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守林人
第二章 十無

「唉,」她一種語重心長過來人的感覺,「真的,我不是騙你,心事不要堆太多。你看啊,我們都知道對方名字了,也算是認識了,所以,告訴我也沒關係的。」
葉撫意識恢復了一些,「什麼?」
見葉撫不搭理后,她開始糾結,為什麼不理我呢?她蹙眉想了想,想著想著靈光一閃,對了!肯定是因為我們是陌生人,他不信任我,既然如此……她咳嗽兩聲,說:「我叫魚木。不是榆木腦袋的榆木哦,是釣魚的魚,木頭的木。也不是木魚哦。」
葉撫無語。你壓根兒就不知道我的名字,更談不上認識。
嘶——
而對葉撫來說,在這樣奇怪的環境與狀態里,絕不能露出任何讓人懷疑的地方。他搖頭,「沒什麼難處。」
後半夜裡,電閃雷鳴的頻率變大了。時不時便是一道熾烈的閃電落下,照亮黑夜。
那人頓了頓,看著葉撫的表情有些陰鬱,想「肯定是碰到難處了吧」。她咬咬牙告訴自己,正好要鍛煉交際能力,趁著這個時候,鍛煉一下吧。於是,她盡量柔聲問:「你有什麼難處嗎?」
「不用了!」陌生人的葯,葉撫可沒有那麼心大,敢去用。
葉撫有些無語,心想這姑娘都這麼沒安全意識的嗎?跟自己這個https://m.hetubook.com.com陌生人套近乎。
「果然,還是有心事吧……唉。」
又回到「心事」這個話題上。
「沒關係,你可以給我說,我不會笑話你!」
見自己說得越多,葉撫哭得反而越厲害,魚木開始慌了,心想,難不成真的戳到他的痛處了?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要走進一點去安慰,慌亂之間站起來,一不小心踩到火堆里的木材,然後一枚通紅的木炭飛了起來,然後落到葉撫大腿上。
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是聽語氣她似乎很期待。葉撫預料得到,如果自己不說,她肯定會不停地以各種方式追問。這個人是相當的麻煩啊。他隨意開口說:「我叫十無。八九十的十,無人深空的無。」
「你看你,眼淚都出來了,還說沒什麼難處。」
葉撫動彈不得,便沒有去接。
之後,魚木便沒再和葉撫說一句話。她一個人失落地蹲在角落,時不時抬起頭來,看葉撫一眼。每次看去,他都乾巴巴地坐在那兒,乾巴巴地睜著眼,乾巴巴地望著外面。
葉撫勉強說,「沒……沒關係。你看我,眼都沒眨一下。」
她安靜且失落地等待著。
魚木被陰冷侵襲,沒有任何心思休憩。
各自沉和圖書默了一會兒后,魚木問:「十……十無,你在想什麼?」
「哦。」
「你丟錢了?還是被人欺負了?或者是……」她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大堆。
那人縮著腦袋,心道「這個人脾氣好暴躁啊,山下的人都是這樣的嗎」。
「天,就是無人深空。」
於是乎,她又重新鼓起勇氣,看向葉撫問:「要說說話嗎?」
「十無……好奇怪,像神秘組織的代號一樣……」她小聲嘀咕后,反應過來什麼,追問:「無人深空是什麼啊?聽上去好厲害的樣子。」
她也不敢再去問了,生怕自己不僅開導不了對方,還給對方惹麻煩。
隨意撿了些乾的東西,搭了個火堆,氣氛又僵住一會兒后,那人忍不住問:「你也不擅長交流嗎?」
「沒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魚木舉足無措,連忙道歉。「是我太冒失了!」
那人便以為葉撫默認了,便笑著說:「我也是。」
魚木便小心翼翼地放在他腿上,然後失落地走開。
但他表情沒有控制好,皺著眉,看上去很兇。「沒什麼,沒什麼,你別生氣!」那人連忙揮手。
「我師姐說過,不要在心裏面憋太多心事,要避免積慮成疾。」
「我一個師伯,就是心事太多,https://www.hetubook.com.com突破的時候走火入魔了。」
「你呢?你叫什麼?」
