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徹朝窗外看去。

「這還是算了，你繼續病著吧。」清野凜想也沒想地拒絕了。

但小泉青奈和晃子呢？這兩位「無辜」的老師，肯定要倒霉，很有可能離職。

「又不是小孩子了，事到如今和我扭捏什麼啊！」

等那人回過頭，繼續和朋友鬥爭時，渡邊徹彎下腰，搓了雪球，朝著他們衣領子里砸。

「R桑，你墮落了。」

回到男生宿舍，頭頂和肩上已經鋪了一層雪。

「我嘛。」說完，渡邊徹就後悔了，「抱歉，不該說這個。」

明明零下的天氣，卻拚命拉動衣服。

「渡邊，沒事吧？」小泉青奈關心道。

「啊，我親愛的美姬，快看我發現了什麼！」他的語氣抑揚頓挫，「『名古屋，無聊』。」

「看的什麼？」

看著她那張和雪一樣白的小臉，比冬日晴空還要純凈的眼瞳。

試想，女朋友走進一間房間，結果看見自己的男朋友和三位漂亮女性坐在一個被裡爐，玩的遊戲，懲罰還十分曖昧——比如喂橘子。

「沒想到美姬你也會看《追憶似水年華》。」渡邊徹略感稀奇。

其中還有腿照什麼的，不過這些他手機里也有。

「一群垃圾，非要惹我！哈哈哈！」

九條美姬從小泉青奈的房間回來，立馬洗了澡，換上新睡衣。

休息了好一會兒，等身上汗幹了，臉部不燙了，他才慢悠悠坐起來。

「害羞什麼，我們三個又不是沒有說過。」晃子不以為然。

小泉青奈有些感慨，笑著對兩人說：「你們倆關係變得很好了呢。」

「你是下面沒記住，還是不想背了？」九條美姬用『答案是什麼無所謂』的語氣，隨便問道。

「床頭上。」

「你看我手機了？」

小泉青奈坐進被爐，想到他們複雜的關係，蹙眉擔憂道：

「謝謝誇獎。」渡邊徹謙虛。

「當然能看，但我也要看你的。」渡邊徹說。

現在，真的變得親密了，雖然不是戰友，是情人。

屋內，燃燒的壁爐邊ｈeｔuboｏk.cｏm.com，兩人一段一段地背著《追憶似水年華》。

「不能看？」

在烤肉店，面對爭吵的兩人，她說了『你們一定會成為朋友，說不定還能成為比朋友更親密的戰友關係』的話。

九條美姬用鼻音輕哼一聲，也不阻止渡邊徹翻她手機。

接下來是社交媒體。

「你生日？」

坐在窗邊，對著燃燒的壁爐，拿出平板和文件開始工作。

而她一旦生氣，可不是不理人那麼簡單的事。

「嗯，那我也告辭了。」清野凜從被爐里起身，優雅地整理白裙上的褶皺。

渡邊徹和清野凜也就算了，一個受皮肉之苦，晚上床上又會和好，一個無意義的口舌之爭。

隨即，她無奈又羞赧地抱怨道：「晃子，能不能不要說這種事。」

渡邊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這點出息就追到你，出息再大那還得了。」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治好你自以為是的病？」

四人走後，渡邊徹穿好衣服，走出房間。

……

九條美姬沒有回答，只是敷衍似的『嗯』了聲，繼續瀏覽手中的文件。

洗完澡，靠在床頭看了會兒書，在普魯斯特長達一頁的深奧法語句子中有了困意，然後直接睡了一覺。

「現在的小孩子真厲害！」晃子開始剝第三顆橘子，「』這種詞都能說出口。」

「是是是，不過話說回來，你說。」

「雪停了，快起來。」齋藤惠介回答了一個什麼時間都可能的時間，又急急忙忙轉身去換衣服。

躺在柔軟的床上，窩在舒適的被子里，把渡邊徹手機翻了底朝天。

「情話？少胡說八道。」清野凜不滿道。

正當他繼續往下滑，九條美姬一把奪過手機。

正如小泉青奈所說，雪的確下大了，密密麻麻，撲面而來。

「謝謝老師。」渡邊徹沒吃，而是把表皮冰涼的橘子，放在側臉上。

渡邊徹是被齋藤惠介叫醒的。

渡邊徹一時間有些無話可說：「……我是這樣給你介m.hetubook.com.com紹她的？」

被爐內的一個小時，向來善於總結的渡邊徹，深刻反思了無數次。

「不是很好，是非常好，清野同學可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渡邊徹往前移動一張臉的距離，把臉貼在新的地面。

