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橫掃崑崙
第1320章 一隻香囊引發的猜想

當永福公主看到畫上的自己時,禁不住掩住了小嘴失聲輕呼,繼而整個人都呆住了,畫中女子真的是我嗎?好美!
四女頓時嚇得屏息靜氣,幸好等了一會,床上又傳來男人輕微的鼾聲,敢情夫君睡得迷迷糊糊的,根本沒有聽清。
謝小婉皺了皺眉,面有憂色地暗嘆了口氣,都說女人最懂女人了,謝小婉雖說不上聰明伶俐,但是女人的第六感還是有的,其實她早就察覺永福公主對自家相公異樣了,此時看到這香囊和平安符,更是肯定了幾分。
徐晉笑了笑,轉而對永福公主道:「永福居士要是沒其他吩咐,本王便告辭了。」
徐晉抬頭瞟了一眼,又低頭若無其事地繼續作畫,就跟喝醉了酒似的,估計已經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了,旁邊的永淳公主見狀不由吐了吐舌頭,這傢伙認真起來真是霸道。
小婉本是賢慧大度的女人,否則早就打翻十車八車醋罈子了,她可以接納費家姐妹,可以接納薛冰馨,甚至可以接納風塵出身的王翠翹,但是永福可是大明的公主,是嘉靖的親姐姐啊,這如何使得?此事若傳出去,恐怕相公和永福公主都得身敗名裂。
謝小婉沒好氣地道:「人家都擔心死了,你們兩個還說風涼話。」
這短短的十四個字,讀起來卻是如此的觸動人心,惆悵、惋惜、失落、回憶……種種情緒瞬間堆滿心頭。
謝小婉正心亂如麻之際,身後忽然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不由嚇了一跳,連忙轉身一看,卻是薛冰馨挺著大肚子行出來了。
費如意和費吉祥對視一眼,臉上似有憂色,冰妞兒則柳眉揚了揚。
徐晉是真的累了,作了近個時辰的畫,確實很費神,所以回到內間和衣躺下,很快便睡著了。謝小婉輕手輕腳地進了房間,見徐晉連靴子都沒脫,不由嗔怪地搖了搖頭,上前替相公脫掉靴子,又動作輕柔蓋嚴被子,再把床簾放下。
永淳見到姐姐目光依依不捨地看著徐晉的背影,便掩嘴輕笑一聲,湊到永福的耳畔小聲道:「別看啦,姐姐都快成望夫石了!」
薛冰馨揚了揚眉道為:「什麼克m.hetubook.com.com夫命?我原是不信的,即使是真的又如何,咱夫君這些年東征討,南征北戰,不僅毫髮無損,還戰無不勝,手底下的人命怕是沒十萬也有九萬九了吧,煞氣之重,連孤魂野鬼見了他都得繞道走,試問還有什麼人能克得了他。」
「咦,這是啥?」徐晉前腳剛溜,初春便從他脫下的外裳里摸出來一隻精緻的檀香小木盒,正是永福公主送的那隻。
諸女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畫中女子的胸前,徐晉不禁暗汗,輕咳一聲道:「辦事認真是本夫君一貫的作風啊,那個……我先去小憩一會。」
永福公主瞬時如逢大赦,放下提著的裙裾便欲行過來,只是站得太久,雙腳已經麻了,嬌呼一聲便摔倒在白沙地上,就像一隻折翅的白天鵝,那姿勢摔得優美而惹火,翹豚側撅,臻首枕在左臂上,兩條玉腿一彎屈一伸直,曼妙起伏的身形頓時暴露無遺,這都是常年練習瑜伽朔形出的好身材啊。
那個美人的面目咋一看有點兒朦朧,但仔細一看,那五官輪廓,還有流露出來的氣質,分明就是永福公主無疑,如果是相熟的人,估計一眼就能認出來,恰恰就是這種略朦朧的筆法,讓整幅畫更有唯美,更有韻味了,令人過目難忘。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永福公主見徐晉一直埋頭作畫,很久沒有抬頭看自己了,於是便想走過去看看,結果剛放下裙裾,便聽徐晉厲聲喝道:「不許動!」
「咦,這是永福公主殿下嗎,畫得真好看!」月兒這小蹄子忽然驚呼道,原來她把畫卷打開來看了。
「哼,少瞧不起人,本公主一諾千金,等你給永福姐姐畫完四時畫像,本公主一定給賞,絕不食言!」永淳公主咬牙切齒地道。
眾女點了點頭,臉上的震驚之色還沒斂去,靜了片刻,卻聞謝小婉又幽幽地道:「其實永福也挺可憐的,跟二嫂一般望門三寡……」
這世間,美好的人和物都有一種共性,那就是養眼,讓人賞心悅目,讓人留戀,讓人難以忘懷。催護這首詩只是簡單的一句「人面桃花相和_圖_書映紅」,便將桃花之艷與女子之美刻畫得淋漓盡致,相得益彰,讓如身臨其境。
諸女輕拍了拍胸口,費如意擔憂地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永福要真是克夫命,那可咋辦?」
永福公主戀戀不捨地瞟了一眼徐晉手中的畫紙,點頭柔聲道:「那便有勞王爺了。」
床上的徐晉估計是被吵到了,翻了個身囈語般道:「不好……什麼不好!」
「三夫人你看,老爺把永福公主殿下畫得可真美。」初夏獻寶般把那幅畫捧給費吉祥看。
「相公回來了。」謝小婉見到徐晉邁進屋裡,便體貼地上前給他脫去外裳,美婢月兒則接過徐晉手裡的畫卷。
徐晉不禁哭笑不得,只好將木盒收起:「如此便謝過永福居士了,先行告辭!」
「咦,香囊和平安符,看這手工應該是永福公主自己做的,她對咱們夫君還真是上心。」費如意酸溜溜地道。
費如意杏目瞥了徐晉一眼,略帶酸道:「而且還畫得很用心很仔細呢,瞧瞧,把永福殿下的體態畫得多傳神。」
徐晉拱手稱謝,轉身便洒然而去!
