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浪費了，太浪費了，一個人住著也感覺到心裏慌。」
省醫院的特需病房早已經打掃的乾乾淨淨，秦建明在潘科龍的帶領下，帶著父親進了特需病房。
「方醫生，謝謝您和呂醫生還有江中院眾多醫生的救命之恩。」
有些時候，醫生也是無力的，治病救人的醫生也只是凡人，作為醫生，比起普通人，要見更多的生離死別，要見更多的生老病死。
男人和女人沒什麼文化，沒什麼見識，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能明白黑白，才能懂得感恩。
「其實我也感覺到我這一陣比起剛來的時候好多了。」向海濤點了點頭，猜不明白他也懶得猜了，他的情況好不好，自己感覺最明顯。
不，不僅僅是奢望，有時候他甚至比較怕這兩個字，對他來說，出院往往意味著被放棄，意味著回家等死。
「恭喜恭喜，不管怎麼說你們總算是熬出頭了。」向雲嵐的語氣中不無羡慕。
「快，扶他們坐下。」方寒急忙招呼。
秦建明坐擁百億資產，可秦建明的父親秦大柱卻一直住在鄉下，老人家來省城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更別說來省城的大醫院了，住特需病房這邊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
直升機停穩，先是兩位身材魁梧的漢子從直升機上下來，然後是一位中年人攙扶著一位七十歲左右的老人緩緩下了飛機。
「是來看我的病情的。」向海濤這會兒想起來還有些不是很明白，來了兩位主任醫師，剛才https://m.hetubook.com.com當真是把他嚇得不輕。
一直沒吭聲的男人突然給方寒跪了下來，雖然只是一條腿。
看著已經收拾東西走出病房的李祥全，向雲嵐心中暗道：「我們也會痊癒出院的，一定會。」
向雲嵐心中一琢磨，大概就猜到怎麼回事了，畢竟有些情況他比向海濤知道的多。
「說我的情況非常好。」向海濤道。
向雲嵐心中直犯嘀咕。
看著男人一家三口離去，方寒無奈的搖了搖頭。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總是讀書人。
「那位好像是內科的秦衛華秦主任。」
據說政府給男人賠償的錢不算少，可缺了一條腿，有些東西不一定是錢能買得到的，失去了收入來源，賠償的錢那也只是無根之水，只出不進，總有花完的時候。
男人當時送來醫院，可不僅僅是外傷，同時還有疾病，嘔血不止，當時止血的方子是方寒在手術室通過電話告訴葉開的。
「哪裡，老爺子這樣的才是真正的讓人欽佩，勤儉節約，我們要向老爺子多多學習啊。」
「這些都是應該的。」方寒看著這一家三口，心中也不禁有些心酸。
「方醫生，有人找您。」
在江中院住院，這幾天向雲嵐早就把江中院的一些專家醫生的信息記熟了，醫院的公示欄就有所有醫生的照片和信息，上到主任，下到主治，住院醫級別的是沒有資格上牆的。
走進病房，向雲嵐笑著向李祥全打招m.hetubook.com.com呼：「出院了？」
算起來蔡連軍在江中院住院也有好幾天了，通過方寒的治療，蔡連軍也覺得自己好多了，原本動不動頭疼頭暈的癥狀也漸漸消失了。
向海濤的眼中同樣是羡慕，出院，這兩個字對他來說或許是一種奢望。
「爸，人家這是特需病房，屬於醫院的高級病房。」秦建明笑著解釋道。
「我家裡還有兩頭豬呢，今年豬肉價多貴。」老爺子還有些碎碎念，幾年豬肉價已經到了五六十一斤了，足足翻了好幾倍呢，他今年養的兩頭豬算是賺著了，他這一走，都沒人餵豬了。
「是啊，今天出院，馬上就走。」李祥全笑著道：「在醫院都住了一月多了，身上都長毛了。」
「爸，您先休息一會兒，有什麼需要就找護士，我和秦院長說說您的病情，您這個病啊主要還是累著了，這一次一定要聽我的，多多休息，家裡那一攤子就不要再操心了。」
江州省省醫院，寬大的樓頂上面，好幾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站在烈陽下面等待著。
奈何蔡連軍非要多住兩天，蔡連軍注意到了，方寒只要在醫院，幾乎每天都會來看一趟6號床的應海濤，哪怕早上沒空，中午或者下午也會抽空來一趟，方寒天天來，蔡連軍就能天天見。
系統也只能給方寒灌輸技能和技能方面的經驗，卻不能增長方寒的見識和人生閱歷。
