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一夢三秋
章十七 怒火

「后媽」也是不說什麼,笑了一下,然後一隻手伸進了她帶來的那隻拎包,一陣摸索后,拿出了一疊什麼東西,攤開在茶几上。
隔著門,我聽到了一記重重的腳踢門的聲音,還有女人的哭聲。
以前我從來沒有想過爸爸會是這樣的人,現在在他死後的三天之後我更深地了解了他。
「給我滾出去。」我把碎照片朝她臉上扔去。
被姑父這麼一安慰,我放心了很多。
靠著門,我坐在地上。臉上和手上都很痛,剛才的爭鬥,把我的手背、胳膊和臉都抓破了皮,流了血。
似乎是看到我發飆的樣子真的害怕了吧,「后媽」嘶啞著嗓子哭叫了起來。
看到我的舉動,「后媽」毫不畏懼,盯著我,指著她那平平的肚子,理直氣壯地道。
「后媽」歐諾個牆上滑落,不住地乾嘔著,眼睛紅得嚇人地看著我,擦著嘴角。
看著這個「后媽」,我強忍住心頭的怒火。
現在,我唯一能求助的人,也只有我的姑父了。
那之後姑父果然到了,他問我準備好了沒有我說準備好了,然後我就帶著家裡所有大大小小的證件跟著姑父上了他的車。
地面很涼,但是我的心更涼。
想起來,自從我照顧嘉琪之後,動的邪念反而少了很多,這讓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想想也是正常的,主要是每天我都活得提心弔膽的,整個人都時常緊張,所以那方面的念頭動的自然比較少。當然少並不是意味著沒有。只是嘉琪實在是太小了,所以動起念頭來也很難讓我有衝動去做那些齷齪事,所以一次次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我都忍住了。
她那塗了不知道多少層口紅的猩紅色唇角也撩起一絲弧度,好像是在笑我的無知。
把血洗乾淨,纏上白布后,我才稍微好一點,之後我就毫不猶豫地給我的姑父打了電話,把剛才發生的事毫不掩飾,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這裏可不是她的家,這是我的家,是爸爸留給我的家,她憑什麼進來?
「后媽」依舊是抱著胸,不為所動地看著我,似乎根本就沒有在意我的話,那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
咚!
我抓過「后媽」的胳膊,一直把她拉倒家門外。
「接受個屁!」我忽然怒罵起來,這樣不要臉的女人,我真的是平生未見,如果我不是個人,我或許可以忍受下去。
給嘉琪餵了早飯後不久,姑父就打電話說他要來了,說帶去公證處繼承財產,我立刻把嘉琪藏到了卧室里。
「你想怎麼樣?」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我全身沒有一個地方不痛,支撐著給嘉琪做了點小米粥餵了之後,我又給她換了小褲子,因為整個人都是無精打採的,所以對小嘉琪沒起一點邪念。
「為了爸爸的錢是嗎?」我直接打斷她那些無謂的廢話套話,直截了當地問。
「后媽」尖叫著,拿起她的拎包就來砸我的臉,砸的我生疼,另一隻手則是拚命扑打著我,做著激烈的反抗,但是她畢竟是個女人,雖說我沒有我堂哥那樣的身手力氣,但是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掐著她的脖子就把她死死地按在和*圖*書了牆上,不管她怎麼掙扎都沒有用。
「我知道你很不喜歡我。不想接受我這個『后媽』。但是這事,恐怕你怎麼也得接受。這可是你爸爸親口跟我說的。你不喜歡我沒關係,反正你爸爸也已經死了,這樣吧,你爸爸的財產,分我一半好了,然後我就離開。要不,就接受我這個『后媽』。怎麼說?」
她挑起一根細長的眉毛,那黑色而帶著奇異光芒的眼睛就那麼注視著我,像是把我當成一個小孩子看一般。
半晌之後,她才開口:
嘉琪早睡了。
「你不信?不信就去醫院做dna檢測啊?看到底是我侮辱你爸還是他本來就該被侮辱!」
「后媽」依舊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側著腦袋,沒有作聲。
我緊緊地握著拳頭,甚至感覺指甲都刻進了掌心的肉里。
卧室里一片安靜。
那些照片,我連多一眼也不看,直接盯著那個女人,盡量讓自己的目光變得冷峻。
很遺憾,我是個人。
「滾!!!」
姑父說明天早上就來接我去解決遺產問題,然後就把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給調查清楚。
這話著實讓我一驚,我怎麼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句話來,也沒想到爸爸居然做出了這種混賬事。
那一刻,我最後的一道理智防線也終於崩潰了。
「你給我滾!以後別死到我家來!」我把拎包狠狠地扔在「后媽」的臉上,威脅著說道,然後重重地關上了門。
「我是沒有結婚證沒錯,但是我懷了你爸爸的孩子,你能拿我怎樣!!?」
她有什麼資格進來?
