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末世日後
章七 雨慧

「哦,他們暫時不會來了。怎麼了,綺綺?」
無奈之下,我只好穿上了整齊的黑色西裝,繫上了領帶,穿上了真皮皮鞋,洗刷一番后,準備出門。
「papa,你去哪裡啊,怎麼穿成這樣子?」我在卧室里換好了西服,雪綺躺在床上,睜著惺忪的睡眼看著我,臉上露出新鮮和好奇。
「哦。」雪綺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於是接下來,我就給雪綺檢查了作業,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檢查作業的過程里我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心裏一直想著姑媽跟我說好的相親一事,再想到雪綺,我就更加心緒不寧。
畢竟,12年來,雪綺一直只有我一個人。沒有親人,沒有幼兒園玩伴,也因為轉校而失去了曾經小學同學的她,如今真的只有我一個人,也只依賴我一個人。
我在寫著「冷生煙」的竹木牌匾下停下了腳步,不知道為什麼,之前我還有些無所謂的心情在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變得緊張起來。
「知道知道,你快去吧。我們這就走了。」姑媽急促地說著,滿臉堆笑,然後還給我使了個眼色,說道,「加油哦。」
隔間里居然完全是日式的結構,裏面樣式簡單到讓人不敢相信:榻榻米鋪就的地板上只有一張高度僅僅到膝蓋的桌子和兩塊墊子,就連椅子都沒有。整個隔間很小,而且乾淨地……簡直可以用一無所有來形容。
「好了,綺綺,你剛才的作業做好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有?拿來給papa檢查一下。早點檢查好好早點睡覺。」我安定了雪綺之後,隨即轉移了話題。
對於姑媽的熱情姿態我表示萬分無奈,我只能強笑著說有數了,不過你別抱太大希望。
「放心,我們偷看什麼呀,這是東東你的婚姻大事啊,要自己把握。我們能做的就是給你們製造機會,現在機會製造好了,就看你的了,我們不會來管了。」姑媽急忙搶過話頭,示意我不用擔心他們的偷窺。
終於送走了表哥一家人,我鬆了口氣,同時也有點失落,感覺整個家一時間都靜了幾分。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找到了我的愛人,那麼,雪綺該怎麼辦?
為了趕時間,表哥這次可是展示出了他過人的駕駛水平,原本我家到冷生煙要差不多20分鐘的路程,表哥居然硬是給壓縮到了10分鐘出頭,我連打個盹的功夫都沒有,車就直接在市中心的一家裝飾古樸的茶館前停了下來。
我勒個去,我怕什麼?我又沒打算給對方留下個好印象,怎麼做都無所謂,何必這樣忐忑?
「呵呵,綺綺放心,他們不會知道的。」
「放心,很快就會回來的。」
我在門口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回頭看了看正從車窗里朝我揮手微笑的姑媽,最後還是走進了茶館。
這就是我一直無法拋下雪綺去尋找我自己愛人的最大原因。
和-圖-書「姑媽,說話算數,要是你們待會突然跑進茶館來,我可是很難看的啊。」
聽到服務員的話,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謝過了服務員,然後輕輕地站到隔間的竹門前,慢慢地轉動把柄,打開了隔間的門。
「嗯……走了啊,綺綺下來吧。」面對雪綺,我忽然有些心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我招呼了她一下,雪綺看了看客廳的大門外,確定沒人了之後,才緩步走下了樓梯。
讓我吃驚的是,茶館居然出奇的小,整間茶館除了一個服務台之外就只有後面的三個單獨隔間。看到我,服務員上來示意了一下,那個服務員好像認識我,看到我,問了我的名字之後就把我帶到了一個隔間前,對我說:「劉雨慧小姐已經在裏面等你半小時了。」
「怕什麼?」
直到最後一眼,我才看到那個坐在墊子上,宛如瓷器雕塑一般凝固了的女孩。
「那……papa早點回來啊。」雪綺含糊地囑咐了我幾句,就又鑽進了被窩裡開始蒙頭大睡。
我有些無奈地在他們的催促下上了車。
三天後的周六一大早,我就接到了我表哥給我打來的電話,一接電話,我嚇了一大跳,表哥在電話里告訴我說他跟姑媽已經開車來接我了,讓我快點做好準備,可別跑。
「寫好了。在這裏。」在我的催促下,雪綺還是拿出了作業本,讓我檢查。
其實,我的原本打算是連臉都不洗就直接去相https://m.hetubook.com•com親的,因為我根本就沒怎麼重視這次相親,我一開始就只不過為了敷衍姑媽才答應下來的,只打算走個場就直接拍拍屁股走人,要不是表哥是特意強調讓我穿得正規點,我還真想不修邊幅地前去,給女方一個差點的印象,然後對方主動提出分手,我也好樂得輕鬆。
離開我家的時候,姑媽還反覆地囑咐我說:東東,星期六早上9點,在冷生煙,千萬不要忘記。到時候姑媽會偷偷來看你們的噢!
