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什麼賤人的東西都擺到了檯面上，這簡直是侮辱聖人！」
「你們不是老京師人了，聽這歡呼，這麼激動的，肯定是對虜戰事！」
國子監的學生，也都在學堂讀書了。
胖子聽了點點頭，把他寫好的那封信拿給這個老僕，嚴肅地吩咐他道：「那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京師這邊的事情，必定會迎來一場暴風驟雨。你回山東去，把這信親自交到老爺手中，後續如何處置，便聽老爺決斷，我這等著。」
「老奴明白，老爺放心便是！」那老僕聽了，連忙答應道。
於是，胖子便又對這年輕人說道：「那興國公的崛起，只是因為其討伐流賊有功。如今他已經趕回京師來，便再無軍功可立。百姓都是善忘的，時間過去之後，只要再無新功，興國公的威望便會消退，用不著再怕他的！」
「大明萬勝！」
寫完之後，他又看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地折好裝入信封，再用火漆封了。
「學生明白！」年輕人聽了，立刻點頭。
「孺子可教也！」胖子聽了，露出滿意的笑容點點頭，誇了這年輕人之後，面容又嚴肅起來，對年輕人認真地叮囑道，「那興國公的本職乃是錦衣衛指揮使，他回京之後，切記非必要，就不要來找我，要防著點，明白么？」
「那興國公聽說就要回來了，這可怎麼辦？」有一個年輕一點的，帶著猶如問坐在主位上的那個胖子。
在hetubook.com.com他們的聲討聲中，那個叫文生的人，顯得更是興奮起來，直接便在牆下揮舞著雙手，再次慷慨激昂起來。
頓了頓，他想了下又接著對年輕人繼續說道：「如今大明的用兵之處，除了西南邊陲之外，就只有遼東建虜了。不過遼東建虜比起那些流賊，那是更為強大。之前只是被偷襲輸了一仗而已，如今建虜肯定會有防備。你看看，這麼久了，可再傳捷報？」
「就讓蒸汽機滾蛋吧，害人害己！」
此時，不少人在圍觀牆上的大字報，看到那署名，便都沒有意外，紛紛說了起來。
「是么，以前我們怎麼不知道？」
「……」
果然，就聽到那胖子交代那老僕道：「去了後門，你且先出門看看，如若沒人，再帶他走！」
胖子聽了，便一把握住那年輕人的手，真誠地說道：「文生，此乃關係到千秋萬代之事，做好了，必定流芳百世，史書都會立傳的！」
因為這個大捷的消息，讓他們早早結束了在國子監門口的活動。因為沒辦法，這時候，所有人關心的，不是老調重彈的有關蒸汽機的聖學之爭，而是遼東海戰的大捷！
那文生坐在室內，聽得心煩意亂，當即喝罵道：「一場海戰而已，都興奮成什麼樣了，還有完沒完啊？」
「……」
「……」
頓時，他們也議論了起來。
大明和建虜的仇恨，不共戴天！
可和*圖*書是，突然之間，外面又傳來了歡呼聲。不過總體而言，並沒有一開始的歡呼聲來得熱鬧。
他的幾個好友聽到，便紛紛附和起來。
「什麼，是皮島大捷？登萊水師把建虜水師打得全軍覆沒了？」
「不可能，流賊不是躥入了雲貴兩省么？哪裡對朝廷剿賊可不利，哪有那麼快就能平定的？」
不過雖然只是聽到幾個詞語而已，這邊的監生，卻大都反應過來了。
這個叫文生的聽了，便有點激動起來，當即再次慷慨激昂的表達了一番，才隨著那老僕離去了。
很明顯，他這話，並沒有讓那年輕人安心多少。這一點，他自己也發現了。
那年輕人聽了，便搖了搖頭，確實沒有。
「竟然是水師打仗？那倒有可能是大捷的！就憑建虜，海上還是我們大明強一些的！」
那個剛才跳得很歡的叫文生的監生，聽到他們的討論，明顯就有點萎下去了。
大明的規矩，你貼可以，但是必須署名。要是匿名貼大字報的話，一旦查獲，便是重罪。
書房門口，有老僕候在這裏，顯然是在望風。由此可見，他們的這次會面，還是非常謹慎的。
就在國子監門口，一群監生正在慷慨激昂，甚至還有人在邊上的牆壁上貼著大字報。
「可是……」那年輕人聽了，還是有點不安心地說道，「可是他雖然回來了，那些領兵打仗的，卻都是他舉薦的人啊。前方傳來捷報，興和*圖*書國公的威望又豈會不高？」
