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寧樂眨了眨眼：「五百八？」
少女的手摁在琴弦上，挺翹的小鼻子忍不住皺起：「不對，這樣就不對了……」
琴行老闆不由得微微有些懷疑——這個有點迷糊的女孩子，跟剛才那個唱出天籟的少女，真的是一個人嗎？
一周目期間，裴寧樂的歌幾乎沒有一首是關於愛情的，寫的主題要麼是都市年輕人的孤單和彷徨，要麼就是對一些小眾主題的嘗試，比如賽博朋克之類的。
編織成唯美的詩句，
「原價是八百多，但交給你……」琴行老闆笑道，「給個整數，五百吧。」
這次，她把副歌部分又唱了一遍，中間的「橋」用無歌詞的哼唱過渡，到了最後的副歌部分，吉他的伴奏忽然變得更加急促有力。
裴寧樂：「這首歌我想的是先唱出迷霧，就是那種憂傷惆悵的感覺，一點點把情緒鋪滿，往高處推。到最後，突然一下變得光明，鮮花綻開的樣子……」
到了二周目，她正式開始創作的時間提前了，不過hetubook.com.com第一首《迷途》的風格也還是那樣，跟愛情扯不上半點關係。這首《曙光》，王衡原本以為也是一樣，可是聽到了最後這句，貌似有了點不同？
裴寧樂：「好，我們現在就去！」
孤獨的人最害怕孤獨，
琴行老闆嘆了口氣：「對，這就夠了。我看多了那種買琴回去，三分鐘熱度過了再也不玩，丟在角落裡吃灰的人。在合適的人手裡，才是一把吉他最好的歸宿……」
裴寧樂沒有說話，沉思半晌，又拿起了吉他。
王衡忽然問道：「為什麼給折扣呢？是因為她的歌好聽嗎？」
少女出神地望著窗外，拔高了嗓門，用更加空靈的高聲唱著：
緩慢悠然的曲調，在空蕩蕩的琴行里迴響，伴著同樣輕緩的吉他琴聲：
王衡：「那就這樣寫唄，難道不行嗎？」
王衡：「那就不一樣嘛，你不喜歡循規蹈矩的吧？」
照進孤獨的夢裡，
少女立刻點頭：「對啊對啊，我想的就和圖書是這樣。」
王衡：「行得通就好。」
王衡微笑著，鼓了鼓掌：「很棒。」
王衡：「沒關係，短不是問題，俗套或難聽才是問題，不是么？」
當然，除了所謂的「橋」以外，王衡還聽過更多的音樂術語。不過對於這些術語，他的認知程度也僅僅只是知道，了解一點基本概念而已。人人各有不同的天賦，就像裴寧樂很難學會代碼中的邏輯一樣，王衡也實在弄不通她是怎麼處理那些音符的。
「我是說五百，五百整！」
可是此刻她唱出的這一首，聽在王衡的耳朵里就格外陌生新鮮了。
之前的那首《迷途》，王衡雖然沒聽過，但不難從中聽出一周目里那個小眾獨立歌星的味道。只不過未滿二十歲的少女還沒法演繹得足夠完整，尚且有些稚嫩。
王衡：「那就多做兩個橋唄。」
迷霧縈繞於前后左右，
王衡凝視著她，腦袋裡已然急速分析起來。
裴寧樂：「問題是，流行音樂的模板都是這樣的。先是heｔuｂｏoｋ.ｃｏｍ•ｃom一個比較平的主歌，然後是突出的副歌，間奏，然後再來一段主歌，最後副歌重複，很多還要再高八度，把情緒推向最高……但現在這首歌，我想要用前面的百分之七十作情緒鋪墊，百分之十的過渡銜接，最後百分之二十到最高峰。這樣就和市面上的主流都不一樣啦。」
一曲完畢，裴寧樂扭頭看向王衡，有些緊張地問道：「你覺得怎麼樣啊？」
見狀，王衡提醒道：「把人家的吉他還回去啊。」
「橋？你還知道橋是什麼啊？」裴寧樂瞪著他，目光里透著驚異。
她皺著眉頭想了想，說：「但流行音樂的模板是很有道理的呀！一首歌需要穿插副歌和主歌，才不會顯得單調。我就很擔心，如果我一直都是同一個模式鋪墊情緒的話，會不會讓人不耐煩……」
我聽到豎琴彈奏出水晶，
我看到那些絢爛的彩虹，
王衡：「真的。」
裴寧樂點了點頭：「多少錢啊？」
王衡問道：「哪裡不對？」
裴寧樂低和*圖*書頭看了一眼，輕輕拍了拍琴身：「正好我想要一把新吉他，買啦！」
裴寧樂並沒有揪著細節追問的興趣，只是認真分析道：「如果第一段主歌後面不放主歌，放一個基調差不多的橋，然後鋪間奏，再重複主歌……這樣好像確實可以啊。」
我看到你……」
到這裏，再用吉他撥出一串輕音，作為尾聲。
最難是勇敢往前走……」
裴寧樂還是有點忐忑：「真的很棒嗎？」
王衡聳了聳肩：「就是連接不同段落的音樂句子嘛，這個不難理解。」
唱完了主歌部分，該到副歌的高潮了。可這時，歌聲卻戛然而止。
王衡正分析著，就見裴寧樂湊到自己面前，又重複問了一遍：「你覺得，這首歌怎麼樣啊？好聽嗎？」
「我看到你」這句歌詞，是不是有什麼暗示？
變成新鮮的奇迹，
「我看到燦爛晚霞躲在烏雲背後，
但裴寧樂還是有些猶豫：「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感覺這樣寫出來的歌，肯定比上一首還短，可能還不到三
和_圖_書分鐘……」
兩人轉過身，就看到角落裡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他看起來約莫三四十歲的樣子，一臉絡腮胡，戴著粗框眼鏡，很有種滄桑感。之前裴寧樂彈吉他唱歌的時候，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正好在架子鼓後面，所以王衡與裴寧樂都沒注意到他。
少女抱著吉他就往外走。
裴寧樂忍不住再問：「真的嗎？」
就在這時，琴行里響起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我想問一下，剛才那首歌，是小妹妹你自己寫的嗎？那個旋律我以前從沒聽過，而且你們好像聊的是這首歌的創作……」
王衡強調道：「非常棒。為什麼不去錄音室，把它錄出來呢？」
王衡想象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不是欲揚先抑？」
「我看到每個普通的日子，
少女放下吉他，拽了拽小裙子的肩帶，面色明顯有些煩躁——有很多話想說，但一時間難以清晰表達的感覺，無非就是這樣。
此時，這個男人站起身來，說道：「我是這家店的老闆。小妹妹，你要買那把吉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