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從軍行
第150章 恐非良配

這丫鬟已變成大媽,跟黃府管家是兩口子,現為黃家的女僕主事。聽得聶夫人詢問,她立即笑道:「京城誰人不曉王二郎?我當然知道。」
聶夫人頓時告誡道:「(山華)兒,此事不得與外人講,記住了嗎?」
黃峨旁敲側擊:「爹爹覺得王二郎為人如何?」
「那你就派人打聽一下。」聶夫人道。
黃珂此時查處太倉官員,等於是在捅孫交的刀子,國庫系統至少混亂一個月以上。眼見新年將至,不但要給前線士卒發餉,兵部還要犒勞前線士卒,到時候搞出了亂子怎麼辦?
黃珂說:「遂寧人。」
王淵說道:「剛剛升任貴州右參政的席公諱書。」
「這小子酒量很好!」黃珂說。
閨房之中。
卻見王淵全副武裝而來,鐵甲映日反射出暗光。黃峨頓時愣了愣,復又捂嘴笑起來,心想:這哪是應邀赴宴,分明是興師問罪,爹爹要被氣得不輕了。
黃峨說:「他肯定是打仗晒黑的,冬天沒有那麼大太陽,自然要白凈許多。」
「他不|穿鐵甲也很威風。」黃峨說。
黃珂氣道:「官價!」
「老爺,王學士受邀造訪。」下人進來通報。
黃(山華)說:「就是高中狀元又帶兵平叛的王m•hetubook.com.com二郎。」
女僕主事立即會意,不動聲色的領命離開。
黃珂以大局為重,生生吞下這口惡氣,說道:「我身為戶部右侍郎,奉命督管倉場,于太倉之事也有責任。六千士卒的糧餉,確實應該按期發放,但太倉庫真的艱難。」
黃珂還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想幹啥,他一見到王淵的兵刀甲胄,就忍不住譏諷:「王學士這是要外出打仗?」
黃珂放下毛筆,整理衣襟,起身說道:「有請!」
黃(山華)好奇的朝外看去,又看向姐姐的房間,小腦瓜子似乎已經明白什麼。他跑去對母親說:「娘,二姐剛才在偷看王相公。」
黃珂終於露出笑容:「原來是席文同,我與他父親是幼時同窗。」
黃峨感到頗為驚訝,追問道:「王二郎不是穿著甲胄上門的嗎?」
黃珂的職務可是財神爺,不到萬不得已,得罪這種人幹嘛?
黃珂被這出搞得哭笑不得,言語帶刺說:「誰敢怪罪王學士,怕不要被抓去軍營看押!」
直至傍晚時分,黃珂終於醒來,黃峨說道:「爹爹,你今日似乎與王二郎聊得投契。」
下人回答說:「王學士穿著一副鐵甲,腰上懸刀,m.hetubook.com.com背上帶弓,看樣子像是來找麻煩的。」
黃珂與席書嚴格來說算是親戚,王淵作為席書的學生,也能勉強攀一層關係,只不過矮了黃珂兩輩兒。
「真的?」黃峨愈發歡喜。
黃珂說道:「我也深知王學士為難,因此著令太倉使,立即籌措銀子,明日應該就能送至軍營。」
王淵似乎有所感應,突然扭頭朝側方看去。
無奈之下,王淵只能告辭,讓僕人將黃珂扶去休息。
王淵才喝到微醉,黃珂已經趴桌上,怎麼呼喊也叫不醒。
黃珂瞧了女兒一眼,告誡道:「此人心思莫測,奸詐異常,恐非良配。」
丫鬟也跟著發笑,討趣道:「小姐,王二郎比凱旋時候白凈了許多呢。」
聶夫人又問:「他可有婚配?」
亂不得,必須安撫王淵!
