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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聽壁角

來到早就布置好的廂房中時。裏面已布好了酒菜。
盧縈安排了一些事後,不由想到了劉疆。
他剛解釋到這裏,一陣腳步聲傳來,不一會,一個護衛走了進來,低聲說道:「他們來了。」
她這陣子總是這樣,一閑暇便會想到劉疆。有時想得狠了,會輾轉反側,會有強烈的衝動。會想去太子府面見他,馬上在他身邊就職,好日日與他相見。與他耳鬢廝磨。
因護衛打過招呼。一向謹慎的盧縈,還是牽著盧文從後門入了酒樓。
父女三人都很斯文主,坐好一會後,那中年商人才率先開了口,他轉向吳漓,溫和地問道:「阿漓,你搬出去也在二個多月了,事情進展如何?」
吳漓便是這樣與親人坐在一塊,也是清雅秀致的,她垂著眸,輕細溫柔地應道:「還好。」
那中年商人眉頭微蹙,似是有點不滿。他轉向那少婦,笑道:「灧兒,有所謂機會難得。你如今母憑子貴,當好好把握機會,便是能掌得你夫家這月明巷裡幾家店鋪的商事,以後也不用愁了。」
她一直進了樹林,看著那倉惶想要逃離的身影,盧縈溫柔低語,「元娘,怎地連我也躲起來了?」
姐弟倆又說了一會話后,盧雲突然問道:「姐,這樣聽了五次后,真能讓你對阿漓放心?」
一時之間,隔壁只有咀嚼聲若有若無地傳來。
這時,那護衛在旁邊按了一下,只聽得一陣沉啞的響動聲傳來。轉眼間,盧雲伸頭的那三寸空牆壁處,降下了一塊與牆面顏色質地十分相仿的厚布。那厚布上,有兩個嬰兒https://m.hetubook.com.com拳頭大的洞供他們偷看。
那少婦乖巧地應道:「父親,我嘵得的。」
「事情進展如何?」六個字一入耳,盧雲不知怎麼的,湧出了一種不怎麼舒服的感覺。
那少婦五官秀麗,與吳漓直有五分相似,便是那中年商人,也與吳漓的面目也有相近處。這三人,任誰一瞅,都會知道他們是親人。
直到入了府門,盧雲眼看著盧縈似乎有什麼急事,大步朝前走去,這才開口喚道:「大哥。」
而這時,湊頭看向隔壁的盧縈,突然朝他招了招手。
盧雲大奇,他走過來伸頭一湊,發現入眼就是隔壁的一個大屏風。那屏風是用金絲纏成的網格狀魚鳥圖,透過網格的大小孔,可以看清廂房裡的所有布置。
正好這時小二送上飯菜來。中年商人沉著臉喝道:「食不言寢不語,用餐吧。」
盧雲連忙應了一聲,跟在盧縈身後,從酒樓的後門離開了。一直到上了馬車,他都沒有說話。
當下,盧縈大步走去。
她笑得溫婉,那少婦卻不滿了,她看向吳漓。抿唇說道:「阿漓自小聰明,書又讀得多。說起來,我們六姐妹,阿漓你是志向最遠大的……不知你那如意郎君,現在與你進展如何,何時可以入駐盧府。成為盧府的當家主母?」
盧縈迴頭。
吳漓瞟了自家三姐一眼。雖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可那眼神中。卻清楚地流露了一種不屑,以及自信。
盧雲聞言大點其頭。
少婦抿著唇笑了一會後,目光閃了閃,愉悅地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道:「應郎對我極好的,前日。婆婆還特意喚我過去,給我座位,說是謝我為應府開枝散葉。生了一個大好孫兒。」
她愣愣地抬起頭來,被烏雲遮住的明月。這時探頭探腦地出來了。漸漸的,銀色的月光鋪泄在元娘臉上,照出了她一臉的淚水。
因盧縈在安排時,刻意讓盧雲所處的角度,一眼瞅去的便是吳漓的正面。當下,吳漓這與平素在他面前時,那完全不同的輕蔑不屑,還有傲然自信,都完全呈現在盧雲面前。吳漓這樣的眼神,與她三姐剛才所說的那些話,令得盧雲根本不敢尋思,稍一尋思,便讓他一陣心慌意亂。
盧縈走得乾脆,如尋常一樣的乾脆,盧雲卻像在成都時一樣,清楚地感覺到,她對自己是那麼失望。
可是,她告訴自己不能急。劉疆那樣的人,想得到什麼總是太輕易,不管是絕頂美色,甚至是女人以性命相許的愛情。這些能夠讓常人珍惜一輩子的東西,對他來說都不值一曬……所以,她在他面前,永遠不可以太急。
那身影一僵。
盧縈站在一側,她把弟弟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微微彎了彎唇,無聲的冷笑起來。
說到這裏,盧縈翩然轉身。
盧雲聽到這裏,嘿嘿一樂。
少婦的嬌嗔聲又軟又清,隨著那句「她說要租在外面,好讓那個姓盧的郎君接近她」清楚無比地傳入盧雲的耳中,他只覺得胸口一悶,似有一塊巨石堵在其上,令得他呼吸困難……
在這種安靜中,一個護衛走了進來,他湊在盧縈耳邊低語了m.hetubook.com.com一句。
少婦的聲音清而柔,可這話中,卻透著一種她們姐妹說話時。慣常表達的嘲諷。便是她那含笑的眼,也帶著幾分嘲意。
第二天一晃眼就到了。
