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幼虎
第011章 難民?

得知趙虞只是想歇兩日了解一下這個家,過幾日便會回到公羊先生的課堂,靜女揪起的心這才稍稍放鬆。
不過趙虞對此倒不在意,畢竟那些人雖然是府上的僕從或護衛,但與他素無交涉,他當然不會去在意對方的看法。
魯陽鄉侯府,這座府邸的院落大致可分為前、后、西、東四個部分。
與靜女一起到了北宅,與母親周氏一同用罷的早飯,周氏便隱晦地詢問兒子:「虍兒,你今日有何打算?可曾想過繼續在公羊先生那邊聽課呢?」
這一番話說辭,再加上趙虞那撓頭的舉動,逗得周氏忍俊不禁,她寵溺地用手指點了點趙虞的額頭,笑著說道:「你這孩子,這才幾日呀,舊性子就又犯了……」
「不去了。」趙虞隨口回答道。
說到最後,她越說越慌。
「真、真的么?」
值得一提的是,在逛了一圈后,靜女還曾患得患失地詢問趙虞,詢問趙虞可曾想起什麼。
見少主沒有責罵,靜女方才還帶著恐懼的雙眸頓時彎成了月牙狀,她認真地解釋道:「等少主醒來呀。昨日少主醒來時,靜女卻在忙著自己的事,未能伺候少主起身,這是奴的失職,是故今日奴早早就起身做完了所有事,隨後在這裏等著少主醒來……少主您看,今日奴已經找北院的姐姐編好髮髻了。」
後院,也就是北宅,那是魯陽鄉侯與夫人周氏的住處,包括一些伺候夫婦的侍女;最後剩下的西院,基本上是空置的,只作為賓客留宿使用。
看著靜女那認真的模樣,彷彿雙眸都在閃著光彩,趙虞著實不好拒絕,享受了一次衣來伸手的滋味。
畢竟在他看來,在明知和-圖-書公羊先生更看重他便宜兄長趙寅,且對他趙虞的授業帶有特殊針對性的情況下,他認為確實沒必要硬湊上去。
一聽這話,靜女不知為何有些著急,連說話都略有些結巴:「為、為何啊,少主?」
次日,剛過辰時,趙虞從睡夢中幽幽轉醒。
看樣子,前幾日那位神婆,並未能徹底停息府內對趙虞的私議。
他之所以勉強自己呆在這裏,除了暫時還沒想到事情做以外,無非就是不想讓周氏感到失望罷了。
「這個……」
閑逛之餘,免不了會碰到府上的僕從與護衛,其中有些人在看到趙虞時,仍難免會在背地裡指指點點,小聲議論一番。
待等他在睜開眼睛,徐徐從床上坐起,還沒來得及伸個懶腰,床榻便傳來了靜女甜脆的問候聲:「少主,您醒了?」
雖然他可以理解公羊先生——畢竟從公羊先生的角度出發,他收了魯陽鄉侯的束脩、酬禮,負責教導東家兩位公子,理當要肩負起教導兩位公子品德,免得日後兄弟鬩牆,但理解歸理解,公羊先生的差別待遇,還是讓趙虞感到不舒服。
話說回來,儘管這位公羊先生授業很仔細,但他所教導的東西,說實話趙虞並不是很感興趣。
在靜女的伺候下穿好衣服,然後用靜女打來的水洗漱了一番,趙虞便照舊帶著靜女前往北宅。
公羊先生對兄弟倆的授業,主要是以儒家思想為主,尤其強調敬愛父母、尊敬師長、兄謙弟恭這方面的品德教育。
或許她是覺得,眼前這位少主倘若再一次「學壞」了,她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這讓她急地眼淚都快流出來了。www.hetubook.com.com
他真正在意的對象,也就只有那麼幾人而已。
說真格的,剛睡醒就被嚇一跳,縱使是好脾氣的人也難免有火氣,但此刻趙虞瞅著靜女那畏懼的可愛模樣,他也不忍心指責什麼,遂微笑著應了一句:「啊,醒了。靜女,你坐在這裏……做什麼呢?」
天地可鑒,趙虞從未想過要跟旁邊那個書獃子似的便宜兄長搶奪什麼家產,畢竟他前世就不曾得到過那些,因此這一世縱使作為次子無權繼承家財,他也毫不在意,雖然至今都不清楚他魯陽鄉侯府上到底有多少錢,但公羊先生時不時地就用這些大道理來誘導他,趙虞難免也會覺得挺煩的。
連接兩日前來聽課,儘管來得遲了些,但仍讓公羊先生感到十分意外,說教時的口吻也有明顯的改善。
「娘,怎麼了?」
「沒意思。」
他下意識轉頭,卻見靜女正坐在內室木桌旁的小凳子上
趙虞想了想說道:「唔,娘,孩兒想學習騎馬,然後騎著馬到府外去逛逛……聽靜女說,咱家往西南二十余里便是縣城,孩兒也想去縣城見識一下。」
似乎靜女也意識到她突兀的問候驚嚇到了眼前的小主人,此刻正用雙手捂著嘴,用一雙明亮的眸子可憐兮兮地看著趙虞,似乎是害怕遭到責罵。
每日清晨,待梳洗完畢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向父母問安,祈盼父母身體安泰,這是當代的孝道之一,也是趙虞與其兄長每日要做的第一件事。
趙虞自然不傻,聯想到母親周氏對他的偏愛,以及前幾日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已逐漸摸到了幾分。
「不安穩?」
這個可愛的小丫頭,m•hetubook•com.com註定要失望了。
趙虞不好意思地說道:「娘,不是孩兒說,公羊先生那邊,確實悶了些……」
