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趙國第一養雞大戶

王樊有些狐疑的看著他,年輕人方才說道:「我……我不曾來過趙國……幾度迷……迷路……」隨後,年輕人說起了自己的心酸史,他從小就喜歡遊歷四方,可是有一點,他總是記不住道路,平日里還好,有馭者駕車,也用不著他來記路,可是在單獨出行之後,這就很麻煩了。
「為……為什麼?」
李魚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急忙坐了下來,眾人談論起來,顯得格外的興奮。原先大家都沒有怎麼在意的家禽話題,頓時成為了最重要的事情,狄站起身來,說道:「請您將這件事交給我,我來處置!」趙括應允了,眾人離去,李魚卻留了下來,他看起來有些不安,坐在趙括的面前。
故而,在聽到趙括的言語后,眾人都是大驚失色,李魚直接跳起身來,盯著趙括,有些無禮的詢問道:「家主說的是真的么?」
「家主,天下人都不知家禽能預防蝗災,若是讓狄來操辦這件事,定是會很快傳出去……」
朝著趙括俯身大拜。
從邯鄲傳來消息,藺相如逝世,馬服君在短期內是回不來了。眾人都嘆息著,看起來都非常的沮喪,韓非只是聽聞過藺相如的名字,對他的了解並不多,狄將藺相如的事迹稍微誇張的告知了韓非,韓非聽的是熱血沸騰,隨即也加入了沮喪大軍。趙括不能早些回來,韓非決定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探查馬服,來看看馬服君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他們已經將賞賜都留在了馬服,自己駕車返回。
韓非覺得,趙國的官吏簡直就是畜生不如。
每當幸背著一大袋的粟,艱難的走向了院落的時候,狄就會背上兩袋,然後在幸的周圍走來走去,朝著他擠眉弄眼的,故作好心的詢問他要不要幫忙,幸氣的險些把袋砸在他的頭上。王樊在戰事里受了傷,無法搬運,他就站在門口,負責指揮眾人進行搬運,同樣受傷的狄,卻能輕鬆的扛起兩大袋的粟。
趙括點了點頭。
年輕人認真的點了點頭,很快,他也就加入了幫著馬服君搬運物資的行列之中,門客們有些好奇的hetubook.com.com看著他,果然,狄很快就找到他,笑嘻嘻的詢問起他的身份。韓非到達趙國之後,趙國的情況讓他有些失望,他一路走來,看到百姓們都在耕耘,可是,並沒有督促他們,或者帶領他們的官吏。
「是啊,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讓狄來操辦這件事啊。」
「可是,您為什麼會對家禽如此上心呢?」
年輕人倒是不在意,他看著王樊的臉色,認真地說道:「您不必忍著,想笑就笑吧。」王樊這才放聲大笑,險些又把傷口給撕開了,他看著面前這和善的年輕人,說道:「您看到那邊那個健壯的蠻夷了嗎?千萬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他。」
「當然記得,邯鄲回信說沒有糧食了……」狄突然愣住,方才憤怒的看著面前的賞賜,說道:「原來他們是在說謊!!」狄咬著牙,看著一旁的李魚,問道:「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李魚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反而是一旁的戈冷笑著說道:「食肉者的想法,怎麼會是我們這些低賤的人所能理解的呢?」
藺相如逝世的消息,將趙括澆的渾身冰涼,腦海里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是啊,這是好事啊……您想想,這可以救活諸國多少的百姓啊。」趙括笑著說道。
「別多問,相信我。」
不過,韓國的吏治也好不到哪裡去,韓非早已看慣。
藺公啊,藺公,您最後還在為什麼事而擔心呢?
這一路上,他偶爾留宿,聽到的都是百姓們的抱怨,官吏扣押耕牛,這些耕牛在耕作的季節里是要借給百姓們的,可是官吏如今卻不借,百姓們只能通過賄賂的方式來求得耕牛,那些窮苦的百姓們,無法賄賂的,只能讓自己的妻,女兒去服侍那些官吏,方才能夠得到種子,耕牛,農具。
看著院落里那堆積如山的糧食,布帛,趙括愣了許久,他並沒有因為這些賞賜而高興,他只是皺著眉頭,臉色愈發的不好看,看了片刻,憤怒的穿過了糧山,直接走進了內室。門客們面面相覷,狄一頭霧水,朝眾人詢問道和圖書:「得到這樣豐厚的賞賜,家主為什麼看起來如此的生氣呢?」
王樊想笑,可是貴族是不能嘲笑貴族的,這會讓對方覺得受到了恥辱,會引發決鬥。
偶爾聽他們聊起戰事來,頭頭是道,韓非都有些驚訝。
趙括的門客里,有各種各樣的人,可他們大多都很善良,從不欺負百姓,反而,他們跟鄉人的關係非常的親密,有些時候,乾脆就在他們家裡用食,而鄉人也很樂意招待他們,韓非甚至看到,他們幫著這些百姓們進行耕作。這讓韓非很是驚訝,他從不曾聽說誰的門客會在骯髒的泥土裡耕作,這不是對門客的侮辱嗎?