兩人腳踩下去，鞋與雪摩擦，發出微弱的『嘎吱』聲。

「在宿舍看書，睡覺，沒有打麻將。」

「清野同學不就喜歡我這樣嗎？」渡邊徹笑起來，從上往下，盯著她的表情看。

雪球大戰一觸即發，甚至波及到了路過的渡邊徹。

有幾位露營地的員工在鏟雪。

「沒關係。」

清野凜視其為挑釁，她拂去肩上的長發，驕傲地說：

其實也沒有多久，大概今年春天結束，夏天快要開始的時候。

胡說八道歸胡說八道，對於清野凜，除了腿以外，他不想開其他下流玩笑。

「油嘴滑舌。」九條美姬淡淡地說。

渡邊徹撲倒在床上，伸手去拿手機時，九條美姬說：「你的聊天記錄刪得很勤快。」

渡邊徹把端了一小時的茶一口喝掉，拿上《追憶似水年華》和橘子。

「【它無依無傍，倏然而至，其中的緣由無法滲透……人生的悲歡離合算不了什麼，人生的苦難也無須縈懷，人生的短促更是幻覺而已】」

夕陽下，有人鏟雪，有人打雪仗，有人堆各種雕塑。

「反應挺快。」清野凜稱讚。

「《追憶似水年華》。」

這當然是胡扯。

「密碼？」渡邊徹問。

聊天記錄、照片、文件夾，全部看了一遍，全是一些資料和兩人的照片。

「你從哪看出來的？最多只能說不討厭。」

「你不知道？」渡邊徹驚訝地看著她。

他說：「就是因為沒經驗，所以才會第一時間選擇鑽被爐，差點熱死我！」

渡邊徹輸入0909，手機解鎖，第一時間點進郵件和聊天記錄。

又拿了衣服和牙刷，進了宿舍浴室刷牙洗澡。

不知過了過久，門突然打開，同時傳來一陣得意的笑聲。hetubook.com.com

「我生日。」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躲起來，又沒做虧心事，還是說，你已經怕她怕成這樣了？」

