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衡：「怎麼回事？」
倉鼠睜著那一雙小眼睛，眼裡卻沒有一點神采，獃滯得像兩顆小玻璃珠。
王衡連忙走到自己的書桌跟前，就見那隻熟悉的灰色倉鼠正躺在桌面上。對於這種小動物來說，仰面朝天的姿勢並不常見，更何況，它還是睜著眼睛的。
倉鼠：「對啊！恭喜，世界線已經被你徹底扭轉過來，我的出身，變成你自建的那個實驗室出品了！」
丁青筠笑道：「是啊，現在可好了。我直接跟老闆幹活，資金不會缺，項目是他自己的，工資還翻倍，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在無人的天台上，王衡盯著手裡的小傢伙，冷笑著問道：「耍人很好玩么？」
丁青筠呵呵一笑。
王衡搖了搖頭：「我又不需要加班，熬什麼夜？應該沒什麼問題，就是偶爾的走神吧。」
丁青筠：「或者應該說，水平是必要的門檻，但鑽營能力決定了你手裡有多少資源，有多少科研資金。這年頭，除了純數學，什麼項目不燒資金
和_圖_書？」
路琪：「怪不得……」
王衡喃喃道：「我剛才心跳……有點奇怪。」
路琪問道：「身體不舒服嗎？」
唐和興：「就是，你看它的毛都在掉……」
它的四隻小爪子，從皮毛里伸出來，似乎也僵硬了。
唐和興：「應該是真的。當然我們沒有驗屍啊，不過看這樣子，好像也沒必要了。」
唐和興也附和道：「就是，不能丟垃圾桶，找個地方埋了吧。」
然而就在這時，王衡注意到倉鼠的一隻小爪子似乎動彈了一下。他冷靜思索，有了主意。
王衡仔細一看，果然，桌面上落了幾縷灰色的短毛，那顯然是從倉鼠身上掉下來的。
說完，王衡揮揮手，轉身走了。
王柯：「節哀順變。」
路琪也笑著點了點頭，但很快，她想到了什麼，笑容卻又收斂了。
丁青筠顯然有些驚訝：「地鐵？」
王柯的語氣更為低沉：「它真的陪了我們很久，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唐https://www.hetubook.com.com和興：「別胡說，這分明是神曲復活術！」
王柯：「不科學啊……」
王衡整個人徹底呆住：「它……真的死了？」
路琪不禁皺眉：「你最近沒熬夜吧？我們那邊有程序員熬夜太狠，把自己熬到醫院里去了。人家進醫院之前，癥狀就是心律不齊。」
下一刻，室友們就看到王衡拿出手機，點開音樂APP，搜索，播放——《傷不起》。
路琪：「這樣么……」
「很蠢？」路琪訝異地看著她，「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怎麼回事，變成了曾經的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丁青筠調笑道：「以前的高冷路姐姐，哪裡會因為一個男孩表現的一點點小異常，就糾結成這個樣子？還說人家心律不齊，你更不齊吧！」
當然最關鍵的是，操控著倉鼠的那個超級AI到底是什麼狀況？該不會被因果律抹了吧？
丁青筠不由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等到那自動玻璃門關上以後，路琪小聲說和-圖-書道：「我還真沒想到，你居然答應得這麼乾脆。」
直接拖到味最沖的副歌部分，開大音量，放倉鼠耳邊。
王衡眉頭皺緊，眉心幾乎擰成了一個「川」字，默然不語。
————
倉鼠頓時抽搐了起來。
眼看著王衡走進電梯，而電梯門合攏，丁青筠便說：「因為我發現了，一心弄科研是很蠢的。」
付翰文：「我們查了一下倉鼠的壽命。它其實也不年輕了，現在走，算得上壽終正寢。」
王衡：「或許吧……總之我要說的差不多也就這些。路總，你們老友敘舊，我就先撤了。」
王衡：「不用，我坐地鐵回。」
然後，他就發現三個室友都在盯著自己看。而且他們的目光，就像是目睹了他掛科N門不得不留級的那種眼神，帶著濃濃的憐憫。
丁青筠微微搖頭：「我只是覺得，以前的自己確實太天真了。科研領域的話語權其實並不是水平決定的，它取決於你距離資方有多近。」
王衡：「等等，你死了一次？」
出走廊，上ｍ•ｈeｔuｂｏｏｋ.ｃｏm•ｃom樓梯，直奔樓頂天台。
忽然間，王衡停頓了一下，摸了摸|胸口。
難道說，那種心悸是某種預感？
「神了！」付翰文驚叫道，「詐屍啊！」
路琪溫柔地一笑：「要我開車送你嗎？」
而且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掛了，這能是壽終正寢？
丁青筠微笑著說：「可能是王總一心想著實驗室的藍圖，太沉浸其中啦？」
「嗯，因為我還沒考駕照，也不想請司機。那就這樣，拜拜。」
王柯忽然問道：「它應該算是不可回收……」
一瞬間的心悸，王衡也說不好是為什麼。而且在這之後，他感覺一切如常，自己的身體並沒有再出現任何奇怪狀況。
唐和興指了指書桌的方向，小聲說：「我們今天看到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
關於AI的前景，關於技術探索的幾條不同路徑……隨著王衡越說越多，丁青筠看他的眼神也變了。至於路琪，從頭到尾都是以欣賞和讚歎的目光盯著他。
付翰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本來還想打電話www.hetubook.com.com通知你，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壞消息，結果就拖到你回來了，抱歉。」
付翰文還在勸慰：「看開點吧，人死……呃不，鼠死不能復生，咱們把它處理一下？」
倉鼠趴在他的手掌上，小眼珠子轉了轉：「我今天是真的死了一次，但你回來之前已經恢復了。只不過你的室友們發現我掛了，點了兩根火柴給我上香呢。我那個時候要是詐屍，豈不是打他們臉？」
付翰文怒瞪一眼：「小柯你說什麼胡話！這是我們寢室的成員，不是垃圾！」
路琪沉吟道：「我總感覺，王衡剛才好像真的有點異常……」
室友們驚嘆連連的時候，王衡關掉了音樂，抄起倉鼠，就走出了寢室。
王衡回到了校園，邁著比往常更快的步伐走進宿舍樓，上樓梯，來到寢室門口，推門而入。
可是，這傢伙真的蒼老到了掉毛的程度嗎？
王衡帶著路琪和丁青筠，在偌大的實驗室里逛了一圈，滔滔不絕地講述了自己的構想。
「傷不起真的傷不起，我想你想你想你想到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