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3日,星期天。
課桌在周五放學時,已經讓學生布置好,她需要再檢查一遍:位置擺放是否正確、是否有課本遺留等等。
周六的辦公室,只有三班的歷史老師,他在吩咐兩名三班的學生做事。
渡邊徹雙手放在腦後,玻璃擋住寒風,冬天的陽光就讓他昏昏欲睡。
從來沒有人喊他前輩。
「早上好。對不起,我來晚了。」
「還有不絕於耳的嘮叨,被責備的早晨」
各個學校、穿各種制服的三年級初中生,今天來參觀考場。
「海堂直也?」
「沒關係,時間還早呢。東西都帶起了嗎?沒有落下什麼吧?」
攝影鏡頭前,那些準備去考試的高三學生們,要麼閉眼祈禱,要麼面露絕望,要麼焦急地給什麼人打電話。
兩人腳步不停,渡邊徹走一步,少女要走兩到三步。
說完這句,小泉青奈感覺不妥,但話已經張口,只能喝咖啡緩解尷尬。
「下一站,四谷站,四谷站。」
這兩個傢伙,不會是假裝幫忙,其實是來學校約會的吧?
說完,他略有些好奇地問:「老師怎麼一個人?晃子老師和宮崎老師呢?」
「這是當然啦,順帶一提,今年不同往年,最低時薪上漲到了985円。」
「你今天沒事,要不要來幫忙?」
「前輩!」
「嗯,我一定會考上的!」
明明只需要走兩步,短髮少女卻用跑的過來。
「堀北同學,如果考上神川,你就是我小弟。」
「可以是可以,多少錢一個小時?」
接下來出場的這位人物,儘管無關緊要,但因為她,讓渡邊徹和清野凜的高中生活更加有意思了一些,所以,還是稍稍隆重地介紹一下她的出場吧。
「媽媽,我出發了!」
誒嘿你個……
校園裡,那些縮在圍巾里的男初中生們,餘光往這邊瞧。
「誒——為什麼?!」
「我喜歡沙奈朵,謝謝,再見。」渡邊徹轉身。
車少,校內人卻不少。
這次,渡邊徹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去。
換好校服,刷牙洗臉時,傳來媽媽的聲音。
「她們今天休息,還在睡覺。我要去學校為明天的入學考試布置考場。」小泉青奈解釋。
「小泉小姐,您是年薪千萬的新宿區富婆,就不要和辛苦兼職的學生講價了吧,咱都上門服務了。」
「我媽媽也這麼說我,誒嘿~」
從一班、二班、三班的教室門口和窗戶,有人和圖書
探出頭,看向四班。
如果當時她喊的是帥哥,渡邊徹會第一時間停下來,看是否在喊他——這點自覺他還是有的。
「那個,」林奈和穗稍稍猶豫,「我聽說,渡邊前輩好像有女朋友了。」
早飯吃煎蛋、烤麵包片、沙拉,還有一杯牛奶。
「真想看看夏天的時候,它會是什麼樣子!」
「我可是第一次和男生單獨一起吃飯。」窗外陽光下,小泉青奈的笑容顯得很嫵媚。
渡邊徹停下腳步。
每天過著在人類觀察部,和兩位美少女勾心鬥角的日子。
「你好吵啊。」
「嗯?」堀北真衣用勺子吃芭菲。
「等一下!請等一下!」少女跑著繞到渡邊徹前面,「前輩,我是堀北真衣啊!」
這句話是渡邊徹的口頭禪,小泉青奈聽過很多次。
「傷害前輩的傢伙,我絕不會原諒他們!變身!」
「我沒有粉絲。」
「真的嗎?!」
吃完飯,小泉青奈又給兩人點了咖啡。
「老師您長這麼好看,想著能看到您,我冬天早上起床上學都有動力了。」
「是!請前輩放心!」短髮女初中生,明明很正勁但看起來很搞笑地敬了一禮。
