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寧王亂
第384章 帶著兒子出嫁

王策又問:「阿媽說,我在京城還有個弟弟,弟弟會說話了嗎?」
內堂之中,王全、王姜氏坐于高堂,妹妹王微站在旁邊觀禮。大哥和大嫂,則在廳堂招呼客人,分別負責男客和女客。
眼見兒子都這麼大了,生得虎頭虎腦。王淵一臉歡喜走過去,將兒子從馬背上抱下來,摸來摸去說:「策兒真乖!」
各種流程都執行完畢,迎親隊便在宋家享用宴席,還得在宋家住上一晚,第二天挑選吉時把新娘接走。
不管是王淵派來的迎親隊伍,還是送親看熱鬧的宋氏族人,都對如此硬核的陣勢見怪不怪,因為宋靈兒早已在貴州打出威名。
王策又問:「我可以把耗子帶去京城嗎?」
事實上,王淵派來的迎親隊,昨天下午就已經來了。
王淵說:「北京沒有那麼多竹子,把耗子帶去恐怕會餓死。」
王淵說道:「矮壯矮壯的,絡腮鬍子,長得不好看。」
「夫人,少爺,吉時到了。」丫鬟進來稟報。
王淵好笑道:「是打仗重要,還是我更重要?」
另有童男童女四人,代替新郎遞送迎親鸞書,並從女方收來庚書(新娘的生辰八字)。
王策說道:「耗子可以不吃竹子,它平時也吃果子和肉乾。」
王淵回貴州之後,恪守漢家禮俗,沒有去宋氏北衙看望妻兒。反正婚期早已定下,只等幾天而已,他還要忙著回家準備婚禮。
王淵說:「有人要謀反了,陛下讓我順便去平一下。老師也和_圖_書在那邊,不知道謀反之人,能不能撐到我去統兵。」
「王侍郎聖眷正隆,閹豎又怎不巴結?」陳雍說道。
十三個護衛站在門外,齊聲拱手問候。
宋靈兒說:「將馬牽來。」
宋靈兒雖然感動,卻嘴硬道:「可我還想繼續帶兵呢,跟你去京城就不能打仗了。」
「靈兒,」王淵回到洞房,抱著宋靈兒說,「我說過要讓陛下賜婚,現在終於辦到了。」
沒有鳳冠霞帔,也無大紅蓋頭,宋靈兒頭上戴著一塊七彩方巾。她渾身上下綴著銀飾,走起路來叮噹作響,太陽照著甚至可以反射耀眼光輝。
「阿媽,你今天真漂亮!」王策由衷讚美。
貴州鎮守太監、三司官員、衛所將官,能來的都來了,還有許多同窗士子,此刻全都在宅中宴飲。
王策又問:「蒙古小王子長什麼樣子?」
穿過牌坊,不遠處便是王家,牌匾上刻有「狀元第」三個大字。
但林茂達祖上幾代做官,積累了無數人脈,熬過幾年肯定高陞,而陳雍就只能靠自己。
「阿爸,阿媽說你能開兩石弓,是真的嗎?」王策坐在父親懷裡,一臉崇拜地問道。
武將們正吆喝著划拳,王淵的同窗就文雅得多,開始在那兒行酒令。
王策仔細看清,高興大呼:「阿爸!」
阿猜牽來一匹龍坑馬,這是在養龍坑長大的水西馬,又被譽為「水西龍馬」。馬兒身上掛著許多彩飾,宋靈兒把兒子放上馬背,www.hetubook.com.com自己也快速翻身上馬,一抖韁繩:「駕!」
貴州總兵已經換人,李三郎的父親傷病退休,新任貴州總兵名叫楊仁。這傢伙打仗比李應他爹還不如,靠賄賂鎮守太監上位,此刻正在巴結只是千戶的王猛。
府內也擺了一些宴席,不過需要身份驗證,還要正兒八經送禮才能進去。
王淵和宋靈兒的親事,融合了漢族和仲族禮儀,既有納采、問名、占卜等禮節,又有仲家人的傳統風俗。
侍女阿惹,十三侍衛,立即騎馬跟隨。他們全副武裝,執兵披甲,彷彿是去打仗的。
進入沒有城牆的縣城,宋靈兒很快見到狀元牌坊。
一家三口,在洞房裡邊吃邊說。
貴州左參政林茂達,聽到鄰桌太監的奉承話,頓時低聲笑道:「這太監平時目中無人,今日到了王家卻畢恭畢敬。」
迎親隊當中,有明禮四人,負責迎親禮節,並交接聘禮和嫁妝。他們還帶來一對白鵝(大雁不好找),此為漢俗;又抬來一對小活豬,此為仲俗。
由於王家的宅院並不大,普通宴席擺在府外。前幾天就開始設流水宴,乞丐都能過來吃飯,隨不隨禮全看客人心意。
王淵笑道:「會了。等你去了京城,就可以帶著弟弟一起玩。」
宋靈兒的個人武藝並不強悍,軍事指揮也沒見得有多精湛。她只是優待士卒而已,給足糧餉,讓人吃飽。同時又治軍極嚴,且賞罰分明,打仗還身先士卒往前沖和_圖_書——所以親衛死傷率極高。
宋靈兒彎腰抱起兒子,在臉上親了一口說:「阿策今天也英俊得很。」
