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那一日,幼虎沒了窩
第191章 引戰

如何除掉楊通,這幾日趙虞又反覆考慮過。
借刀殺人是肯定的,但問題是借哪把刀?這是值得深思的問題。
鑒於馬蓋的關係,楊通、郭達都不怎麼在意這個石原,但趙虞卻對這個石原產生了幾許興趣。
平心而論,從馬蓋先前的種種行為來看,他亦不甘作為黑虎寨的內應,但總得來說他還是屈服了,就像上回攻打黑虎寨,馬蓋本人從未親自上陣殺賊,這對於一個以武力見長的縣尉來說,是很不可思議的。
靜女其姝……
有時候看著靜女在屋外將劍舞地颯颯生風,趙虞亦不禁有種恍惚感。
前幾日他無心說起過,他本意是逗逗靜女,沒想到靜女聽后眼眶立刻就紅了,哭地很傷心,趙虞花了好大精力才將靜女哄好。
但如何剷除黑虎寨呢?
當然,趙虞可不敢拿這件事給靜女開玩笑。
可惜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趙虞真正看中的,是馬蓋手下的捕頭石原。
為了給同伴報仇,石原與他剩下的三名同伴加入了馬蓋麾下,下定決心想要掃除黑虎寨。
『當朝陳仲、陳太師之義子,陳門五虎,章靖?!』
想到這裏,趙虞立刻跑去教唆楊通。
數日後,呂匡召集他商會名下的許多商賈,眾商賈一致做出決定:必須剷除黑虎寨!
明顯可以發現,郭達、牛橫二人對楊通重用投奔派而愈發不滿,雙方的裂隙與分歧越來越大。
趙虞想來想去,決定對魯葉共濟會下手!
會客?
雖然其中有點水分,但也足以證明靜女在這方面確實是有些天賦的。
畢竟昆陽這邊,連作為縣尉的馬蓋都已逐漸屈服了,趙虞實在很難對昆陽縣報以太大的和*圖*書希望,只能寄希望于魯葉共濟會了。
趙虞苦笑著搖了搖頭。
而這,也越發激勵趙虞要儘快施行他的最後計劃:除掉楊通,掌握黑虎寨!
所以陳祖這把刀,最多也就是候選。
他對楊通說道:「大寨主,我黑虎寨對於咱們山下過往的商隊,如今已經足夠仁慈了,然而那些商賈表面上唯唯諾諾,與咱們做下約定,但背地裡,他們卻暗助昆陽縣討伐咱們,似這般兩面三刀的做法,咱們必須給予警告!……正好寨里最近正在籌備建分寨的事,正缺錢用,不如將過路財提高一倍,以警告魯葉共濟會。」
而趙虞最關心的靜女,這段時間內則埋頭苦練劍術,比他練得還要勤、還要刻苦,就連陳才都稱讚靜女,說只要再過幾年,他就未必是靜女的對手了。
但就眼線送來的消息來看,馬蓋並未將妻兒送往別處,可見他並未下決定與黑虎寨同歸於盡,充其量就是對黑虎寨陽奉陰違,就跟小孩子犯倔強似的,難以撼動黑虎寨。
在他的懇求他,那名縣卒替他通報了,片刻后將呂匡領到了后衙中堂。
呂匡也不在意,懇請縣卒通報道:「請務必轉告老夫人,實乃十萬火急之事,請老夫人務必見呂某一面。」
因此,陳祖並未像此前那樣言辭拒絕,但也沒有答應,畢竟趙虞當前還拿不出什麼讓他點頭答應的東西。
哦,不是馬蓋。
當時有張奉、褚角勸阻楊通道:「不可。……咱們如今對過往的商隊抽兩成,已經很重了,若翻倍抽取四成,必然徹底激怒魯葉共濟會,這個商會在汝南、襄城、昆陽、葉縣一帶都很有勢力,m.hetubook.com•com若徹底激怒他們,說不定會逼迫他們說動其餘諸縣幫助昆陽圍剿咱們,此乃取禍之道。」
但昆陽縣就這麼點地方,就這麼點人,如何刺|激昆陽縣擴大征討的規模呢?
就趙虞的身邊而言,郭達、牛橫二人與他的關係持續發酵,新的『鐵三角』愈發穩固。
前兩天,他再次去見了陳祖,例行公事般地提出了讓陳祖歸屬黑虎寨的提議,當時陳祖既不拒絕,也不答應,只是用審視的目光看著他,看著他笑,笑容有點詭異。
『章……章靖?!』
呂匡想來想去,只有去縣衙拜會毛老夫人——在老縣令毛公已過世的當下,只有得到毛老夫人的支持,他葉縣縣衙才敢有所行動。
聽到這裏,楊通又不禁有些猶豫。
尤其是王慶。
呂匡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名年輕人,駭然是與宛城將軍王尚德平起平坐的當朝將軍。
轉眼便到了四月中旬。
據黑虎寨派人打探,這個叫做石原的捕頭,原本是遊俠出身,去年春后,他與他四名同伴準備前往葉縣,當路過昆陽縣時,恰逢昆陽縣徵募民兵討伐黑虎寨,抱著賺一筆賞金的想法,石原與其四名同伴加入了討伐軍,卻不曾想因此犧牲了一名同伴。
誰?