「還有那放學后常去的小店,每每光顧的點心屋」
「怪不得她們年收入600萬円,老師您一千萬円了。」
下午,交完試卷,堀北真衣抱起書包,飛快地跑向三樓,樓梯間全是小皮鞋噔噔蹬的聲音。
店裡放著輕鬆的純音樂。
「渡邊前輩!是我!是我啊!」
「小泉老師,早上好。」
「請吃飯的話。」
算了,渡邊徹下定決心不說髒話——儘管只是吐槽,應該不算罵人。
抱著書包衝出家門,跳上即將關上車廂門的電車。
堀北真衣連忙跟上,像是麻雀似圍著渡邊徹。
「坂本真衣?」
「具體哪一天還沒定下來,但差不多在三月第二周的某一天。」
兩人上了坡道,走進神川高中,繞開那棵二十多米高、如小山般的橡樹。
「耿鬼desu!」少女穿著小皮鞋的右腳腳尖翹起,腳後跟著地,上半身微微前傾,右手在右眼上比劃了一個剪刀手。
桌上什麼都沒有,陽光灑在男生俊美的臉上,他一個人靜靜地看書。
林奈和穗上了三樓,這裡是高一的樓層。
「啊,為什麼我會是一樓啊!」堀北真衣氣憤地吃了一大口芭菲。
上午考試結束,林奈和和-圖-書穗跟堀北真衣會和,兩人在附近的家庭餐廳吃午飯。
「你說你叫什麼?」
「『我』?我是誰?」
考場里的女生似乎都認識他,說了很多關於他的情報,其中之一就是有女朋友了。
「前輩你不知道嗎?你有很多很多粉絲!大家從各個渠道關注你,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看了前輩的吹奏樂比賽,被前輩吸引了!」
「簡直和海堂直也一樣!前輩,我會替你報仇的!」她嘴裏嘰嘰喳喳,活潑得像一隻小鳥。
「你不是喜歡渡邊前輩嗎?」
這是她上午在考場聽其他人說的。
小泉青奈開車時,神情專註,時刻關注左右。
來東京之前,就連一年級的妹妹都叫他阿徹。
『真衣醬,你果然是主角!考試一定能行!』
還有人沒進考場,站在樓道上和好友聊天,但視線也看著四班。
「真的?在哪?什麼時候?」
也就是說,明日麻衣會在三月第二周的某一天,搬來信濃町。
從早到傍晚,他就坐在那兒一直看書。
「堀北真衣desu!」堀北真衣習慣性地糾正,「前輩,如果有空的話,能帶我去吹奏部看看嗎?」
堀北真衣嚇得停住腳步,隨後意識到被騙了,又立馬跟上。
「渡邊前輩,我是你的超級粉絲!」
小泉青奈笑起來:「干這種苦力活可沒有多少獎金,全靠渡邊你的全國第一啊。」
堀北真衣走進三年一班的教室,坐在最後一排倒數第二張的位置。
中午,小泉青奈請他在學校附近一家餐廳吃飯。
「挺好,兩人最近喜歡聯合起來欺負我。」渡邊徹喝了一口咖啡。
她在餐桌上吃飯,媽媽在一旁幫忙再次檢查准考證和文具,又替她準備好外套、圍巾和手套。
兩人坐上車,繫上安全帶,朝神川高中駛去。
明明是嚴肅的考試場所,樓道里卻有喧囂聲。
她雙腳叉開,右手先在自己文庫本一樣細的細腰上比劃一圈,然後掌心向上,凹造型似的對渡邊徹伸直。
「好貴。」
2月12日,周六。
「老師,三年級的畢業典禮是什麼時候?」渡邊徹問。
「會。」
「是啊,但我喜歡他之前,他就已經有女朋友了,所以我對他的喜歡,就僅僅只是粉絲對偶像的崇拜!和穗醬,你也來吹奏部好不好,我們一起追星!」
「真衣,早飯做好了!」
「……如果、如果能考上的話。」
和_圖_書「堀北真衣desu!」堀北真衣再次自我介紹,「前輩叫我真衣就可以!」