徐晉說完便溜了進內間,這女人吃起酸來往往會很麻煩,四個女人同時吃酸就更麻煩了,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可是這世間的美好往往又是短暫的,就像鮮花會凋凌,紅顏亦易消逝,花開一春,人活一世,明年花可再開,花下人卻不再。
永福公主內心就像貓抓似的,可惜徐晉不發話,她連動也不敢動!
「小婉,太后和皇上同意永福削去公主封號,又特意安排到咱們府對面帶髮修行,會不會是……?」費如意吃驚地睜大了一雙杏目。
謝小婉、費如意和薛冰馨三女聞言也好奇地湊近前一看,頓時都被驚艷到了。
初夏吐了吐舌頭,倒是不敢造次了。
只見畫中畫了一面琉璃宮牆,牆內梅樹高低錯落,而宮牆的中央是一座月亮門,可見一宮裝女子盈立於梅樹之下,珠釵斜插雲髻,玉手輕提裙擺,翩然若動。樹上梅花橫斜,芳蕊臨風,樹下美人如夢,躍然紙上,有情說不出的唯美之感。
薛冰馨柳眉一揚,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以為然地道:「那又如何,咱們夫君配不上嗎?」
永福公主臊得俏臉通紅,由宮女扶住好一會才緩過勁來,出了這麼一個大糗,本想直接溜回寧秀閣的,但又按奈不住好奇心,最後還是紅著臉走到徐晉的身邊。
薛冰馨不解地問:「姐姐你擔心什麼?咱夫君還能吃虧不成。」
謝小婉等聞言倒是心中稍安,不過,如果這真是太后和皇上的意思,恐怕是改變不了,擔心也擔心不來,也罷,只能順其自然了。
「三個小蹄子,一驚一乍的,快拿過來我瞧瞧。」費吉祥笑斥道。
都是自家姐妹,自然沒什麼好瞞的,謝小婉把木盒遞給了薛冰馨,結果後者剛接過,費如意和費吉祥也悄悄地溜了進來,很明顯早就在外面窺著了,薛冰馨只是打頭陣的。
又過了半炷香,徐晉終於停下來了,盯著畫紙在那發獃,而永淳那妮子則一臉的驚艷之色,一會低得看畫,一會抬頭打量,一會又點頭,一會又搖頭。
永淳公主顯然也被徐晉的情緒所感染了,難得老實地站在一旁靜靜地觀看,四周的宮女也忍不住抻長了脖子,不知不覺便圍攏了上來,四下里靜得落針可聞,只聽見炭筆在宣紙上摩擦所發出的沙沙聲。
瞬時間,房間內靜得落針可聞,謝小婉頹然地跌坐在凳子上,良久才低聲道:「這都只是咱們猜測而已,切勿聲張!」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幹完這一切,謝小婉從懷中取出那隻檀香木盒擱在了茶几上,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忍不住重新拿起,輕輕地打開蓋子,發現原來裏面竟是一隻做工十分精美的香囊,散著淡淡的香味,香囊里還有一張平安符。
永福公主嚇了一跳,連忙站定重新提起裙裾,從小到大可沒人如此嚴厲地對她吆喝過,此時心裏只覺有點委屈,本來明澈的雙眸竟然泛起了點點淚光。
徐晉笑道:「本王就沒作真,公主殿下不必破費了。」
徐晉連忙道:「使不得,當初迎娶馨兒的事給居士添了麻煩,徐晉為居士作一幅畫像而已,這會又豈能收居士的酬勞呢和_圖_書。」
「公主!」宮女抱琴和攬月連忙上前攙扶。
「打開看看唄!」初夏伸手便要拿,結果手背上便挨了一下,痛得哎喲一聲,委屈地看著主母謝小婉。
「愣著幹什麼?快畫呀!」永淳公主見姐姐在梅樹下站了半天,徐晉卻只是提筆發獃,忍不住催促道。
徐晉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對面的徐府。
費吉祥翻了翻香囊,嘖嘖嘆道:「怕是花了不少工夫呢,光是這金銀線就價值不菲,這香囊的墜子也是極品。」
費吉祥當年跟徐晉學過素描,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架勢,不過這幾年忙著打理徐府名下的產業,倒是很久沒動過筆了,此時見到徐晉這幅畫,亦不由贊道:「夫君水平又見長了。」
