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浴店裡的姐姐們全都這樣罵人的。」
足浴店入門就是一個吧台，吧台前坐了一個看起來36、7歲的女人，燙了發，濃妝艷抹的。
足浴店老闆娘看了我一眼，隨意地說道：「廢話，難道你願意養領養她啊？」
路的兩旁都是足浴店，雖然我從來沒有去過什麼足浴店按摩店，但是就我所知，一般來說，街道口轉角處，那些金碧輝煌，霓虹燈照的足大型浴店都是比較正規的，而那些私人、小型的足浴店，基本上就都是夜店了。
「嗯！」
茉莉瞪了我一眼，嘴又硬了起來：「怎麼了？又不是我想的。」
我定了定，心一動，說道：「沒什麼關係。只是這孩子跑到了我家裡，我帶她來打聽一下。這孩子本來的監護人是誰？」
「娘都死了，還能有誰。沒了唄！我只是念在她娘是我們這做活的，沒辦法，命苦，留她個幾天，本想把她送去孤兒院，誰想到她跑了。我倒以為可以省心了，沒想到又跑回來了。」
在經過某一條路的第五家足浴店時，茉莉忽然開口了：「那家店。」
「安徽，哪個村出來的就不知道了，別問我。」
我看著足浴店老闆娘，鼓起了勇氣。
這話讓我一愣。的確，我是想收養茉莉。
茉莉她很不願意讓我帶她去見她逃出來的那家夜店的老闆娘。她說她很討厭她，而且那個老闆娘還要她媽媽每個月上交給她很多的錢，她媽媽死後那個老闆娘還想把她送去孤兒院，她也是一個人趁老闆娘出門的時候逃出來的。
或許我有底氣，但是說這話，還是要有很大的勇氣。
老闆娘看到我板htｔｐs://ｍ•ｈｅtｕbｏok•ｃom.ｃoｍ
著臉問，知道我來意不善，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用疑惑地眼光問我：「你是她誰？」
足浴店老闆娘的脾氣看起來很不好，我沉著臉問：「怎麼死的？」
「她媽是哪裡人？」
在公司里，最懂這方面的無疑就是蕭軍了，雖然我跟他一直都不和，但是多少也聽他談起過在夜店混的經歷。
「……要是你騙我，到時候我暈倒了，你可要背的我啊！」茉莉不放心地看著我說。
對，我真的是鼓起了勇氣。
我簡單地回答道。
我立刻停下了車。
我回過頭看著足浴店的老闆娘，卻看到她抱著胸，上下打量著我，用和剛進門時完全相反的不友善的目光看著我。
「不用了。那女人是叫沈嬌是吧？」
我的話讓茉莉的表情變了一下，她獃獃地看著我，眼裡還是噙著淚水。
雖然茉莉口口聲聲說過年了足浴店關門了，但是我想老闆娘應該還是在的，畢竟茉莉才跑出來沒多久，那老闆娘不可能就這樣走了人。所以我還是決定帶茉莉去那家足浴店找老闆娘，一來打探茉莉身世，二來是拿到茉莉的戶口本。
對於茉莉的母親，我從茉莉那裡也是知道了一些來頭，茉莉說過，她媽媽是從農村裡出來的，後來就一直在城市裡做雞。看起來，茉莉說的也沒錯。
茉莉和我一起下了車，表情還是猶豫，似乎很緊張，跟在我的後頭進了足浴店。
「爹娘？那女人是從安徽跑過來的，以前在安徽就做這一行，做了這麼多年，哪還有什麼臉去見父母？那女人也沒說過她爹娘是和-圖-書
誰。我哪裡曉得？」足浴店老闆娘的脾氣很不好，看起來她對茉莉的母親還有茉莉也是沒什麼的好感。
足浴店的老闆娘在玩電腦，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看到我一個30歲左右，打扮得體的大男人進店，她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大概是以為生意來了，但是當她看到跟在我後頭的茉莉時，臉色就變了變。估計那時候她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意。
或者說，我帶茉莉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拿到茉莉的一些證件，然後領養她。
說實在的，如果是我在還是學生的時候，對於足浴、髮廊什麼的，我本能地還是充滿了渴望，但是現在看來，卻只是覺得那樣的地方很陰暗骯髒，對於那種地方沒有任何的好感。
「……嗯。算是吧。」她有些不情願地看著我，「我看見血要頭暈。」
「哪學來的啊？」
養一個人，說出這樣的話，意味著什麼，恐怕是個人都知道。
「做鑒定……要插針和抽血嗎？」跟在我後面，茉莉還是有點害怕。
聽著我的話，茉莉道表情好像變得好看多了，最後，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打開了車門，茉莉說她有點頭暈，我知道這是茉莉不想去見那個老闆娘而找的說辭，所以沒理她，硬是讓她和我一起下了車。
「鬼畜？什麼意思？」
我對這一行業的人沒有什麼好感，雖然不鄙視她們，但是總覺得不幹凈，所以我也和老闆娘保持了一點的距離。
