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哥是我和錢亦康、高明華的上司，他是『機關』里一個幹部。」

就在下一刻，閣樓里忽然響起手機聲音。

那一刻，我再無念想，心裏想的，真的是只有被人宰割欺虐的念頭。

「那場火是你放的……？怎麼會這樣？」如果說之前我還不敢相信王胖子會這樣背叛我，做出這樣的兇殘事迹來，那麼現在，我是徹底相信了。

「高明華是么？」停頓了大概一秒鐘，手機那頭傳來了雨慧的電話。

因為那天晚上，我是和雪綺一起在陽台上看的火災，那時候我們還當作是看風景，一邊看火災甚至還一邊喝著飲料。

「你們上面的人是誰？你們說的那個K哥？」看著王胖子，我嘶啞著聲音問道。

「王胖子，我發現我真是瞎了六年的狗眼！」我死死地盯著王胖子，想從他臉上看出點愧疚悔意來，但是，哪怕我看透了他臉上的每一顆痘痘，我也找不出他有一定點的悔意，「那你們為什麼還要對劉剛他們下手？SIR2基因實驗又是什麼？」

「加入『機關』的條件是有『機關』幹部的提拔，還有，要殺過人。」王胖子看著我，淡淡地說。「小東，你太正直了，不是一個會殺人的人。『機關』不會讓你加入的。」

交給王峰？開什麼玩笑？

我真的很後悔，如果我沒有加入三鑫公司，或許我的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我知道，我這一生是不可能忘了這張臉了。

「哦？你這話不可笑嗎？你想拿什麼威脅我們？錄音帶？你真的以為警局的人就算知道了我們的身份就能抓得到我們？」

「哼。然後……你們也想幹掉我，再接管三鑫公司，把公司改造成你們的實驗基地？」

雪綺。

「現在我也沒有什麼好告訴你的了。你說吧，你的那個朋友是誰？住在哪裡？」

「……」手機那頭沒有聲音，但是我的心跳卻在加速。

「我知道。」

「你還是說吧，小東，這是為了你好。」

還有我的心跳聲。

她根本不可能活下去了。

和_圖_書但是我怎麼也沒想到。那場驚天動地的火，居然是王胖子放的。

那節奏很快。

它還能跳多久？

然後，我看見，他那柄寒光閃閃的彈簧刀距離我已經不到我兩寸的距離。

我感覺到自己的眼眶濕潤了。

「SIR2基因實驗資料。」雨慧的聲音依舊淡漠，這個詞從手機那裡傳來的那一瞬間，整個閣樓都變得一片寂靜，「我已經通過系統痕迹還原重新組合了SIR2基因實驗備份的資料。21點之前，如果你們不把他完好無損地放走，我會把SIR2備份資料和你們的錄音留言在全球300家大型網站公布。至少會有100萬人在第一時間知道『機關』和你們的秘密實驗。高興吧，高明華。」

那一刻，我最後悔的，不是別的，而是加入了三鑫公司。

現在我被整整五個人給壓制住了。兩個是有專業保鏢身手的高手，王胖子膘肥體壯，難以應付，還有錢亦康和高明華兩個人則完完全全就是瘋子。

雨慧為什麼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劉雨慧是吧？」高明華接通了手機，但是卻按下了免提鍵，讓劉雨慧的聲音能夠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留言在你那裡，我想你應該清楚我們這裏的狀況吧？」

高明華忽然拿起了彈簧刀，在我的肩膀上重重地劃了一道口子，劇烈的痛苦讓我當場就叫出了聲。「媽的……高明華你這個畜生！」要是能動，我真恨不得當場宰了高明華。

聽到那個聲音，我睜開了眼睛。

然後，高明華就那樣朝我走來。

在拷問完我之後，等待我的，註定是死亡的命運。

錢亦康的話讓王胖子身體一怔，在錢亦康的提議下，高明華那削瘦的身影是重新朝我逼近，那柄散發著冷氣的彈簧刀，也重新朝我移動而來。

在那種情況下，你整個人的神經都會高度緊張，你的身體會變得極度敏感，在刀碰到你皮膚之前，你就會想象出無數可怕的痛感。

我和雪綺一起度過了和-圖-書十二年，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我。如果我今天死在這裏……她一個人該怎麼活下去？

