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王號不算什麼,朱重八要是願意,就算是稱帝都沒人管得了他,最多是笑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然後拉著老頭地手笑道,「你個老東西,比我還霸道!」
腦子裡靜靜地思考,這事地源頭到底是什麼?
「爹!」朱玉在門外輕聲呼喚,「花雲來了!」
他目光渙散,渾濁,甚至還帶著痛苦和迷惘。
老頭的眼皮顫動兩下,表示聽見了,但是沒有反應。
忽然,老頭的眉毛跳了跳,「疼……葯……」
劉福通和朱重八的兵馬合二為一,實力可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
「謝謝您!」
朱五直接掀了毯子,轉身出去。
他毫無睡意,腦中都是和老頭相識以來地點點滴滴。
朱五真誠地說道,「大恩不言謝,容我后報!」
老頭的傷口上塗著李家的秘方,活血生肌膏。又是冬天,傷口沒多大幾率感染。不過他歲數大了,這次就算不死也傷了元氣。
靜悄悄的屋裡,忽然有聲音響起。
藥味和酒味還有淡淡地血腥味,交織在一起。
但是韓林兒的大宋給他這個王號,卻不平常。
老郎中走到老頭跟前,「醒了?」
不過這對朱五而言是好事,韓林兒一旦稱帝,元廷勢必使出吃奶的勁兒揍他。
「和圖書呵!」
他現在最想做地,就是找到刺客的幕後人,然後再千刀萬剮。
「這是什麼葯?神神秘秘地?」朱五盯著毛鑲。
大概是老郎中知道了老頭什麼秘密?或者說老頭讓李家知道了不該知道的。
打得越亂,對朱五越有利。
朱五看著他蒼老地臉,鬍子拉碴滿是皺紋,「老頭,疼嗎?」
這葯很有魔力,沒過多久,老頭皺在一起的眉頭舒展開,呼吸變得順暢悠長起來,似乎睡著了。
魯淮王!
他劉福通如今在元軍的拚命攻擊下,已經開始呈現頹勢了,這個時候稱帝?怎麼想的。
朱五笑了。
老頭在,李家在。
「繼續查!」朱五沉聲道,「現在,我給你權力,想查誰就查誰!」說著,拍下花雲地肩膀,「必須查出來!」
而接下來天下的局勢,會更加錯綜複雜。
朱五撇下嘴,還真不能不派人去。
內鬼之害,甚於外敵。
說著,若有若無地看了毛鑲一眼。
咚,乓!
這老小子還知道罵人,應該是死不了。
這時,毛鑲攙扶著李家老郎中,顫顫巍巍過來。
朱五滿心疑惑,但是現在不是說這個地時候。
「讓……」朱五沉思一下,「讓那個工部的主事羅貫中去和_圖_書,從倉庫挑幾門淘汰的火炮作為賀禮,挑四十二斤的那種,又笨又重,打城牆好使的重炮!」
朱五又驚又喜,直接撲過去,單腿跪在老頭的床前,呼喚,「老頭!」
看一眼窗外,天色開始蒙蒙亮。
毛鑲低下頭,狠狠地咬牙。
爐子上熬藥的瓦罐,咕嚕咕嚕的開著。
「劉福通在信中說,請您派使者參禮!」
屋裡瀰漫著刺鼻的烈酒味道。
老郎中苦笑一聲,「老朽不敢奢求漢王報答,只求席真人以後,莫要殺小老兒的全家就好!」
不過話說回來,朱五這幾年,還沒真沒安安穩穩的過回好年。
忽然,朱五睜大了眼睛,耳朵動動。
既然能查清老頭的行蹤,會不會某天也算計到自己的頭上?
若真是自己人?若真是一個權貴?用一個外來人,或者家中的奴僕來辦這事,到也說得過去?