在姑父的反覆勸慰下,和-圖-書我也算是放下了心,掛了電話之後,我回到了卧室,全身乏力。
在上車不久之後,姑父就跟我聊起了天,問我昨天晚上有沒有怎麼樣。
是一疊照片,至少有4、50張,每張照片上我都能看到我爸爸的身影,還有眼前這個女人的身影。
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眼神。
看到這裏,就算我智商為負數,我也知道了這個女人的來意。
而且每次來邪念的時候,我都經常是以打飛機的形式發泄的自己,所以自始至終我都沒對嘉琪做出什麼事。
我拿起桌子上的電視遙控器,拿在半空就想砸到這個表子臉上。
「我是你的后媽,楊建東,可能你還不知道,但是你爸爸跟我在一起很久了,他本來過上一陣子就打算跟我結婚。」這個「后媽」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似乎很是得意,「你爸爸他說他要把他的財產分給我,跟我一起照顧這個家……」
但是這個女子卻是毫不客氣地推開我的手,從我一邊走過,徑直走進了屋裡,就像對我家很是了解似的大踏步走到客廳,把包往茶几上一扔,就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雙手搭在沙發上,顯得非常隨意。
靠著門半天後,我才恍恍惚惚地站了起來,先去廁所洗了把臉,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臉上多了一條小小的傷疤,是被那個女人用手抓破的,流出了不少血,看來短時間很難愈合。
「啊,殺人啦……殺人啦!!」
「后媽」突然站了起來,叉著腰,對著道:「楊建東,我告訴你,你賴不掉的!我就是你『后媽』,這是你爸爸自www.hetubook.com.com己做的孽!!」
「放你娘的狗屁!你別給我胡言亂語侮辱我爸!」
「你想幹什麼。」強壓著心裏的怒氣,我一字字地問這個自稱是我「后媽」的女人。
「不管你信不信,這些照片就是證據。你賴也賴不掉的,楊建東。」「后媽」平靜地說道。
「你丫的算什麼東西?!」我直接指著她厲聲大罵,這輩子我都沒有這樣憤怒過,「你不過是個表子!我爸爸會要你這種女人?你也配做我后媽,要我爸爸的遺產?!你有結婚證?房產證?還是保險單?你他媽的憑什麼到我家來開口閉口提爸爸的遺產?!」
首先,或許是因為受到電視劇和社會傳聞之類影響,我對「后媽」這個詞本身就沒有多少好感。再其次,在我的心裏,這個家只屬於我和我爸爸,我在這個世界最親近的人就是我爸爸,除此之外我不承認任何人,除非是我那個已經離家十多年的你媽媽回來或許還能讓我的心有所觸動,但如果是什麼后媽之類的人,我打從心裏就厭惡。不管爸爸在外面做了什麼,風流債也好,舊情人也好,那都和我不相干,我已經因此而憎恨了爸爸,但是因為爸爸的去世,我已經漸漸地原諒了他,只是,那個和我爸爸有染的女人,我絕對是會厭惡到底,死也不會放過。最後,就是這個女人的言行舉止,打從心底里激起了我的憎惡,如果她是個像小芳阿姨那樣友善慈祥的女人,我或許會好受點,但她既然是這種女人,那麼就什麼也不用再說了。
聽到她的話,我猶如遭到了晴天霹靂。
我斜過眼,看著茶www.hetubook•com.com几上的那疊東西。
姑父說讓我不用擔心,他已經大概知道那個女人的來頭了,他說我不會有事的,那個女人也會解決掉,不會讓她再來。
我倒在床上,隨意拉了塊被子蓋上后,很快就入了睡。
我大吼一聲,衝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撞到了牆上,狠狠地壓在牆壁前,喉嚨里發出暴走野獸般的低低吼聲。
我上前一步,一把抓起茶几上的照片,一疊一疊地撕碎,狠狠地扔在地上。
踢門聲持續了幾下,最後再也沒有響起,而那哭聲也漸漸遠去。
姑父果然對我很是照顧,在我說出了事情經過之後,立馬說這件事他會幫我解決,還安慰我說不要相信那個女人的話,那個女人明顯是來騙錢的,就算真的有我爸爸的孩子,沒有法定的結婚證的話她也照樣不會有繼承權,更何況她到底有沒有我爸爸的孩子還是個問題,就算真有,其實也很難檢測,畢竟我爸爸已經死了,化成了骨灰,也取不到dna檢測,根本沒有證據。
聽到「后媽」的叫聲,我也是一驚,心裏一時慌亂,我可不想當殺人犯去坐牢。這麼一想,我稍微恢復了一些理智,手上不自覺地鬆開了。
我說還好,那個自稱是我「后媽」的人沒有再來過,但是我很擔心她會再來。
但我不怪他。而是把恨意都加到了這個來歷不明的「后媽」身上。我不知道她的那些照片到底是不是真的,她的話又有幾句值得相信。但是,我厭惡她,這是肯定的。
我是一個內向的人,這沒錯,但這不意味著我不會發怒,不會爆發。
換句話說,她算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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