……
韓非認真的觀察了趙母,趙母在面對如此多賞賜的時候,她不喜反怒,她有些不理解,為什麼趙括沒有將賞賜再次分給士卒們,反而是帶回了家裡,好在王樊解釋道:可能是因為藺相如的逝世,馬服君來不及處理這些事,所以就暫時的存在府內。韓非點了點頭,看來,這位馬服君也不愛財物,平日里的賞賜都會分給將士。
趙王的賞賜很豐厚,看起來馬服君平日里很大方,這些門客們並沒有抱怨,反而是有說有笑的幫著搬運,看得出來,馬服君平日里的賞賜,應該也是會分給他們的,不然,他們也不會如此的開心。韓非在心裏想著,而馬服君的門客們,看起來出身並不是很好,不過,大多都是有才能的。
眾人大驚,此刻的蝗災,絕對是屬於重大的人禍,無論是個哪個國家,遇到蝗災都是極為的頭疼,就是強大的秦國,在遇到蝗災的時候,都是束手無策,只能下令要各地的百姓捐獻糧食,用這些糧食來救濟受災地區,而那些捐獻糧食的人,則是可以升爵,或者得到其他方面的賞賜,如免除幾次的役。
「可是像秦這樣敵視趙國的國家,也會採用您的辦法……」
趙括長嘆了一聲,思索了片刻,方才說道:「若是我找一個地方,買上一些幼小的家禽,自己派人去圈養,有沒有可能在短期內就養出一大批的家禽?」明撓了撓頭,他從前是個和圖書商賈,可是也不曾養過家禽啊,他怎麼知道能不能養大,幸忽然站起身來,看著趙括說道:「從前我在山……我養過家禽,只是數百隻家禽,養了兩年,便已過千,若不是大肆食用,只怕會更多。」
他不曾去過趙國,這次為了趕到趙國,他準備好了一切,沿著道路一路北上,走著走著,卻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這路上都沒有人呢?總算看到了幾個人,年輕人縱馬前往,正要詢問這裡是不是馬服,那幾個官吏冷著臉就把他給圍住了,操著一口秦語,朝他要驗傳,年輕人頓時就傻了。
一時間,馬服鄉邑的大門前格外的熱鬧,眾人都是在來回的搬運著賞賜。
得知他是求學的貴族之後,那幾個巡邏的秦吏倒也沒有為難他,給他指了道路,方才讓他離開。在年輕人道謝離開的時候,那幾個官吏還在後方警告他,不要再沿著這條路走,不然你這走到函谷關,可就要被當作姦細抓起來了!年輕人千辛萬苦的,終於是找到了這裏。
乾瘦的不成人形的老者靜靜的躺著,緊閉著雙眼,眉頭緊皺,帶著一種不知名的擔憂。
最後的目標,是馬服內的百姓,鄉人們對於趙括有種別樣的尊敬,當賞賜的物品不能放下的時候,門客們就選擇在鄰居家裡暫時的存放,馬服君的鄰居是一位普通的老者,他總是喜歡拿著桑木杖來為他人祝福,他最小的兒子剛剛從戰場上回來,這老頭非常的開心,聽說門客們想要在他這裏存放東西,他即刻就同意了,甚至還想自己幫忙去搬運。
從道德方面來說,這位馬服君真的是無與倫比的,不過,他到底有沒有治理天下的良藥呢?
注意到趙括的目光,他站起身來,認真地說道:「無論是種子,農具,都非常的珍貴,是不容易能買到的。不過,國內多貴人,貴人不缺這些,可以同他們進行交換。他們知道我是您的門客,也就不會為難我。」明頓了頓,又說道:「至於家禽,這很困難,貴人也不喜歡養家禽,只有百姓家裡方才會養,拿糧食從百姓家裡取家禽和_圖_書,再分給其他百姓,這……」
趙括在邯鄲待了很久,也是陪伴了藺公一段時間,方才告別了自己的諸多好友,只是與門客們一同趕往了馬服,坐在馬車上,趙括的心情依舊不是很好,少言寡語的。戈,李魚,趙傅三人也沒有開口,在一種沉默的氛圍中,他們趕回了馬服,在這途中,他們還看到了返回邯鄲的馬車。
韓非暗自思索著。
王樊告訴他,馬服君在的時候,他親自下地,以馬服君的尊貴都能這樣,他們又為什麼不能呢?
