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差在哪裡!」
現在,小五居然做了皇帝!他居然做了皇帝!而朱重八,依然是個賊頭子!
「不追了……有投降咱們的,安置好,別主動去追,咱們不能離開山東太遠!」說著,朱重八忽然踩了耗子尾巴一樣跳起來,驚呼,「啥?」
「你就是朱重八?大哥!」
冥冥中有天意,小五和自己,始終不會是一路人。
「重八哥!」元軍的營地之中,朱五對著朱重八大喊,「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
看似模糊了,可是他們卻依然牢牢的在心底。
然後,畫面變得陰暗下來。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朱重八心中煩亂。
「老頭,若有緣,來世見!」
朱五看都沒看,每每聽了只是微微點頭。
朱五站起身,淡淡的說了一句,朝外走去。
一路走來,小五時刻是他頭上的陰影,是他頭上的山,揮之不去,更邁不過去。
外面,緊挨著朱五的營帳之後,有一堆架好的柴火。
……
沒人知道,朱五稱帝,給他心理帶來多大的衝擊。
朱五搖搖頭,「老頭生前的願望,活化。他說了,死了之後還要被蟲子咬,想想都怕!」
「憑啥?」朱重八冷笑,大罵,「要不是當初咱給你銀子讓你在濠州安家,你還是個https://m.hetubook.com•com叫花子?要不是咱拚死從元軍手裡把你救出來,你就死了?要不是咱放你一馬,你早讓郭天敘給害死了!」
「老頭,仗打完了!我送你回家!」
傅友德,郭英,二虎,廖永安,關先生等人,率其他漢軍三十萬,陳兵河北,準備北上大都。
「和尚,要肉湯不要?」
徐達,湯和,耿君用等人都湊了過來。
「操!」湯和又罵了一句。
「我再問你一次,願不願意,做個普通人!」
「哎!」朱重八嘆口氣,隨後罵道,「你他娘的當皇帝了,還是你厲害,還是你尿性!」
嘩啦,洶湧的火焰吞沒了老頭的屍體,小五在燃燒的那一刻轉身。
「朱小五登基當了皇帝!」朱重八驚呼道,「怪不得他手下那些人都他娘的不要命一樣,敢情是他當了皇帝!」
這文書是小五派人寫的,在文書的最後有一句話。
胸中有火,燒著五臟六腑。
「派人給小五營里送兩幅輓聯!」朱重八對徐達說道,「席老頭沒了!」
其實,朱重八的部隊,在不知不覺之間,被朱五的兵馬,被夾住了。他手上有近十萬人馬。他怕突然回撤,走進了漢軍的埋伏圈,引來漢軍的突然www.hetubook•com.com
攻擊。
「陛下!」杜鵑跪地哭道,「能不燒嗎?」
他和小五發生的故事,沒辦法用黑白來區分,更沒辦法用恩怨來說明。
「報!全線肅清殘敵,再無抵抗!」
肯定是的,不然為何自己會掐死郭子興?
……
「王保保敗了!」
不大一會,董摶霄進來,「主公,怎麼了?」
兩條訊息傳達到了元軍側面戰場,朱重八的手中。
「皇帝有別人封的嗎?」徐達看他一眼,「朱小五稱帝,誰攔得住!他跟當初的徐壽輝,和韓林兒是兩碼事!」
是郭子興和郭天敘,讓小五從一個爽朗的青年,變成了陰謀算計滿肚子壞水的梟雄!
……
郭興從襄陽發兵,進南陽盆地,攻河南側翼。
老頭也是他的熟人,想起老頭就想起那個道衍小和尚,朱重八的心中莫名也生出一些感傷。
「老頭,謝謝你,陪我走了這麼遠!」
「席老頭死了?」
「小孩別看了!」朱五揮手,幾個侍衛把孩子們帶進去。
突然,朱重八不罵了。
公元一三六零年,漢皇永昌帝于山東前線登基,大破蒙元軍四十萬,斬王保保。
「老頭,再見!」
「老頭!」小五大吼一聲,「走吧!」
朱重八忽然大怒,一下把手裡的hetubook.com.com文書訊息摔在地上。
「讓開點,露出條縫來。讓風吹進來!」朱五緩緩開口。
「裏面有人嗎?咱是過路的和尚,討個地方躲避風雪,請施主行個方便!」
時也,命也!