任何能打敗遼東建虜的戰事，在這京師必定是最引人關注的。因為北方這邊，包括京師百姓，或多或少都受過建虜的荼毒，有親朋好友直接或者間接死於建虜之手。
「你們北方人當然不知道了，問問長江以南的，很多人都知道的。」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京師的熱鬧，終於平靜了一些。
這讓這群興奮著的監生，頓時都有點意外，同時也有點好奇，便都安靜下來，想要聽聽情況。
以前的時候，卻是沒有這一幕的，最多是幾個志同道合的熟人，會互相打招呼。
以文生為首的一群監生，頓時又情緒激動了起來，就好像他們是多關心國家大事一般。可以前的時候，大明危如累卵，也沒見他們有什麼作為！
「那更不可能，遼東那邊，怎麼可能有勝仗？朝廷這邊，不是躲在山海關不出去的么？總不能，又像當年的寧遠一樣，只是建虜攻城后自己退去，就嚷著大捷了吧？」
……
這老僕聽了，便立刻答應一聲，也不再問具體的細節，很顯然都是明白的，隨後便離開了京師。
「……」
「正是，如今報捷信使已經飛馳入宮去了。過不了多久，肯定會有詳情布告的。」
在京師的某處深宅大院內，也有人在商量著有關蒸汽機的事情。
隱隱約約地，太過嘈雜，只能隱約聽到呼聲最高的幾個詞語而已。
可此時，卻因為一樁反和圖書對蒸汽機的大事，讓他們之間緊密地團結了起來。
「文生這麼說，確實有道理。如今是什麼時候，要是還要謊報大捷，我們決不答應，去都察院靜坐，要求徹查此等不良風氣，如何？」
而這個胖子回到書房坐下，一個人沉默良久之後，便提筆寫了一封書信。
胖子見了，便笑著說道：「這不就對了么？那興國公只要回到京師，威望便不可能再增。說不定和朝中諸公意見不合之下，便會內鬥。而兔死狗烹的典故，你也該知道吧？當今皇上殺首輔，如同殺雞一般輕易，這興國公沒了用處，說不定也會和當今皇上有了間隙。總之，你們放心好了，這興國公崛起地快，敗亡必定也快！你們可都是聖人門徒，豈可怕了他？」
「你們不知道么？如今的登萊水師，那是從福建水師調過來的，以前可都是老海賊，當然是能打的？」
他們正在鬧著，又一群監生過來，帶來了那邊的消息。
他們這邊正在熱鬧著時，忽然，遠處好像傳來了更大的熱鬧聲響。那聲浪傳來，甚至都蓋過了這邊。
……
「萬歲……萬勝……」
一聽這話，這個年輕人臉上的擔憂終於沒了，還握著拳頭，用力點頭道：「學生明白了！為往聖繼絕學，定要和這興國公斗到底！」
這胖子明顯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見這年輕人沒有問出口，他便也沒有追問，又商議了一陣細節之後，才領著年輕人走ｗwｗ.heｔuｂooｋ•ｃoｍ•com出了書房。
這個時候，那個老僕也回來了，向他稟告說，已經安全把人送出府了。
崇禎皇帝的這個叮囑，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只是聽聽而已，並沒有特別在意。
胖子聽了，稍微皺了下眉頭便說道：「他來了又怎麼樣？不用怕！」
「不會吧，朝廷又打勝仗了？」
「沒錯，文生說得對，聖人的教導，我等以聖人門徒自居，便要捍衛聖人之學！」
「該不會是流賊平定了吧？」
「文生，好樣的，說得太對了！」
不過正在這時候，卻是一名博士（正五品官職）過來授課，剛好聽到了他們的牢騷話，便微笑著說道：「非也，此乃另外一場大捷！朝廷光復河套了！」
次日一早，國子監這邊，一群群的監生都從京師各處地方匯聚而來。
「就是，興國公不也是回來了，不可能又有勝仗吧？」
沒錯，明朝時候，就已經有大字報了。甚至在激烈的時候，都有人貼到了宮牆上。
聽到這話，胖子稍微有點意外，不過馬上搖手，笑著說道：「這一點，就更不用操心了。如今流賊已經躥入雲貴地區，那邊山高林密，土司眾多，要想剿滅流賊，絕非易事，那有那麼多捷報的？流賊真要那麼容易被滅的話，為何這些年來都未平定的？」
互相看到了，必然是作揖打招呼，非常熱切。
不過隨後，他似乎又有什麼想法，抬頭看向胖子，好像是想說什麼。只是最終，他還是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