休息了一天,次日,趙括召集了門客,詢問道:「我準備將這些賞賜,換成種子,農具,分發給趙國各地的將士們,二三子覺得怎麼樣呢?」
韓非這一路趕來,聽到的都是百姓們對於趙括的稱讚與仰慕。
隨後,韓非的目標放在了趙括的門客們身上。
將藺公安葬之後,趙括跪坐在他的墳前,坐了很久。
「我……我從韓國趕來,是來拜見馬……馬服君的,我來求……求……求學。」年輕人有些緊張,他一緊張,話語就更加不利索,不過,王樊並沒有因為他的口吃而有什麼異樣,他笑著說道:「我是馬服君的門客,馬服君尚且還在邯鄲,很快就能回來。」年輕人長嘆了一聲,送了一口氣。
當王樊正在調度馬車,指揮人手的時候,一位風塵僕僕的年輕人來到了這裏。
年輕人騎著一匹駿馬,穿著不凡,只是,看起來有些疲憊。當他來到了馬服鄉邑門口的時候,正好是看到了熱火朝天的這一幕,他好奇的看著眾人搬運著物資。翻身下馬,又牽著馬小心翼翼的繞開了馬車,來到了正在指揮的王樊身邊,向他行禮拜見,方才詢問道:「這裏……里……里是馬服鄉邑么?」
門客們大多都答應了,李魚起身說道:「可以以粟,麥換家禽,分發給這些將士們。」趙括笑了笑,李魚說的不錯,糧食遲早都能吃完,可是家禽是可以下蛋的,可以不斷繁衍的。趙括看向了明,明是趙括麾下唯一從事過商賈行業的門客,在趙括說要換種子農具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思和圖書考這件事了。
趙王的賞賜依舊是非常的豐厚,大車載著金帛等物,朝著馬服緩緩行駛而去,這些大車完全堵住了道路,趕到馬服之後,監門都不敢讓馬車進去,因為馬服鄉邑內的道路,根本容不下這麼大的馬車,馬車在馬服內無法轉身。趙括並沒有回來,監門無奈之下,只能是讓趙括的門客們幫著將趙王的賞賜搬進院落內。
在趕到馬服附近的時候,情況終於有所好轉,起碼官吏們不敢在明面里欺辱百姓,而到達馬服之後,馬服周圍的耕地里,終於是能聽到百姓的歡笑聲了,他們有充足的耕牛,種子,官吏們也在耕地里,每當有人經過,就裝腔作勢的勞作一番,只希望這路人是馬服君的朋友,能夠提攜自己。
李魚笑了笑,看著他,說道:「您還記得當初家主向邯鄲求糧的事情嗎?」
王樊轉過頭來,看向了這個年輕人,年輕人看起來很憨厚,就是那種容易讓人放下戒備的長相,王樊連忙回禮,方才說道:「這裏就是馬服鄉邑,不知道客人是從哪裡來的?有什麼事情呢?」
首先,馬服君一定是個非常清廉的人,為人樸實,不喜奢華,因為趙括的院落非常的簡陋,甚至都不如韓非在韓國的府邸,趙王的賞賜堆積在院落里,都沒有足夠的地方來繼續放這些賞賜。韓非在到來之前,曾看過幾個趙國官吏的府邸,就是一個縣令的府邸,都要比趙括要奢華的多。
李魚呆愣了許久,起身。
韓非的眼神逐漸的明亮起來。
趙括認真地說道:「家禽不需要像牛羊那樣餵食,吃的少,尋常百姓也能養活,它生殖又快,雞子也能食用,遇到災年,也可以讓百姓們不至於與啃食樹皮……況且,我聽聞,家禽可以抵蝗災。」
他熬過了最艱苦的寒冬,卻是倒在了萬物復甦的春季,在所有的生靈重新獲得生機的季節里,他真正告別了這個世界。那一天,去送別藺公的人很多,趙王親自帶著群臣發喪,趙王哭的非常傷心。藺相如對於趙國群臣而言,是一種驕傲,他曾經的壯舉,直到現在,都流傳在百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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