「誰先騙的誰，你應該知道。」我看著王胖子，一字一句地說道。

「小東。」看著我，王胖子稍稍眯起了眼，神色有些複雜，他咽了口水，喉嚨流動了一下后，有些歉疚地朝我靠近了一分。說，「小東，你想通了就好……其實，我……我也沒想過會要對你下手。我是昨天才接到上面的命令要對你出手的。之前，我只是照上面的意思，在你旁邊監視你。」

在這樣五個人面前，我根本沒有一絲絲生存的餘地。

「她……呵呵，王峰，你以為我是你那樣的人？出賣自己朋友？王峰，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說出她的住址的。你們還是給我死心吧……」看著王胖子，我吐出這句話。

四年前的火……我真的是歷歷在目。

而我也盯著他。

視野利一片黑暗。

這兩個字像是一記重鎚敲在我的腦門上。

「劉雨慧……和電話留言的號碼是同一個人。」我看到高明華斜了斜眼睛，在丟在地上的手機屏幕上看了一眼，然後他又把臉對向了我，露出了笑容，「看來不用我們找她了，她自己會找過來。」

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胖臉，我的心裏充滿了憤恨、失落和決絕。

10分鐘？還是15分鐘？

「高明華，還是讓我跟他說說……」

「……要是不說呢？」

該死的，雨慧幹嘛打電話過來，要是高明華拿我作為威脅讓雨慧出來該怎麼辦？

我閉上了眼。

我的人生中有太多太多的人了。我好想再見到他們。

「……那雪綺就沒人照顧了……」王胖子看著我，說道。

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真的是添亂啊。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小東。你還想問什麼？」

無數的畫面一瞬間在我的腦海里閃過。

「我的一個朋友。」王胖子看著我，淡淡地說，「四年前，發生過一場火災……離你家很近，我想你應該還記得。那場火，是我放的m•ｈe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

我也想去尋找我那已經從我記憶中淡去的媽媽，我還想再見到雨慧，聽聽她那虛無縹緲的火星語言，我也想再見見馬伊可，看到她那溫和柔婉的笑容，看著她像個教師一樣細心教導雪綺，我也想見見唐夢嫣，她曾經告訴過我，或許有一天，她玩累了，會回心轉意，回到我的身邊……

一秒鐘……

「殺人？王胖子你還殺過人？」我看著王胖子，簡直覺得不可思議，「誰？」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

盯著這張我曾經無比熟悉，而如今卻又無比陌生的臉。

我盯著王胖子。

我真的不想死。

而我的心，也是徹底涼了。

我本想破口大罵。但是我知道，我哪怕罵上一千句話，也不會有任何用處。

但是，我現在，卻真的沒有選擇了。

我真的不想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閣樓里。

來了……

「好……那為什麼你們要殺我？」

我可以很清楚地聽見我的心跳聲。

兩秒鐘……

如果我沒有加入三鑫公司，我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不會遇到王胖子，也不會和錢亦康有任何的交集。我完全可以過另一段不一樣的人生。

但是我知道，今天晚上，我的心臟跳不了多久了。

然後，高明華當著我的面，按下了手機的接聽鍵。

聽到這兩個字，我整個人都涼了下來。肩膀上的傷痛得我嘴唇顫抖，但是心裏的無盡憂慮和悲傷卻讓我幾乎癲狂。

「滴滴滴——」

整整十二年。

「別忘記你自己有多少說話的份量。你還是給我識相點。」高明華的彈簧刀在王胖子的面前揮舞了一下，王胖子退了一步，有些猶豫和警惕地看著高明華手裡的彈簧刀，閉上了嘴。

怎麼會這樣？

「……」王胖子的話讓我一愣。

這話實在是太狠了。他的這番話，完全擊中了我的軟肋，讓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王胖子皺起了眉頭，又幾次鬆開。