火把點燃,映照朱五的淚眼。
「報!四將軍破陣,無數元軍輕降!」
小五淚如雨下,手裡的火把,有千鈞之重,扔不出去。
接著,朱五再次轉身,對著燃燒的大火,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頭三下。
小五,是什麼時候變的?
見他出來,杜鵑和妮子,還有小小的勝楠,嚎啕大哭。
「叫老董過來,快點!」
這次?
朱重八嘆息一聲,「能回得去嗎?」說著,苦笑一下,「元軍崩了,可是咱們身後,還有小五的人從海上過來,側面還有關先生和廖永安!」
「這就是你的回報?一次次的讓咱低頭,讓咱求你,一次次的踩著咱的腦袋!」
「我要是不放郭子興一條生路,你朱重八是不是覺得我小五不仗義?畢竟,我還欠你兩條命!」
「報!常遇春,張定邊將軍,收攏元軍降卒三萬!」
一道道軍報,流水一樣送到朱五的大帳之中。
朱重八看著地上的文書,那些他沒看完的文字,露了出來。
老軍李賽,視小五為郭子興繼承人的和_圖_書
花雲等等,一個個人的影子,在朱重八的腦中盤旋。
一開始自己在小五的手下,再後來小五把自己推到了郭子興面前。然後,自己也成了領軍的將領。
現在,他又在問。
然後,老頭被四個人,鄭重的抬著,放在了火架子上。
「你馬上回濟南!」朱重八正色說道,「濟南城裡咱留了三萬兵馬,都是淮西起家的老底子,現在咱姐夫和外甥帶人守城,你馬上回去協助他們,沒咱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不得開城門,違者,死!」
「老爺!」杜鵑無助的拍打地面。
「操,自封的皇帝誰稀罕!」湯和不屑。
「報!也先忽都帶千騎逃竄,傅友德將軍伏擊之下,也先忽都之身走脫!」
「是!」董摶霄正色道,「主公,現在何不帶大軍回去?」
朱重八開始沉思,他和小五究竟什麼時候開始漸行漸遠呢?
「老爺呀!」杜鵑大哭,「你怎麼這麼狠心!不給我們娘仨留念想啊!」
「哥,你是聰明人,這世道,聰明人,該死!」
眾人對視一眼,退了出去,只剩下他自己。
常遇春為正,張定邊為副,率馬步軍二十萬,攻入河南。
許久之後,帳篷里站滿了等待朱五下令的親兵。
當年,城隍廟的小乞丐,現在成了天子。蒙元四www.hetubook.com.com十萬兵馬崩潰,天下誰還能擋住漢軍的兵鋒?
小五,秀兒,郭家兄弟,總是看自己不順眼的二虎?
腦中的畫面忽然變成了郭子興那張黑青的臉,充滿恨意的眼神。變成了道衍和尚臨死時的解脫,變成那顆打在自己身上的火槍彈丸,變成了南京的血淚,變成了淮西的風雨。
漸漸的朱重八覺得有些眼角發澀。
親兵們,默默散開。
「重八哥,你來救我嗎?」濠州帥府的暗室中,朱五看到朱重八,看到了希望。
上次小五說這話,是因為自己的生死掌握在他手裡。
那時候起,自己的野心就控制不住了吧。而其實自己的內心,對小五在自己頭上,是不是一直有些不甘呢?
「閉嘴!」朱重八忽然出口呵斥一聲,看看軍帳中的將領們,擺擺手,「你們出去,咱靜一靜!」
這話,讓出小五拿刀子扎在朱重八心窩的時候,問過一次。
往事不要再提,一切都是風雨。
徐達沉默一下,點頭,隨後問,「哥,元軍崩了,咱們追嗎?」
「在下這就回去!」董摶霄說完,馬上轉身出去,招呼親兵備馬。
「重八哥,我會去皇覺寺看你的!」
即便,兩人曾經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那麼多的生死悲歌。
四十萬元軍潰散,漢軍主力馬不停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