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明白了問題的癥結之後，齊子傑又開始比以前更加努力地修復殘損古書畫，連老闆都看不過眼了，「小齊，你要是缺錢，就說話，別不好意思，多的沒有，幾萬塊錢我還是可以借的。」

說著，他又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向老師，要不，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發出去之後，他又開始患得患失起來：「面向全國招生，而且才招30個人，我年紀這麼大，還能選得上？」

原本齊子傑都已經開始有些絕望了，一個人躺在出租屋裡的床上的時候，就在心裏安慰自己，也許不結婚也可以，一個人生活也不錯，還不用擔心兩個人會性格不合，還不用為子女的奶粉錢發愁，也不用為學區房拼死拼活。

哪怕不買房子，存在銀行里吃利息，那也能吃一輩子了！

「……」

掛了電話，向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人太多，有時候也是一種煩惱。

就在前幾天，齊子傑刷微博的時候，忽然看到「向南文物修復工作室」發了一條微博，說是要開辦首期古書畫修復培訓班。

「那豈不是說，連有沒有第二期都不知道？」

不管怎麼說，在齊子傑的眼裡，那就是向南在一夜之間，就走上了人生巔峰，迎娶白富美，如果向南願意，那也只要勾勾手指頭就行了，包管有一大票又白又嫩的小姐姐願意做向m.heｔubｏｏk.ｃｏｍ•cｏm夫人。

快到中午的時候，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劇烈震動了起來，齊子傑皺了皺眉，還是將手機拿了起來，摁下了接聽鍵：

只是一個落魄的普通修復師而已。

活著，是為了什麼？

但齊子傑也想明白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文物修復師並不是賺不了錢，賺不了錢只是因為修復技術不夠好。

齊子傑累的時候，就忍不住嘆息，可只是一想，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比向南大整整10歲呢，也不知道叫向南老師時，向南會是什麼表情？

可這一點點錢，想在房價高漲的臨安買一套房子，恐怕不吃不喝攢個幾十年都未必夠——千萬別提先結婚再買房的話，現在哪個小姑娘願意跟你在出租房裡結婚過日子？

「50人大名單已經定了，抱歉。」

對方付出的籌碼，居然是兩幅國寶級的古畫！

一連兩天，齊子傑的腦子裡亂糟糟的，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隔一段時間就打開郵箱看一看有沒有迴音，然而每次都是空蕩蕩的，就跟他的心裏一樣，也是空蕩蕩的。

「不過我年紀雖然大，但經驗也足啊，說不定還是有機會的。」

古書畫修復培訓班即將開班了，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呢。

居然，居然真的有機會叫向南老師了。

不就是為了開心嗎？

「5和-圖-書0人？！」汪曉鷗大吃一驚，「之前不是說30人的嗎？」

我現在也很開心。

「兩幅國寶級古畫啊，別說只是只需要幫對方修復一隻殘損的古陶瓷，就是修復一年，不，兩年殘損文物，那也賺大了，這兩幅古畫的價值，少說也能在魔都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買上兩套頂級豪宅！」

臨安屬於亞熱帶季風氣候，春秋季節雨水多，濕度大，因此，每到天氣晴好的日子里，他都要忙著將店鋪二樓的倉庫里存放的字畫，掛到外面去晒晒太陽，除除濕，以免字畫生了黴菌，長了蟊蟲。

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齊子傑感覺好了一些，便開始繼續修復古字畫。

事實上，齊子傑也可以換個工作，哪怕去送外賣、送快遞，只要辛苦一些，賺的錢也會比在書畫店裡修復古字畫要多一些，畢竟，他才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修復師而已。

「向南這麼有名，報名的人一定會很多吧？我應該沒什麼機會。」

都說「男人都怕入錯行，女人都怕嫁錯郎」，這麼多年下來，他在書畫店的工資不算高，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一個人生活還算過得去，而且每個月都能存下一部分寄回去，孝敬老家的父母。

只是，曾經教他的那位師傅已經辭職北上了，光靠一個人在那裡瞎琢磨，有問題也琢磨不透，修復技術雖然比以hetubook.com.com前更熟練了一些，但效果卻沒有和付出成正比。

