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這般偶遇

盧縈顯然不知道自己這句話造成的後果,徑自朝外面張望著。
沒有想到這剛到長安呢,就遇上友人了。
盧縈衣袖飄搖地走過來,一邊走,她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很忙,還是改日吧。」
這個二表哥,是一個五官端正中帶著刀削般的冷意的青年,他一襲錦服,冇青玉束髮,一看就是身家不凡的世家子。
可在盧縈打量外面的人時,外面的人也在打量她。能在堂堂帝都稱風流的盧文,自不是一般人物,便是坐在那裡不言不語,也是一道罕見的風景。因此,每一個經過的人都會順便向她瞟上一眼。
盧縈言笑晏晏,舉手投足間又優雅從容,這般笑著時,黑眼看人時,又有種說不出的溫柔慰貼,尤其配上她那冷峭的眉眼,更讓人第一感覺便是,他定然不是一個隨便對人這般溫柔的……這感覺,何止是能勾魂?不知不覺中,那美人臉孔越來越紅,眼眸越來越亮……
見盧縈自討苦吃,居然把主公也拉入了戰場,郭允不由樂得哧地一笑。
長安城內,正是無比繁華熱鬧時這在外面還不覺得,一進來,馬車也走不動了,騎馬的速度,還比不上步行的。
如此不顧他人顏面!
——……盧縈三人轉過頭去。
盧縈看著看著,已走到了馬車前面。就在她四下張望時,突然的,從一側擠來一個具有明顯北地特徵的美少女。這美人顯然也是個富貴人家的女兒,她直直地走到盧縈面前後,朝她福了福,好奇地問道:「郎君可是江南子?」
青年m.hetubook.com.com瞪了衛三郎一眼,示意他站到自己身後后,轉頭看向盧縈,慢條斯理地向她一禮,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閣下便是盧文?果然好人才!有所謂相逢不如偶遇,在這長安之地,盧文郎君也能與舍弟偶遇,這緣份實是匪淺,要不,一起到前面喝上一盅?」
白衣勝雪的盧縈勾唇一笑,點頭道:「小姑真箇聰明。」
郭允重重一哼,「我還真是傻了竟然與你來做口舌之爭!」當然,重點是,明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還要去挑釁。
見到盧縈轉頭看向自己,那唇角微揚,要笑不笑的,衛三郎總忍不住覺得這廝定然是為了上次在醉夢樓贏過自己一事在得意。因此在盧縈看他第二眼時,他跳了起來,叫囂道:「姓盧的,你別得意!你不是擅賭嗎?來啊,我與你再來賭一場……」
盧縈己經習慣了這些目光,還有不動聲色間打量四周的景色,欣賞這長安城的雄闊。
被郭允這麼一提醒,聽出他話外之意的盧縈,好象還真不能與他主公這麼膩歪了,畢竟,連臉皮奇厚,葷素不忌的郭允也受不了了。當下,她咳嗽一聲,把自己整理一番后,重新拉開了車簾。
越想劉疆的面色便越是端凝。
一這已不是一加一的扎眼了。
正嫌坐在車內不夠敞快,欣賞美景不夠方便的盧縈馬上說道:「阿疆,我下馬車走走。」
馬車駛動,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著這座舉世聞名的雄城的盧縈,還真沒有心情與劉疆廝纏和-圖-書了,她興奮的東張西望著,光是看著那高達數十米,寬也有數十米,便是最為狹窄的上面,也可以同時通行幾輛馬車的,高達天際的城牆,盧縈喃喃說道:「真了不起!」
見他識趣地轉過頭去盧縈哼了哼,道:「你是不聰明,明知道我是主公的枕邊人隨時在主公面前吹吹枕邊風,你就得刮到十萬八千里去,居然還敢罵我鄉巴佬?」說這話時,她搖頭晃腦,竟是對自己能狐假虎威不以為恥,頗為以榮。
真是雄闊。
聲音有點熟悉盧縈轉過頭去。
盧縈初到長安正是對這裏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有好感都有興趣了解的時候。這一入城便遇到到一個當地人,她扯著扯著,與那小姑開始扯向長安城的風景名勝了。
一側的郭允聽到她這話后,嘲笑道:「咦,盧文郎君不是淡定從容,從不知敬畏的嗎?怎地規在又變回你的鄉巴佬了?」
這支隊伍很長,接下來又是一支權貴的車隊,等盧縈兩人的馬車通行時,都過了小半個時辰了。
這時,馬車己經駛過護城河,駛過城門正式進入長安城內。
眼前這個女子,總是不朝自己撓一爪子便不舒服。也許自己做得還不夠……她這脾性不鎮壓下去,要是哪一日自己都習以為常了怎麼辦?到得那時,叫他怎麼面對手底下的那幫子人?怎地面對天下人?叫他君威何在?丈冇夫的威嚴何存?
