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劍未佩妥,出門便是江湖
第一百零七章 從來如此,便對么?

商九歌回頭,靜靜望著眼前披頭散髮狀若癲狂的黃縣尊:「沒有人來抓我呢。」
薛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因為這個少女真的有天生就讓人相信的力量。
黃縣尊踉踉蹌蹌地走向站在公堂門口的商九歌,披頭散髮,狀若癲狂。
商九歌看著黃縣尊,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棍棒。
周邊的衙役都向後不住後退。
只見圍攏在縣衙門口的百姓,頓時如同潮水一般向著兩邊散開,只見九人九騎,騎黑馬穿黑衣,頭戴斗笠,腰佩黑刀。
「現在你知道商九歌厲害在什麼地方了吧?」方別靜靜說道。
一方面,是畏懼於商九歌那驚人的強悍武力。
半晌他們才說道:「這麼說的話,姑娘原來是個大英雄了。」
「六扇門到此。」
所有人都聽著黃縣尊的咆哮,但是沒有人動一步。
這件事情在私底下干還行,畢竟有句話怎麼說呢?有些事上秤不足四兩重,上了秤那就一千斤都打不住。
「事情確實是這樣和圖書。」
「因為我想看看。」商九歌靜靜說道:「我想看看事情會不會像他們所說的那樣。」
「那麼你為什麼不向官兵解釋?」
商九歌的這一席話讓聽著的百姓都啞口無言。
也知道這席話如果傳到上面,對他而言,將會是怎樣的滅頂之災。
哭泣道:「求求你殺了我吧。」
這件事她不管的話,黃河十七盜就會一直在黃河上肆虐不絕,但是她管了,那一船人一百兩的銀子,就是她死罪的源頭嗎?
「你有種殺了我啊!」黃縣尊怒吼道,對方已經毀了她的仕途,自己卻對她無能為力,這種感覺,真的讓他發狂。
不行。
他向著左右聲嘶力竭地吼著。
他並沒有練過武功,畢竟寒窗苦讀數十年,那些四書五經,大儒文章,禮學講義,一篇篇讀下來蹉跎了他大半輩子,最終考秀才考舉人考進士,三年翰林院抄寫成為翰林院編修,再補缺當上這孟州縣的知縣,一縣之尊,眼看https://m.hetubook.com.com就要走上仕途飛黃騰達,但是怎麼會想到自己竟然會遇上商九歌這樣的黑天鵝。
「那麼你怎麼會被抓住?」
這整件事情還有什麼可指摘的地方?
「她厲害在問心無愧於天地。」方別說道:「她認為自己始終佔著最大的道理,只要有人願意聽她說話,那麼就沒有人能夠大過她的道理。」
而正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密集的馬蹄聲。
黃縣尊清楚地明白,這件事捅到上面去,那麼他就是那隻替罪羊,不僅仕途無望,就連下半輩子是在哪裡度過的,都說不準。
……
「她是反賊!反賊!」
她做著正確的事情,無論任何人看都是正確的事情,就算最大爭議的也不過是她攔船劫銀,但是她隨即將那些銀兩全部扔進黃河,自己轉身去滅了罪魁禍首黃河十七盜。
「百姓辟易。」
薛鈴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當然,現在我看到了。」
黃縣尊穿著官袍,縮在公和*圖*書案底下,聲嘶力竭地大聲喊道。
商九歌依舊立在公堂門口,一動不動。
此時天日昭昭。
黃縣尊左顧右盼,最終從地上撿起來一根水火棍,雙手持住,用力向著商九歌砸來。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莫過於有人做正確的事情,但是卻被人誣陷在十惡不赦的境地裏面。
如果讓薛鈴置於商九歌這個境地,她就算正義感可以強到將自己辛辛苦苦奪來的十七盜財產物歸原主,自己不沾染絲毫。
呼嘯而來。
「有誰敢?」
而正在這個時候,凄厲的聲音從公堂之上傳來:「反了!」
「我還算相信,有些事情在太陽下,就算黑暗也會無所遁形。」
……
「反了!」黃縣尊聲嘶力竭地從公案底下鑽了出來,指著商九歌,大聲罵道:「這妖女妖言惑眾,毆打縣官,夥同盜賊,攔河搶劫。」
黃縣尊委頓在地上,伏地哭泣不止。
冒功,滅口,捏造罪名,這些事情人人都在做,但是人人在做難道就可以公之於hetubook.com.com天下嗎?
是的,商九歌她做錯了什麼?
他上前,又是一棍揮出,這一次商九歌右手舉起長棍,棍身向下輕輕一擋,黃縣尊的水火棍打在上面,就如同蚍蜉撼樹一般,商九歌手中細長的棍子紋絲不動,但是黃縣尊卻感覺手中劇顫,虎口發麻,水火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黃縣尊自己也如夢初醒,跪在地上。
踏踏踏如同夏日雷鳴。
「你們!」他指向周圍的衙役:「都給我起來,把她抓起來!斬立決!斬立決聽到了嗎?」
之前商九歌說的那些話,他都聽在耳朵里。
真要說起來,也大概只有兩個地方,一個是黃泉之下,一個是流放路上。
「沒有人來抓你,我來抓你。」黃縣尊說道:「我就是朝廷命官,我就是朝廷威嚴,誰敢殺我,誰敢動我?」
「有誰敢?」
「何人在此大鬧公堂!」
就好像他打算拿商九歌開刀,將她當做十七盜同黨,從而徹底將黃河十七盜覆滅的功勞自己吞下。
是的,從來沒有m.hetubook•com.com人像商九歌那樣思考,比如說薛鈴,在方別判斷出來這些州縣的官吏很有可能暗箱操作,捏造罪名,從而貪墨功勞,乃至於置商九歌于死地的時候,心中真的沒有半點懷疑,甚至說還有那麼一些認為理所應當的感覺在裏面。
這是真的可能發生的,並且每個人都不懷疑。
但是如果知道自己回去就會被打成十七盜同黨的話,就算是薛鈴,也會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而不會和這朝廷硬碰硬。
「反了!」
但是另一方面,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都相信了商九歌所說的那些話。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商九歌冷冷說道,對方臉上還有一道紅印,就是商九歌之前那一巴掌打下來的。
明亮炙熱的太陽高高懸挂在天空之上,投下的陰影只能夠堪堪踩在足下。
薛鈴在樹上聽著商九歌擲地有聲的話語,和其他在聽的所有人一樣,一瞬間都無話可說,無地自容。
只有商九歌會站出來,說一句:「從來如此,便對么?」
商九歌靜靜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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