想,以前平氏對她姐弟倆欺凌,那是以為她們年幼好操控,如果她在他們面前展露了她的心智,讓他們知道她是個不簡單的,也許他們就不敢了。
三個婦人的腳前,放著一個大箱子。見盧縈看向自己,黃嫂子與另外一個婦人抬著那箱子,笑眯眯地說道:「阿縈,這是大房的齊嫂子。上午時你齊嫂子直說,想送些什麼和_圖_書東西給你,卻不知送什麼的好。我就說啊,阿縈與阿雲的衣裳,不是特別好,就是特別普通,要送,不如送一匹好一點的布料吧。」
盧縈點頭,又問道:「你那庶子現今多大。」
看著白灼灼地照在大地上的日頭,盧縈又轉頭看向那片牆頭。
這個時代書本無比珍貴,如平氏這樣的人家,真正讀書的也就是那些個郎君們。至於一般的姑子最多就是識幾個字罷了。讀書少再加上從來沒有出過漢陽一地,造就了她們眼界的淺顯。所以盧縈說的內宅事無需在內宅解決,這麼一個簡單的道理,習慣了守在一角天空的婦人們,也是想不到的。
看著信誓旦旦的眾平氏女,盧縈垂眸想道:真說起來,囂張狠辣的平氏還是有一個優點的,那就是他們護短,整個家族對外時,總是抱成一團。
她不開口,眾姑子也懶得理她。平意也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思跟她說說,可沒有指望過她真能想出法子。
抄到半夜,盧縈起得便有點晚。睜開眼時,弟弟已經上學去了。
吱呀一聲,盧縈打開了院門。
「可有經常去的地責?」
把箱子抬進房間后,那齊嫂子把箱蓋打開,裏面裝了一些綾羅,這此綾羅顏色有點舊,顯然是放久了點,不過質料都算是漢陽難得一見的一等,比起盧縈和盧雲現在常穿的,那是好上太多。
她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聽起來那麼複雜,簡直無法可解的困局,要處理竟是這麼的簡單!
看來,這箱子裏面裝的,便是一些布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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