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夜闌卧聽長安雨
第471章 入宮面聖

《史記·高祖本紀》記載:「蕭丞相營作未央宮,立東闕、北闕、前殿、武庫、太倉。」
而北門大開,已經有裝備精良的羽林衛列隊兩側。
王七麟從他們身前走過,他們腦袋緩緩轉動,以犀利的眼神盯著他身影。
嫉妒使狗子面目全非!
王七麟吃驚的看向縮著脖子彎著腰跑回來的徐大。
但徐大還是多少感到遺憾:「咋就沒有個鹵豬鞭呢?」
王七麟從來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犯我一尺我挖他祖墳。
等到馬車緩緩駛過,姑娘拉著身邊閨蜜叫道:「你看到了、你看到了,懷瑾公子沖我笑了,他收下了我的木瓜還衝我點頭笑。」
徐大雞賊,提著菊花死死貼在他身後,低眉順眼偷偷用旁光往四周瞟。
青龍王帶他們從北闕進入宮城,路上叮囑道:「進去的時候低著頭,北邊是聖上的後宮,此時應當有娘娘們早起,別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到時候丟了眼睛可別怪本王沒提醒你們倆。」
謝蛤蟆嘆了口氣說道:「無量天尊,七爺你別指責徐爺了,老道反正挺能理解他心情的,情敵相貌氣質如此出眾,唉,換在誰身上不難受?」
圍繞在馬車四周有姑娘,這些姑娘或者臉色潮|紅、或者以扇遮面,看起來很激動很羞怯的樣子。
看到他到來,青龍王將貓放開讓它去曬太陽,淡淡地說道:「你做的很好。」
王七麟則大為訝異,他問道:「大人,北方是宮城的後宮,那我們為何還要從北闕進入?」
王七麟鼓勵他說道:「有些女人就是好你這一口,野百合也有春天,糙爺們也有媳婦!」
王七麟語重心長地說道:「徐爺,你這麼想就錯了,俊秀能當飯吃嗎?女人終究還是需要一個能靠得住的男子漢呀!」
族老說道:「沒有。」
被一排排刀子般的眼神盯著,是個人就多少的有點膽顫心驚。
王七麟頷首,徐大乃是中老年婦女之友,打聽個這種消息還不是手拿把掐?
他無論如何沒想到羅太英會是禎王的人!
他們住在一個叫曹山營子的村莊,村裡族老是個很盡職的老人,聽到狗叫聲他便出來查看情況。
新漢如今國力強盛,百姓信心足、膽子大,有姑娘壯膽向車上投擲桃李。
狀元郎李瑁也失蹤了,王七麟早上出門的時候聽到幾個收拾房間的奴僕在討論,這才知道李瑁離開招待寺的消息。
徐大嘲笑他道:「傻大個子。」
年級稍長更顯穩重的仕子沖姑娘微笑點頭,姑娘的麵皮跟塗了紅油漆一樣。
王七麟一口柔軟雞蛋餅一口綿軟豬頭肉,口裡就一句話:「真香。」
一個門房被抓,招待寺裡外沒有任何動蕩,好像失蹤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看門狗。
這個不應景,他只好說道:「太祖皇帝牛逼。」
hetubook.com.com特意瞪了徐大一眼,徐大眼觀鼻、鼻觀雞,一幅老老實實乖寶寶的慫樣。
如今的長安城主體和未央宮都是根據史料來恢復的,宮城大門也是如此,它有多個大門,其中最主要的門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於是早上他特意準備了一頓豐盛早餐,村裡婦女早起攤了雞蛋餅,村裡有鹵戶以老湯煮了豬頭肉——所以他們吃的是雞蛋餅卷豬頭肉。
馬車有羅蓋,車廂里坐著兩個俊美瀟洒的公子哥。
車夫一看出事,使勁甩動長鞭驅馬而去。
青龍王抿嘴笑了笑,故意慢走半步。
他不知道從哪裡搞到了一隻貓,長著長毛,半邊臉是黑色的半邊臉是白色的,一隻眼睛是綠色的一隻眼睛是藍色的,頗為怪異。
王七麟說道:「徐爺你要是跟道爺一個想法,那我就要批評你了,你比朱懷瑾差嗎?」
王七麟趕到天聽寺,青龍王正在擼貓。
徐大重起信心,騎著馬在城裡走的氣勢如虹。
沒辦法,我們沒文化的人都是這麼夸人的。
不過徐大對她痴情,王七麟還是決定等明天面聖得知自己前程結果后,要帶徐大去百川門走一趟。
王七麟感覺挺遺憾的,他本想摟草打兔子,報答曹山營子的借宿之恩順便再給造化爐弄幾道火焰來著。
青龍王說道:「一路走來,有沒有感覺這未央宮以北房屋建的奢華大氣?」
黑髮纖細柔順透著光亮,面容白|嫩透著紅潤,劍眉星眸,嘴角含笑,何止一個玉樹臨風了得?