也因此,收回了目光的盧縈便沒有注意到,車隊中的一輛馬車裡,一個容長臉的少年朝他瞟了一眼后,臉色https://m.hetubook.com.com微變。當下,他招來那人說了句什麼話,才狠狠瞪了盧縈幾眼轉回頭去。
越想,他還越是悔。
衛三郎沒有想到陰澈也來了,他看了一眼陰澈,又看了一眼盧縈,暗暗想道:怪不得起騷動了,這兩個人走在一起,也實在是扎眼。
這話一出,盧縈不由側目而視,她鄙夷地盯了他一眼后,淡淡提醒道:「郭家郎君請注意你世家子的風度!」
看著那說笑個不停的兩人,馬車中,劉疆慢騰騰的聲音傳來,「郭允,我怎麼覺得,我給盧氏的教訓一遠遠不夠?」這他還在場呢,就當著他的面勾引起女人來了?
此刻,他們的馬車已經避到了旁,官道正中,走的是一支長長的車隊。從這車隊的儀仗看來,多半又是哪個權貴顯要。
一句話提醒劉疆后,感覺到氣氛不對的郭允連忙老實地看向前方,心中暗暗後悔:主公要掉酸便讓他掉酸,真是的,我替盧縈那人辯個什麼鬼?那小姑猖狂得很,本來就應該被主公再狠狠教訓,一番!
在陰澈緩步而來時,那個剛才還與盧縈有說有笑的北地美少女,巳樂滋滋地退到她的兩個好友身側,一雙大眼圓溜溜地滾動著,一時看盧縈一眼,一會又看陰澈一眼,直有目眩神迷,如痴如醉的幸福感。
他一襲白袍,又是那般品貌,這一下車,便引得無數目光向她投來。
郭允一怔,他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說道:「主公,下臣好似沒有聽到過,盧文對女子也感興趣!」
盧縈嘆了一口氣,無力地以袖掩https://m.hetubook.com.com臉,呻|吟道:「小姑,難道從來沒有人告訴你,讚美一個丈夫,只能用雄偉俊挺,而不能來一段水啊玉啊的辭眼來形容?」
因著心中不快,郭允也懶得去提醒那邊與美女交談正歡的盧縈。
一直翻看著帛書的劉疆抬起頭來,他轉頭盯向盧縈,似笑非笑,「這麼說來我是昏憤之人了?」
就在雲家郎君眸光一沉,準備再說些什麼時,只聽人群中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
這少年,睫毛濃密,眸光流離如夢幻,五官直如描畫而出,可不正是陰澈?
他說得緩慢,可不管語氣還是表情中,都帶著一種不容盧縈推拒的堅持。
正熱鬧旬,突然的一個少年清亮的聲音響起,「好久不見了,盧文!」
這話,他的話還沒有叫完,一個青年的聲音緩緩傳來,「三兒你又胡鬧了?」
盧縈瞟了他一眼,淺淺一笑,慢慢說道:「原來是雲家郎君……可我真有要事,要不,擇個好日子再聚一聚?」平平淡淡的語氣中,有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地從容。這種從容,在洛陽一流權貴圈的眾世家子面前,便是張狂。怪不得傳說中這盧文很張狂很任性自我了。
被她這雙黑寶石般的眸子一照,那美女臉頰微紅,她落落大方地笑道:「我們沒有去過南方,常自聽人說,南方的人,有著水做的肌膚玉做的骨頭,我們一直是不信,直到今日見了阿郎,才知這些傳言是真的……,」
在她接開車簾的那一刻,劉疆戴上了紗帽。
劉疆面無表情地瞪她一眼。
盧縈這時已連忙轉頭看向劉疆,討和_圖_書好地笑道:「主公自是英明無比。我那話,不就是信口警告警告姓郭的嗎?」
一得到他的允許,盧縈馬上下了馬車。
青年盯了盧縈一眼,笑道:「怪不得洛陽人都說,盧文郎君底氣足……,怎麼,這麼點面子也不給雲某?」
所有人都幸福著,只有盧縈在看到走來的是陰澈時,口舌打結腳步一僵間,一個念頭浮出心頭:慘了,劉疆也在這裏。
「恩。」
這一轉頭,她還真對一張有點熟悉的臉。這少年一張容長臉,眼睛大大的,一副跳脫容易發脾性的紈絝樣,可不正是與她在醉夢樓有過一面之緣的衛三郎?
盧縈看了一眼,不怎麼感興趣,便收回了目光。
在陰澈緩步朝著這邊走來時,四下的長安人,在不知不覺中向後退去,給他們空出了一大片地。間中,他們時不時地看了盧縈一眼,又看向陰澈,看著看著,都有點目眩神迷了。
秦也罷漢也罷,都是氣柵萬千的時代,它們如一個民族的青少年時期,有著從骨子裡發出的神采飛揚,熱血沸騰,所以在那兩個時代都佔在舉足輕重的長安城,無論哪一個角落裡,都用濃筆重彩記下了這個最雄偉的城池的雄渾豪闊。比起它,洛陽都顯出了幾分浮華底的虛弱。
只見街道的對面,緩步走來一個雙手負在背後,身姿挺拔顧長,俊美精緻,臉色略帶蒼白,五官如畫的黑衣少年。
青年的聲音很平常,衛三郎卻似被淋了一盆冷水,那跳起來叫嚷得起勁的身影一僵,慢慢轉過頭去他眼珠子轉了轉,嘿嘿兩聲喚道:「二表哥你怎麼在這裏?」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