向雲嵐遠遠的就看到方浩洋和秦衛華方寒幾個人從留觀室和圖書走了出院，然後越走越遠。
方寒在值班室整理著關於應海濤的治療。
「方主任和秦主任還有方醫生一起來？」向雲嵐的心中也咯噔一下：「沒說什麼事？」
……
雖說很多人對醫生的職稱分類不算太明白，一些人甚至都不是很清楚住院醫和主治醫的區別，很多人甚至都把管床大夫當成主治醫。
之前方浩洋和秦衛華沒提醒，方寒還沒怎麼注意到他給向海濤開的這個方子其實是可以作為成方使用的，論水平，方寒現在的水平絕對不算差了，可要說見識，他和方浩洋秦衛華還是有著差距的。
可要是不招人照看吧，老爺子回去見不著豬，這又該生悶氣了。
秦大柱還有些不習慣：「這病房這麼大，就一張床？」
女人搖頭：「方醫生，不用了，今天我丈夫出院，我們是來道別的，聽說呂醫生這會兒正在手術，我們就想著過來給您說一聲，謝謝這麼長時間您對我們的照顧。」
方寒抬起頭，就看到江楓帶著人走了進來，來人是一家三口，頭髮斑白，走過來顫顫巍巍的老太太，缺了一條左腿的女人，和缺了一條右腿的男人。
六月份的江州省那是相當熱的，中午的太陽威力很是不凡，一群專家的額頭已經隱隱有了汗珠。
可要是看簡介，前面沒有一個主治醫師這樣的前綴，一般是拿不出手的，患者或者患者家屬不懂，只是不懂住院醫並非主治醫，卻並不代表患者和患者家屬不懂主治醫意味著什hetubook.com.com麼。
其實昨天的時候方寒都告訴他可以出院了，他這個情況已經可以回家慢慢修養了，腦梗死這個病並不是那麼容易痊癒的，還需要長期的治療和保養。
……
「我走了。」
秦建明攙扶著父親秦大柱，在一群省醫院專家的擁簇下進了電梯。
「嗯。」向海濤點了點頭。
吃一塹長一智，見識到了方寒的厲害，蔡連軍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和方寒拉上關係，這個關係不一定要多好，最起碼要改變他留給方寒的壞印象。
「謝謝您。」
「路上小心，回去好好休養。」蔡連軍揮著手。
「放心吧，我讓人在家裡照看著呢。」秦建明也是沒法子，為了老爺子的兩頭豬，他還特意留了人，一月工資八千塊，就為了兩頭豬……
向雲嵐走過去在病床邊上坐下，彎腰給向海濤倒了一杯水，輕聲問丈夫：「剛才方主任和秦主任來過了？」
「噗通！」
秦建明和老爺子說了兩句話，這才笑著對潘科龍道：「老爺子沒怎麼來過省城，讓潘院長見笑了。」
李祥全笑呵呵的嚮應海濤和蔡連軍打著招呼。
女人和男人看著方寒，眼眶中還有著淚花。
了解秦建明的人都知道，秦建明是農村出身，白手起家，生生打出了一片江山，坐擁上百億資產，名揚集團的董事長秦建明，在整個江州省那也算是一位不容忽視的人物。
當然，在秦建明心中，巴不得自己的老爸一輩子都不知道醫院的特需病房其實是單間，很寬敞https://www.hetubook.com.com，很浪費。
潘科龍可不會傻了吧唧的說人家秦大柱沒什麼見識，是個土包子，即便是秦大柱真的是個土包子，可有了秦建明這個兒子，人家這個土包子那也不是一般的土包子。
省醫院的專家們在副院長潘科龍的帶領下走上前歡迎。
看到走進來的一家三口，方寒急忙起身。
「慢走。」向雲嵐也笑著揮手。
「客氣了，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方寒整理著男人的衣服：「不要多想，回去之後好好休養，雖然沒有了右腿，可還有左腿，還有雙手，只要自己不放棄，總能找到希望。」
「您這是幹什麼。」方寒急忙上前攙扶起男人。
李祥全才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他們在醫附院就住了足足一年多，還不知道要在江中院住多久呢。
「是來？」
潘科龍等人站在邊上也不插話，秦老爺子感覺到特需病房太大了，他們卻不能說什麼。
特別是在江中院這一陣，江中院的醫生都是盡心儘力，男人能從截肢的痛苦中走出來，一方面是女人的鼓勵，另一方面也離不開江中院醫生的開導。
當時醫院要截肢，男人和女人都是不同意的，女人甚至一度暈厥，可到了今天，有些事男人也是清楚的，倘若不是江中院的醫生搶救，別說一條腿，這條命能不能保得住還兩說呢。
伴隨著一陣螺旋槳的聲音，一架直升機緩緩的在樓頂的停機坪上停穩，螺旋槳吹起的風也讓等待的專家們感受到了一絲涼意。
「這是好事啊。」向雲嵐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