他給謝蛤蟆使眼色,是不是自己人了?關鍵時候怎麼不給勁呢?
王七麟下意識問道:「是,左馮翊荊郁南大人?」
八喵鄭重其事的點頭。
姑娘們才不聽,朱懷瑾的溫潤讓她們更是發請的厲害,扔上車廂的果子更多。
王七麟很欣賞他的這股子認真勁,所以臨走前他對青年校尉誇讚道:「你很精神!」
徐小大被他噎住了,一句有辱斯文拂袖而去。
王七麟見此不便多問,趕緊走人了。
徐大理虧,垂頭喪氣。
族老可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只知道這位銅尉大人真是一心為百姓著想,急百姓之急、解百姓之難,當真是青天大老爺!
有投擲桃李的姑娘做榜樣,其他姑娘紛紛將手裡東西往車上扔。
神態彪悍,眼神睥睨。
他還給徐大弄了一副豬大腸卷著吃,把徐大也給吃美了。
他問這幾個人道:「諸位大姐有勞了,請問李瑁先生什麼時候離開的招待寺?」
這兩人身長玉立,儘管是坐著,可是一個身穿寶藍色的仕子服、一個是簡單青衫,依然能看出他們頎長的腰肢。
說到這裏他沉吟了一下,淡淡地說道:「這件案子還有疑點,殺害俞飛祖簡單,可是羅太英為何要放鬼去害他?而和_圖_書且為何最終連江流和朱顏在鬼舫都出現了?」
王七麟這時候也老實了,他與徐大一樣,也是緊緊跟隨在青龍王身後,但他不像徐大那樣低頭一幅慫逼樣,他是昂頭挺胸、朝氣蓬勃。
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安撫人家受驚的心。
這話使得王七麟心裏一動,懷瑾公子?京城著名帥哥朱懷瑾?
他作為首長從士兵們跟前走過,士兵們扣劍持槍、眼神隨著他移動而移動,這是從未有過的體驗。
王七麟低調地說道:「一般,我還算不上是他好兄弟,好兄弟在兄弟缺女人的時候,要自己變成女人去滿足他,我自認做不到這點。」
天還沒有亮堂他就趕到了天聽寺,當他在大門落腳的時候,青龍王打著哈欠出現了:「年輕人精力真是充沛,來的夠早。」
青龍王笑了笑說道:「不,是右扶風羅太英。」
王七麟能說什麼?他只能搖頭,因為他確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徐大無奈地說道:「七爺你這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嗎?你要是好好打扮收拾,朱家兄弟可沒有你俊秀!」
謝蛤蟆欣慰地笑道:「無量天尊,七爺你真是徐爺的好兄弟。」
在背後談論官員信息是招待寺大忌,這裏的奴僕可以手腳不夠勤快,但絕不能嘴巴勤快。
青年校尉很仔細的審核了他的身份證件,反覆確認他的身份后才揮手放行。
到達前殿,天色微亮,龐大帝國的權力中心拉開帷幕,徐徐展現在他面前。
王七麟行禮道:「回稟大人,卑職只是盡自己所能。」
王七麟拱手道:「遵命。」
但王七麟很快轉換了念頭,他感覺自己在閱兵……
幾個婦女嚇得頓時跪下了。
青龍王點頭道:「不錯,太祖皇帝聖恩浩蕩、宅心仁厚,他體恤臣子們為朝廷、為百姓操勞不易,於是大開北闕為百官覲見之門。」
王七麟苦笑著點頭,又問道:「俞飛祖之死,是羅太英搗鬼?」
王七麟說道:「老丈費心了,你們村子裡外有沒有什麼詭事?比如鬧鬼的宅子、比如鬼怪的傳奇故事。」
王七麟挺不甘心的:「一點都沒有?你再仔細想想。」
他們大概確定了王七麟的身份:這是個鄉巴佬。
王七麟被這話打了個措手不及,下意識瞪眼張嘴:「啊?」
族老為他一心護民的情操而感動,他說道:「好教大人費心,我們這也算是天子身邊,平日里有什麼詭事出現只要與聽天監知會一聲,便會將這事解決,所以現在沒有任何異常。」
王七麟下馬行禮,又好奇問道:「請裘大人明示一二,大人見我所為何事?我好有所準備。」
青龍王看到他下意識嘆氣,猜到了他的心思,便笑道:「你有沒有想過,若羅太英沒有問題,他何必要與你一個不會留在長安城的銅尉交好和-圖-書?」
他沉著的走過去,走到宮門口后以飽含深情的語調說道:「兄弟們辛苦了!」
羽林衛精銳們繼續面無表情。