見鬼的川貴一家親,明代可沒有這種說法。
王淵笑著拉家常:「聽黃侍郎的口音,似乎是四川人?」
這次確屬太倉庫違規操作,不追究便無所謂,王淵如果非要較真,太倉各級官員要被擼一串。
黃峨嚇得連忙縮頭,躲在門后直拍胸脯,自言自語道:「差點就被他發現了。」
黃珂是那種耿介性格,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hetubook.com•com你若沒有好臉色,老子也懶得理你。他被王淵氣得不輕,但為了息事寧人,也只能說:「把他請進來!」
黃珂想了想說:「姦猾至極,城府深厚。加之年齡尚幼,且得陛下賞識,今後必然位極人臣!」
黃峨心想:跟你比起來,誰的酒量都好得很。
丫鬟說:「其實,黑一點也好看,穿著鐵甲特別威風。」
黃珂也不想跟皇帝的寵臣鬧矛盾,順著接話道:「不知王學士的道試座師是哪位高才?」
下人面露難色:「老爺,這王學士……」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黃珂還真不好當場翻臉,現在一肚子氣發不出來,冷著臉說:「能解開誤會就好。」
黃珂是九月份當上戶部侍郎的,回京履任已經是十月底了,他的主要職責就是總督糧倉和草場,並且管理漕糧的收儲。包括王淵練兵的校場,其隔壁草場也歸黃珂督管。
「二姐,你在這裏做什麼?」身後突然響起弟弟黃(山華)的聲音,小傢伙正抬頭仰望著她。
主僕二人一陣打鬧,不片刻便來到花園。黃峨抬腳踩上鞦韆,丫鬟推著她高高盪起,園子里充滿了少女的歡笑。
王淵突然當著黃珂的面脫去鐵甲,露出裡邊的休閑道服,又把弓刀https://www•hetubook.com•com扔在一邊,笑嘻嘻說:「黃侍郎,之前我在坐營訓練軍士,來得實在匆忙,不及脫去甲胄。你該不會因此怪罪吧?」
丫鬟小跑著進去,黃峨連忙問道:「他們沒有吵起來吧?」
女僕主事想了想說:「好像未曾婚配,前陣子還有人去說親,但一直都沒有下文。我也是聽說的,做不得數,須得找人仔細打聽。」
「何故吞吞吐吐。」黃珂問道。
聶夫人把兒子打發走,自己在屋裡來回踱步,很快又招來陪嫁丫鬟:「你可知道王二郎?」
「擺酒!」黃珂喊道。
黃峨早就已經在暗中等候,聽到風聲立即往外跑,躲于門后偷偷瞧去。
丫鬟回答說:「已經脫掉了,兵器也扔在旁邊。」
黃峨又問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聶夫人不解道:「哪個王相公?」
「哎呀,惱羞成怒,被說中心事了。」丫鬟笑著逃跑。
「沒……沒什麼。」黃峨快步跑回自己閨房。
王淵刻意化解矛盾,黃珂也顧忌王淵的寵臣身份,居然順著這層關係,很快就相處融洽起來。
王淵哈哈大笑:「誤會,都是誤會,我只是請那位倉使去喝兩杯,今天下午就派人送他回家。」
遂寧那個小地方,有黃、席、呂三大書香世家,互相www.hetubook.com.com之間沒什麼矛盾,反而經常通婚結為親家。
「嘻嘻,小姐不知羞,在閨房裡評說男兒家。」丫鬟取笑道。
按理說,黃珂新官上任,又負責督管太倉。他若認真查處此事,一來能夠立威,二來能夠立功,三來趁機培植親信,完全可以跟王淵打配合。
「哎呀,」王淵大驚小怪道,「那可真是巧了,晚輩的道試座師也是遂寧人!川貴一家親,說起來啊,我跟黃侍郎也算同鄉。」
王淵冷笑道:「誰人都難,我麾下士卒已經無米下鍋了。」
管糧管錢的,有誰能幹凈?一查一個準!
「不用了,他們沒吵起來就好。」黃峨面帶笑意,說著突然笑出聲來。
黃峨頓時霞飛雙頰,作勢撲過去:「不許亂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但現在不是時候啊,各地災荒不斷,前線糧餉吃緊,戶部尚書孫交已經快累死了。
「折銀市價?」王淵問道。
「我曉得。」黃(山華)點頭道。
丫鬟搖頭道:「我沒敢靠得太近,聽不清楚。要不,婢子再去打探打探?」
這位先生酒量很差,但家裡來客必設酒宴,每次都把自己喝得大醉。
「正喝酒說笑呢。」丫鬟笑道。
王淵沒好氣的回答道:「打仗也得有開拔錢糧,我才識淺薄,可差不動一幫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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