王策又問:「阿爸……」
這十三個護衛,都已跟隨宋靈兒多年,如今作為陪嫁一起去王家。
在貴州,新娘子騎馬出嫁並不稀奇,但難得把兒子也帶在身邊。更何況,身後的侍女和護衛,個個都騎馬挎刀帶箭。
宋靈兒立即起身,抱著兒子往外走。
王淵笑道:「是真的。」
僅這些同窗,就坐了足足四桌,其中有十幾個想要跟隨王淵進京——舉人都考不上,想隨便弄點差事。
到此時,又恢復漢家結婚禮儀。
宋靈兒突然插話:「耗子就是家裡養的那隻竹熊。」
「哦。」王策有些失落。
其中有些王淵也認識,從小便奉命跟著宋靈兒,但現在死得只剩下五人。阿猜臉上有一道長長疤痕,阿旺的左腿有些不利索,其餘三人也個個帶傷。
宋靈兒不回答,只問道:「那你以後打仗,可不可以帶上我啊?」
在連續幾次大勝之後,貴州人尊稱其為宋娘子、宋夫人,其麾下部隊也叫娘子軍、夫人兵。
正德年間,貴州不僅只有一位布政使,便是參政也只有一個。
外面喝得昏天黑地,王淵和宋靈兒已經入洞房了,並且還有個兒子跟著當電燈泡。
估計是因為父子初見,王策有說不完的話,簡直如同一個小話癆。
「小姐!」
王淵一回家鄉,不知多少官員巴結,鐵面無私的陳雍都動和-圖-書了心思。
便是水西安氏的兩位首領(三兄弟已死一個),也紛紛遣人送來賀禮,只求王淵能在朝堂美言幾句,好讓自己可以繼承貴州左宣慰使之職。
王淵笑著說:「別的仗或許不可以,但很快就有一場大仗可以滿足你。」
王淵笑著說:「阿爸明天就開給你看。」
王策的心情稍微好轉,又問:「阿爸,阿媽說京城好大,比貴州城大好多好多,是不是真的啊?」
「什麼仗啊?」宋靈兒問。
布政使陳雍起身說:「我也祝王侍郎伉儷情深,百年好合!」
只有宋公子沒來,因為他是娘家人,女方那邊也在宴客呢。
王淵說:「但它在京城沒有伴啊,如果留在貴州,耗子可以自己去竹林找朋友玩。」
宋靈兒穿著紅色繡花罩衣,下襯足有十多層,但並不顯得臃腫,只把蠟染百褶花裙高高撐起,有點像歐洲中世紀貴婦的鯨魚骨裙。
外面的宴席都散了,王策終於趴父親懷裡睡著,被抱到隔壁房裡繼續睡。
王猛又去敬太監和武官,鎮守太監非常熱情,恨不得給王家當孫子。
另外八人,都是宋靈兒回貴州招募的。當時招了二十多個親衛,或死或殘,僅剩這八人而已。
丫鬟名叫阿惹,沒有姓氏。生得其貌不揚,勝在五大三粗,可以跟隨宋靈兒上戰場,平時隨侍左右負責牽馬拿刀。
王淵穿著喜袍站在門口,宋靈兒一指:「阿策,那便是你父親。」
從宋氏北衙到扎佐縣,還不足百里地。但大部hetubook•com•com分是山路,迎親隊還挑抬著許多嫁妝,白天趕路,晚上露宿,足足走了兩天終於抵達。
三司官員紛紛起立,各自說些吉祥話,舉杯一飲而盡。
左參政林茂達乃福建人,出身於莆田林氏,父親林思承同樣是進士。此人的情況跟陳雍差不多,在北直隸做監察御史,在湖廣做按察副使,都鐵面無私得罪太多人,被扔到貴州這窮鄉僻壤當官。
王猛來到三司官員這一桌,舉杯道:「各位長官,招待不周,還望海涵。我代新郎敬諸位一杯,今日吃好喝好。」
宋靈兒已經解完沉重的滿身銀飾,坐在丈夫和兒子身邊說:「阿策,耗子以後也要成親生孩子啊。留在貴州,它喜歡在竹林就去竹林,喜歡到家裡也有人給它東西吃。阿媽會託人照顧它的,等以後回家探親,你也可以繼續跟耗子一起玩。」
結婚當天,王淵作為新郎,沒有前往宋家接親,而是派出一支迎親隊。而女方則大辦宴席,此宴可以持續三日,便是新娘已經離開,親友賓客亦要在女方娘家熱鬧個痛快。
扎佐縣的居民,以少數民族居多,仲族、苗族、侗族、彝族皆有,還有許多穿青人下山定居。
迎親隊伍一到,百姓紛紛來看熱鬧,對著宋靈兒指點議論。
王淵一手抱著兒子,一手又把宋靈兒抱下馬,牽著她一路腳踩布袋前去拜堂。
從門口一直到內堂,沿途鋪著棉布袋子,新娘的雙腳不能觸碰地面。
只需做到這些,就能碾壓貴州大部分土司和武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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