可惜現實還是現實,事實證明,雖然心裏有些不太情願,但是作為人的本能,我最後還是穿得正規很多,幾乎都可以和當初我和唐夢嫣一起去同學婚禮場時的著裝相比。
我這樣告訴自己。
這是一座看起來挺疏雅古樸的茶館,茶館完全由竹子搭建而成,給人清新素雅般的感覺,在喧囂的城市中,能有這樣古樸的茶館,倒也的確難得。
這樣的設計,實在讓我有些不太適應,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不小心走進了一間還沒裝潢過的房子里,怎麼都覺得少了什麼。
「到了,東東,就是這裏了。」拉下了車窗,表哥指著外面的茶館提醒我道。
「可是。」雪綺看著我,臉上帶著哀愁,「papa,要是有一天他們看到我了,我會怎麼樣?」
我和雪綺已經是不可分離的一體,如果硬是要分隔開,只會讓我們都受到傷害。
看著被窩裡像小山包一樣鼓起的一團,我笑https://m•hetubook•com•com了笑,然後轉身,關上了卧室的門,走了出去。
「papa,他們什麼時候會再來?」走到沙發前,雪綺忽然抬起頭問我。
而也就是抱著這樣的信念,三天後,我見到了我的相親對象,那個叫劉雨慧的女孩。
「知道了。」我心裏吐槽著無聊,但是還是和姑媽告了別,然後一步步走向了眼前這座叫「冷生煙」的茶館。
不管怎麼說,哪怕是為了雪綺,我也是不可能相親成功的。
車上姑媽一直在我耳邊說著相親時的注意事項,說著我要給對方留下個好印象之類的話語,我也只是點頭應承,但其實全沒聽進耳朵里。
「哦。」雪綺迷迷糊糊地看著我,聽著我的話,點了點頭。雪綺幾年前就已經會自己做飯了,而且昨天晚上我就已經做好了炒麵,只要加熱一下就足夠雪綺吃一天的份量,所以我不擔心雪綺的自理能力。
表哥這次完全就是站在了姑媽那一邊,他這麼早就來接我,看來也是姑媽的主意,不想讓我借口開溜。
「怕被他們看到。」
「不怎麼,就是有點怕。」雪綺囁嚅著說。
表哥和姑媽已經在別墅外等了很久,看到我出門,催著讓我上車,說沒時間了,你看看,都快9點半了。
雪綺的話把我問住了一秒,我想了想,隨即笑著安慰她說:「不會怎麼樣的,就是解釋起來麻煩一點,不會怎麼樣的。Papa是怕麻煩才不想讓他們知道的,真的知道,也不會有什麼關係,綺和*圖*書綺不要想太多。」
桌子、桌子上的瓷杯、茶壺、墊子、落地窗、榻榻米,這是我進隔間后首先進入眼帘的事物。
回到客廳時我吃了一驚,因為我看到雪綺正好從樓梯口上走下來,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披著烏黑的秀髮,眉宇間夾雜著淡淡的哀傷,看到我,雪綺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用黑色的眸子盯著我看了半天後,才輕輕地問我:「papa,他們走了?」
那時候,我還以為她只會是我生命里稍縱即逝的過客,但是我怎麼也沒有料到的是,她在日後居然成為了我生命里最為重要的角色之一。
既沒有裝飾品也沒有傢具,除了一張桌子,兩塊墊子,還有一個落地窗之外,居然就再也找不出別的景物。
我自己都有些無法理解自己的心情,或許這是人的本性吧,事前不管多麼坦然,在事情真正到來面對的時候都會自然緊張起來。這是人所不能控制的。
「行行,那我就去了……你們先回去吧。可別偷看啊。」看著姑媽和表哥大有在茶館外面窺探的意思,我及時打開了車門走了下去,然後隔著車窗及趕他們走。
我不能拋下雪綺。
我不能。
打開門的剎那,我有些震驚了。
「噢。papa今天去見一位客戶,所以穿得正規點。」我早就想好了借口,對著雪綺講明了我出門的用意后,又囑咐道,「今天papa可能會遲點回來,飯就讓綺綺你自己做了啊。冰箱里還有炒麵和烤鴨肉,拿到微波爐里熱一下就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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