「唉……放心吧，鑒定不一定要抽血。也可以拔頭髮。」我嘆了口氣對她道。
「那她的媽的爹娘呢？為什麼你不送這個孩子去她的親人那裡？」我一和圖書步步地逼問著。問出這話的時候，我感覺到手上一陣用力和溫暖，低下頭，看到茉莉正緊張地抓著我的手。
「前提是你要聽我的話。」我對茉莉道。
我和茉莉拔了頭髮做了鑒定。鑒定要寫不少的手續，挺麻煩。而且鑒定了之後也要等個幾天才能出結果。我和茉莉在留了頭髮之後就出了醫院。之後，我直接帶她去了她告訴我的她媽媽之前工作的足浴店。
「這都要頭暈？你怎麼什麼都要頭暈啊！」
我開著車子在茉莉告訴我的道上緩慢地行駛，我讓茉莉趴在窗口沿路指給我是哪家店，小茉莉閉著嘴，小臉很難看，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看著路邊的店面。
聽到足浴店老闆娘說我爸爸是「野男人」，我心裏很不是滋味，但是我還不想讓她知道茉莉是我爸和茉莉母親的結合產物。
「算我倒霉。放心吧，要是你暈倒了，我背你還不行？」這個小魔女還真是難纏。
「就是惡鬼加畜生。鬼畜的意思！」
足浴店老闆娘看著茉莉，冷淡地道：「你回來幹嗎？你儘管跑啊。跑了我更省心。我真是讓你們娘女給弄得煩都煩透了。」
「我幹嘛背你？你暈倒了，我就把你丟在醫院里唄。」我開玩笑地說。
「你……鬼畜！哼！」茉莉用了一個我很生僻的詞罵我，不知道她哪裡聽來的，卻是聽得我有些想笑。
就這樣，我帶著茉莉去了醫院里的鑒定科。醫院里的鑒定比親子鑒定中心貴多了，但是過年期間也只有醫院還開著，我也只有來醫院做鑒定。
那意味著巨大的責任，也意味著無數的麻煩，甚至危險。
「我幹嘛騙你hetubook.com.com？」
「這孩子跑到了我家來，我問她哪裡來的，她說是你們這邊跑出來的。」
「那……她總結婚過吧？她老公呢？」
「對，我想領養她。」我對足浴店老闆娘如實說道。
「怎麼死的？吸毒唄，吸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折騰了幾個月就死了，喏，就在三樓，我要不要給你去看看她死掉的那張床？」
「那你們……是打算把這個孩子送去孤兒院了？」我試探著問。
我轉頭看了看茉莉，卻看到茉莉也正用怨恨的目光看著足浴店的老闆娘，但是她緊緊地閉著嘴巴，沒有說話。茉莉看了我一眼，棕黑色的眼孔里閃爍著仇恨。「她要把我送孤兒院。」在我的視線下，茉莉最後還是對我擠出了這句話。
這是一家很常規的足浴店，就像速八酒店那種小酒店，外面是一黑框鑲嵌的扇玻璃門，玻璃門內就是一排絳色的沙發，不過今天足浴店的沙發上只坐了兩個在玩手機的長發女人，完全沒有平時經過時看到的坐成一排的駕駛。
「怎麼了，你怕了？」我轉頭，看著茉莉，卻看到她小臉有些緊張。
「走了，去做鑒定！」我無奈苦笑，說到底，不管嘴巴怎麼硬，這丫頭終究還是個孩子啊。
那家足浴店在距離市區不算太遠的地方，附近是一個廣場，那一條街的一側是商店、KTV和賓館，而另一側則全都是足浴店，形形色|色的足浴店像是麻將一樣排列在街道的一側，隔著玻璃窗，我就能看到不少足浴店裡還坐了一些濃眉大眼、濃妝艷抹，打扮地很風騷的女人，當然，也有幾家足浴店因為臨近春節而關門了，畢竟，就算是婊m.hetubook.com.com子，也是要回家過年的。
但是我卻是硬逼著讓茉莉告訴了那家足浴店的名稱，然後一路開到了那家足浴店。
我開門見山地對足浴店老闆娘說道：「這個小孩，是你們這裏跑出來的吧？」
「是啊，你跟她什麼關係？」
但是，她的表情卻因為我的這句話緩和了一些。
「嗯。說話算數啊！」被我這麼一說，茉莉還真是安心了起來。小魔女終究還是怕被人拋棄，雖然到我家來時氣勢洶洶，嘴硬地不得了，但是到了關鍵時刻還是膽小地不行。
這下茉莉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足浴店老闆娘看了我一眼，然後目光轉到了躲在我身後的茉莉身上。當她的目光落在茉莉身上時，臉色變得很難看了。
「這個我哪裡會清楚。我只曉得這孩子是那女人來我們這工作之前就懷上的，是誰讓她懷上的她也一直沒說，估計也是哪個野男人吧。別的男人么，三年前，那女人是跟個叫顧成的男人結婚過，只不過好了大半年就鬧離婚了，後來就再沒出看見過。」足浴店老闆娘抱著胸，板著臉，用不冷不熱的煩躁語氣跟我講著茉莉母親的身世。「你還想問什麼？」
聽到茉莉的話，我在想笑之餘卻又感到了一絲的凄涼，下意識地，我妥協道：
不過，老闆娘還是出於職業習慣對我擺出了一張笑臉。
「死了！快一個禮拜了！」老闆娘直截了當地告訴我，「棺材錢還是我們店裡的人出的，為這事我這店生意還差了！」
差不多15分鐘后，我帶著茉莉去了她媽媽生前所在的那家足浴店。
「這個孩子她媽是你們這邊做的，是吧？」我平靜地問道。
「真的？」