「只是不值錢的小物件,王爺萬物推辭!」永公公主輕道。
徐晉把畫紙卷了起來,微笑道:「此畫只是草圖,還需仔細潤色,添上顏色也無不可,待日後修改好了,本王再讓人裝裱,給永福居士送過來。」
徐晉這才回過神來,不過此時情緒也上來了,只覺靈感如泉涌,整人都沉浸進去了,拿著炭筆便沙沙地刻畫起來。
費如意、費吉祥和薛冰馨三女不約而點了點頭,忽然失聲齊呼:「不好!」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永淳公主見徐晉望過來,神色有點不自然地道:「賞賜是吧……那個,畫得確是不錯,不過你還沒畫完,等畫完了,本公主再給賞。」
很明顯,徐晉今日是超水準發揮了,完全是情緒醞釀得好啊,這要感謝崔護大詩人,意境全出,完美!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永宮公主只覺雙手都有點發麻了,想放下又不敢,虧得她常年練習瑜伽,否則可堅持不了那麼久。
當穿著梨白色宮裝的永福公主佇立於一株紅梅樹下時,徐晉的腦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唐代詩人崔護的那首名作——《題都城南庄》。
夏總管把徐晉送出了避塵居的大門,陪笑著道:「聽說王爺明日就要挂帥西征了,咱家預祝王爺馬到功成,打個大勝仗!」
「王爺稍等。」永福公主讓抱琴取來一https://m.hetubook.com.com隻紅色的檀香木盒交給徐晉,微紅著俏臉道:「王爺作畫辛苦了,這是永福的一點心意,便請王爺收下。」
永福公主站在花樹下,雙手輕提著裙裾,看到大家都圍到了徐晉的身後,一會兒打量她,一會兒看畫,神色各異,一時間不由心痒痒的,不知徐晉把自己畫成什麼樣了。
謝小婉嗔了初夏這小蹄子一眼,把盒子取過揣入懷中,責道:「小蹄子越發的無法無天了,老爺的東西能讓你隨便看的。」
「真好看,要是能加上顏色就更妙了。」永淳公主難掩眼中的羡慕。
悲劇之所以虐心,正因為它把世間的美好碾碎開來給觀眾看了!
「嗯,預祝王爺此次西征旗開得勝,早日旋轉而歸!」永福公主柔聲道。
費如意提醒道:「馨兒,永福可是皇家公主啊。」
徐晉滿意地伸了個懶腰,這才發現永福公主還站在花樹下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不由愣了一下,連忙歉然道:「畫完了,永福居士且坐下休息一會吧。」
徐晉淡笑道:「承夏公公吉言吧,本王此去不知何日能歸,若永福居士有什麼需要,夏公公儘管到對面府里找管家大寶幫忙。」
永福公主頓時鬧了個大紅臉,伸手去擰永淳的嘴,後者早就機靈地後退一步,轉身嘻嘻哈哈地跑了開去,惱得永福公主跺了跺腳,羞惱地追了下去。
永淳一把將小木盒塞到徐晉手中,不耐煩地道:「讓你拿著就拿著,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一點也不利索。」
謝小婉三女不由滿頭黑線,卻聽薛冰馨又道:「更何況永福現在已經不是公主了,咱夫君可是郡王呢。」
「姐姐,盒子里裝了啥?」冰妞兒輕問道。
三女愕了下,繼而吃驚地對視一眼,似乎忽然明白了什麼!
「咱家省得,王爺慢走!」夏仁貴諂笑著道,又不著意地瞟了徐晉手裡的畫卷。
初春和初夏這兩顆小白菜聞言立即也圍了上來,瞬時響起哇哇的驚嘆聲。
永福公主此刻反而對徐晉筆下的畫更加期待了!
「難怪唐伯虎那貨嗜好畫仕女圖!」徐晉輕吁了口氣,看著宣紙上明妍動人的永福公主,真是賞心悅目,成就感滿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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