「你知道我的名字，看來破解我ip和電話錄音的人就是你了。你應該知道，楊建東在我和-圖-書們這裏吧？」

我終究還是說出了這句話。人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夠坦然接受死亡？

「王峰……我知道我今天是逃不過去了。但是，就算是看在我們六年的交情上，你要好好替我照顧雪綺。不要讓她知道你今天對我做的這些事。」看著王胖子，我粗著氣，壓低了聲音告訴他，「你說吧，為什麼……你們要殺我，要對劉剛、胡波和吳之韓下手……讓我死個明白。」

雨慧的聲音依舊非常淡漠，不含一絲絲的情感，就如同一台人型機器。

如果我死了，雪綺該怎麼辦？

你有過等待被宰割虐待卻只能直面承受的經歷嗎？

聽到王胖子的話，我心頭一驚。

「算了，豬頭，你這個沒用的廢物，高明華，給楊建東幾刀子，給他點苦頭吃吃，他就會連肚裏的屎一起乾乾淨淨吐出來。」

我真的不想就這麼走。

可是再殘酷的事實面前，一切都是那麼的無力。

「現在你清楚了。」王胖子看著我，重重地嘆了口氣。「對不起了，小東。我欠你太多。」

高明華看著我，嘴角笑了笑，然後他把冰冷的彈簧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伸出另一隻手，撿起了地上的手機。

王胖子的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劈中了我的腦袋。

「『機關』？還他媽的真是有意思啊，我他媽的也想參加啊！能讓我加入嗎？會員制還是推薦制？哈哈哈……去他媽了個逼！！」

「小東，你騙我？」

「還是有點骨氣的，居然沒有嚇得求饒。」高明華的眼睛透過厚厚的眼鏡片，看著我，那眼神和他的語氣一樣冷。

我一直不覺得自己是一個能英勇就義的人，但是此時此刻，我卻並沒有崩潰。雖然全身都在顫抖，大腦有些混亂，胸口的心臟在劇烈地跳動。但是，我還是保持那麼一絲的理智。

「小東，這個我就不能告訴你了。我只能讓你知道，那是『機關』的一個重要項目，機關在全球的很多藥物公司都分佈有實驗室。三鑫公司和你爸的公司……本來也是『機關』實驗項目的分和圖書佈基地之一。三鑫公司分佈的負責人是錢亦康，你爸的公司的負責人是高明華。」

如果雨慧暴露了怎麼辦？

我會把雪綺交給這種離經叛道的人？

聽到我的手機聲音，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我的手機上。

「SIR2基因實驗是『機關』最重要的實驗項目之一。政府和美國FBI，甚至ICPO都在秘密調查，一旦那些資料被曝光或者泄露，對『機關』會很麻煩。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必須清洗掉所有的數據證據。劉剛、吳之韓和胡波都是知道SIR2實驗的高層人員。所以……你應該清楚知道太多，又不是我們『機關』里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

雪綺還那麼小，她都還沒成年，還不能獨立，她還不會做很多菜，很多事都不會做。如果我走了，她該怎麼辦？

因為，那是我的手機聲音。

「……放了他。」雨慧的聲音淡淡地傳來。

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閉著眼睛，等待著。

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和雪綺一起做，我還沒有看著她一點點長大、成長，變成婷婷少女，我還想再聽到她叫我papa時的甜甜的聲音……

因為我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了。

「王峰，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把你當作過朋友。」我看著王峰，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番話。

聽了王胖子的話，我幾乎有種想放聲大笑的衝動。

「『機關』是什麼？」

王胖子盯著我，不算大的單眼皮眼睛仔細地打量著我，好像要把我的臉記在他的腦海里。

「那你知道他現在是什麼狀況嗎？」

「因為『機關』想拿下三鑫公司。」王胖子看著我，說，「而且，說句實話，小東你這幾天查的太快了。如果再讓你查下去，會阻礙『機關』的動作。昨天K哥給我派了保鏢讓我在這幾天『洗掉』你。我本來想過幾天再對你下手，不過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查到了茶香居，所以……只好提前對你動手了。」

如果沒有，我可以告訴你那種感覺。

沒有一句話能改變今天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