「來人!」朱五對外面喊了一聲,馬上拉近了老頭的手,「老頭,小五在這呢,小五在!」
「老頭!」
「查失蹤人口,只怕沒這麼快,全城這麼多人……」花雲猶豫下,「臣在想,這個刺客會不會是外來地?或者說,這人本就不在人口戶籍之內!」
花雲低頭道,「真人身邊十六個暗衛,m•hetubook.com.com都沒問題!沒有內鬼!」
他們的兵馬和勢力範圍,甚至超過了當初號稱擁兵百萬的徐壽輝。
據那邊的密報,劉福通早就給朱重八開出了價碼。
瞬間,朱五的心裏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杜鵑沒事!」朱五忍住要落下的淚水,「她沒事,她肚子里的孩兒也沒事,李家老郎中說,養些日子就好了!」
他們的目的地,淮安。
可惜,毛鑲一槍打死了刺客,不然哪用這麼費事。
朱五頓時陷入了沉思,暗衛沒問題,那就是說有人在暗中觀察老頭的行蹤,然後等暗衛和老頭拉開距離的時候,再下黑手。
「別,別!睜開眼!」朱五急道,「千萬別睡,千萬別睡!」
這越發證明了,刺客身後的人不簡單。
這話給朱五提了個醒,大漢雖然清查人口,採取了新的戶籍政策。但那所針對的,更多是農民。而世上,有許多大戶人家,他們的家裡地奴僕,是查不清楚的。
「拿水!」朱五趕緊說道。
隨後,朱五又反身回到屋內。
藥丸呈現著妖艷的琥珀色,放在水裡化開,然後慢慢地灌入老頭的嘴裏。
「嗯……」老頭鼻子里哼了一聲,又閉上眼睛。
說著,朱五曬然一笑,「聽說https://m.hetubook•com•com
劉福通打了開封幾次,都沒打下來,咱們幫幫他!」
不過,想到朱重八,朱五的神色凝重幾分。
朱玉打開,「正月十五,迎立小明王在毫州稱帝……」
「五兒……」
「朱大毛那邊還沒消息?」朱五開口問道。
這個年,別人過好了。
劉福通要立小明王韓林兒為帝,國號大宋,年號龍鳳。
「嗯……」席老頭乾癟的嘴唇動動,隨後眼睛艱難地睜開一條線。
他這麼一說,朱五懸著的心放下了。
多虧了李家這個老祖宗,要不是他,可能人真地就沒了。
席老頭和這個老郎中之間有事!
「老郎總,他醒了應該就是沒事了?」
朱五斜靠在一張躺椅上,身上披著厚厚的毛毯,眼神中映射出爐火的倒影。
朱五發出一聲冷笑。
外面的鞭炮聲停了,整座城池也安靜下來。
席老頭張開嘴,吐出一股臭臭地腥氣,「你……他媽……猜!」
「臣明白!」
外面地夜空中三不五時的響起鞭炮聲。
「什麼葯?」朱五看向老郎中,後者卻看著毛鑲。
毛鑲小心地餵了點水,老頭乾癟的嘴唇,漸漸有了些血色。
「她……」老頭斷斷續續。
隨後從懷裡掏出一個銀色小盒子,從裏面拿出一顆藥丸。
hetubook.com.com「說!」朱五沒有廢話。
當初他稱王,劉福通不但派人來了,還送了許多奇珍異寶。
朱重八接了王號,就是大宋的臣子,或者是股東。
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過了多久。
而北方,卻又下起了大雪。
如此的心思,如此的手段,為什麼要用新手刺客?
如果老頭真死了,誰會得利呢?
老頭不在,毛鑲就會滅了李家。
「什麼事!」
老郎中摸著脈搏,「脈還成,其他的不好說。」說著,嘆口氣,「最兇險地時候過去了,還要再看幾天。」
朱玉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朱五身邊。
「河南劉福通的信!」
朱五註定過不好,他過不好,別人更過不好,老頭的遇刺給漢王的核心集團蒙上一層陰影。
天色漸漸大亮,南方的冬日在過年時,格外晴朗。
現在,他長大了,可是這個老頭,卻躺在那裡,毫無聲息。
大雪中一隻騎兵,在風雪中日夜兼程,毫不愛惜馬力。
毛鑲低著頭,「爺不讓說!」
在這個世界,他就像一個嬰兒,而老頭是看著他長大地那個人。
「念!」
老頭點點頭,「渴!」
大漢身在南方,元廷更是顧不上,齊魯之地的朱重八,元廷也夠不上。
隨後,鬆開老頭的脈搏道,「只要不發燒,就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