「你是疊雲國人嗎?」
她覺得自己一定要彌補,「我這裡有一些外敷藥,給你包紮一下吧。」
葉撫一拍手給拍開,但褲子已經被燒了個洞,直接將大腿燙出個燒痕來。
雨一直不見停,反而越下越大,風也是如此,呼嘯著。
那人又尷尬地笑了笑,心想自己果然不擅長交流,別人連理都不想理。她失落地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后,拍拍臉,告訴自己打起精神來,要找些話說才是。
「……」葉撫壓根兒就聽不到她說話。此刻,他雖然眼睛睜著,但意識已經沉頓了。
說著,她摸了摸身上,然後拿出一點藥膏,朝葉撫走去。
見葉撫不說話,魚木反而更有精神了,心想越是難以相處的人,應該越是鍛煉溝通能力吧。
似乎是他太過急促,聲音有些大。這嚇到了魚木,她身子顫抖一下,低聲說,「對不起。」她在心裏失落地對自己說,果然,我什麼都做不好,什麼都做不好……
之後,他們都沒再說話。
「唉,你不用找這種借口,真的,我不會笑話你。」
她咬著牙,將束髮的紅色束帶解下來,然後遞過去,小聲說:「好歹包紮一下,不要m.hetubook.com.com進灰。」
隨著火堆熄滅,廟裡變得陰沉起來。
「沒——」
「唔,更難懂了。」
「宇宙?空間和時間嗎?更難懂了。」
「你肯定有心事吧。」
「……」葉撫發現自己的思維跟她不一樣。果然,這就是穿越者和原住民的差別嗎?
在一道炸裂般的閃電落下后,透過亮光,她陡然發現,葉撫旁邊的神像,像是活過來一般,張開大口,要咬下去。
「……」
「沒什麼。」
此刻的葉撫,依舊處在那樣奇怪的狀態里。他感覺到,自己似乎是在源源不斷地接受著什麼?具體是什麼,他還說不清楚,只感覺那是十分玄妙的東西。
葉撫一直無奈地聽著,閉口不說話,乾巴巴地看著外面,止不住的眼淚嘩啦啦地流下來。我也不想哭,但是忍不住啊。
「……」葉撫想,這個人,是話癆嗎?真能說。他索性不搭理了,任由她說。
「說什麼?」
葉撫也愣了一下,發現她似乎跟自己的理解方式有些不同。他初來乍到,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又處在這個奇怪的狀態里,能說些什麼?盡量還是不說話好,說太多容易出問題。
魚木下意識看向葉撫眼睛,見他眼淚嘩啦啦的,更是愧疚,「你都哭成這樣了!」
那人頓了一下,想到,難不成這個人耳背?https://m.hetubook.com•com她不由得潤了潤喉嚨,大聲說,「我說啊,你要不要跟我說些什麼?」
「深遠的宇宙的意思。」
葉撫抬頭摸了一把,發現的確流淚了。然而,這隻是他不能閉眼,乾澀的眼淚。「進沙子了。」
葉撫透著點微弱的火光,看到她的樣子,模模糊糊的。「你說什麼?」
於是乎,她又開始絮絮叨叨。
笑話?她在想些什麼?葉撫說,「勞你費心了,我沒什麼難處。」
「沒想什麼。」
這句話葉撫沒聽到,便沒有做任何反應。
葉撫坐在底座上,依靠著神像。那人坐在火堆對面,時不時抬頭打量一下。她每每抬頭,都發現葉撫直愣愣地看著某一處,看上去似乎在發獃,又似乎是在神傷。她不由得想,「難道是碰見什麼傷心事了嗎」,想到這個,她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肯定是碰到傷心事了,所以才不想搭理我」。
「我說,你要不要說些什麼?」
葉撫有些疑惑。
廟裡變得很是陰冷,異常的陰冷。
「我真的——」
然後,她便自顧自地說:「在同輩人里,我一直不太擅長說話,總是說錯話,不合時宜地說話。所以我才一個人出門來,想要鍛煉一下自己。」
他安靜且謹慎地等待著。
痛!
「你可不要小看這個心事這個東西,不管仙凡,都是頭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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