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啟蒙者
第187章 皇帝新寵

王淵抱拳說:「分內之責而已。」
「陛下當心!」眾人紛紛大呼。
在籠外看老虎是一回事,近身直面虎嘯又是另一回事。本來豪情萬丈的朱厚照,被近在咫尺的呼嘯聲,嚇得幾乎肝膽欲裂,當即就有點站不穩了。
錢寧和李應都是錦衣衛,互相之間本有爭寵的意思。此刻殺出個江彬,卻讓他們兩個聯合起來,並且拉上王淵一起對抗。
「陛下,快朝這邊來,慢慢的過來!」王淵低聲喊道。
錢寧低聲道:「我等三人,皆為陛下近臣,今後當不分彼此,定要將江彬此賊逼走。」
等江彬爬近了,侍衛才將籠口打開,迅速將其拖出,然後連忙重新關閉。
「陛下快跑!」王淵大喊。
錢寧湊趣道:「皇爺是真龍天子,剛才那一場好戲,可謂『龍虎鬥』也!」
朱厚照的哈哈大笑,無非掩飾尷尬,錢寧卻硬要重新提起,等於是在揭皇帝的傷疤。
老虎隨即又轉向江彬,根本不管籠子外面的敲敲打打。
李應說:「我也看到了。」
眼見朱厚照快被逼到角落,之前出去的太監和侍衛,也已經到了指定位置。
江彬給御醫拉去治傷,王淵等人則陪著皇帝用膳。
江彬卻朝m.hetubook.com.com前走了幾步,模仿動物咆哮的聲音,作勢欲往老虎撲去,老虎果然被吸引注意力。緊接著,後方籠外也傳來聲響,老虎下意識轉頭觀望。
朱厚照見狀連滾帶爬,加速沖向籠口方向,老虎被刺|激得轉身欲撲皇帝。
王淵又說:「陛下,慢慢後退,不要轉身,也不要退得太快,更不要有激怒老虎的舉動。」
江彬雖然被老虎拍斷一臂,但到現在都沒慘叫過一聲,他忍痛咬牙,單膝跪地道:「為君而死,乃人臣本分。能用臣的一條賤命,換來陛下龍體安康,臣便是死了又何妨!」
王淵說道:「陛下,朱指揮(錢寧)和李三郎,剛才並非不顧陛下安危,他們只是不知該如何營救而已,生怕自己胡亂施為反而害了陛下。」
老虎也嚇了一跳,扔下朱厚照不管,轉而直接撲向江彬。
只剩江彬一人留在籠內,老虎縱身撲擊,將這傢伙直接撲倒。江彬下意識舉臂格擋,咔嚓一聲,手臂瞬間骨折,痛得他直冒冷汗,卻又咬牙不敢發出聲響。
好不容易得到聖眷,居然被兩個錦衣衛分散皇帝注意力,江彬此時把錢寧和李應也一併恨上。他hetubook•com.com不顧手臂疼痛,磕頭大喊:「恭喜陛下,有王學士這般文武雙全之良臣,必定開創我大明中興盛世!」
外圍的太監和侍衛,全部悄悄離開虎籠,溜向虎籠另一側,打算敲打鐵欄杆製造聲響。
朱厚照已經慌了神,根本壓不住速度,居然開始往外疾走。老虎聽到聲響立即轉身,繼續把注意力放到朱厚照身上。
朱厚照還是比較重感情的,雖然心裏有疙瘩,卻揮手道:「好了,別跟哭喪一樣,朕知道你們的心意。」
老虎的這個舉動,把籠中之人都嚇得不輕。
趴在江彬身上的老虎,被銅鑼聲嚇得慌忙退後,虎視眈眈望著籠外的眾人。
朱厚照果然發怒,而且當場就表現出來,呵斥道:「龍虎鬥個屁,朕剛才遇險的時候,你都在幹些什麼?」李應也被殃及池魚,朱厚照罵道,「還有你,平時自稱豪勇,怎麼剛才都不敢吭聲?」
換成平時,錢寧肯定沒這麼傻,但他被老虎嚇糊塗了,居然哪壺不開提哪壺。
朱厚照聯想到王淵的作戰經歷,不禁點頭說:「確實如此,王二郎可謂人臣楷模。」
朱厚照吞咽口水,艱難的向後挪動腳步。他退一步,老虎就m.hetubook.com.com逼近一步,若非這傢伙已經吃飽,此刻肯定將朱厚照當場咬死。