「真衣醬,早上好。」林奈和穗很淑女地回禮。
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渡邊徹看有青椒肉絲等中國菜,就點了兩個。
「渡邊前輩!」
「來了!」
「抱歉,我不認識叫堀北真衣的人。」
鬧鐘在響的前一刻,堀北真衣就把它關掉。
「超能力者desu!」
「雖然將來做藝人也不錯,但我是堀北真衣。」
「我也很少單獨和女孩子一起吃飯,學校的女生邀請我,我一個沒同意。」渡邊徹一副潔身自好的模樣。
「真衣醬還真是迷戀渡邊前輩呢。」
「真衣醬,你不難過嗎?」
「去年的今天,渡邊你也在人群里呢。」小泉青奈笑著說。
「我就是欺負人的那個。」
少女跑到渡邊徹前面,少女漫畫里的帥哥似的轉身,和渡邊徹面對面。
「堀北真衣desu!」
當時渡邊徹把『禁止進入』的路標,放在了社團大樓前,正走在社團大樓與教學樓之間的迴廊上。
稍稍還有些苦,但已經開始甜了,喝起來別有一番風味,他不討厭。
在這之前,堀北真衣給她看過渡邊徹的照片,讓她聽過渡邊徹的雙簧管,的確很厲害,很帥氣,但她不喜歡追星,所以沒什麼感覺。
小泉青奈和渡邊徹分工,她自己去檢查考場。
小泉青奈自己也意識到不對勁,把包的肩帶往上挪了挪,轉移話題道:
離開站台,通往「東京都神川私立高等學校」的坡道上,全是穿各種樣式校服的應考生。
兩人樓層不同,在樓梯間分開。
但是,那位閃閃發光的渡邊前輩,剛才就坐在考場外面,而她只要通過考試,就能和他在一個學校,參加同一個社團。
渡邊徹望著這些人,明明和高一隻隔了一個學年,她們看上去卻年輕很多。
「抱歉,我對外星人、未來人、超能力者統統不感興趣,只喜歡普通人。」渡邊徹邁開步子。
原本應該習以為常,但昨晚電影師生那些曖昧的畫面,浮現在腦海里,讓她臉色微紅。
「我已經退出吹奏部了。」
有個嬌小、苗條、短髮、穿白色水手服的可愛少女,穿著小皮鞋,腳步輕快地從他身旁走過。
她的身材,如果放在動畫里,的確如美少女般纖細。
「要收錢啊?」小泉青奈笑著問。
渡邊徹還在。
「……和-圖-書
真衣醬,你快上高中了,如果一直這樣的話,說不定會被渡邊前輩討厭哦。」
到了學校,下了車,遠處平時排滿自行車的學生停車場,空空蕩蕩只有了兩三輛。
「前輩!渡邊前輩!」
「真衣加油哦。」
「那我們一起加油吧。」
「前輩,吹奏部的氛圍好不好?會不會欺負新人?」
「怎麼會!」堀北真衣下意識說了一句,隨後想起什麼似的愣了下,「差點忘了,前輩還不認識我。」
「明天還需要幫忙嗎?」渡邊徹給咖啡加了半小勺糖。
「我今天看到渡邊前輩了。」
布滿陽光的走廊,一位穿神川高中校服、衣襟敞開的男生,在四班教室門前放了一套桌椅。
◇
和名為堀北真衣的少女分開后,渡邊徹布置完剩下的路標。
「等你考上再說吧。」
手拿『F考場』路標的渡邊徹,沒有停下腳步。
林奈和穗好奇地看過去。
「對啊,渡邊前輩的女朋友叫九條美姬,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呢。」
師生兩人踱步去教學樓,進了教師辦公室。
鎌倉那邊下了大雪,電車延誤。
「不覺中,時光流逝,今天已是畢業的日子」