「還活著。」渡邊徹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

領口處，能看到精緻迷人的鎖骨。

瀏覽器歷史、照相簿、line聊天記錄，一個沒放過。除了聊天記錄被清理得很徹底外，沒有讓她不滿的地方。

渡邊徹大笑著趕緊溜走。

「誰說我沒做虧心事？你忘了？美姬來的時候，我不正對你說情話嘛。」渡邊徹又翻了一個面。

「我打算回去洗澡，身上全是汗。」他視線轉向正在看書的清野凜，「你走不走？」

「【這種名叫小瑪德萊娜的、小小的、圓嘟嘟的甜點心，那模樣就像是用扇貝……】」

「好的。」

晃子和小泉青奈吃吃笑起來，儘管25歲，但兩人的笑聲一如少女般動聽。

「話說回來，渡邊你很有經驗的樣子，這種事沒少做吧？」晃子吃著屬於勝利者的四個橘子，取笑道。

「到底是指什麼？」清野凜問。

「甘拜下風。」他敬佩地說。

反應不快早死了。

「讓我摸一下你的腿？感覺會又很有效果。」

迷迷糊糊睡過去，醒來雪已經小了。

「害羞了？不過沒關係，清野同學這樣的說法方式，我也很喜歡。」

「渡邊？抱歉，抱歉，失誤。」那人笑著道歉。

於是，渡邊徹就用法語背下午看的段落。

「那小子咎由自取，誰讓他腳踏兩條船。」晃子往嘴裏塞了瓣橘子，「青奈你溺愛他過頭了，你可能也會同意。」

「你剛才幹什麼去了？」她冷聲質問道。

原先遮蔽天空的雲層散去，茜色的陽光傾瀉在雪地上。

「你們不是還用line在聊天嗎？剛才九條同學就是為了這件事，才來找你的吧？」

頓時間，這群人像踩在熱火上的螞蟻，怪叫著原地上躥下跳。

「那當然是……保密事項。」

兩人『開始的突兀、一唱一和、節奏快、結束的莫名其妙』的對話，根和圖書本沒有第三人插嘴的餘地。

「你的意思，對我的喜歡不普通？」

整個世界彷彿成了被爐，那快要西沉的太陽，就是桌子底部、散發橙黃色光芒的電暖爐。

渡邊徹發現了有意思的東西——吹奏樂大賽的視頻，而且全是他的鏡頭。

「很經典的回答！我從書上看到過，女孩子的不討厭，其實就是喜歡。」

她沒有回頭——有她房門鑰匙的，只有渡邊徹。

隔壁三班的男生在堆雪人，時不時趁同學不備，把雪球拍同學頭上。

「對了，你有看到我手機嗎？突然找不到了。」渡邊徹想起似的問。

她的法語婉轉流利，十分動聽。

清野凜如極光般清澈雙眸，看著他很久之後才吐完這口氣。

「你們去，我陪我女朋友。」

「渡邊，快點，一起去吃飯！」國井修喊道。

清野凜拿過自己的精裝書，慢條斯理地翻開：

「嘶呀~」

「也不知道渡邊能瞞多久。」

渡邊徹從衣服裏面，拿出沒碰到一片雪花的《追憶似水年華》，把它放在床頭。

「怎麼可能不知道。」

渡邊徹注視矗立在遠方的雪山，緩緩吐出一口氣。

「我和久美子只是志趣相投的朋友，對她的喜歡只是普通的喜歡，如果真是『我喜歡我喜歡我好喜歡的久美子』的關係，我怎麼敢把手機隨便亂丟。」

她請當時關係惡劣的兩人，幫忙輔導需要補考的學生，作為答謝，請他們吃了烤肉。

九條美姬抬起頭，笑著說：「你不知道？」

白色的霧氣，如同一道緩緩搭建的橋樑，好像要一直修建到雪山上去。

「背給我聽。」

九條美姬起身離席，微不可聞的關門聲響了之後，渡邊徹在清野凜所在的方向，從被褥里爬出來。

他稍稍挪了位置，剛才那一塊已經不夠冰了。

看著這樣的他們，小泉青奈想起很久之前的事。

滾燙的臉，貼在冰涼的地板上：

但因為沒有風，所以不算太冷。

一般女孩子見了，也肯定會生氣，更別說佔有慾極強的和-圖-書九條美姬大小姐。

齋藤惠介他們還在打麻將，每個人都像是要把麻將拍碎似的出牌。

「很厲害。」她點點頭。

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閉嘴。」

背完一句，九條美姬邊處理文件，邊用法語繼續往下背誦：

窗外，雪后初晴。

「別胡說！」

「【我……注意到自己身上正在發生奇異的變化。我感受到一種美妙的愉悅感……使我覺得我就像墜入了情網……】

渡邊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無所事事地坐了一會兒。

雖然是開玩笑，但他檢查的時候本能地認真起來。

雪的確停了。

他伸手輕拍她的背：

「什麼事這麼得意？」她嘴裏問道，眼睛繼續瀏覽手裡的文件。

「什麼有經驗！」

渡邊徹背靠在沙發上，接著背：

身體全部出來后，他力竭似的趴在了地上。

說完，渡邊徹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九條美姬一眼。

小泉青奈送兩人到門口。

「美姬，你聽我說！」渡邊徹帶著戶外的寒氣走過來，「剛才我在來的路上，走得好好的，結果三班的傢伙非要挑釁我，被我一個人打得落花流水，殺得片甲不留。」

「吃橘子，補補水分。」小泉青奈遞了一顆橘子給他。

「你就這點出息。」

原本清理出來的道路，又積了拇指寬的雪。

「那個我喜歡我喜歡我好喜歡的久美子呢？」清野凜手指捏著頁腳，視線依舊落在書上。

「向不如自己的人，詢問自己不知道的事，也是我聰明的地方之一。」

聽她這麼說，小泉青奈腦海里下意識浮現出場景。

九條美姬背完【我彷彿看見海邊一座古城，玫瑰紅的房屋在夕陽金色光芒的照射下，和紫羅蘭色的大海交相輝映】，渡邊徹拍手鼓掌。

「什麼時間了？」他撐起上半身。

「渡邊同學，少看莫名其妙的書，你精神本來就不正常，我怕你真的會有住進精神病院的一天。」

……

此時，她穿著類似連衣裙的睡衣，腰間用飄帶系著，細瘦腰肢的曼妙曲線，展現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