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賴大嬸放下酒杯卻抹起了眼淚，「要是俺家書香……」
「他們倆的兒子叫鄧書香」
再看鄧師傅，此時已經把挑好的餡料裝進了一個擠奶油的裱花袋裡，輕輕一按給另一隻手上的餃子皮擠上餡兒，隨後用力一攥，一個渾圓飽滿的餃子就這麼包好了。
這速度別說20幾號人，再多來十幾號估計他都能供應的上！
對於廚師來說，這誇獎可比什麼都管用。鄧師傅兩口子趕緊端起酒杯和石泉碰了碰，「大家覺得好吃就成！以後你們想吃啥就跟俺們兩口子說！」
「俺家兒子以前跑大車往外地賣羊的，惹人眼紅了。」賴大嬸嘆了口氣，紅著眼睛自顧自的倒了杯酒，「十年啊，還有十年才能出來呢，那時候估計他連媳婦都討不著了。」
何天雷尷尬的咧咧嘴，沒接這個茬繼續說道，「那小子後來攢了點錢買了個大貨車往南邊賣羊賺了不少錢，我們當地幾個小流氓看上這買賣了就想要過來，這不斷人財路嘛？
列車炮的翻新工作才開了個頭兒，連除銹的工作都還沒完呢，就更別提其餘的東西了。在石泉的邀請下，鄧師傅兩口子也跟了過來，不過他們可不是來幫忙翻新的。
暫時清閑下來的鄧師傅轉身走進廚房，清洗乾淨那些被賴大嬸兒初步處理過內臟，隨後換了把薄薄的菜刀，在噠噠噠的聲音中切起了配菜。等到外面的那些硬菜即將出鍋的時候，和_圖_書僅剩的另外四個加壓汽油爐被點燃。煙火氣中，一道道小炒搭配著幾個冷盤被擺上了長條桌。
石泉示意鄧師傅坐下，「鄧師傅，我這錢可是有條件的。」
根本沒有人客氣，俱樂部吃飯一直都是靠搶的！包括阿薩克父母妻子所有人在內，呼啦一下圍到長條桌上，所有人會用筷子的用筷子，不會用筷子的上刀叉。反正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坐下，幾乎轉著圈品嘗著鄧師傅接連送上的各種美食。
「成！十年都成！」鄧師傅開懷大笑，頗有些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暢快，「當初俺們開飯店一個月都難掙這麼多，這還有啥不成的！」
用手推了推已經有些晃蕩的長條桌，石泉點上煙說道，「明天記得換個長條桌，要結實點兒的，另外廚房裡也弄一張。」
「我意思他犯事兒之前」石泉將煙盒丟給何天雷，「幹啥的，風評咋樣之類的。」
石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拿起酒瓶子給賴大嬸以及自己倒滿，終究沒有再說些什麼。
「不跟你說了么，捅……」
「三萬四千……」
「老鄧他們那個兒子怎麼回事？」石泉壓低聲音問道。
「想幫一把？」何天雷挑了挑眉毛。
在幾個華夏人的疑惑中，賴大嬸從他們的行李箱中翻出來個同樣不鏽鋼材質的圓筒，在這疊好的麵皮上用力一按，眨眼間便是幾十張又薄又圓的餃子皮。
長度將近一米八的不鏽鋼擀麵杖三下五除二便和*圖*書將麵糰擀成了一張又薄又大還帶著月牙型紋路的麵皮。賴大嬸隨意往上撒了兩把面，隨後三疊兩疊的弄成了長條。
這兩口子從穿過通往後山的隧道之後，眼睛就沒停過，不管是周圍停著的那些坦克大炮，還是那頭乖巧的坐在路邊等著讓人摸的大熊，都讓他們倆格外的稀奇。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睡眼惺忪的眾人剛剛起床推開房門，便聞到了從一樓廚房裡飄出來的飯香。等到這些人三五成群的下樓，老鄧夫婦已經把滿滿一湯桶的小米粥和同樣份量的豆漿擺在了長條桌上，甚至連油條油餅都炸出來老大一盆。
「油餅有加糖的和不加糖的，你們自己拿就行。」鄧師傅用大鐵勺子敲了敲湯桶喊道。
「行」何天雷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咋的？有事兒要說？」
「早知道我晚幾天回來了」何天雷苦著臉站起身嘟囔了一句。
鄧師傅和賴大嬸驚喜的對視一眼，試探著說道，「那工資……」
阿薩克等人雖然聽不懂漢語，但卻看得懂這信號，管他什麼味的，吃就對了。就著一些小冷盤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早餐，除了阿薩克的家人和專門負責翻檔案查找列車炮來歷的娜莎之外，所有人都像是給地主家上工一樣，愁眉苦臉的往後山磨蹭。