「不不不。」渡邊徹浮夸地謙虛道,「我能拿到第一,也是老師您教的好。」
這是九條美姬的課桌。
「堀北真希啊。」渡邊徹抬頭看了一眼。
「和穗醬!」她一邊使勁招手,一邊左右看看,確認道路安全后,跑了過去。
「嗯!而且我已經和渡邊前輩約好了,一定要考上才行。」
「上門服務?你做的什麼兼職啊?不學好。」
渡邊徹沉默了兩秒,點頭:「嗯,晨練回來。」
「真的嗎?那前輩一定會保護我吧?」
「他好像是三樓的工作人員,應付突發|情況的。」
小泉青奈好笑地看著渡邊徹:「最近和清野同學、九條同學怎麼樣了?」
「真衣醬。」
「你的意思是,我作為老師,只有長得好看這個優點嗎?」小泉青奈故意緊繃著臉。
「當然啦!和穗醬你不了解吹奏樂,不知道渡邊前輩到底有多厲害!乾脆你也加入吹奏部吧,我們一起成為吹奏部的光之美少女!」
面相稚嫩,興奮、期待、焦慮。
「今年過年,我的摩托車被嫉妒我才能的傢伙做了手腳,捲入一場事故中,我左手因此負傷,作為雙簧管樂手的夢想破滅了。」
兩人坐著休息了一會兒,之後結賬離開。
「我說和_圖_書
的是搬家公司。」
「沒關係,我們一定能考上!」
車內放著音樂。
堀北真衣擺了一個月亮變身的經典造型。
「堀北真希同學……」
「早上好。」小泉青奈已經沒了昨天看電影的尷尬,「剛晨練回來嗎?」
「沒必要。」
擋風玻璃前的天空一片蔚藍,陽光燦爛得不像話。
小泉青奈給辦公桌上的多肉澆水時,渡邊徹看了那邊一眼,兩名學生是三班那對黑板擦情侶。
「對啊,所以我最喜歡小泉老師您了。」
這家餐廳的價格稍貴,附近的學生不常來。
電車的屏幕里,轉播著各地考試的相關新聞。
那是他第一次來東京,如今一年過去了,他還沒有成為東京帥哥。
意識到這點,她開始在意渡邊徹的情報。
「我為什麼要難過?」堀北真衣奇怪地問。
語氣簡直就是撒嬌的女朋友。
兩人一起朝公寓的停車場走去。
「堀北真希?」
那是令她印象深刻,多年後依然會記起的一幕。
渡邊徹夜宿千代田回來,在公寓一樓的會客廳,遇上了正準備外出的小泉青奈。
「你英語一直滿分,我可沒教你呢。」
「嗯。」渡邊徹點點頭。
看了昨天的電影,小泉青奈下意識把「欺負」聯想到那方面,很在意渡邊徹是不是真這麼做了,但又忍住不問出口。
只要是出門,三位女教師幾乎都是一起。
「這棵樹好大啊!」
「需要人在教室門口,應付考生的突發|情況,你願意做嗎?」
「是因為前輩水平太高,所以對部員很苛刻?嗯嗯,沒關係,別看真衣醬我身體小,但意志力超級堅定呢!前輩,請盡情訓練我吧!」
只記得這幾句。
「別胡說。」她訓斥道。
渡邊徹去校內各處設置路標。
小泉青奈要了義大利通心粉。
沒有說清野凜和九條美姬老的意思,是這些初中生太小,渡邊徹也不是亨伯特,對十二歲的洛麗塔沒興趣。
「當然啦!」堀北真衣拍拍書包,「請相信我媽媽!」
渡邊徹一直沒問小泉青奈這首歌的歌名,又因為當時太陽太愜意,只憑聽一遍記住的歌詞,也很零散了。
渡邊徹把書放桌子抽屜里,然後搬起桌椅,走向二班教室。
「未來人?」
在坡道的開端,有家小小的腳踏車修理店,店門口,堀北真衣找到自己學校的好友。
「前輩,我是因為你,才考神川高中的哦!」
「堀北真衣de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