李應也跟著說話:「王學士不但不怕死,而且還不愛財。臣聽說,他考上狀元所收禮物,全都捐給遭受兵災的百姓了!便是他授賜的良田,也盡量給佃戶減租,只為讓百姓能夠過得更好。」
「誰人害我?」江彬欲哭無淚,勉強站穩之後,連滾帶爬往後退。
有太監拿來一副銅鑼,噹噹當敲個不停。
錢寧感激地看了王淵一眼,哭嚎道:「陛下,就像王學士說的那樣,臣真的想救陛下啊,若是怕死又怎會留在籠內?臣只怕稍有異動,反而將老虎激怒了!」
朱厚照微笑點頭,讚許道:「王二郎確實難得。」
「好,很好,你們都是朕的中興臣子。」朱厚照更加高興,完全把剛才跟老虎的誤會忘得一乾二淨。
眼見所有人都脫險,驚魂未定的朱厚照,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好驚險啊,老虎可真是威風!」
「吼,吼!」江彬張牙舞爪,繼續模仿野獸的撲擊姿勢。
實在是,江彬表現得太精彩,而且又是個會說話的,一番言語就討得皇帝歡心。
王淵又說:「陛下,江游擊受傷不輕,還是快請御醫吧和-圖-書。」
李應立即磕頭謝罪。
一味責罰只能凸顯自己的無能和智障,朱厚照接著又開始表揚:「王二郎很好,臨危不亂,指揮若定,不愧為朕之肱骨。江彬也不錯,敢以身犯險,吸引老虎注意,堪稱忠勇!」
朱厚照越看江彬就越順眼,高興道:「江游擊果然豪勇,受此重創居然不皺眉頭,關公刮骨療傷也不過如此!」
錢寧和李應都被嚇傻了,他們想要救皇帝,卻不知道該怎麼動手。
王淵鬱悶提醒道:「陛下,你方向退錯了,籠口在這邊!」
錢寧下意識的感覺不對勁,不能任由江彬發揮下去,立即接話:「陛下,王學士就能做到。王學士多次衝擊上萬賊寇,又敢身先士卒以少勝多,全然不顧自身安危,只為竭盡全力忠君報國!堂堂正正之戰,賊寇披堅執銳,可比一隻老虎危險得多!」
朱厚照感慨道:「話雖如此,可又有幾人能做到?」
江彬看向王淵的眼神滿是怨毒,顯然已經知道誰在踹他屁股,害他剛才差點被老虎吃掉。他跟王淵視線一接觸,立即低頭說:「多謝陛下關心,多謝王學士掛懷,臣一點小傷不算什麼,武將哪有不受傷的?」
王淵感覺不妙,連忙上前幾步,一腳踹中江和_圖_書彬的屁股,讓他作勢欲撲變成真的撲出去。
「好,你是大大的忠勇之臣!」朱厚照龍顏大悅。
王淵低聲呵斥:「都噤聲,不要激怒老虎。籠子里的人太多,後面的慢慢退出去,人越多越礙事。你等出籠之後,去另一邊搞出聲響吸引老虎注意力!」
江彬已被嚇得魂飛魄散,見狀立即往籠外爬,也不管刺不刺|激老虎了,反正一心只想著出去。
朱厚照額頭冒出細汗,腦子已經完全懵逼,根本不知道調整撤退方向。
錢寧避開隨侍太監,對王淵說:「王學士,小心江彬此人,他剛才的眼神不對勁。」
「對,快宣御醫!」朱厚照下令道。
王淵點頭道:「我知道。」
廝混一陣,皇帝前去如廁。
錢寧又說:「以此人的心機,若非被老虎嚇壞了,估計他對王學士的仇怨都不會表現出來。」
江彬說:「陛下過譽了,文官不愛財,武官不惜命,這隻是本分而已。」
「臣有罪!」錢寧和李應立即跪地請罪。
這個馬屁太低劣,明顯拍到馬腿上。
經此一事,錢寧即將失寵,江彬即將崛起。
王淵也跑到虎籠外邊,順手還把大門給閂上。
朱厚照奮力奔跑過來,被錢寧和李應左右接住,攙扶著飛快離開虎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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