只是想了片刻，他就找到癥結所在——因為向南是古陶瓷修復專家，還曾完美修復了宋代曜變天目盞。

「我被選上了！」

這個人，他叫向南。

然而，最近這一年多時間里發生的一些事情，漸漸讓已經對生活有些絕望的齊子傑開始有了希望，這些事情都發生在一個人的身上。

最重要的是，向南似乎還不怎麼願意！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齊子傑整個人都差點暈過去了，他恨不得衝到魔都去，狠狠地打向南一頓：

齊子傑心裏頓時一顫，連忙點開招生廣告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看完之後，心裏顫得更加厲害了。

電話那頭，汪曉鷗一副苦兮兮的模樣，說道，「我沒有修復上百幅古書畫，但我也修復了二十幅左右的，真的，我太想去魔都上您組織的這個培訓班了，所以才，才一不小心犯了錯。」

「真的很抱歉。」

向南頓了頓，又說道，「你可以多多關注工作室在微博上的動態，其實，你參加第二期也是可以的。」

他是華夏最年輕的文物修復專家——這一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連國外的大收藏家都親自跑到華夏來，邀請他出國去修復殘損文物。

……

齊子傑今年32歲了，在臨安市吳山通寶城裡的一家書畫店裡上班和*圖*書，他的主要工作是打雜，給掛在店鋪裏面的那些名人字畫做做修復和保養，偶爾還要接待接待客戶。

齊子傑手一顫，手機一下子掉到了地上，但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只剩下腦海里有一個聲音在大喊，

激動過後，齊子傑心裏面頓時有了巨大的落差感——為什麼外國人邀請的不是我？

這樣的日子，可以說已經很安逸了。

他又叮囑了朱熙幾句，上樓繼續忙活其他事情去了。

汪曉鷗小聲嘟囔了一句，又問道，「向老師，真的不能再給一次機會嗎？」

齊子傑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這種心神不屬的狀態，是沒辦法修復古字畫的，他已經兩天沒做事了，雖然老闆不會說什麼，但老闆娘的眼神都已經快殺死人了。

回到出租屋后，齊子傑連飯也來不及做，立馬按照要求做了一份簡歷，並將自己曾經修復了什麼樣的古書畫，全都列得清清楚楚的，然後發了出去。

他骨子裡就愛這份工作，就願意和這些散發著霉味的古字畫打交道，每當修復它們的時候，就彷彿和古人進行了一場心靈上的交流，整個人都感覺渾身通透。

「報名人數過多，所以擴大了首期的規模。」

齊子傑之所以沒有想過要換工作，不是他吃不了這份苦，實際上，當初跟字畫店裡的師傅學習修復古字畫時，從太陽上山開始揭覆背紙，一直做https://m.hetubook.com.com到太陽下山，兩條腿都站腫了，由於長時間彎著腰，以至於到了下班的時候，連直都直不起來，連躺在床上睡覺都得弓著，一直要到第二天醒來，才會稍稍好一點。

向南看了看表，然後說道，「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就先這樣了，記住，下次報名提交簡歷時，不要弄虛作假。」

「唉，要是能拜向南為師就好了。」

「不想了，能上是我運，不能上是我命，還是顧好眼前的工作為好。」

對於老闆的好意，齊子傑只是笑笑，他的老闆還算不錯的，同等條件下，開的工資都比通寶城其他店要高一些，所以，齊子傑根本就不會抱怨什麼。

這樣的日子，他整整過了三四年，可他連放棄的念頭都沒有過。

可是，齊子傑卻覺得心裏很慌，因為他32歲了，在臨安市生活了十多年，無房、無車、無妻子——是如今典型的「三無男人」。

而他算什麼？

但這種愛，和金錢無關；可生活卻和金錢息息相關。

「那第二期什麼時候開始？」

「向老師，我並不是有意造假，真的只是寫順了手。」

「喂，請問是齊子傑齊先生嗎？恭喜你，已經成功報名向南文物修復工作室首期古書畫修復培訓班，請於十一月一日下午五點之前，準時到魔都藝術學院三號教學樓報到……」

「暫時不確定，要看這一期的效果再看。」

「哐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