謝蛤蟆說道:「無量天尊,遠離你倆,否則影響老道的高人形象。」
其中在飛起來的果子中,突然出現了一條小蛇樣東西。
雖然早上吃的太油膩不好,但王七麟吃的稍微晚一些,這樣不就算是半中午飯了?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反正在我心裏,你比那朱懷瑾強得多!他只是油頭粉面的小白臉,你卻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舉辦大朝會之地在前殿,此時斷斷續續有官員上朝,大傢伙幾乎都是熟人,不管是不是政敵都會客氣的打招呼,而且只要是與青龍王打招呼的人也會順帶著招呼王七麟和徐大一聲。
「有鹵豬屎你要不要?」
「所以屬於你的女人,你趕都趕不走;不屬於你的女人,你搶也搶不過來!」
人家應當是在等著他了。
所以王七麟現在要接近百川門和金髮巾幗並不是難事,可問題是金髮巾幗沒給他們留下機會,人家一直在外面跑業務呢,人家是女強人。
但他想了想后沒法笑了,他愕然問道:「七爺,你什麼時候要去蜀郡任職?你若是去了蜀郡,那大爺怎麼辦?大爺的姻緣還在京城呀!咱也還沒有給我媳婦解除詛咒呀!」
徐大注視著龐大的宮殿又要開始吟詩,青龍王咳嗽一聲道:「多看,少說,到了這裏可以閉嘴了。」
王七麟說道:「那、那你也依然擁有他所不能比擬的優勢,舉個例子,你看看你唏噓的鬍渣子、你看看你魁梧的身板。」
他顯然是見過世面的人,招待的有理有據,讓王七麟三人很舒服。
王七麟默默的站到了青龍王身後,青龍王輕笑道:「這是王銅尉,聖上昨日點名要在今日見到的人。」
王七麟回來白了徐大一眼說道:「徐爺你這也太冒失了,讀書人能做這種事嗎?」
徐小大說道:「七爺,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青龍王笑了笑說道:「本王也沒有想到,殺害俞大人的兇手竟然會是朝廷精心挑選的護衛人員,更沒想到他殺了人還能安然的留在招待寺,膽子很大!」
謝蛤蟆翻愣著白眼離開。
「有些太糙了吧?」徐大不自信的問道。
這話還用你們說嗎?王七麟腹誹,他問道:「誰去給我送個信,告訴綏綏和我爹娘他們準備去蜀地?」
朱握瑜脾氣顯然不好,他憤怒的站起來吼道:「是誰乾的?你們要做什麼?你們這些女人能不能理智一些?煩請認清自己好嗎?我們又不可能娶你們,你們一直糾纏著我們做什麼?」
而且他還主導了對大威排幫的抓捕,百川門的消息足夠靈通,他們應當已經知道了相關事宜。
王七麟指著頭頂說道:「來https://m.hetubook.com.com,你上一個青天我看看到底多難,反正我後面可以上蜀道,我覺得上蜀道不難。」
王七麟一看天色確實晚了,他數了數造化爐今夜收集到十朵赤紅火焰也算收穫頗佳,於是決定帶謝蛤蟆和徐大去借宿。
青龍王沖他揮揮手,他很恭謹的離開。
王七麟詫異的看向徐大:「他有高人形象嗎?」
徐大噸稅肅然起敬:「高列千峰寶炬森,端門方喜翠華臨。宦遊不為三元夜,樂事還同萬眾心。天山青光留此夕,人間和氣閣春陰。要知盡慶華封祝,四十余年惠愛深!」
一條豬大腸……
王七麟急忙打斷他的話:「行了行了,道爺您還是免開尊口吧。唉,徐爺你放心好了,姻緣這東西很古怪的,它來了是擋不住的。」
「有,」徐大慢條斯理的說,「個屁!」
朱懷瑾估計從小到大沒經歷過這種事,他呆住了。
謝蛤蟆撫須道:「無量天尊,七爺說的有道理,老話說的好,歪瓜裂棗才好吃……」
這讓他心裏有些遺憾,他還感覺羅太英是他在京兆府內最投機的一個人呢。
現在他算是長安城新貴,與桓王世子和御史大夫家公子都保持著不錯關係,這種消息在八卦滿天飛的長安城不會隱瞞太久。
王七麟回去后將青龍王告知自己的話說給了其他人聽,一聽大傢伙明白了:「七爺,你是要去蜀地做銅尉嗎?這傢伙可遠了,跨越半個九州呀!」
王七麟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這夥人正是禎王留在長安城的心腹,門房待在招待寺,另外還有人藏在京兆府。