石泉端著屬於自己的那份兒找了個位置坐下，吃之前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電子錶，此時距離六點還差著五分鐘呢。可再看看和_圖_書周圍，幾個涅涅茨漢子都已經撐的松腰帶了。
「老鄧，美元值錢還是咱們人民幣值錢？」賴大嬸兒扭頭問道。
「你說，什麼條件你說就行！」老鄧激動地說道。
「好奇問問」石泉不置可否的敷衍道，萬一這鄧師傅兩口子的兒子是個惹是生非的，石泉還真得考慮考慮要不要長期用這兩口子。
略有些尷尬的咧咧嘴，「鄧師傅和賴大嬸兒這菜太好吃了，我估計她們吃不完應該是不會搭理我了。」
「那肯定美元！」鄧師傅激動的站起來，「小老闆兒，我可不跟你客氣了，俺們兩口子是真的急用錢，你開這個數兒俺們可真不客氣了？！」
「艾琳娜，你和娜莎弄份五年的合同。」石泉扯嗓子喊了一聲，可惜，艾琳娜正端著酒杯和娜莎以及劉小野搶一盤爆炒肥腸呢，壓根兒就沒聽見石泉喊她們。
一頓飯吃的所有人差點兒直不起腰，本來打算晚上安排大家加班的海寧也被美食征服，吝嗇的給所有人放了一晚上的假。安排好鄧師傅兩口子在雷達站住下，石泉找上何天雷，兄弟倆各自端著一大碗解膩的茉莉花茶圍著一樓的長條桌坐下。
「你們先吃著，再有五分鐘那些大菜就能上桌。」鄧師傅臉不紅氣不喘的招呼了一句。
再往後的事兒就不用細說了，那小子是個暴脾氣，一頓飯沒談攏，在他們家的飯店包廂里就把那幫小流氓全給拾掇了，說起來也算是給我們當地除和_圖_書了一害，可惜了。」
「哐哐哐」幾下，賴大嬸兒將麵皮丟給鄧師傅，她自己則把剩下的邊角料重新揉在一起繼續重複剛剛的操作。
「五年」石泉伸出個巴掌，「咱倆至少得簽五年的合同，您不能說賺夠了需要的錢就不幹了。」
吃了一大碗紅燒肉的大伊萬來了興緻，死皮賴臉的要試試，可惜他這一手爪子攥下去，除了飛濺的餃子餡糊了娜莎一臉之外，連餃子皮都變成了被嚼了倆小時的口香糖。在眾人幸災樂禍的鬨笑聲中，大伊萬尷尬的任由娜莎糊了他一頭一臉的麵粉，這才算是僥倖活了下來。
石泉端著個小盤子搶了一口鍋包肉，只是一口便決定這倆說什麼也得留下來。按他自己的標準，好吃的菜分兩種，一種是飯店裡的味道，一種是家裡的味道。鄧師傅這手藝就屬於後者，而且是最好吃的那一種。
天井裡，在一群人的圍觀中，一道道極具華夏北方特色的硬菜從鍋里冒出誘人的香氣。
「你們要多少來著？」
鄧師傅話都沒說完，便被石泉抬手打斷，「這麼著吧，鄧師傅，賴大嬸兒，我這兒按美元算工資，你們兩人一個月一人一萬美元，另外的福利和其他人一樣。」
等到二十幾道菜全都送上桌，四個汽油爐重新架上湯桶，而鄧師傅兩口子在所有人的堅持下，就在長條桌的一頭開始包起了餃子。
「我記得個屁！」石泉撇撇嘴，「特么去你們家玩了一個星期，除了第一和-圖-書天之外就沒醒過酒，我能記得個啥？」
前後都不到二十分鐘，所有的麵皮和肉餡全部用完，四個湯桶里先後煮上了餃子。雷達站里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老老實實端著盤子排著隊從鄧師傅的笊籬中接過滿滿一大盤餃子。
沿著鐵路線一路溜達到白樺林深處的維修車間，石泉指著一輛深藍色的太脫拉喊道，「海寧，這輛是餐車吧？過來給介紹介紹。」
石泉鬆了口氣，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行了，早點兒休息吧！明天還得早起擺弄那堆廢鐵呢。」
何天雷噴雲吐霧地說道，「那小夥子比我小几歲，高中沒畢業就在他們家的飯店裡幫忙了，後來在飯店門口自己單幹弄起了燒烤攤子，忙的時候請了四五個小年輕幫忙。咱們上大學那會兒，你們幾個去我家玩，我記得帶你們去他那攤子吃過，你不記得了？」
「哭什麼哭！」老鄧吹鬍子瞪眼睛，「等還上錢，再等幾年他不就出來了嗎？」
石泉看著這老兩口，最終還是決定問問，「鄧師傅，你們的兒子……」
海寧聞言跑過來，按動鑰匙打開艙門邀請道，「跟我進來看看吧！」
這是要弄麵條？石泉不明所以，不是說好要吃餃子的嗎？
等到給所有人盛完了餃子，石泉討了碗餃子湯，順便引著鄧師傅和賴大嬸兒在長條桌旁坐下，親自給他們各自到了一杯從老胡那兒坑來的茅台，這才說道，「鄧師傅，賴大嬸兒，留下來吧，這頓飯我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