同時,陳祖大概也想看看他趙虞能做到什麼地步。
趙虞大概能猜到陳祖在笑什麼,他在笑楊通,笑楊通倚為智囊的周虎——也就是趙虞,竟然與他陳祖合謀要取其性命。
與相對沉穩的陳陌不同,王慶性子很跳,一旦得意就忘乎所以,連楊通都不放在眼裡,考慮到眼下陳陌與王慶二人手中捏著楊通的把柄,楊通也不和圖書敢對他們來陰的,因此,只要趙虞想辦法讓王慶出盡風頭,造成類似『功高蓋主』的局面,楊通自然不會無動於衷,肯定會想方設法蓋過王慶的風頭,到時候趙虞就有機會算計楊通,讓楊通死在石原等人的手裡。
而這件事其實很好判斷,因為按照人之常情,倘若馬蓋選擇與黑虎寨同歸於盡,他勢必會先託人將妻兒安頓在別處,因此只要看馬蓋的妻兒是否還在昆陽縣,就能大概率猜測馬蓋的態度。
再等一年?
當年他母親周氏給靜女取那個名的時候,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她眼中那個恬靜的小女孩,有朝一日竟會手握利劍,學得一手好劍術。
見此,趙虞笑著說道:「說得好像抽兩成就不算得罪魯葉共濟會似的,要不然乾脆連兩成也別抽了?咱們山下過往的商隊,十有八九都是魯葉共濟會名下的,別說抽兩成,以商賈吝嗇趨利的做派,抽半成都會重重得罪他們,既然無法化敵為友,那就索性令他們屈服!」
難不成犧牲整個主寨?
張奉與其餘寨主被說得啞口無言,唯獨褚角困惑地看了幾眼趙虞,但也沒說什麼。
現如今,呂匡所執掌的魯葉共濟會,雖然因為內部分裂的關係已遠不如當初他趙虞執掌的時候那般鼎盛,但依舊把持著汝南、昆陽、葉縣等地一半左右的商事。
只是這把刀不怎麼容易砍下楊通的首級,畢竟楊通不傻,而如今楊通身邊的那些投奔派寨主也不傻,哪裡會那麼容易相信陳祖呢?
果不其然,就像趙虞所猜測的那樣,呂匡在收到楊通的那封警告信后勃然大怒。
考慮到這個石原對黑虎寨有著很大的仇恨,趙虞亦尋和圖書思著能否將他作為除掉楊通的刀。
『這可真是……』
好在這個前提條件倒也不難解決,讓陳陌與王慶出盡風頭就行了。
當時呂匡便看到,毛老夫人正在屋內與一名三十左右的年輕人交談,且那名年輕人正笑著對老夫人說道:「老夫人且放心,毛公與我義父多年至交,雖我義父如今驅兵塞外,不在朝中,但毛公臨終託付,我父子幾人又豈敢怠慢。……這件事就包在小侄身上,我章靖定會將魯陽鄉侯一家的事查個水落石出!」
雖說犧牲整個主寨也不是不行,但最起碼得確保石原殺掉楊通啊,萬一主寨沒了,楊通卻沒死,那他圖什麼?
只要趙虞說服楊通針對魯葉共濟會,呂匡必然會鼎力相助昆陽,力圖一舉將黑虎寨掃平。
呂匡駭然地盯著那名年輕人瞧,正巧那名年輕人也轉頭看了過來,略帶困惑的凌厲眼神,看得呂匡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
但三成也不得了了,更別說楊通還按照趙虞的建議,專門寫了封信警告呂匡。
當時趙虞才意識到,原來靜女內心是抵觸的,畢竟靜女視為母親一般的周氏曾教導她如何做一個優秀的妻子,可從未教過她提劍殺人,從靜女提起劍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不敢將指代周氏的母親二字掛在嘴邊了。
因為據他所知,這個石原曾經在江夏接受當地軍隊的徵召,參与打擊叛軍,因此雖然是遊俠出身,但也熟悉軍隊的做派與戰術,這樣一個人,絕不能僅僅只視為一介尋常的捕頭。
據年後眼線送來的消息稱,這個石原在去年年末時,于昆陽縣徵募了一批壯丁,數量不多,僅僅三百人,但是每日操練,哪怕是去年冬季hetubook•com•com亦不例外。
但這樣一來,問題又來了,想要暗助陳陌與王慶,讓二人出盡風頭,那與之敵對的官兵一方,肯定就損失慘重了,哪還有餘力繼續征討黑虎寨呢?
想他魯葉共濟會一個跨數縣的大商會,連各縣縣令都不敢輕易得罪,區區一群應山賊,竟然敢如此羞辱他們?
然而就當他帶著厚禮去拜訪毛老夫人時,他卻意外得知毛老夫人正在後衙的中堂會客。
但這也足夠了,至少就目前而言足夠了,陳祖的態度表明,他大概率願意當趙虞的刀。
單靠昆陽縣恐怕實力不足啊。
趙虞可等不起啊。
所以說,除非把楊通單獨一人丟在馬蓋面前,否則馬蓋應該是不敢真的對楊通動手的,除非馬蓋下定了決心,不惜身敗名裂、不惜遭到黑虎寨的報復也要將楊通一夥剷除。
魯葉共濟會是他創的,而黑虎寨是他日後的班底,為了剷除楊通,他不得不刺|激魯葉共濟會來打擊黑虎寨,仔細想想,這也真是諷刺。
在這個情況下,楊通最後還是聽取了趙虞的建議,決定對魯葉共濟會做出警告,不過他沒有翻個倍那麼狠,只是加了一成,也就是三成。
但想要借那石原的手殺掉楊通,就必須先解決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得讓楊通親自上陣——倘若楊通躲在黑虎寨主寨不出面,趙虞怎麼讓石原殺掉楊通?
一聽這話,楊通深以為然。
因此按照這個思路,這次昆陽官兵討伐黑虎寨的規模,一定要大,因為這樣趙虞才能放手暗助陳陌與王慶打擊官兵,迫使楊通親自上陣。
他如今手上就有一把刀,一把名為陳祖的刀。
而除了陳祖以外,趙虞也有另外的選擇,在昆陽官兵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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