車上的朱握瑜面色頓冷,而朱懷瑾苦笑道:「我兄弟二人多謝姑娘們的贈禮,但我們出門前已經吃過果子,所以諸位勿要送果子了。」
身後的徐大體貼地說道:「等見了皇上回來我給你打聽這事。」
未央宮內的四個大門形成東西南北兩條大道,一經一緯,取自「經緯乎陰陽」之意。
姑娘們哀嚎遍野,隨即紛紛彼此指責。
族老屬實熱情,又給他們收拾了一些豬頭肉讓帶上,他看出徐大愛吃豬大腸,將鹵戶家裡的豬大腸全給他裝上了。
「你這人真噁心,哪裡有?」
雄赳赳,氣昂昂。
帶著一大包豬頭肉,三人騎著馬搖搖晃晃回到了長安城。
果子都是朝著車廂扔的,這豬大腸倒是瞄的准,直接飛到了朱懷瑾的脖子上,就跟給他獻了個哈達似的。
王七麟縱身上去抽走了豬大腸,兄弟兩人倒是有禮有節,急忙沖他稽首道謝。
裘飛魚說道:「俞大人遇害案真兇被你緝拿歸案,大人有消息與你說。」
青龍王笑道:「回去收拾收拾,把自己好好捯飭捯飭,再找個得力手下帶上——嗯,那個傻大個子徐大就不錯,明日本王帶你們參加朝會,入宮面聖!」
徐大抬頭希和*圖*書冀的看著他。
就在他們入城的時候,有一輛馬車徐徐從城門駛出。
徐大情緒低沉地說道:「但女人就是喜歡小白臉。」
王七麟看到了,還有抱著孩子的老娘們往車上扔東西!
王七麟苦笑一聲,苦惱地說道:「徐爺,那金髮巾幗老是不在京城,咱們怎麼去給她解除詛咒?」
這個答案真是打了王七麟一個措手不及。
遇到朱家兄弟只是個插曲,他們順利的回到招待寺但未能入門,一個渾身白的男人擋住他們說道:「王大人,青龍王要召見你!」
顯然昨天抓了門房一干人回到長安城后,馬明就主持著將他們移交給了天聽寺,由高手們完成了對他們的審訊。
所以既然不能斬妖除魔報答村子的招待,王七麟便給他們留下了幾張蜃炭鎮穢符和兩個銀銖。
馬屁必須拍,因為他們已經走到北門。
王七麟拿出令牌做了自我介紹並說明來意,族老很熱忱的招待他們住進自家大屋。
這是一支雄兵。
徐大問道:「如果朱懷瑾也是個男子漢呢?」
抄書公嘆了口氣,一邊寫一邊搖頭:「你遲早要被自己騷死!」
中午飯吃的油膩了不打緊。
徐大也猜到了對方身份,他很認真的捯飭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和衣裳,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像殺豬匠。
青龍王告訴了他兇手身份,卻沒有對案情進行過多講解,但他告知了王七麟另一個重要信息。
這裏的東闕、北闕是兩個闕樓,闕樓之下便是大門。
王七麟很快反應過來:「重臣們都住在未央宮北面?」
王七麟知道這是拍皇帝馬屁的詩詞,他也想來一首,可搜腸刮肚想出來的是『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青龍王說道:「不錯,目前審核結果來看正是如此。」
青龍王問道:「你說的這個打洞,是我理解的那個嗎?」
當然走的也是小碎步,他夾著菊花走的小心翼翼,在讓官員們認清自己樣子的前提下盡量保持了低調。
迅雷起初很快找到了水鬼,但之後有一段時間它再沒有發現妖魔鬼怪的蹤影。
王七麟訕笑,徐大誠惶誠恐。
抄書公頭也不抬地笑道:「龍找龍鳳找鳳,耗子專找會打洞。」
看著他的背影青龍王搖了搖頭,低聲道:「這小子性情太簡單古板,相比之下,我倒是覺得他身邊那騷大個子更合胃口。」
青龍王想了想,突兀地說道:「你去了蜀地,一定要小心唐門和九黎峒。」
門口的羽林衛攔住了他,一個英氣勃勃的青年校尉喝問道:「你是何人?」
王七麟叫道:「你這是什麼話?綏綏不是女人?綏綏喜歡的也是小白臉?」
他想要將哥哥脖子上的豬大腸給扔掉,可是伸手之後猶豫了。
蹲在門口的王七麟問道:「你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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