趙虞故作信誓旦旦。
風言風語其實趙虞並不擔心,他擔心的,只是這些風言風語是否會影響魯陽鄉侯夫婦對他的看法與態度,僅此而已。
當然,還有那位終日板著臉看似嚴父的父親,魯陽鄉侯。
因此在七月二十八日這一天,當趙虞與靜女從北宅回到東院時,趙虞便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枕著雙手躺在床榻的邊沿,絕口不提去公羊先生那屋的事。
想了想,趙虞最終還是決定暫時做個聽話的兒子。
然而沒過三日,趙虞就感覺沒勁了。
趙虞閉著眼睛回答道。
既然是向父母問安,那麼其中有魯陽鄉侯,不過這段時間魯陽鄉侯很忙,每日天蒙蒙時就不知為了什麼時候離開了鄉侯府,別說此刻還在睡夢中的趙虞,就連趙虞的兄長趙寅,也不一定每日都能見到父親。
此時他方才想起靜女曾經提過,說近幾年魯陽縣以及周邊普遍經歷乾旱……
然而在他內心嘛,這「過幾日」,指不定就是什麼時候了。
七月二十五日,即趙虞來到這個家中的第四日,他再次來到了公羊先生的屋子。
這裏所說的沒勁,並非全然是指公羊先生教授的儒家學術,而是指公羊先生對待他們兄弟倆的差別教育。
臨近黃昏時,趙虞與靜女來到北宅,準備一家人用飯。
或者說,此刻他的內心尚未平靜下來,無法真正耐下心去聽先生講解那些儒家經意。
對於這些,靜女感到十分氣憤,氣呼呼地鼓著臉,若非趙虞攔著,說不定真會衝過去與那些人理論。
www.hetubook.com.com實值得稱讚一句,到底是鄉侯府!
儘管是隱晦的詢問,但趙虞還是能夠聽得出,這位母親終歸還是希望他到公羊先生那邊多學學。
乍一看,似乎這魯陽鄉侯府還算是蠻有錢的,不比趙虞印象中一些世家差。
「少主,今日便由靜女伺候你起身吧。」
聽到這話,趙虞忽然愣了愣。
見此,靜女不解問道:「少主今日不去公羊先生那屋么?」
只見周氏思量了一番,微皺著眉頭對趙虞說道:「我兒想學騎術,為娘自然允許,但府外……最近不安穩。」
還別說,感覺相當不錯。
趙虞本就不是在背後說閑話的人,聞言故作不好意思地說道:「娘,孩兒以為自己能靜下心來向公羊先生請教學問,不曾想,孩兒還是高估自己了……」
他很重視這份竊來的親情。
見此,趙虞只好寬慰道:「靜女,我只是想歇歇。……你知道我現如今對家中的一切都很陌生,我想了解一下,不如你帶著我在府內府外走走逛逛……至於公羊先生那邊的授課,過幾日再去吧。」
當日,趙虞就在靜女的帶領下,在魯陽鄉侯府上逛了逛。
顯然靜女並不明白趙虞那句「沒意思」的真正含義,聞言著急地勸說道:「少主,托您的福,靜女這幾日亦能跟著兩位兄弟一同聆聽公羊先生的授業,奴以為,公羊先生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少主如果能好好聽講,一定能學到許多了不得的本事。況且,這幾日得知少主安安心心在公羊先生這邊聽課,鄉侯與夫人亦頗為欣慰……」
『好吧,反正暫時也找不到其他事做。』
這冷不防的一聲問候,打斷了趙虞下意識伸懶腰的動作,讓他渾身一和_圖_書個激靈。
「當然。」
當然,這沒什麼,關鍵在於公羊先生時不時有意無意提起「長幼有序」、「嫡承父業」,這讓趙虞隱隱有種錯覺,彷彿這些道理公羊先生是故意教導他的。
「……哦。」
「你這孩子。」
「唔。」周氏點點頭說道:「近兩個月,有許多從他方逃難而來的流民來到我魯陽縣,其中有些人……唉,魯陽縣的縣令,還有你爹,正為這件事而頭疼呢。」
聽到這一番貼心話,趙虞縱使此刻仍有些火氣也煙消雲散了。
說白了無非就是三個字:繼承權。
在用飯前,周氏偷偷將幼子趙虞召到跟前,溫柔地問道:「虍兒,為娘聽說你今日不曾到公羊先生那屋去學習,為何呀?」
周氏苦笑不得地搖了搖頭,旋即問道:「那你想做什麼呢?」
與其讓他強行扭轉自己的興趣去迎合那位公羊先生,趙虞覺得還不如做點他感興趣的事,或者為這個家做點什麼。
當然,首先他目前還只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有些事不好做得太出格,免得府里上下又平生什麼風言風語。
出乎趙虞的意料,周氏在聽到這番后微微皺起了眉頭。
據靜女介紹,前院基本上是府上的僕從、護衛以及其家眷居住,這些人基本上只聽從魯陽鄉侯夫婦的吩咐;東院是兄弟倆的住處,居住在這邊的僕從與護衛,基本上都是照顧兄弟倆的。
而在前院與後院之間,則有一座頗為講究的殿樓,這裡是府上的重中之重,魯陽趙氏歷代祖宗牌位供奉在東側,府里的庫房設置在西側,而魯陽鄉侯以往宴請賓客,則是在殿樓的正堂,總而言之,這裡是閑人免入的禁區,每日有不少府上的衛士在這邊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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