這意思很明顯,這個三姐和往常一樣,是在諷刺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以為那些大戶人家的主母是她這種身份的女人能當的。
那護衛看了一眼盧縈,說道:「這塊布的那一面,是副山水圖。這兩個洞眼,便是那圖畫上的假山洞口。這種圖,乃綺香閣的高人所制,其中用了一些秘術,便是有人走到近前,也不會注意到洞口實有問題。幾大青樓,常用這種方法監視尋歡客。」頓了頓,他又說道:「經過這山水圖和屏風兩層阻隔,便是對面的人與你們的眼神直接對上了,也不會起疑心。為了這布置,我們忙活了一整晚。」
小二把三人迎進來后,給他們布好塌。
當下,盧縈站了起來,她轉出幾步后,朝著臉色一時青一時白,表情相當複雜的盧雲說道:「阿雲,走吧。」
盧雲看著她,唇色發白,他艱澀地說道:「大哥,吳漓她?」
眼見不早了,盧縈便告辭離去。她來時,盧雲滿面愁悶,去時,盧雲卻是喜笑顏開,烏雲盡散。
盧縈迴到樓下,抬頭看了看盧雲房中的光亮,不由低嘆一聲。
少婦也看到了吳漓眼中的不屑,她惱怒的挑了挑眉,轉向她父親撒嬌道:「父親,你對六妹可真是好,她說要租在外面,好讓那個姓盧的郎君接近她,你就應了。當年你對我可沒有這麼好,我都不知道什麼呢,你就定下了應郎。」
盧縈信https://www•hetubook•com.com手摘下紗帽,向盧雲道:「他們定的廂房便在隔壁。」這時,一個護衛走上進來,他把盧縈所指的牆壁處按了按,也不知按了哪裡,那牆壁中間,發出一陣滋滋的機關移動聲。轉眼間,上面那半截,約有半扇門大小的牆面,竟是向上升了三寸。
四字一出,幾人便不再說話。在一個護衛把房門關緊后,這個不小的廂房,更顯得安靜得詭異。
一陣西西索索聲中,元娘從樹叢中走出來。她低著頭朝盧縈福了福,小聲說道:「大哥,我,我不是……」傻了一陣,她喃喃說道:「我只是想看一眼,就看一眼……」
五香樓就位於月明巷外不足二里處,這家酒樓,在洛陽這樣的帝都,不過中下水準。可它對於吳氏一家來說,卻是他們僅能涉足的最好的酒樓了。
他說出這句話后,隔壁安靜下來。這父女三人顯然很注意用餐禮儀,吃起飯菜的動作優雅精細,透著種講究。
盧雲來時還信心滿滿,這時刻,不知為什麼竟是慌亂起來。他緊緊握了握拳頭,好一會,終於平靜下來。
盧縈笑了起來了,她隨意地說道:「當然能。親人在一起時,都會很放鬆,也會說真話。像你和我不就這樣?你私下裡就叫我姐的。」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不遠處的樹叢中,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盧縈靜靜地看著盧雲,她直視著他的眼,輕聲說道:「還有四次,阿雲,我們還可以再聽四次他們地談話。」說到這裏,她垂眸,任由長長的睫毛遮住眸子中的冷漠,淡淡地說道:「昨晚大哥告訴過你,我派人盯著吳漓了,所以和*圖*書,有一些事,你永遠不會知道的,我卻能知道。我怕我說出來你也不信,便不想提。阿雲,你可以再用三個月時間,去了解一個女人的另一面,了解她一直在你面前掩飾了的,在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一切之前都會藏住護住的另一面。」
聽到她話中的情意,盧縈心中大堵。她上前一步把元娘擁在懷中,伸手拍著她的背,湊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你放心……我會讓阿雲心甘情願地娶你!你這麼好,他很快就會明白的。」
輕細的話語中,隱隱帶著種得意。聽著聽著,吳漓似是笑了笑。
少婦的話一出口,那中年商人馬上輕喝道:「你們姐妹難得見一次面,怎地話沒有說兩句,便你一言我一句的沒個清凈?」
盧雲連忙走近,他拿眼一瞅,正好看到隔壁的廂房門大開,一個小二迎著一個中年商人,還有一個打扮艷麗的少婦,以及吳漓和幾個婢女僕人,走了進來。
盧縈繼續解釋道:「還有她家三姐,現在不是生了兒子還掌了事嗎?那她會很得意很舒心,女人一得意,就會喜歡吹噓攀比,所以,我想明天吳漓可能會把你拿出來跟她姐姐吹牛呢。」
盧縈掏出手帕幫她拭去淚水,再次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低聲道:「安心等侯數日。」說罷,她轉過身大步離去。
元娘萬萬沒有想到,被大哥逮到自己在偷看盧雲,竟然還可以得到這樣的承諾!
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時辰也快到了。當下,盧縈讓人叫來盧雲。姐弟倆都穿上儒裳,外表太過顯目的盧縈還戴了紗帽。便是盧雲,也給小小地化了一點妝。讓人不至於一眼就認出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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